蘇柒覺得自己確實就是這樣打算的。


    “那你先給高校長打,我晚一會兒在打過來。”厲燁善解人意,似乎完全相信了她說的。


    “沒關係,明天一早在拜年也可以。”


    “嗯,那好。”


    蘇柒的話,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嬸子她們都睡了嗎?明天早上九點我過去接你們,可以嗎?”


    厲燁詢問著她的意思,畢竟初一早上家家戶戶都要串門走一走的。


    “都睡了,明天你還是十點過來吧。”蘇柒覺得過去太早了 ,還要麵對寧溪,不如在家裏多呆一下。


    “好。”厲燁應完,電話裏出現短暫的沉默。


    “你現在是在老宅吧?”蘇柒剛才掃了一眼顯示的號碼,並不是他之前的。


    “今天傍晚回來的,陪奶奶一起過除夕夜。”


    蘇柒突然想到了他父母早早去世的事情,所以在這種日子,他身邊唯一的親人卻隻有厲奶奶……


    好像在這方麵比她都還要“淒慘”一些。


    “奶奶年紀大了,你以後有時間確實要多陪陪她。”


    “嗬嗬。”厲燁的笑聲傳了過來,“沒想到你還能關心這些事情。”


    “……”


    蘇柒嘴角扯了扯,她怎麽就不能想到這些了?


    “之前我就聽奶奶說過,你可是經常一兩個月都不回去一次,讓她老人家望眼欲穿的。”


    這一點厲燁沒有否認,或許是他疏忽了。


    “那以後你跟我一起,多陪陪奶奶。”


    “我?”蘇柒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我們結婚了,當然是要一起。”緊接著厲燁就繼續說了,聲音多了一絲緊繃。


    如果蘇柒能看到他,一定知道他此時此刻的情緒,有多複雜。


    可是,她看不到。


    “嗬嗬。”輕笑兩聲,沒有反駁,也沒有附和。


    厲燁的一顆心卻隨著她的笑聲,沉了下去。


    “柒柒,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等著那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


    久到讓他覺得即便到了海枯石爛,也依然不可能發生,一切都隻是他的妄想。


    “厲先生,你是在故意逗我開心嗎?明明幾個月前,你對我還是避之不及的。”


    蘇柒隻當成他是在調侃,自然而然的回了一句。


    電話那邊,厲燁握著話筒的手緊了又緊,眼底一抹說不出的悲哀。


    “嗯,被你發現了,不過以前不重要,以後我的人生中隻有你,唯有你……”


    漸漸的蘇柒笑不出了,是因為他的語氣太認真嗎?


    為什麽會讓她有了一絲說不出的傷感?


    第三百九十章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


    劈裏啪啦。


    蘇柒在一片鞭炮聲中醒來,打了個哈欠,看向時間。


    4點50分,天都還沒亮起來。


    而外麵已經傳來了馮秀和老太太的說話聲。


    她又躺了一會兒,完全清醒過來之後,打開了電燈。


    這個時候馮秀馬上推門走了進來。


    “柒柒,醒了?”


    滿臉笑容,把手裏捧著的衣服放到蘇柒的床邊。


    “媽,新年好啊。”


    蘇柒跟她打著招呼,這還是她人生當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過年。


    “新年好,給你。”


    馮秀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10塊錢,塞到蘇柒手裏。


    蘇柒:“……”


    “壓歲錢。”馮秀笑彎了眼睛。


    雖然她也知道沒有這個必要,但是前麵的十幾年裏,日子實在過的太艱難了,所以也從來都沒有讓閨女感受過,過年的樂趣,所以現在就補上。


    蘇柒看著手裏的10塊錢哭笑不得,她當然明白馮秀的心思,隻是甜甜的說了一句,“謝謝媽。”


    “柒柒,今天要穿新衣的,這是媽特意給你買的,穿上看看喜不喜歡。”


    馮秀的心情簡直好的不得了。


    蘇柒點點頭,“您買的,我都喜歡。”


    一句話引得馮秀更是開心不已。


    不過幾分之後,站立在鏡子前麵的蘇柒,終於發覺自己剛剛的那句話有多草率了。


    看著身上的大紅棉衣,還有上麵那朵要多誇張,就有多誇張的,又像牡丹又像荷花,不知道是什麽花的什麽花,她覺得自己的雙眼都要被“閃”瞎了。


    “真好看。”


    呃……


    馮秀在一旁的誇讚聲,讓蘇柒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著。


    好看?


    她是認真的嗎?


    “媽,要不我還是換一件吧,這也太……豔了。”


    其實蘇柒更想說的是俗,這種衣服,再加上這個顏色,她實在是接受不了。


    奈何馮秀根本就沒有明白她的心思,反而還覺得特別的喜慶。


    “怎麽會,過年呢,就這樣才好。而且今天還要去厲家的,紅紅火火的,厲奶奶看了也肯定會喜歡的。”


    自己的閨女身高倒是不差的,但就是太瘦了些。


    營養不良,那是肯定的。哪怕經過了半年的調養,氣色確實越變越好,但是身上的肉卻始終沒見長,從上到下一馬平,真的就跟竹竿兒差不多。


    她這樣,就算厲燁不嫌棄,但是人家厲奶奶心裏肯定會有“想法”的,畢竟誰都不願意,自家的媳婦兒這麽幹癟瘦的,搞不好還會覺得以後不好“生養”。


    馮秀承認自己想的是有點兒多,但畢竟跟厲家的親事,本就是她們高攀了。


    所以她特意千挑萬選了這身又豔麗,又厚實的棉衣,不但映的閨女臉色好看,而且人也圓鼓鼓的“胖”一圈。


    她不這麽說還好,這樣說了,蘇柒整個人都不得勁兒了。


    所以她要穿著這身去厲家?


    “媽……”


    “我去跟你姥姥煮餃子,你趕緊去洗漱吧。”


    馮秀完全不給她在反駁的機會,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


    蘇柒“黑”了臉,無奈到了極點。


    ……


    天邊才放亮,胡同裏就已經是人來人往了。


    每個人的嘴邊都掛著一句新年好。


    往年的今天,蘇柒家的門總是緊閉著的,仿佛跟整個大院都隔絕了一般。可是今年來往串門的人,卻是走了一波,又來一波。


    蘇柒懶得應付他們,吃了餃子,就呆在了自己的房間。可馮秀卻高興的不得了,擺在盤子裏的瓜子,花生,糖,就沒斷過。


    即便隔著房門,蘇柒都能聽到她的笑聲。


    嗯,隻要她開心,什麽都無所謂……


    又送走了一波街坊,馮秀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跟坐在炕邊嗑瓜子的老太太開了口。


    “媽,等會兒我和柒柒要出去,中午飯都已經在鍋裏的屜上了,吃的時候在灶膛了填把柴熱一熱就行了。”


    她們要去厲家,所以隻能讓她一個人在家了,不過她特意為她提前弄好了飯菜。


    雞鴨魚肉,年糕,白饅頭,一樣都不少。


    老太太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的詫異。


    “這大過年的,你們要去哪兒啊?”


    這種日子都要在家裏吃團圓飯的。


    “是柒柒答應了朋友,過年一起聚一聚。”


    還好馮秀已經提前想好了說辭,知道她肯定會這麽問的。


    老太太的兩條眉毛擰成了麻花一樣,耷拉了臉。


    “柒柒年紀小不懂事,你怎麽也不攔著她呢?今天可是大年初一,當然要在家裏的,而且她的朋友也真是的,怎麽還能答應呢。”


    她的心裏不痛快,語氣也惡劣了幾分。


    馮秀也沒有介意,畢竟是她們故意隱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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