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還懟了句坐在她另一邊的小堂妹:“點點吃那麽多,小心牙齒全掉光。”


    他二嬸也附和:“就是,少吃點甜的。”


    正處於換牙期的小姑娘果然不高興地嘟了嘴,不過因為冰淇淋是爺爺給的,大家雖然說說,但也讓她放肆吃了一回。


    老爺子慢一步走過來,手裏還拿了另一隻碗,碗裏是滿滿當當的粉色冰淇淋。


    草莓味的,不用猜都知道是給季橙裝的。


    鬱恒看到了,也不等老爺子開口,先一步接過了那隻碗就開始賣乖。


    “謝謝爺爺,我會好好吃的。”


    “是給你的嗎臭小子!”要不是拐杖不在手邊,他真想給這小子來上一棍。


    少爺毫不在意地解釋:“季橙吃不完,您給她太多了也是浪費。”


    這話倒是沒錯,季橙也點頭:“謝謝爺爺,我確實吃不完的。”


    鬱恒一副“看吧”的表情,順便自己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吃進嘴裏。


    接著下一秒就被冰得皺眉,濃鬱的草莓香在唇齒間溢開,這一口又涼又甜膩,他費了好大勁才咽下去。


    “太涼了,你少吃點。”他蹙眉低聲對季橙自然地說,“我記得你生理期快到了對吧。”


    她的例假來得向來不太準時,就連她自己平時都不太會去記時間,卻沒想到他居然記得。


    “知道了,謝謝你。”


    可能是之前那次她痛經的表現給他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鬱恒思索兩秒,幹脆拿著勺子伸手過去把她碗裏的冰淇淋球又挖了半個到自己碗裏。


    他們說話的聲音輕到跟咬耳朵似的,老爺子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隻是看到了孫子的這一舉動。


    “小三,做個人吧。”


    “……”


    下午的時間廚房一直煮著粽子,老爺子先回房間裏午休了,男人們喝茶聊天、幾位妯娌則拉上吳管家又湊了台麻將。


    點點平時在幼兒園也有午睡的習慣,雖然一開始還自信地說肯定不困,然後撐著眼皮在客廳的地毯上和季橙玩樂高,但很快拚著拚著小小的身體就倒了下去,最後還是被傭人給抱回房間去睡覺了。


    鬱恒陪著季橙把最後一點模型拚完,接著就扣住她的手腕把人從地毯上拉了起來。


    “走,帶你去看看花。”


    季橙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早上點點在電話裏撒嬌說過的話,說爺爺家裏種了很多漂亮的花花想讓她來看。


    鬱恒帶她去了一樓的開放陽台,也就是老爺子有事沒事就喜歡搬盆花過來的地方。


    他上一次過來這邊還是因為要和季橙打電話。


    那大概是她的第四還是第五個任務來著,那時候兩個人還說不上太熟,他在這邊還騙她說自己一個人在公園什麽的。


    陽台上數不清的花盆似乎早就被換過一波,至少鬱恒上次過來看到的那幾盆月季花都已經不見了。


    不過見怪不怪了。


    別人養花的秘訣:勤澆水、勤施肥、勤剪枝。


    老爺子養花的秘訣:勤換花。


    季橙不知道還有這一層在,看見滿陽台盛開的花卉時忍不住感歎:“開得真好,太美了。”


    “是吧,爺爺在這方麵可花了不少心思。”思來想去,少爺還是決定給老爺子留點麵子。


    “真厲害。”


    大概女孩子天生對花就有一種特別的好感,季橙覺得就光是看著這些花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被鮮花們包圍的還有一座秋千吊椅。


    上次在這裏和她打電話的時候鬱恒就坐在這上麵,當時還騙她說自己坐在公園的秋千上。


    許是想到了這一點,他莫名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要不要坐吊椅?”


    雖然是問句,他卻直接上手把她拉了過來。


    季橙剛坐下去的時候,頭頂連接架子的鐵環相互摩擦,發出了一聲“吱呀”響。


    “沒事,穩的,”鬱恒抬頭看了眼後安慰她,“太久沒人坐了,有點生鏽了而已。”


    等她坐好後,他才發現了兩個人的差距。


    上一次他坐在上麵,兩條腿搭在地上還有富餘彎曲。


    現在她坐上去後,雙腳剛剛好離開了地麵。


    “噗。”少爺忍不住偏頭笑出聲。


    “怎麽了?”季橙不解。


    直覺如果說她矮她肯定會不高興,鬱恒咳了聲後轉移話題:“沒事,我推你一把。”


    說是推,其實是站在吊椅旁邊幫她搖罷了。


    季橙實在是輕,他根本不用費什麽力氣就把她連人帶椅輕鬆蕩了起來。


    秋千椅搖晃起來的弧度不大,但還是帶起了微風和她披散的長發。


    目之所及處盡是怒放的嬌豔花朵,各種香氣縈繞在鼻尖,她忍不住彎起了眼睛。


    “鬱恒。”


    他聽見她似乎喊了聲他的名字,鬱恒雖然沒太聽清,但還是回了聲:“嗯?”


    季橙微微偏頭,抬起眼,眼底滿是柔和。


    “這是我過的,最高興的一個端午節了。”


    明明是大白天,但她的眼睛裏仿佛裝了一彎溫柔的月牙。她也並沒有笑得很誇張,但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是讓人移不開眼。


    鬱恒覺得就算是十年八年後他也會記得此時這一刻裏她臉上的笑容。


    美好得似乎能讓周旁萬千花朵都黯然的程度。


    ……


    他們沒在陽台待太久,畢竟午後的日光最不容小覷。


    花嘛,看過就好了,也不必太留戀,畢竟下次再來可能又會換過一批了。


    回到客廳時老爺子和點點都還沒睡醒,岑宛女士她們仍在打麻將。


    鬱恒拉著季橙到沙發上坐下,正想剝個橘子給她,就聽到旁邊的親媽偏頭過來喊。


    “知知會不會打麻將啊?”


    兩個人都下意識地看向岑宛女士,鬱恒率先開口:“你們不是人夠了嗎?”


    “老吳說不來啦。”三嬸笑道。


    吳管家果然起身,麵上也是無奈:“太太們的牌技太好,我已經輸掉了這整個月的工資,實在是陪不了了。”


    鬱恒:“那有什麽,爺爺肯定會給你補的啊。”


    不過吳管家還是笑著搖頭,一副今天就到此為止不準備再上牌桌的樣子。


    岑宛女士又催了一次:“來吧,知知過來陪阿姨們一起打一會兒吧。”


    季橙卻猶豫:“我不太會。”


    二嬸問:“規則知道吧?”


    “知道的。”也隻是知道而已……


    “那就沒事了呀,”岑宛女士已經開始招手了,“不要有壓力,反正贏的歸你,輸的歸阿恒。”


    三嬸也點頭開玩笑:“就是,聽說阿恒的小金庫現在可不得了啊。”


    鬱恒撈起麵前茶幾上果盤裏的一隻橘子,順便把季橙拉起來。


    “行吧,”他對季橙說,“別緊張,隨便玩玩就好了。”


    “我……”


    “反正媽媽和嬸嬸肯定不會欺負小輩,”鬱恒挑眉,“是吧?”


    兩位嬸嬸笑了聲,岑宛女士也好笑地挑眉:“放你的心吧。”


    終究盛情難卻,季橙隻能硬著頭皮在麻將桌前坐下了。


    她的上家是岑宛女士、下家是二嬸、對家則是三嬸。


    吳管家還貼心了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岑宛和季橙中間,少爺坐下後腦袋立刻就偏向了季橙這邊。


    岑宛女士好笑地給了兒子一個白眼。


    剛開始的時候,太太們顧及著季橙不熟練,也都刻意放慢了摸牌和出牌的速度。但到後麵發現人小姑娘動作和腦子都挺靈活的之後,逐漸也就放開了打。


    不過季橙雖然會算一點牌,但畢竟缺乏牌桌上的實戰經驗,跟幾位老手相比自然而然地一直占於下風。


    鬱恒的手機也一直擺在麻將桌的角落上,季橙每輸一次、他就相當自覺地開始給胡牌的那一位轉賬。


    太太們聽著不斷到賬的聲音倒是樂不可支,季橙幾次抱歉又無奈地想說還是算了吧,但都被鬱恒按住了手。


    “沒事兒,咱有的是錢。”少爺一副大款的表情,順便掰了瓣剛剝出來的橘子喂給她。


    季橙各種意義上都被他堵得說不出話。


    倆小孩兒的互動都被看在眼裏,岑宛女士故意嘖了一聲。


    然後下一秒也被自家兒子給塞了瓣橘子。


    可能是慢慢積累出經驗了,季橙打到後麵也逐漸有了手感。


    不像最開始時輸得那麽慘了,甚至最後還胡了一把大的。


    筒子清一色,還是岑宛女士點的炮。


    “哦唷,手氣太好了呀。”三嬸看過她翻倒的牌麵後笑著感慨。


    鬱恒像是比本人還興奮,立刻就嚷開了讓兩位嬸嬸趕緊轉賬。


    按照這邊麻將的規矩,點炮的那家還得給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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