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這樣一想,便見一個壯漢站在溝渠裏,空手往上一托,一塊泥憑空飄起來,落在有坑洞的大路上。


    然後揉捏壓平緊實,路又變得寬敞平整了。


    緊接著,七八輛大卡車從高大的倉庫裏開出來,許多人上上下下地搬運貨物。


    有大力士,雙手能抬起一輛滿載的平板車;有輕功高手,憑空飄起來,上下翻飛著固定貨箱;還有雙手噴水的,不斷清洗大車外殼上的汙泥,露出黎明寨的字樣。


    周鬱震驚又羨慕,言語不能了。


    喬喬見她那樣,嘲諷道:“次次看人使用能力,次次都擺出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過是群一級能力者而已,要見了九級的,或超s級的,你豈不是要瘋?”


    周鬱一點沒生氣,反而問:“你使電的?幾級?”


    估摸著她理直氣壯嫌別人級別低,那怎麽也該有個三四級或者五六級,便折中道:“你敢這樣說話,五級總有的吧?”


    她問得真心誠意,但在喬喬聽來卻是諷刺。


    一級至三級以下的能力者,每跨一級便是跨十倍的力量差,處於這階段的人數量多不可數,被稱為低級能力者;


    四級是一個坎,從三級跨上來需要二十倍的力量差,從四級至六級統稱為中級能力者,已經是能力者中的佼佼者了;


    七級至八級是百倍力量差,被稱為高級能力者,精英級別的少數存在;


    九級單列,力量差千倍,被尊為王級能力者,幾乎是千萬人出不來一個的比例;


    而九級之上的s級,更無可估量,是所有人憧憬的神級能力者,更是鎮國之器,目前數量國家級的機密。


    至於喬喬,二級電係,已經二十歲了,但依然摸不到三級的邊,大概率一輩子都在低級上打轉。


    而周諾雖然隻是三級的風係,但才十八歲,而且即將跨越四級,在黎明寨甚至周邊的幾個村寨都是獨一份的。


    若他真的跨過四級,成為中級能力者,喬喬將麵臨更加慘烈的競爭。


    喬喬被周鬱說中心事,怒道:“你什麽人呢?連自己爸媽的墳在哪兒都忘記了?”


    到底往外麵指了指:“外麵山坡上,自己找去!”


    憤怒地拎起大行李箱衝出家門,也沒說早飯和行李的事,但還抱怨道:“事多得一逼,臨出發了還鬧幺蛾子,趕緊滾了才最好!”


    周鬱聳了聳肩,將小包掛腰上,去山坡上找墳墓。


    一路經過不少房子,不少人在準備出行的物品,見了她都露出怪異的表情。


    她目不斜視地前行,走了大半個小時,果然看見一大片立碑的墳地。


    其中最前排最大的那個,刻了周良生和謝敏依三個字,想來是雙人墓了。


    她抓了些野草野花,隨手一束放在石碑前。


    叔叔阿姨,你們女兒的身體給我用了,請放心,我保證當成自己的一樣愛惜。


    站了有一刻鍾,身後有尖銳的鳴笛響起。


    周諾遠遠地喊:“周鬱,上車了,該出發了——”


    周鬱立刻轉身,撐著細瘦的兩腿飛跑往大路去,奈何實在跑不快,隻能在無數人不耐煩的目光和指引中,登上最後一輛破車。


    車破,座位也陳舊不堪,走道裏堆滿各種零碎特產貨品。


    仿佛小時候的鄉下大巴,阿姨叔叔和爺爺奶奶們將自家的菜或雞鴨魚搬去城裏賣的感覺,尤其熟悉親切。


    周鬱擦著額頭的汗,扶著車壁大喘氣,用力擠去最後排的空位。


    好不容易坐下,肚腹又咕咕地叫起來了。


    早飯沒吃。


    她抱著肚子忍耐,但聲音實在太大,隔壁座的中年男子看她一眼,摸出來一個泛黃的麵餅塞給她道:“吃吧!”


    周鬱再三謝了好心人,張口一咬,眉立刻皺起來。


    媽呀,這什麽餅,居然是酸臭的?


    昨晚的粥明明那麽好吃!


    一定又是個跟原主有矛盾的,在整她呢,就想吐出來!


    可那男子卻道:“周鬱,你爸有本事,活著的時候能掙最好的米麵給你吃。可你爸不在好多年了,你要認清現實。不說好米好麵,你連基本的口糧也掙不出來,還是早點習慣吃咱們都吃的這種粗麵餅吧。”


    周鬱吐不出口了,這真是人家的好心,不是戲弄。


    她艱難地吞下那口餅,然後捧著剩下的發呆。


    上輩子為了健康,也吃過粗麵烤餅,雖然豁喉嚨,但麵粉該有的香氣一分不少。


    這麽一想便口水長流,腦子裏滿是前世粗麵餅的香甜味道。


    她想得出神,待車出發,車身搖晃起來才回神似地歎了口氣。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吃吧,早點習慣了好。


    然而再咬一口,酸臭沒了,口腔裏隻有烤麵餅的香氣,細細咀嚼,雖然很硬,但確實是香氣和澱粉的回甘。


    不對啊,難道剛才的酸臭是錯覺?


    可上一口和這一口之間,除了幾分鍾對前世的妄想外,能有什麽區別?


    還是說,她的妄想成真了?


    周鬱要做個實驗,就厚臉皮對一臉端正的男子道:“叔,我覺得這麵餅還挺好吃的,你能不能再送我一個?”


    男子無語地看著她,但頂不住她黑白分明又怯生生的眼睛,氣道:“周鬱,就算討食也別說謊,這臭餅子能叫好吃?”


    從包裏抓出一個塞給她。


    周鬱千恩萬謝,對著新麵餅就是一咬。


    呸,確實是臭餅子。


    然後再換之前發呆過的餅子咬一口,嗯,確實變得香噴噴了。


    所以,臭餅子和香餅子之間,就差她的妄想!


    難道她死過來,居然覺醒了心想事成的能力?


    第3章 出發   向組織靠攏


    周鬱立刻來勁了,開始驗證猜想。


    她一手握個餅子,努力回想前世吃過的烤麵包,最好柔軟些,多放黃油多放糖,如果有奶油也給加點兒。


    凝神想完後,各咬一口。


    嗯,粗麵餅還是粗麵餅,香是香的,軟也軟了點兒,但沒糖沒黃油更沒有奶油。


    看來不能無中生有!


    周鬱忍著渴啃完一個麵餅,將另一個放小包裏,自然而然看見裏麵的匕首、身份證和七零八碎的銅錢。


    不如再試試?


    周鬱便縮在車尾最後排最的位置,選了個磨損得最厲害的銅錢盯著看。


    這玩意應該是後災變世代裏的貨幣,銅合金製成,一麵是菊花紋,另一麵有國徽,不知過了多少人的手,花紋淡得幾乎看不見不說,還沾了不少陳年汙垢。


    但前世的金屬貨幣,哪個不是嶄嶄新又亮晶晶的?


    她看得過於專注,隔壁坐的男子忍不住問:“一個破銅錢,有什麽好看的?”


    周鬱一驚,眨了下眼,但就這眨眼的功夫銅錢變新了,不僅花紋清晰,連上麵的汙垢也不見了。


    她一笑,將銅錢遞給男子看:“不破,新的。”


    果然覺醒能力了,雖然不如心想事成那麽牛,但以舊換新也很了不得了。


    男子怪異道:“新的又怎樣?一個銅錢而已,連半塊臭麵餅都買不到,你樂什麽?”


    周鬱就是開心啊,她雖然自信能靠前世的學識找到糊口的工作,但附加一種能力,豈不活得更好?


    她將新銅錢丟回小包,再把剩下的七個全抓手裏,繼續訓練。


    來之不易的能力,要好好珍惜,努力壯大。


    但男子不能理解她的高興,歎氣道:“你以前膽小執拗,見誰都躲,跟誰都不好好說話,實在累人。跑出去一趟,膽子變大,也肯笑了,可腦子卻傻了——”


    周鬱懟他:“我好得很,你才傻了!”


    男子怔了怔,突然笑了,極欣慰道:“傻是傻了點,但開竅了,曉得跟人回嘴了,也肯跟咱們出門了。行,這麽曆練下去,早晚能成事,也未必不能和周諾好好過日子。”


    周鬱心思全在銅錢上,自然而然道:“關周諾什麽事?我和他沒關係了,這次出寨子,也是為了去中州城定居。”


    話說完,七個銅板同時變新,成了亮閃閃的一小把。


    她更高興了,如果這能力的作用是以舊換新,那用在材料學、高精設備維修更新和舊建築的維護重修上,正合適。


    如此,她向組織靠攏的計劃豈不是更順利了?


    然而男子卻猛然提高聲音,怪道:“你剛說什麽?跟周諾沒關係了?去中州城定居?周鬱,你腦子什麽毛病?城裏一片廢墟,什麽都沒有,你去等著餓死?”


    又道:“不行,喬三叔不能這麽辦事!”


    就站起來,衝前麵的駕駛室大喊:“林老二,停車!”


    一車人全瞪著他。


    車沒停,林老二反而一腳油門將車飛馳起來,害得車內人屁股騰空貨物歪倒,一個個驚叫不停。


    林老二道:“鄭四,少囉嗦,這都出寨子了,到處是蛇藤,停個鳥啊!”


    周鬱被顛得不行,撥開撞頭上的竹筐,將歪她腿上的箱子扶正,這才扭頭看窗外。


    車確實駛出了寨子,外麵已經不是沃野農田的樣子了,而是起伏的丘陵以及各種怪模怪樣的樹木。


    車飛速顛簸躲避的,是地上爬著扭動,樹上掛著勾撈,看起來像蛇實則是藤的植物。


    甚至有一棵爬上了車外殼,攀著車窗想往裏鑽。


    周鬱不知道這玩意會不會害人,但那黑漆漆的顏色,可怕的鉤子,還有腥臭的氣味,哪哪都不像是好東西。


    就努力躲避。


    眼見要爬進來勾著她了,鄭四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把刀,一刀砍過去,蛇藤成兩段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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