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不服氣地反駁:“我大名陸昊,雙耳陸,日天昊,你們誰尊重我了?誰正正經經叫我陸昊了?不都是叫耗子?怎麽?我能叫耗子,周寶貝就不能是寶貝了?再說了,她就是咱們指揮部的,不,整個中州城的大寶貝!這麽叫,有錯了?”


    又是哄堂大笑,連崔梅都將嘴角勾起來了。


    笑聲裏,慕成光溜達著從11號後麵的小路走了來。


    他先道:“呀,晨會呢?”


    然後東張西望:“周妹妹呢?她不也是你們指揮部的嗎?怎麽不見人?”


    所有人的目光成眼刀,齊刷刷地砍過去。


    特別是曾昀光,因為站在台階上,本人又比慕成光高了小半頭,目光往下,頗有些睥睨的架勢。


    周鬱忍不住叫苦,這王八蛋,這皮厚無極限的王八蛋又來了!


    立刻小跑去臥室換衣服,快速洗漱,準備見人。


    而慕成光,麵對如此多人的側目一點也不慌,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再撩一撩頭發道:“都這麽看著我呢?是突然發現我滿身優點了?”


    肖潔天生對姓慕的沒好感,翻了個白眼:“放尊重點,周鬱就是周鬱,別亂開腔!”


    慕成光積了滿腔自信,正準備接一個漂亮的口,結果被曾昀光拍一下手,高聲:“散會!”


    所有人散開,目不斜視地路過,徹底打散了氣勢。


    曾昀光走下台階,走向慕成光,似要有所動作。


    慕成光雖然皮厚,但識趣,立刻舉起雙手道:“你別亂來,我找周鬱有正事的!”


    周鬱已經搞好個人衛生,目睹了慕成光自信爆棚又被無情打壓的全過程。


    她對這人不十分討厭,但若被糾纏又會不耐煩,也不想再有任何誤會她同慕家的兒子有關係,決定找尊神來擋一擋,免得再被人惦記。


    於是推門問:“你能什麽正事?”


    不是她嫌棄,他能有正事?


    慕成光一派自己也是正經人的樣子,拉了拉衣領道:“我媽昨天她讓下麵人放廣播求助,全中州找曾經在三醫院施工過的人。”


    周鬱眼睛亮了:“有消息了?”


    慕成光點頭,支著下巴驕傲道:“去不?我帶你去呀!”


    周鬱立刻笑眯眯走到曾昀光身邊,挽起他的胳膊道:“去呀,和我男朋友一起去!”


    有男朋友了,所以你自重——


    第44章 望平村   該被丟棄的人……


    指揮部所有人分頭行動, 就要進行相應的準備工作。


    周鬱提前吞了止痛片,給要進廢墟的人做簡單的精神屏障。


    令她驚奇的是,崔梅明明在廢墟裏很害怕, 居然主動要求跟不太熟的四凰和王石公同行,去找那兩個小孩子的行蹤。


    她給的理由:“那兩個畸形的孩子, 我想再去看看。”


    周鬱有點兒明白她的心病, 其實白血和白芳何嚐不是畸形的一類?


    於是周鬱和曾昀光輕裝出行, 開車去核實新線索。


    不是去衛生局,而是廢墟西北方向的一個小村,因為當事人行動詭異且給出了令他們不能拒絕的重要信息。


    慕成光在車後座。


    至於他為什麽在後座, 因為開車的是曾昀光,直接把自稱他女朋友的周鬱給拉去副駕了。


    兩人眉目來去,看起來好像已成好事,但分明又有些不是那麽回事。


    慕成光不是容易甘心的人,但知道以曾昀光的本性,周鬱若不是他女朋友,他也不會默認。


    就問了句:“你們什麽時候——”


    勾搭上的?


    周鬱翻給他一個白眼,曾昀光的目光也充滿了威脅性。


    這默契,就算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也必定有奸、情在。


    慕成光頓時失落得無以言表,腹誹怪不得叫前鋒營, 這攻城略地的速度真不是蓋的,又怪不得慕成林常將曾昀光比做狗, 吃東西太快太猛完全不給別人留餘地。


    曾昀光從後視鏡裏看著表情豐富的他:“說吧, 怎麽回事!”


    周鬱也轉頭問:“什麽重要信息?咱們時間挺寶貴的,不能白跑——”


    慕成光用自己媽來給自己臉上貼金:“不信我,還能不信我媽了?”


    梅阿姨在協調會上, 當著諸多同僚和領導的麵拍胸脯保證三個月,那三個月後就要用成果見人。


    否則,她的仕途隻怕艱難了。


    是個很倉促的衛星電話。


    衛生局的接線員接到的時候,一開始沒聽清。


    對方用虛弱的聲音說了很多次:“西北邊,明天下午之前來龍源鎮望平村找肖鵬,有三醫院的建築總包竣工資料全套。”


    大概是怕接線員不信,又補充:“是四海建築工程有限公司,三醫院地下室有三台海平牌空調離心式主機加一台海平空調螺杆式主機,兩台前鋒牌燃油鍋爐,三台熱交換機組,二十五台湧泉牌水泵。必須準時到,不然就沒了——”


    話沒完,急匆匆掛斷了。


    接線員再打過去卻沒人接了,她不敢耽誤,立刻去軍研所找梅局長。


    一個字也沒有漏,完全地複述了。


    梅局長覺得有門,奈何她對建築相關一竅不通,就去找在場的建設局同僚確認。


    也是運氣好,那建設局的同僚年齡頗大,三十年前是個小辦事員,去工地上跑過腿。


    他說:“三十年前,中州城最大的建築承包商確實是四海,而且大多數大型建築的集中式空調係統,主機用的都是國產海平牌。”


    就算這電話的主人是騙子,但能說出這樣細節的東西,隻怕也是相關的從業人員。


    但其實周鬱在聽見建築總包竣工資料全套的時候,就開始充滿希望。


    時間略緊迫,有近百裏路要趕。


    幸好望平村不算很偏僻,有土路連接,無須開荒,所以三四個小時就能到。


    三人一車,跨越了不知多少樹林荒草和農莊,才看見一片土黃色的泥磚房,簇擁著一棟三層的水泥小樓。


    岔路口掛了望平村的牌子。


    不少人在田地裏幹活,見有車來,都忍不住直起身張望。


    小孩子活潑些,約了七八個膽大的飛奔過來,追著車攔:“找誰家呢?找誰家的?村裏不隨便讓外麵的人進。”


    周鬱詫異,居然還有管製?


    曾昀光解釋:“村裏打過疫苗的不多,怕外人不幹淨,身上帶了不好的病菌。”


    慕成光卻自信說:“停車,看我的。”


    車停了,慕成光推門下車。


    他穿得好,長得不錯,不缺吃穿的小官二代家養出來的嬌驕二氣,還是挺能唬人的。


    特別胸口還掛了個大照相機鏡頭,兩手抓了滿把的水果硬糖。


    鄉下的日子清苦,想吃點甜的不容易,孩子們一年也難得吃一次包裝精美的水果糖,立刻歡呼起來。


    慕成光就笑嘻嘻問:“我是日報社的記者,來這邊采訪的。肖家知道嗎?肖家的肖鵬,以前是做工程的,日報社最近要做一組老工程人的專題報道——”


    周鬱向曾昀光一眨眼,這人挺能忽悠人的吧?還算有用吧?


    又見他撐在方向盤上的右手還包著紗布,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還疼嗎?”


    曾昀光反手按住她的手,不在意道:“不疼。”


    周鬱不滿意這答案,操刀子往自己身上紮還不疼?難道他能力是控製金屬,身體也變成了沒有知覺的金坨子?


    太不愛惜自己了,而且絲毫不顧及她在旁邊看的心情。


    曾昀光看她一眼,突然一笑:“本來有點疼,但你問就不痛了。”


    周鬱滿意了,所以真的是平時不吭聲,關鍵時候咬一口的野狗。


    她被他這句話,哄得有點兒血上頭:“那以後別這樣。”


    但野狗從來撩了就跑。


    曾昀光沒有正麵答應她,將頭轉回去,兩手撐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道:“可能有麻煩了。”


    周鬱一看,前麵來了七八個壯漢,抬著一個大竹籠,裏麵裝了什麽活物在不停掙紮。


    這種竹籠她見過,是以前鄉下用來裝豬的。


    而這群人後麵,有個白發的老頭顫巍巍地追著喊,雖然聽不清喊的什麽,但音調淒涼至極。


    慕成光野看見了,就吃糖的小孩子們:“那抬的是什麽呢?”


    年紀小的沒回答,兩個年紀大的笑嘻嘻道:“是豬?”


    豬?


    這是哄人沒見過豬還是沒聽過豬叫?


    周鬱探頭出去:“小朋友,姐姐外婆家也是鄉下的,別說豬,雞鴨牛羊兔鵝,什麽沒見過?哪裏的豬是這樣哼哼著叫的?”


    最大的男小孩不服氣道:“雖然不是真的豬,但就是豬!”


    調頭去問慕成光:“肖鵬有什麽好采訪的?那就是個瘋老頭,咱們村早晚也要把他趕走的——”


    慕成光誇張道:“瘋老頭?人家可是災變前上過大學的,有知識有文化還能掙大錢——”


    “屁咧!”大孩子呸一口,指著追不上籠子又摔去田裏,搞得渾身髒汙的老頭道:“那就是了,你看他哪裏不瘋?哪裏像是有本事的?”


    居然,那追人的老頭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周鬱坐不住了,趕緊下車往人來的方向去。


    孩子們見幾個人穿的衣服幹淨體麵,說話又客氣,而且拿到了糖果,並不很阻攔,隻是對來的那一群人喊:“叔,日報社的記者,說要采訪肖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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