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喊不停,陳州的身影已經邁入了高牆之內。


    曾昀光幾乎是咆哮了:“陳州,立刻停下來!你別衝動,一切都有辦法解決——”


    前所未有的焦躁。


    然而陳州已經聽不見了,一線火光如同利劍,直奔金屬絲的狂潮中去。


    曾昀光提高速度猛衝,眼見要抵達高牆的頂端,但周鬱隻覺前方有怪異的精神力在波動。


    她提醒道:“小心——”


    聲音還未落下,就見曾昀光的身體疾速往左挪,直挪出千米距離的城牆頂,才停下來。


    他拉住鋼繩那手的手背居然黑了一塊,皮膚碳化脫落,顯出裏麵赤紅的肌肉來。


    周鬱受不了地問:“剛才那精神力怎麽回事?是陳州的火?還是柳靜玉的能力?”


    曾昀光可他屹然不動,仿佛傷的不是自己的肉,冷靜又壓抑地答:“是柳靜玉。”


    柳靜玉可控製一切生物細胞,於無聲無息中致人死地。


    在一野的時候,她對外的等級是五,能力範圍是六百米,六百米內就是她的禁地。


    短短幾年,禁地已擴至千米。


    周鬱吃驚,居然這麽厲害?


    如此來說,陳州根本沒停地衝進去,根本就是——


    找死!


    那白色的火呼嘯著,以不可阻擋之姿爆裂燃燒,瞬間蔓延開,將偌大一片區域牢牢地包裹住。


    幾千度的高溫瞬間烤幹植物水分,熱浪如浪潮一般擴散開,火海中傳來柳靜玉不可置信的喊叫聲。


    但無數的火舌纏繞,堅定地將她拉入其中。


    第104章 證物   回敬


    海城人將銘記那一天。


    如往常一樣平靜地開始生活, 上班的上班,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地下的交通係統乘客也不是很多。


    這是當然的, 畢竟步行不需花錢,騎車能鍛煉身體, 公交車性價比高, 地下電車最為奢侈。


    誰手裏都沒多少閑錢, 能省幾個是幾個,幾乎都選擇在地上活動。


    眼見時間滑向中午,開始考慮午餐該吃什麽了, 卻有一陣陣聲浪襲來。


    大家不明所以的時候,有人從西邊廢區逃過來:“有襲擊!”


    說不清是什麽襲擊,隻見高牆拔地而起,被牆頂得倒塌的破舊建築,崩落而揚起來的灰塵如浪濤一般撲向四方。


    警報和信號彈混雜,開始有廣播回響,要求居民就近避難。


    一開始是二級戒備,之後立即升至一級。


    災劫來臨,眾人如鳥四散。


    多年的困苦生活已經讓人變得警惕和訓練有素, 一旦有危險和異常,絕不是靠近圍觀熱鬧。


    公交車停, 開始安排撤退的路線,地下交通更是攔住了進出口, 許出不許進。


    步行的, 騎車的,帶著孩子或者戀人的,紛紛往城外方向的避難所退。


    表情是凝重的, 心是慌亂的,但動作都是堅決的。


    絕望情緒蔓延的時候,一隊隊製服的年輕人從不知什麽地方出來,匯聚成隊伍,邁著整齊的步伐逆著人群出逃的方向前進。


    他們進入地下鐵,封鎖公交站,迅速地排查醫院、自來水廠和電廠等等重要的公共設施。


    不安的心穩下來。


    有人拉住一個年輕的姑娘問:“發生了什麽?我們該怎麽辦?”


    那姑娘堅定道:“迅速離開,去避難。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會處理好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守衛——”


    就那一瞬,有爆炸發生,狂猛的氣浪混雜著刺鼻的毒藥味,從地下電車口噴湧而出。


    人群驚呼著,那姑娘卻不慌不忙地升起一堵土牆,牢牢地將那處爆點封閉。


    她對那人一笑,將他推入人群中,轉身向裏麵飛奔。


    一定會守衛好自己的家。


    當爆炸傳遍全城的時候,拘留所不可避免地騷亂起來。


    看守拿著鐵棍,四麵威壓。


    孔真表現得配合,又轉了汙點證人,情緒一直穩定,所以看守顧不上她。


    她趁無人注意的時候扭開了門鎖,擊碎走廊的玻璃窗竄了出去,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又嗅。


    昨天晚上的酒雖然不好,但味道持久,隻要循著味道就能找特定的人,不管他麵目變成何種模樣。


    曾昀光和周鬱的味道,在西邊廢區,隻怕打得熱鬧。


    而那位正直報案的呂望老先生,在配合筆錄後就消失不見了,這會兒正在往市政府的方向了。


    孔真將手掰得劈裏啪啦亂響,這種關鍵時候,哪位純潔的老人家不去避難,反而往可能會成為攻擊目標的地方去?


    老人家此刻已不是老人家,利用肌肉係能力搖身一變成李霄的模樣。


    他穿著生研所保安處的製服,行色匆匆地向市政府去。


    到處都是驚慌的人群和維持治安的治安隊員和消防隊員,重重關卡攔截他,而他隻要拿出證件虛晃就能被放行。


    若遇上死腦筋的,他立刻疾言厲色道:“生研所遇襲被圍困,陳州夥同趙三常叛變,我必須馬上見市委領導匯報!生研所數百研究人員,耽誤了拯救他們,你們負得起責?”


    對方多半遲疑,他便趁這機會硬闖。


    一路暢通地抵達市委,進入電梯,按了去地下層的按鈕。


    往日守衛森嚴的地下層守衛少了一半。


    這種關鍵時候,當然會抽調人去負責重要領導的安保,自然忽略了安置在地下的傷員。


    也是掃尾的最佳時機。


    這次行動的正麵戰場遭遇意外,差不多算失敗,李霄也暴露了,但得不惜任何代價護住繼續潛伏的人才有以後可談。


    李霄鎮定地邁出電梯,緩緩走入通道,以中級肌肉係強大的力量突破重重鋼門。


    他無視第一間病房替身的柳靜玉,直奔最後一間。


    病房門開著,醫生和護士已經出去避險,隻剩下慕成林躺在病床上,依靠呼吸器微弱地呼吸著。


    隻要拔掉氣管,斷了供應營養的點滴液就行。


    李霄毫不猶豫地跨入其中,手握上了呼吸器,用力一拔——


    居然沒拔掉!


    他再用力,卻發現自己除了腦子能思考,渾身上下連眼珠都無法動了,更別提拔管了。


    是腦能力者!


    是腦能力者無聲無息控製了他的身體!


    不對,海城的高級腦不在,低級的腦根本奈何不了他,是誰——


    當思想也陷入黑暗,徹底迷失方向的時候,病房外走進一個半長發的年輕男子。


    他長得女相且神態冷淡,頗有些不滿道:“怎麽讓人潛得這麽深入了?”


    誰?他在對他說話?不,他在對別人說話!


    有個清朗的女聲響起來:“你比計劃的來得晚,我搞不到他腦子裏想什麽,隻能這樣跟著,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是孔真。


    孔真走進病房,見僵直在慕成林病床邊握住呼吸器的人,先將呼吸器好好地拿下來。


    然後猛然一巴掌,打得那人口鼻出血卻依然一動不動。


    她滿意道:“很好,徹底控製住了。唐心遊,你快看看他腦子裏在想什麽,都這時候了為什麽還想著殺慕成林!”


    唐心遊笑了笑,伸手在那人的眉心點了點,撤了他肌肉係的變形,露出呂望的老臉來。


    他道:“他們貪心,計劃定得既要又要還要,不順利是當然的。在全城破壞鬧事,妄圖圍魏救趙,分散去生研所的力量,也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他們心知肚明,但不甘心費盡心機埋的釘子,當然要掃尾保下來。慕成林昏迷前應該看到了什麽,令他們不得不做這個多餘的——”


    頓一頓,若有所思道:“他們既然搞得這樣大,我們不回敬回敬,倒是不懂事了!”


    摸出手機,開始給周鬱發短信。


    孔真見他忙,一邊將呂望的手腳四肢鎖起來,一邊道:“唐心遊,姐就喜歡你長得一本正經卻滿肚子壞水的樣。”


    唐心遊無語地收了笑,這次的局是周鬱和曾昀光一手操辦的,他最多打個輔助而已!


    怎麽又算他頭上了?


    周鬱和曾昀光猜到柳靜玉的爆炸案有內情,也料定其中有釘子作怪。


    但他們沒算到陳州中途醒來,也沒想到他會選擇同歸於盡這條路。


    周鬱非常後悔,她不該立刻解開他的囚牢,就算解了,在他陳述原委後也該再給他一個囚牢,讓他不要生出那樣的心。


    可她低估了陳州的決心,又想得太少,導致這樣的疏忽。


    曾昀光見她難過,無數的金屬絲匯聚,成厚牆,成牢籠,把鋪天蓋地的火海圍起來,再扣上一個蓋子杜絕空氣的進入。


    龐大的金屬體飛快縮小,壓縮內部的空間,並且辨認其中各人的氣息。


    曾昀光要將陳州剝離出來。


    找了又找,先找到還活著的李霄,他的身體陷入鋼鐵中不能動彈,但保持著攻擊的姿態。


    在他之下是昏迷的白血,四肢已經呈現衰敗碳化的跡象。


    曾昀光先將白血扯出來,托在鋼板上放置在高牆之上,才把李霄的四肢用鋼釺釘死,封閉口舌後拉了出來。


    周鬱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精神囚牢,鎖死了他的一切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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