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鹽水漱口, 再用清水潔麵, 曉芙就算是完成了洗漱,她不施粉黛的臉蛋, 瑩□□致,沒有一絲絲的瑕疵,令得掌事大宮女多看了幾眼。


    難怪太子殿下對孫姑娘格外不同,這等容色,就是後宮最受寵的德妃娘娘,也是不及的。


    曉芙很快就收拾好自己, 問道:“我現在可以走了麽?”


    宮女有些為難。


    曉芙便不再耗著,她自行走出偏殿。


    誰知,剛邁出門廊,她就看見蕭慎負手而立,站在了遊廊下。


    他怎麽在這裏?!


    這才什麽時辰?!


    曉芙呆了呆,蕭慎轉過身來,他昨夜也未曾睡好,那些夢境纏著他,讓他險些認為,做夢見的一切都是即將發生的事情。


    他會登基稱帝,也會對小騙子愛而不得,遂強/行/占/有,他和她終究會形同陌路,她恨他入骨。


    那是蕭慎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故此,他寧願徐徐圖之。


    蕭慎麵色如常,廊下燈籠裏的殘光打在他臉上,立體的五官格外深邃。


    其實,蕭慎的容貌很是俊美。


    並不在傅溫言之下。


    隻不過,這人總是冷著一張臉,說話也不中聽,素來不正眼看女子,導致他的桃花運並不旺盛。


    “用了早膳再走?”蕭慎提議。


    他的嗓音略有些沙啞低沉,像是長久行走在沙漠中的徒行者,已太久不曾飲水。


    啞得十分獨特。


    他是提出意見,並不沒有強求。


    如此,曉芙就不便直接強硬拒絕了。


    畢竟,她和太子殿下也算是共患難過一場啊。


    曉芙點頭:“那就多謝殿下了。”


    蕭慎輕笑一聲:“孫姑娘是孤的座上賓,又是孤的郎中,孤將來的好日子,還指望著孫姑娘。”


    一言至此,他的目光往下一瞥,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撇開他已對曉芙/動/情/這一因素,蕭慎的確需要一個解毒的高手。


    而這世上,還有誰能比藥王傳人更厲害呢。


    曉芙有意不去看蕭慎腰帶往下的地方。


    人越是故作不尷尬,就會顯得越尷尬。


    出於本能,曉芙小臉一紅。


    她膚色極白,一臉紅就容易看出來。


    這一幕當然被蕭慎捕捉到了。


    小騙子為何臉紅?是想到了什麽麽?


    是想到了他的下麵……


    蕭慎也有些不自在了。


    說實話,換做是別的女子接觸過“小蕭慎”,恐怕早就被他剁了喂魚。


    “咳咳……”蕭慎浮想聯翩,又在想,小騙子會不會覺得他甚是偉岸?


    “孫姑娘,這邊請吧。”蕭慎虛手一指。


    曉芙點頭,故作鎮定。


    兩人一塊到了亭台下用早膳。


    天光破曉,晨曦籠罩了下來,斜斜的打在了兩人的身上。


    身披著同一道晨光,算不算是共起榻了一場?


    蕭慎陡生傷感,突然也有了詩意。


    但他立刻擰眉,打消了作詩的念頭。


    “……!!!”看來要遠離趙王,這廝無形中影響了他!


    蕭慎捏著銀筷的手一頓,抬眼看向曉芙,她的吃相並不像閨中小姐那般斯斯文文,但也甚是秀氣,讓人會誤以為她吃了什麽美味,也來了胃口。


    “殿下,沈大人求見。”一宮人走上前道。


    這個時辰,宮門大開,以沈顥的官階,完全可以入宮了。


    蕭慎已經知道,沈顥在宮外站了一夜。


    這個情敵的耐心,超過了蕭慎的想象,甚至讓他意識到了危機感。


    曉芙抬起頭來:“兄長來了?”


    蕭慎沒打算瞞著了,他現在已經不僅僅想要把小騙子困在身邊,他開始貪心了,僅僅困著她的人是遠遠不夠的。


    他也想要兩情相悅。


    人人都缺愛,如果不缺,那一定是享受著無邊權勢與錢財。


    蕭慎自從有記憶以來,這東宮一直都是冰冷安靜的。


    無人與他共賞四季輪回。


    亦無人問他冷暖喜樂。


    高處不勝寒……


    他難得想要擁有一個人。


    算是年少情竇初開,第一眼看中的,得不到,心會不甘。


    蕭慎吩咐道:“再備一副碗筷,請沈大人過來一道用早膳。”


    曉芙眨眨眼,不明白太子何意。


    她能夠感覺到,太子不太喜歡自己的兄長。


    兄長對太子也絲毫沒有好感。


    蕭慎與她對視,輕笑:“孤與沈兄遲早會成為一家人,是該早日熟絡。”


    曉芙一噎,被嗆到了:“咳咳咳……”


    蕭慎不會照顧人,也從未照顧過人,他起身走到曉芙身側,抬手輕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你就不能吃慢一些,無人與你搶。”


    曉芙嗆得臉紅脖子粗,咳嗽導致淚眼汪汪,配上她本就楚楚可憐的臉,看上去宛若迷路的林中小鹿。


    蕭慎隻一眼,看呆了。


    許是他的審美出了問題,但他就喜歡這樣的。


    他想照顧她,欺負她,與她糾纏一輩子。


    不然……這漫漫無際的宮廷日子,該有多麽無趣。


    “殿下,沈大人到了。”宮婢上前,恭敬道。


    沈顥手中握著寶劍在入宮之前,已經交由禁軍。


    廣繡下的手握了握,又鬆開。


    沈顥先是看向曉芙,他眼底有血絲,濃鬱的劍眉,以及曲長的睫毛上皆有露水,顯得眉眼愈發深邃。


    他長生玉立,雖是一夜未眠,氣度上看不出明顯的/頹/萎。


    曉芙咳嗽平緩:“兄長。”


    沈顥情緒穩定,沒有暴怒,點頭:“嗯,芙兒怎麽又來叨擾太子殿下?”


    曉芙之前被兄長凶過,她擔心兄長生氣,立刻道:“殿下他病了!我昨晚是給殿下看診來的,奈何宮門下鑰,太遲了就回不去了。”


    曉芙的話,一半真一半假。


    主要是擔心兄長與太子殿下會鬧出罅隙。


    沈顥溫柔一笑:“原來是這樣。”


    言罷,他又看向了蕭慎:“芙兒一夜未歸,有勞殿下照料了。下回若再有諸如此類之事,殿下可以告知我,我陪著芙兒一起給殿下看病。畢竟……芙兒說,我是孫家人,也會醫術。”


    蕭慎站直了身子,聽明白了沈顥的挑釁。


    他也不惱怒。至少不能當著小騙子的麵惱怒,在小騙子心目中,沈顥是她的至親,這一點蕭慎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妄想直接取代了沈顥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但要讓小騙子對他產生親情之外的情誼。


    蕭慎也笑:“也是,沈兄是自己人,孤下回就不客氣了。來,沈兄請坐。”


    蕭慎虛手一請。


    宮人已將備用碗筷拿過來。


    沈顥落座,曉芙與他對視間,看見了他眼底血絲明顯,有些淒涼。


    曉芙沒發現兄長慍怒,但也心頭不安。


    “兄長,你為何來的這般早?”曉芙問道。


    沈顥沒有提及在宮門外站了一夜的事。


    蕭慎也隻字不提。


    兩個人似乎達成某種一致,不願意讓曉芙擔心。


    未及沈顥答話,蕭慎搶言:“是孤讓沈兄過來的。”


    曉芙不再多問,她以為兄長與太子之間是公事:“那我一會先離開,就不打擾殿下與兄長談正事。”


    蕭慎點頭,沈顥也沒露出什麽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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