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麽樣,這總算是給了薑小圓一顆定心丸——目標是遠大的,但是未來是光明的!


    最讓人擔心的毒藥都被解決了,形勢早就比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重新燃起了信心的薑小圓仿佛打了雞血,盯上了胡太醫,讓少年逮著胡太醫一隻羊使勁薅羊毛。


    胡太醫可是既能刷【日行一善】,又能刷明君值的人物啊!


    隻可惜,每天忽悠胡太醫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這個月的最後一天,陛下親傳口諭,稱三皇子病還沒有痊愈,不宜去南書房,此事容後再議。


    這樣簡簡單單的一道口諭下來,徹底將南書房一事定了性,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容妃那邊也似乎放寬了一些,這個月的月例在口諭下達之後,立馬就發放了。


    那袋子的陳芝麻爛穀子送過來,仿佛在嘲笑著少年: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認命吧。就連胡太醫都在把脈的時候安慰了少年兩句,還送了他兩本醫書,對他的同情溢於言表。


    胡太醫這種不甚敏感的人都清楚,少年這回去不成南書房,又得罪了容妃,恐怕日子會更加不好過。等到時機成熟,容妃真的動手了,少年恐怕別說翻身了,就連是死是活都不好說了。


    在大部分人眼中,少年已經是判了“秋後處斬”的將死之人。


    胡太醫的同情非常實誠,也委婉地提醒了少年,此時去容妃宮中求情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隻是這位在所有人翻身無望的少年,在聽到了胡太醫的規勸後卻絲毫不著急。


    等到人走了,少年卻突然間道,“三日後,端王就要受封太子了。”


    幾乎是少年的話音落下,薑小圓的麵板上,就彈出來了一個主線任務:


    【幫助暴君順利度過宴會(0/1)】


    這個任務有40積分,薑小圓還納悶呢,受封太子和他們有啥關係,一看這個任務,突然間眼前一亮——


    對啊,陳端要封太子了!


    原著裏,劉奇就是在這次的宮宴上動的手腳,少年被誣陷偷了五皇子的玉佩,要不是他聰明,差點就沒命了來著的。


    薑小圓之前還因為這件事生過氣。


    原著裏麵並沒有江太傅這一出,少年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倒是偷東西的事情引起了一番波瀾,最後少年有驚無險地渡過這一劫,卻毀了名聲。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少年的境遇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盡管仍然處境艱難,卻在江太傅的推動下,再次出現在了前朝的視野中,如果少年出現的話,還有人會忽略他麽?


    那天為了慶祝封太子一事,皇帝設宴慶祝邀請群臣,連外邦的使臣都在,這樣多的重量級人物在場,這次的宴會就是少年目前來說唯一的機會。


    薑小圓問道,“秋秋,你確定容妃會讓你去麽?”


    少年倒是很淡定,“一定會。”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麵對這個恨入骨髓的仇人,他對於容妃的了解,恐怕連容妃自己都會覺得驚訝。


    就算是容妃很不想少年出風頭,但容妃十分仇恨秦皇後,恨到饒是親姐姐死了許多年了,這種仇恨仍然縈繞在心頭。


    這樣春風得意的時候,怎麽可能不會讓秦皇後的兒子在場呢?


    小湯圓好奇道,“那你有沒有什麽打算?”


    她渾然不覺得這麽問少年的計劃會很唐突,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充滿了好奇地看著他。


    少年輕笑,“記不記得之前我寫的折子?”


    少年從桌子裏抽出來了一張紙,“我留了一個備案,你看看。”


    薑小圓湊過去仔細一看,差點兒笑出聲來。


    少年最近養病的時候就看書,閑了就教她認這裏的字,薑小圓學得飛快,現在已經能讀大部分簡單字了。


    那張紙上麵寫的字稱不上好看,隻能說是端正,和少年平常的筆跡更是天差地別。


    至於文辭……倒也不至於不通順,但是用的詞語都非常簡單,薑小圓才跟著少年認這裏的字都能看懂全部,可見是詞匯量大概就是小學生水平了。


    薑小圓恍然,在所有人眼裏,廢太子饒是再驚才絕豔,那也在八歲之後就沒有再學習過了,不說學有進益,就連還記得八歲之前學過的東西都難。


    薑小圓已經明白了少年要做什麽了。


    所以說,少年並不是想要在宮宴上大放異彩、驚豔全場,而是打算走另外一個極端。


    少年勾了勾嘴角,“到時候還需要你幫些忙才好。”


    薑小圓原地跳了起來,視覺效果大概就像是一隻湯圓彈了彈——


    “yes,sir!”


    第22章 全場的焦點


    端王受封太子的大典光是準備就花了三個月, 大典當天更是熱鬧非凡,半個宮裏的宮人都被抽調過去幫忙了。


    據胡太醫說,那天觀禮的時候,百姓們還自覺在街邊翹首以盼, 人擠人的場麵十分壯觀。


    受封賞結束後, 皇帝要為端王——現在應該叫做太子殿下, 準備三天的宮宴,以慶祝儲君受封。


    之前因為南書房一事攪合得氣氛冷凝的氣氛,也被這次的喜事給衝淡了許多。


    就連那些最難纏的文官們都乖乖地不再說些難聽的話, 清一色地為端王道賀。


    永嘉帝已經不年輕了,卻七年都遲遲不立太子, 儲君一日不立,國本一日不穩,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立太子都是一件應該舉國歡慶的大事。


    這天,容妃更是容光煥發, 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似的, 這份喜氣,一直到維持到了大太監進來回稟的時候。


    “娘娘, 今夜的宮宴, 可要安排三殿下過去?”


    容妃的笑意淡了下去,“安排, 怎麽不安排?本宮記得他們年輕人是在禦花園設宴吧?看著點兒小五, 別讓他又和那殘廢鬧了起來, 多不好看。”


    “對了, 要是宴會上發生了什麽時候, 先來稟報本宮, 別又鬧到了陛下麵前。”


    也不知道從哪裏傳出去的流言,將那天五皇子在容安宮發瘋的事情傳了出去,甚至還傳到了永嘉帝的耳朵裏。


    永嘉帝疼愛五皇子,還特意來探望了兩次,他自然是不信五皇子瘋了的事,卻見小兒子一副憔悴模樣,對容妃也動了怒氣。


    再加上南書房的事情鬧得那麽大,永嘉帝也覺得容妃管理後宮不嚴,竟然把消息傳到了前朝去,給他添了不少嘴皮官司。


    於是一連半個月,永嘉帝都宿在了新進宮得寵的宋嬪、寧嬪那兒,隻來看了五皇子兩次。


    容妃因為這個,在容安宮裏心情十分差。


    容妃執掌後宮,這次的宴會也是她一手操辦,自然不想要再出什麽幺蛾子來,更加不想惹惱了皇帝。


    隻是聯想起來五皇子最近的情況,容妃就額頭突突地跳,生怕兒子又給她惹事,故而多多叮囑了大太監幾句。


    大太監聞言自然會意,恭敬地下去安排了。


    容妃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一直到這天上午,五皇子還在喝藥呢。


    五皇子的情況並不好,雖然有太醫的解藥一幅幅下去,但是他不是什麽心誌堅定之人,這種毒藥最忌諱心緒浮躁、動輒動怒,五皇子的情況這半個月來一直反反複複。


    偏偏整個宮中都有五皇子到處亂殺人的傳聞,昨兒個容妃還聽到了幾個人在背後議論五皇子,氣得容妃轉頭就將人給拖下去打板子了。


    可是容妃一個人,又怎麽堵得住悠悠眾口?


    前段時間五皇子打死那麽多太監,還舉著劍滿大殿地要殺人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宮中壓根就藏不住秘密,幾日就舉宮皆知了。


    更不用說容妃娘娘那天賞梅宴上變色離席的事情,消息靈通的命婦都知道是五皇子出事了。


    命婦知道了,滿汴京就都差不多知道了。


    要不然,這事兒也不能這麽快傳到永嘉帝的耳朵裏。


    要不是端王被封太子,容妃一時風頭無兩,恐怕這些傳言就不止是在私底下偷偷地說了。


    容妃難免氣急,五皇子確實那次毒發情況嚇人了一點,卻也沒瘋,解藥一劑一劑地吃了下去,也恢複正常了,隻是偶爾頭疼罷了,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容妃很清楚,謠言傳得那麽廣,她必須讓五皇子出席,給眾人看看五皇子的情況,以免那些消息越傳越廣。


    至於陳秋……容妃止不住地冷笑,她大兒子的好日子,不給那賤人的好兒子親自看看,她怎麽能甘心?


    果然,這天的下午,容妃就打發了人去通知建章宮。


    因為有了胡太醫這個消息靈通、又名正言順地往建章宮跑的太醫,薑小圓和少年早就已經知道了今夜有宴的事情,故而見到來人也不驚訝。


    來的人是個太監,還特意送了一整套衣服、配飾過來,傳話說道,“容妃娘娘心疼您,給您特意準備了一套宮宴上要穿的衣服,殿下先換上吧。”


    太監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衣著,眼底閃過了一絲輕蔑。


    少年現在身上的這件衣服看起來著實太窮酸了一些,別說是一國皇子了,連外麵稍微體麵一點的農戶子弟都不至於如此。


    容妃當然不可能讓少年這樣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少年穿得太破舊會傷了皇家的顏麵,也怕落下一個苛待姐姐兒子的名聲,故而假惺惺地送了一套體麵些的春裝來。


    那太監還不肯走,皮笑肉不笑道,“殿下先換上吧,您許久不參加這些宴會,娘娘放心不下,派了奴才來伺候您,一會兒宴上奴才跟著您,若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和奴才說一身便好。”


    這太監怕少年真的就穿著那一身窮酸的破爛衣服去了宴會上,那丟臉的就不是少年一個人了,而是整個皇家。容妃自然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更加不願意讓少年做出超過她掌控的事情來,便派了一個身材魁梧強壯的太監過來盯著。


    偏殿裏,少年將外麵的舊衣解開,露出了舊傷遍布的肌理,換上了新衣服。隻是腰上的玉佩被他收了起來,換成了一個不起眼的香囊。


    如果薑小圓還清醒的話,肯定能夠認出來——這不是少年那天被容妃關進大殿裏的時候,少年藏在袖子裏的那隻麽?


    香囊上麵還有斑斑血跡,正是那血跡滲透了香囊,才最大程度上保留了藥引的氣味。


    中了紅鳩的不止陳秋一人,還有容妃的寶貝兒子。陳源上次吃了大虧,一直沒有找回場子來,他會放過這次的機會麽?


    陳秋那漂亮的鳳眸裏,有種薄涼的寒芒。他的手指在香囊上轉了轉,勾起了一抹冷笑。


    容妃喜歡叫他狗崽子,以為一匹狼被打服了、馴服了就是一條廢狗了,卻不知道,這哪裏是一條狗?他像是隱藏最好的野獸,在黑暗中亮起寒氣森森的眼睛,冒著冷光的爪牙隨時準備將人撕扯下來一塊肉來。


    薑小圓迷迷糊糊地還在少年衣襟前麵睡覺,隻是隱約知道有人來了,突然間被連衣服一起被放在床上,從衣服裏麵冒出腦袋來,一臉懵逼的時候,又被人拎起來放進了懷裏。


    她揉揉眼睛問道,“要去了麽?”


    剛剛還眉梢泛著寒意的少年,在聽到她的聲音後,瞬間柔和了下來,揉揉她的腦袋,“是。”


    薑小圓一抬頭,正對上少年垂下來的漂亮丹鳳眼。


    長發如墨披散,少年穿著寬袍大袖,此時看著竟有些慵懶的感覺,那張俊秀過分的麵容,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陰鷙,看她時卻常掛著淺笑,有種芝蘭玉樹、讓人如沐春風之感。


    其實容妃送的春裝也不算是多合身,大概是按照一般同年紀的少年的身量來做的,但是少年長得高,比同齡人都要高上一個頭,故而還是短手短腳的,並不怎麽合適。


    這件號稱“體麵”的衣服,大概也就是普通世家子弟們的水平,因為是皇子穿的,多少多了一點繡金線的滾邊,其實算不上多好的一件衣服。


    少年穿上後,卻讓人忽略了這件衣服種種不合適之處,像是九天謫仙。


    仿佛天生就該高高在上,目下無塵。


    如果少年沒有被廢,七年來都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的話,恐怕大概就是現在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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