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不到。”辛曇說,目光依舊呆呆的落在祁燦離開的方向。


    鬱嘉致覺得辛曇真是奇怪,分明那樣弱小,卻又比任何喪屍都要勇敢,甚至她還感受不到疼痛,這一點讓鬱嘉致羨慕不已,但鬱嘉致不知道,這並非好事。


    “你還在看什麽啊?”


    辛曇沒反應,又或者說是沒反應過來。


    “鬱嘉致。”他忽然模仿何出雲的話語模仿出了這三個字,用的是人類的語言,惹得辛曇慢吞吞的朝著他看了過來。


    鬱嘉致用喪屍的語言說:“或許這是我的名字,那個人說話時,隻有這三個字給我不同的感覺。你的名字是什麽?”


    “我不記得了。”辛曇好久才說。


    鬱嘉致詫異的問:“那那個人呢?”


    “祁燦。”辛曇不假思索的說道。


    鬱嘉致更詫異了,他不明白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的辛曇,為什麽會記得另一個人的名字。


    麵對鬱嘉致的詢問,辛曇也很茫然,她慌張無措的說:“我不知道,我不記得我為什麽隻記得他的名字。”


    祁燦不知道,辛曇也不知道。辛曇遺忘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卻除了他。


    第9章 在找   2


    祁燦在回大禮堂的過程中,發現學校裏的喪屍似乎是比昨天多了一些,而且看著也不像是在漫無目的的遊蕩,似乎都在往一個方向靠攏——往一個人聚集最多的方向,也就是大禮堂。


    祁燦小心的避開喪屍,很快就看到了大禮堂,在大禮堂的遠處,已經開始有喪屍徘徊遊蕩。


    他走到大禮堂門口,守門的兩個同學攔住了他,問:“同學,你臉上有傷口,是被喪屍抓了嗎?”


    “不是。”


    見祁燦否認,兩個學生還是不敢讓他進門。一個學生撓撓頭,說:“同學,要不然你在外麵待個半天吧,以防外一。”


    祁燦點了點頭,去了距離大禮堂不遠的操場,操場很大,另一頭甚至還有幾隻喪屍在啃草皮。他走到操場邊的秋千坐下,平時他和辛曇來逛操場的時候,辛曇常常便是坐在這個秋千上。


    祁燦腳垂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秋千。他的另一隻手摸著臉上的創可貼,一時悵然若失。


    他確定他昨晚見到的就是辛曇,她將他帶到了醫務室,給他貼上了創可貼,守了他一晚上,可是卻不肯等等他。


    “曇曇,我開心你記得我,可你為什麽要躲起來?”祁燦眼中全是失落。


    祁燦想,值得慶幸的是辛曇不但記得他,她還有可能就在這學校中。他還是有可能找到她的。


    想到這一點,祁燦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得去一趟大禮堂,補充一點食物,然後,他也不打算待在大禮堂了。


    祁燦沒有浪費時間,他在大禮堂附近轉了一圈,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他回了大禮堂,徐亦殊他們看見完整的祁燦激動不已。


    沈優拍了拍祁燦的肩膀,鬆了一口氣,說:“我昨晚上醒過來喪屍都快踩我臉上了,爬起來一看沒見你,我還以為你被喪屍拖走了!”


    祁燦沒告訴沈優,他還真有可能是被曇曇牌喪屍給拖走了。


    沈優說著,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盯著祁燦,說:“可你醒了為什麽不把我一起帶走?祁燦,你去哪兒了?”


    祁燦聽著這話唇角竟然翹了起來,因為他想到那時候沈優應該就躺在他旁邊,而曇曇看都沒看沈優一眼,嘿。


    “你笑什麽?”


    “哥啊,你不會是被喪屍給嚇傻了吧?”


    祁燦回過神來,將從醫務室裏順的幾瓶水和藥物給了室友們,然後說:“我不打算在大禮堂待了,這些給你們吧。”


    “不在這待你去哪兒啊?”


    祁燦言簡意賅:“找曇曇。”


    三個室友沉默的看著他,想要勸說,卻看他堅定不移,不知從何勸起。他們都知道,辛曇不死也是成了喪屍,一隻毫無理智隻知食人肉的喪屍。


    祁燦就算是真的找到了辛曇,好一點是和她一起成為了喪屍,壞一點可就是直接成了盤中餐了啊!


    徐亦殊想到這裏,終於忍不住說:“你真那麽喜歡辛曇啊?”


    喜歡到,甚至可以放棄生命。


    “喜歡。”祁燦不假思索的說:“我喜歡曇曇,正如曇曇喜歡我。”


    雙向奔赴,是一段感情最好的狀態。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祁燦擰開一瓶水,灌了好大一口,直接喝掉了半瓶,然後問:“有吃的不?來點,一晚上沒吃東西了。”


    “吃吧吃吧,你在這的最後一餐了,吃飽點兒。”徐亦殊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有些皺巴巴的麵包,遞給祁燦,說:“這兒人太多了,我們分到的食物就這些,估計明天就要麵臨斷糧了。”


    祁燦咬了一口麵包,就著礦泉水咽下去,然後問:“待在這兒和待在學校也沒什麽區別,你們要和我一起走嗎?”


    “今早的時候輔導員告訴我們,他已經和外界取得了聯係。國家正在往大學城派出軍隊,如果能挺過沒糧的這段時間,我們一定可以獲救。”徐亦殊斬釘截鐵的告訴祁燦。


    祁燦點點頭,沒再多說,隻是最後他提醒道:“這裏的人實在太多,喪屍嗅覺靈敏,找到這裏隻是時間問題。所以,一定要小心。”


    “知道,我們來大禮堂前你就說過了。”徐亦殊擺擺手。


    “但我今天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大禮堂遠處有喪屍在遊蕩了。”祁燦頓了頓,說道:“一開始隻會是零散的喪屍,能清理一定要清理掉,否則等到喪屍多了,這兒就是一盤大餐。”


    祁燦說得嚴肅,三個室友紛紛點頭,然後祝他此去平安。


    午後,祁燦背上背包,離開了大禮堂,開始在雲城大學的每一寸角落,搜尋辛曇的蹤跡。


    祁燦不知道,他並不能在學校找到辛曇,因為辛曇和鬱嘉致回到了生活區的食堂。食堂裏設有小超市,他們倆這幾天一直在小超市裏吃自助餐。


    他們不需要去吃那些聞著香但卻不被胃所接受難以下咽的食物,而隻需要在小超市躺平,就有種類繁多的食物填飽肚子,這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輕鬆。


    鬱嘉致對於這種躺平的鹹屍生活非常滿足,美中不足的就是辛曇太愛發呆,時常望著學校的方向,眼神黯淡。


    幾天的時間在彈指之間過去,辛曇往外看的時候,忽然發現大門口的喪屍不見了,她疑惑的自言自語:“他們去哪兒了?”


    鬱嘉致豎長了耳朵,終於等到辛曇開口說話,他立刻回答道:“那群不知超市妙的笨蛋都去學校裏麵了吧,最近他們的食物都吃光了,肯定要找新的食物。”


    辛曇認真的想了想,說:“他也在學校,他會有危險。”


    “你去哪啊?”鬱嘉致看辛曇立刻站起身往外走,連忙跟了上去,問。


    “我要去找他。”辛曇不假思索的說:“我要保護他。”


    喪屍的身體自愈功能強大,這麽幾天的時間,他們在醫務室外麵受的傷已經好了,但鬱嘉致可不想再受傷。


    鬱嘉致拉住辛曇,說:“別找了吧,都找過一次了,你還躲著他。這次找到了,又能怎麽樣?”


    辛曇不聽,隻執拗的說:“我要找他。”


    鬱嘉致被辛曇甩開,他站在原地,分析了一番——如果辛曇走了,他可能就遇不到誌同道合的同伴了,畢竟其他的同伴都隻會嚷嚷著“食物”。辛曇雖然反應慢,但好歹能和他說上兩句話。


    所以,為了不失去同伴,鬱嘉致果斷跟上了辛曇。


    他們並沒有發現,在生活區常年不開的另一側大門,進入了一波手持槍/支身穿迷彩服的軍人。他們進來後立刻在生活區搜尋,尋找是否有幸存者,無論是宿舍還是食堂,都不放過,途中遇見的零散遊蕩的喪屍,都被射成了篩子。


    很快,生活區的喪屍被清理一空,一直躲藏在宿舍中的學生被救了出來,坐上溫暖的卡車,吃上了熱騰騰的食物。他們從未被放棄。


    救援軍的長官立在生活區的大門,望向不遠處隱約可見喪屍攢動的學校,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槍支。


    他們所有人都明白,接下來會是一場有可能付出生命的硬仗,但他們絕不會退縮,他們隻能勇往直前。


    ……


    此刻,大禮堂。


    這座巨大的建築物這幾天一直非常不太平,從四麵八方距離而來的喪屍都想進入這裏飽餐一頓,於是他們開始晝夜不歇的試圖進入大禮堂。


    禮堂的學生和老師們一開始的確是有每天在清理外麵遊蕩的喪屍,但沒過多久,喪屍的數量一下子就多了起來,他們沒辦法,隻能退回大禮堂,緊閉大門,分批清理闖入的喪屍。


    哪怕如此,大禮堂中的傷亡數量也是難以計數的,或許此刻與你言笑晏晏的同伴,下一刻便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體。


    最要命的是,他們已經斷糧整整兩天,隻能靠著一點點的自來水補充體力。


    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尤其是此刻,他們已經開始缺水。


    徐亦殊、沈優、鄭昀三人從大禮堂門口被換下來之後,倒在大禮堂的座位上喘著粗氣,疲憊不堪。


    “我們還能等到救援嗎?”鄭昀看著身上被喪屍利爪撕破的衣服,驚魂未定。


    徐亦殊舔著幹澀的嘴皮子,說:“別放棄啊,我們可不能先放棄自己!”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何出雲忽然站了起來,背起她隨身攜帶的背包,一路爬上樓去。沈優的金絲邊框眼鏡碎了一邊,但依舊清楚的倒映著她的背影,他看何出雲鬼鬼祟祟的模樣,疑心她是被喪屍傷到了,於是,他跟了上去。


    何出雲一直爬到三樓的大露台才停下來,她從食堂帶來的食物早已吃完,所以她也斷糧了幾天時間,一口氣爬三樓精神有些不濟。


    “別跟著我了,趕緊出來。”


    沈優見此,從樓梯上走了出來:“你在這裏做什麽?你受傷了?”


    “不是。”何出雲剛想接著說話,便忽然聽見了不一般的響動,她連忙走到露台的邊緣,然後驚呆了。


    沈優跟隨著她的目光向下望去,也不由得震驚——在大禮堂的牆壁上,甚至是不遠處的幾幢建築物,都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喪屍,他們堅固的身軀鑄成了一麵堅硬如鐵的牆壁,將他們困於囚籠中。


    甚至還有喪屍看見露台上的他們,踩著同伴的身體奮力朝著露台上爬來。


    何出雲舉起背包砸下一隻喪屍,聲音急切:“無論喪屍是從露台上來,還是牆壁不堪重負,我們都不能再把自己困在這裏了!你去和同學們說,我們得衝出去!”


    沈優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腳步匆忙的下樓。


    何出雲蹲下身,打開背包,從背包裏拿出了一麵折疊整齊的鮮紅旗幟。


    大禮堂中,困獸尚且會在絕望之下做困獸之鬥,更何況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早已難以忍耐這種被困的絕望,在沈優等人的動員下,不少人都打算嚐試突出重圍。再怎麽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差了。


    大禮堂有好幾個出口,他們挑著喪屍相對較少的出口突出重圍,雖然立刻就迎上了在不遠處徘徊的喪屍。


    他們拿出了在大禮堂撿的各種“武器”,咬著牙,迎上了喪屍。


    與此同時,大禮堂最大的出口防線全麵崩潰,喪屍一擁而入,數量之多,令這幢高大的建築物搖搖欲墜。


    緊接著,隻聽見一聲巨大的“轟隆”聲,不堪重負的大禮堂從第一層開始坍塌,最後成為一片廢墟。


    廢墟中,有他們的同學、老師,還有喪屍,與之一並埋葬的,似乎還有希望。


    這時是正午,陽光溫暖刺眼,明亮的光亮連空氣中的灰塵都清楚的照了出來。在廢墟中,有一麵鮮紅的旗幟冉冉升起,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赤色火焰,這一刻,連太陽的光芒都黯然失色。


    這群風華正茂、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學生,仿佛又一次看見了不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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