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她當時在台上當眾說的那些話,都被當成耳旁風了?


    思及此,花熙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掌門師兄,”她提醒道:“您難道真的覺得,此事,就是她一時的走火入魔這麽簡單?”


    “不說別的,比起隨處可見的川烏,夤血可是稀少得很。它本來就是一種對抗魔族的毒,如今魔界凋零,此毒更是無人再煉。掌門師兄覺得,羽靈一個小小的弟子,僅靠自己,就能拿到這般珍貴的藥材?”


    “……”延申沉默了一瞬,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再說了,不論如何,她差點傷了我徒就是事實,不說負荊請罪,至少,也該由她的師父帶著一起,來向我和我的徒兒賠罪吧?”


    花熙很少有對延申語氣這麽硬的時候,一席話下來,房間裏的氣氛都冷卻了不少。


    “我知道了……”


    延申隻好點點頭。“這些事,我會讓刑獄司再議的。定不讓你和阿亭受了委屈。”


    “不說這個了,”見氣氛沉重,延申忙換了話題。


    “你給小徒弟傳修為的事我聽說了,最近虧耗不少吧?”


    他溫聲提議,“最近我們問天門主峰處新建了一處靈泉,有很強的滋補之效,不少長老都去過了。”


    “你現在剛中了毒,又倒退了修為,很適合去哪裏泡泡,放鬆筋骨。”


    說著,他伸出一隻手,就要扶花熙起來:“若是不介意的話,師兄帶你前去”


    還未等她回應,葉亭就搶先一步擋住了延申的手臂。


    “麻煩掌門了,”他不帶什麽感情道:“隻是掌門事務繁忙,日理萬機,不如,還是弟子帶師尊前去吧?”


    他一雙眼睛看向了延申,眼裏雖也沒有絲毫的不敬,卻也沒有一點對身為弟子的謙恭。


    “也好。”


    延申於是收回手,後退了一步。笑道:“果然是你從小護到大的徒弟,就是孝順。”


    他從袖中拿出一塊玉牌。“那就麻煩阿亭了,到時候隻需拿上這個,就能自由進出,不怕結界阻攔。”


    葉亭垂眸接過玉牌,作了一揖:“多謝掌門。”


    --


    花熙不會禦劍,每次遇到長途,用的都是以前的師尊賜給她的飛行法器——一塊又像棉花,又像雲朵的東西。


    她一向喜歡自己這個坐騎,既鬆軟又有彈性,讓她在飛行的時候也能體驗躺在被褥中的舒適,還能變大縮小,同時供好幾個人乘坐。


    現在,葉亭就正陪著她,一起坐在這塊棉花上。


    四周風景變換,清新的山間氣息在耳側流轉。


    花熙卻來不及欣賞,隻是兀自鎖著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但其實,她正在和係統在腦中對話。


    ‘你剛才說有重要的事,是什麽?’


    ‘你不知道,我剛才竟然在你們廣場之上檢測到了玉衡星君!他居然也來了!’


    ‘什麽?!’花熙猛地一驚。‘你不是說他此生隻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嗎?怎麽會出現在修仙地界?’


    ‘我暫時也不知道原因,還在查,不過現在又檢測不到他了……’


    ‘你別是出啥毛病了吧……’


    ……


    “你……還在想剛才的事?”


    看她一副沉思的樣子,葉亭開了口,想起花熙剛才的所言,他問:“你懷疑衣五長老?”


    “對啊……”


    花熙歎了口氣,“當時青鸞的表情就是很奇怪,就算再相信自己的徒兒,也不至於那麽自信。根據我對她的了解,她不可能與此事毫無關係。”


    說著,她又低落道:“可惜我們也沒有直接的證據,掌門師兄也一副不想過多追究的樣子。哎……”


    不僅如此,這青鸞可是延申的桃花劫,如今卻根本無法預測她什麽時候會做出影響延申的事,這種摸著石頭過河的感覺,可真讓她心裏十分地不安穩。


    還有這延申也是……啥都好就是太過於優柔寡斷了,要不是有她在旁邊護著,以前的八十難他根本就過不了。


    也不知道以後回去當太子,能不能很好地勝任……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時,葉亭突然打斷了她的遐思。


    “說起來,羽靈在比賽中,也表現得格外古怪。”


    “古怪?”花熙連忙追問道:“何以見得?”


    “她一直重複著幾句話,諸如‘把他還給我’,‘我要殺了你’之類的,似乎還提到了……師弟?可我並沒有奪走過她的任何東西,平時和她也毫無交集,當時我隻當她是頭腦不正常,現在想來,倒是十分可疑。”


    “……竟還有這等事。”


    花熙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


    但比起葉亭的不明就裏,花熙卻在心裏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她之前就聽係統說過,白苧在青鸞那裏,可是受盡了那對“師徒”的折磨。


    既然說是師徒,那便不僅僅是青鸞一個人的事,現在看來,這個“徒”所指代的,多半就是羽靈了。


    也是,羽靈本就被人當成青鸞最好的繼承人,兩人也一直臭味相投。一起分享一個爐鼎……想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隻是她不知道,羽靈竟然對白苧這般有執念……


    花熙撫了撫自己的下巴,逐漸陷入了沉思。


    --


    沒過多久,兩人就到達了問天門的主峰。


    他們從後山拾級而上,根據玉牌的指引,找到了延申所說的那處靈泉。


    “哎,這麽多事都快煩死我了,還是先好好泡一泡吧~”


    說著,花熙一手解下頭上的玉簪。如瀑般的長發便這麽順勢披散了下來。


    她正想動手解開自己的衣帶,突然若有所覺,一轉頭,果然看到了還未離開的葉亭。


    靈泉邊水汽氤氳,他正站在霧氣彌漫處,透過濃鬱的水幕,有些木然的眼神直直地往她這裏看。


    她頓時有些無語:“……你怎麽還不走,想和我一起洗?”


    “……唔。”


    聞言,葉亭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又看了她一眼,才有些尷尬撇過頭去,若無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怎麽,你還真想和為師共浴啊?和小時候一樣?”


    花熙有些玩味地笑了,三兩步走到他身前,把他往外推了推。


    “行了,你就在外麵等著吧,等為師泡好會叫你的。”


    “……”


    葉亭低下頭,看著站在自己胸前,看起來格外嬌小的人,臉頰莫名有些發燙。


    “知道了……花熙。”


    他嘟囔著,終於轉身離開。


    花熙瞬間大怒:“你說什麽?!叫師尊!”


    葉亭卻變本加厲的笑起來,甚至還露出了一雙瓷白的虎牙。


    “好,花熙~”


    “……”


    --


    “誒,那邊那個小兄弟,對,就是你,能過來一下嗎?”


    葉亭剛在外麵散了會兒步,就被一個守在靈泉外麵的弟子給叫住了。


    “你是二長老的大弟子葉亭吧,”


    來人穿著問天門統一的青色道袍,看上去是負責在此地看守的。


    見葉亭來,他十分友善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我看了你和羽靈的比賽,你真厲害呀,後麵的比賽我也很看好你的,加油!”


    “師兄。”


    葉亭躬身作了一揖。“敢問……有何事?”


    “哦哦,差點忘了。”


    他於是從一側拿出一個木質的盒子來:“前些天五長老也來過,還留下了一些泡澡用的蘭草。”


    “我想著剩下這麽多,也不知該怎麽處理,正好現在二長老在裏麵吧,你就把這個給她拿去吧。”


    說著,他還感慨道:“聽說,這蘭草品階還挺高的,說是能洗去雜念,有靜心之效呢!每次五長老來泡湯,都要用好些個呢。”


    他說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又十分熱情的樣子,葉亭不好拒絕,便接過那個木盒,若有所思地盯著看了一會兒。


    “……多謝師兄。”


    他抱著木盒再次走到靈泉邊,喊了好幾聲花熙,裏麵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竟然沒氣得跑過來罵他,倒真有些稀奇。


    這麽想著,他便毫無負擔的,徑直走了進去。結果還未入內,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腳步一滯。


    在青石包裹,水汽環繞之中,一個纖細窈窕的美人,正在獨自沉睡。


    花熙半靠在池壁上,烏黑的長發柔順地飄蕩在水中,擋住了水下的風景。


    她膚色瑩潤,睫毛纖長,緊閉的眼瞼上還掛著細密的水珠,讓她的麵容看起來姣好而沉靜。


    精致流暢的肩部暴露在空氣之中,露出了她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


    葉亭的雙眼不受控製地望著前方,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一般,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耳廓處泛起難以察覺的紅暈。


    “花熙,花熙?”


    他又叫了幾聲,對方卻依然沉靜在夢中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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