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她走進門,就察覺到了裏麵的喧鬧。


    作為懲戒弟子的地方,刑獄司一直讓大家望而生畏,一般人都對它避之不及。可今日,刑獄司的門檻都快被來來回回的人流給踩爛了,一看就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她連忙走進去詢問,就聽見了“羽靈再度入魔,怒殺審查長老”的消息。


    憑借著問天門二長老的身份,花熙迅速地混到了案發現場。


    隻見,在濕冷黑暗的牢房中,一個身形矮胖的長老正平躺在硬邦邦的地麵,他的腹部橫亙著一大塊赤中帶黑的血窟窿,還在往外汩汩冒著鮮血。


    而他的脖頸處,則有一道青紫的痕跡,像是被人用力地掐過。布滿血絲的幹澀眼球大剌剌地暴露在空氣中,竟是死不瞑目。


    另一邊,原本被關押在這個牢房裏的羽靈正被數十條縛仙索困在一處動彈不得,如同那日比武時一樣,她雙目赤紅,額間泛黑,尖銳的指甲上還殘留著滴滴殷紅的血跡。


    死去的長老傷口上黑氣森然,一看就是被魔氣所傷,而一邊的羽靈還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第一眼看,確實很容易讓人把犯人聯想在她身上。


    “真的,絕對是她幹的!”


    一邊,一個目擊了這一切的弟子大聲解釋道:“我剛才隻是過來巡邏,就看到了羽靈師姐一手掐著秦問長老的脖子,一邊說著‘我要殺了你!’,然後,秦問長老就變成這樣了。這可是我親眼所見!各位長老一定要相信我!”


    “而且,”他繼續補充道:“秦問長老就是負責在賽前審查違禁物品的吧,肯定是當時羽靈師姐賄賂了他,現在又把他叫過來毀屍滅跡了!這樣,不就剛好死無對證了嗎?”


    “死無對證……”


    花熙喃喃自語。


    “若真是為了毀滅證據,那就不該直接在刑獄司裏動手,還在自己的牢房裏,這樣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人是她殺的嗎?”


    “再說了,你看到的隻是她掐住了秦問脖子,可秦問的致命之處並不在脖子,而是在腹部。”


    “……呃。”


    那弟子被堵得有些說不出話,低聲嘟囔著:“羽靈師姐都走火入魔了,說不定腦子已經亂了,沒想到這些呢?”


    “大概,人本身就不是她殺的。”


    花熙觀察著秦問冒著黑氣的傷口,又道:“看這傷口上魔氣的濃鬱程度,不太可能是羽靈這種一時走火入魔的修士就能散發出來的。


    況且,今天我來之前還聽說,她體內的魔氣剛被清理幹淨,現在不到一天,根本不可能瞬間產生這麽多。”


    她正色道:“我看,這壓根就是有人想要借此栽贓嫁禍。”


    話音剛落,幾個長老都垂著頭沒有反駁,似乎,也都對她所說的那些感到懷疑。


    這時,一個看上去麵容蒼老的長老走了出來。


    “二長老說得對,今天早上,老朽明明剛幫助她排盡體內的雜質魔氣,那時,羽靈的狀態已經趨於正常。


    之後,她便一直待在牢房裏,根據看守弟子報告,她沒有運功也沒有調息,按理說,不該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說話人正是齊染的師尊,整個修仙地界最德高望重的醫修——顧寒川。


    相傳他五十才拜入道門,六十才築基,等到他修到金丹容顏永駐之時,已經是一個年過古稀的老者了。


    但這並不影響他在醫修界的地位,就連如今問天門的掌門延申,也要恭敬地喊他一聲“師叔”。


    現在,他開了口,自然是得到了大多數人的信服。


    有人於是問到:“那顧長老,對此案有何看法?”


    聞言,顧寒川隻是重重地搖了搖頭。


    “羽靈身上的狀態很奇特,就和中毒了一樣,體內竟會源源不斷地產生魔氣,老朽學藝不精,不知其因。隻能猜測,這也許,是外界給她施加的某種影響所致。”


    他撫了撫下頜處雪白的胡須,又看了眼地上橫死的秦問後,再度無奈地歎了口氣。


    “至於其他的,老朽不敢妄言。”


    顧寒川都這麽說了,其他人更是不好隨意地提出猜想了。


    外界施加的影響啊……


    咀嚼著顧寒川的那句話,花熙又想起了在靈泉邊找到的空心蓮,還有比武時青鸞那自信過頭的神色。


    在她眼裏,這些線索,都不約而同地指向了同一個人。


    雖然她還未理清這些事情之間的聯係,但那個人,絕對不是無辜的。


    思及此,她默默地上前了一步。


    “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花熙突然開了口。


    她環視了一圈,站在此處的幾乎都是問天門最管事的長老,若是能征得他們的信任,那她即將做的那些事,就會事半功倍。


    於是她鄭重其事道:“現在,我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但是還暫時缺少證據,因此,我需要各位的幫助。”


    “若是諸位願意相信我,我想,不出多日,必能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第11章 涼夜密事


    花熙先了解了一下羽靈這兩日的行程。


    從擂台上被帶走之後,她先是被送到了顧寒川處進行治療,魔氣清除幹淨後,就一直被關押在刑獄司的牢房之中。


    據守著牢房的弟子們所說,羽靈自從來了之後就一直默不吭聲,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裏。絲毫沒有入魔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瘋狂之態。


    除了第二日主動來找她的秦問之外,她根本沒有接觸任何人。


    而羽靈第二次出現入魔狀態,也是在與秦問的會麵之後。就如一開始目擊的弟子所說,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一把掐住了秦問的脖子。


    唯一的一次與外界接觸就是在牢房裏見到了秦問,花熙猜想,羽靈這突如其來的再次入魔,一定和這次會麵脫不了幹係。


    以花熙來看,這次會麵,明顯,就是真正的犯人為了栽贓嫁禍而促成的。


    這一猜想雖然缺乏依據,但至少能證明,對於犯人來說,羽靈如今已經成為了一枚“棄子”,一個對他來說死不足惜的工具。


    眾人對她越是懷疑,那對於真正的犯人來說,就越是安全。


    但相反,如果他們完全洗請了羽靈的嫌疑,甚至做出了放過羽靈的舉動。那藏在暗處的犯人,一定會按捺不住,再次采取什麽行動。


    到時候,隻要他們布下天羅地網,那就一定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還有一點,他們需要搞清楚的就是,羽靈突然入魔的真正原因。


    至少目前為止,這些就是花熙所有的計劃了。


    她看著麵前被縛仙索捆綁著,眼睛已經恢複清明,卻依然對她沒有好臉色的羽靈,麵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接下來的一切,都要拜托你了哦~


    她在心裏這樣想到。


    --


    若幹天後,月華峰某處。


    夜晚的山間充斥著有些寒涼的晚風,四周時不時響起窸窣的蟲鳴,讓空氣更顯寂靜。


    在茂密枝葉的遮擋下,一個有些鬼祟的身影,左右探了探頭,確定完四處無人後,終於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某個屋子的房門。


    “誰?!”


    聽到房門處突如其來的聲響後,原本正獨自打坐的白苧迅速睜開了眼睛。


    燭火在一瞬間點亮,昏暗無光的房間一下子變得亮堂,讓黑暗無處遁形。


    他皺起眉,緊緊地盯著聲音響起的地方。


    然後,一個身影便這麽緩緩地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是我……”


    羽靈壓低聲音,朝他的床前小跑了過來。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你怎麽樣,那個女人肯定把你欺負壞了吧!”


    她上上下下,仔細觀察起盤腿坐在床上的白苧來,似乎不願意放過他身上任何一個角落。


    “看著倒是沒什麽傷……但她肯定也在別的地方虐待你了,就和她關押我一樣。”


    她自顧自說道,說完,就要伸手把白苧從床上拽下來。


    “不管了,今天可是個好機會!那個賤女人不在,她的那個徒弟也睡覺去了,我等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時機,終於可以把你救走了!”


    眼看對方的手就要碰觸到自己的身體,白苧瞬間臉色大變,長臂一甩,一個閃身,就要推開大門逃出,卻發現,門已經被鎖死,同時。他的房間再次被一個透明的結界所包圍。


    “你要做什麽?!”


    他轉過頭,如臨大敵地望著眼前的人。


    “你在說什麽呢?我當然是來救你的呀小白~”


    羽靈回答得理所當然,似乎是沒有感受到那從白苧身上傳來的,濃重的抵觸之情。


    “我知道你現在還討厭我,但我一開始就說了,隻要你和我試過一次那美妙的事情,你一定會愛上的!”


    她一邊說,一邊是滿臉的期待,“到時候,我們共同雙修,一起提升功法,我還能保護你,給你一個別人求之不得的環境,有什麽不好的呢?”


    “……一點也不好!”


    羽靈那張看似溫柔的臉,吐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白苧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他回想起那些度日如年的日子,那些層出不窮的花招和折磨,那些想要忘記,卻又在他噩夢中反複的記憶,她居然說,那些是美妙的事?


    她難道覺得,失去行動能力,又被綁在床上,日日承受著她們各種方式的侮辱……是美妙的事?


    白苧看著眼前的人,那時的絕望幾乎要再次蔓延進他的心底。


    這種時候,他腦海裏驀然想起了一個人的身影。


    自從他成功築基之後,那個人來看他的次數就少了許多。


    大部分火毒已經祛除幹淨了,房間裏的禁製也被解開了。她確實說到做到,沒有對他下手。


    這幾日,他也難得的過了幾天自由安定的日子。


    同時,她還有一點說的也很對。


    在那兩個人無時無刻的威脅之下,也許,隻有她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盡管心裏有些別扭,可事到如今,他能依靠的人,也隻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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