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著男人們的恭維和包圍,就和你們一樣。”


    就在這時,一道空曠的聲音從葉亭身周傳出,似乎是在回答他心中的話。


    雖然時隔多日,但他還是一下就意識到了,這就是上次夜間時,在他房間裏莫名傳出的那道聲音。


    他立刻站起身,“誰?!”動靜大的幾乎要打翻桌上的茶盞。


    卻沒想到,回複他的,是兩道驚異的目光。


    看他就這麽突然冒了起來,花熙一臉不解地走過來,看著他問:“阿亭,你在叫什麽啊?”


    “……你們沒聽到聲音?剛才分明有人說話啊。”


    葉亭不可置信地看著毫無所覺的兩人。


    “有人說話?”


    花熙愣愣地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吧,你是不是聽錯了?阿苧,你呢?”


    白苧搖搖頭:“我也沒聽到……”


    聽錯?不可能是聽錯……


    上次也是一眼,那個聲音,就像是能聽懂他心中所想一樣,每次出現,都仿佛是在與他的內心對話。


    他看著自己梟龍鐧上的微弱藍光,又看了看一臉茫然的花熙和白苧,內心疑慮重重。


    --


    而另一邊,皇宮裏的某一個角落內。


    “這麽生氣做什麽?”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一個可以說是極盡豪奢的房間中緩緩響起。


    “我吩咐你的,做不到?”


    與他對話的,是一個雖妝容雍容,卻難掩臉色蒼白的女人,她正半跪在銅鏡之前,用那過於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捏著手裏的玉簪。


    她一臉憂色道:“你明明知道,那可是問天門的長老,聽說修為已經化神,要是,要是她發現我們的事情怎麽辦?!”


    “虞衡那個小子精明得很,他已經知道我非常人了,所以才拿修仙之人來試探我。這種時候不躲得遠遠的就不錯了,你怎麽,怎麽能讓我單獨找她?”


    “……你這是不相信本座的能力了?”


    聽著女人的話,那道聲音倏然間變得冰冷,讓前一刻還不斷抱怨的女人默默住了口。


    好半晌,她才小聲道:“我自然相信你的實力。”


    她眼睛裏寫滿了憂慮,“隻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虞衡又在虎視眈眈,我怕,我怕星兒成為太子的事……會有差錯。”


    “差錯?”那聲音發出了一陣冷笑。


    “禹蘭溪,你應該知道,你如今不過是本座的一個工具,需要做的,隻是去完成本座的任務,而不是在這裏,質疑本座,甚至於,質問本座。”


    “若是你做不到這些的話……本座不介意,在頃刻之間,收回曾賜予你的一切。本座可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耐心。”


    聞言,女人的臉倏然變得慘白。


    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錯誤一般,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驚失色道:“我錯了,我錯了,求你不要收回,不要……”


    “不要收回這些東西,不要收回……我是無所謂的,隻是星兒,星兒要活下去……”她斷斷續續地說著,不超多時,保養得當的臉上早已布滿淚痕。


    可那道曠遠的聲音卻絲毫沒有被她這幅淚容所打動。隻是仍然冷冷道:“既然如此,就該知道聽話。”


    “畢竟,他來了,留給你的時間,就不多了。”


    第20章 陰雲密布


    明日,便是花熙與虞衡約定好正式拜師的日子了,花熙同徒兒們用完晚飯之後,便一個人在夜晚的東宮中散著步消食。


    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椴楊?”


    花熙走上前去,搭話道:“這麽晚了,你在這兒做什麽?”


    “廚房那裏多進了一些時令水果,”椴楊捧著一筐東西解釋道:“殿下叫我拿過來,分給各位仙師。”


    “原來如此……多謝了。”


    “其他兩位仙師歇息了吧?”椴楊詢問:“若是歇息了,那我不若就把這個送到房中,待他們明日醒來,就自行取用?”


    花熙點頭,“拜托了。”


    兩人於是踏著夜色,一起往別院的方向走去。一邊走,花熙就忍不住又想起椴楊這神奇的經曆來。


    “所以說,你是真的……生吞了那兩個珠子嗎?”她好奇道。


    “是的。”椴楊苦笑一聲,“那時實在太餓,有了幻覺,在幫主子清掃房間時看到了它們,還以為是主子剩下的果核,就直接吃下去了……”


    “居然是餓的?”花熙有些驚異,“而且真的因此獲得了如此的能力……對了,你有看過郎中,或者修行的醫修嗎?他們有說過你與其能力相通的原因嗎?”


    椴楊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當時年紀太小,又太窮,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有了能力,隻想著完了毀了,不知該怎麽還清債款了。”


    說起這段往事,椴楊語氣平和,仿佛在說他人的事。


    “當時我連買一件衣服的錢都沒有,而那對珠子的價格,根本不是那時的我所能想象的。同樣是奴才的父母為了我,做盡了苦差受盡了辱依然還不了債,最後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我被打得受不了逃到了街上,直到被殿下撿走,才發現自己‘因禍得福’的特殊之處。”


    “……”


    一下子聽到了這般絕望而悲慘的故事,花熙隻覺目瞪口呆,甚至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好半晌,她才內疚不已地垂下頭去:“真的對不起,我,我不知……”


    “沒事。”


    證明一般,椴楊微微揚起唇角,給予了她一個安慰的笑。


    “不過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殿下願意收容我,給予我一官半職,已經十分滿足了。”


    “哎……”對待身世悲慘的凡人,花熙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說,“看來,虞衡對你還是不錯的。至少現在,你過得不錯。”


    椴楊於是也讚成道:“殿下自然是不錯的。真實的他,是一個……與人看到的、想象到的,都不同的人。”說起這個,他眼眸微動,似乎陷入了回憶。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花長老應該也聽說過不少關於殿下的流言吧……”


    “是聽過。”


    想起今天聽到的那些,花熙老老實實地回答:“他現在,似乎正處於一個關鍵的時刻。”


    椴楊點點頭。


    “是這樣的,皇後薨逝,貴妃攝政,黨羽倒戈,雖然他看上去雲淡風輕,實際上也步履維艱。”


    說到此,他歎了口氣,忽然轉身,直直望向花熙。


    “花長老,不知……可否允許小奴講一個請求。”


    “你說。”


    他認真道:“若是您見到蘭貴妃,務必好好探一探她的虛實。她……絕非善類。”


    “她竟如此厲害,連你這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來?”


    說起這個傳說中改變了玉衡君命格的貴妃,花熙也是著實有些好奇。


    “看不出來,但是就算沒有我這樣的能力,也能知道。”椴楊的表情無比的嚴肅。


    “她絕對有問題。”


    --


    與椴楊告別後,花熙回到主廳,就看見了葉亭也正站在門檻處等著她。


    於是問:“還未歇息嗎?”


    “沒。”葉亭隨口回答,然後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椴楊離去的方向,他雙手環胸,一隻手指在臂上敲了兩下。


    一會兒後,他突然又開口:“他很奇怪。”


    意識到他說的是誰後,花熙接著問:“為何奇怪?”


    “你就算是問天門二長老,可來這裏也不過是為了教那太子修煉,這俗世之事,理應與你無關。”


    他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望著夜色。


    “但是,他卻把自己的事那般清楚地講了出來,同時,還要把話題引回到太子身上,這簡直就像……”


    他沉吟道:“就像想要博得你的同情,借此讓你來幫助他們一樣。”


    花熙靜了片刻後,說:“你說的有道理。”


    葉亭從房中跨了一步,走出來,一腳踩在了院內的磚地上。


    “還有那個太子,也很怪,明明都向問天門討要師父了,可你來了之後,他卻又對修煉之事毫無興趣一樣。”


    “確實,”花熙也同意這一點,“恐怕他要我們來,並不是想讓我當什麽師父,而是另有目的。”


    而那個目的,估計也和他如今地位不穩的處境有很大關係。


    “原來你能看出來。”


    看她毫不反駁,頻頻點頭的樣子,葉亭倒是有些詫異。


    “當然了!”花熙斜了他一眼,“如今我隻是在靜觀其變而已,難道說,你在質疑為師的腦子?”


    “不是質疑,隻是……”


    想起今天那個一口一個“姐姐”的太子,一直拉著花熙時那副親熱熟稔的樣子,葉亭抿了抿唇。


    “隻是什麽?”


    “算了,沒事,你知道就好。”


    葉亭迅速轉移了話頭。


    兩人就這麽沉默了下來。夜色正好,空氣中傳來些許晚風吹動綠葉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後,葉亭忽然叫道:“花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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