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離我遠點。”


    威猜急忙向後退步,“幾天前我派去抓那個小酒保的人都沒回來,我懷疑她有問題。”


    “你的幾個手下都會功夫,還有槍,你是說紛朵殺了他們,嗬,笑話,”她輕蔑地瞥向色眯眯的男人,“愚蠢的想法,紛朵不用會槍,我試過她,一點底子都沒有,你的那幾個廢物手下,說不定與阿卡他們又碰上,交了火誰死誰活,天知道。”


    “砂姐,你為什麽不信我,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有對你不好嗎。”


    “信你我才是瘋子。”砂姐惡心威猜,特別是他的眼神令她作嘔,此時成了一條喪家犬,他也無法再造次,現在武裝軍內他的人殺的殺散的散,他已經沒了再起風流的本錢,砂姐此時也無需忌憚。


    “我們談交易的時候那個酒保也在,幾次出事她都在場,一定是她給警方通風報信,砂姐,你身邊就埋伏一個鬼崽。”


    砂姐明顯的一怔,威猜雖說是個瘋子,但他的話不無道理,幾次紛朵都在,最後一次威猜出事時她也在,雖說威猜出事得利的是她自己,但身邊如若真有一個鬼崽?


    威猜見砂姐被他說動,轉身到門口,“我有更秘密的事與砂姐說,在門口守著不許進來。”他甩上門,走回砂姐身邊,“砂姐,誰也不能信,你手下不見得都真心服從於你呀,你不信我,但我和你才是一條心,我告訴你,”他更靠近她,“那個陳正,有問題。”


    “陳正也不能信?”砂姐對他的瘋腦子再次懷疑,“雖說是他介紹的生意,但探底的人是你,買家沒問題。”


    “買家沒問題,但他想黑吃黑吞掉我。”


    砂姐想笑,想黑吃黑吞掉他的不是陳正,是她,但她不能明著講,“你現在不宜露麵,等過了這陣風聲再說。”


    “也許,他也不是我們這條道上的人。”威猜靠近,鼻息間一陣女人香,麵前是窈窕婀娜貌美的砂姐,勾得他□□大發,他此次跑出來就是為了她,他惦記她太久,他什麽時候死還不知道,此時再不把她弄到手,以後她勢力作大,他更沒了機會。


    他一把勾住她的腰,砂姐剛要大喊,威猜快速抬手捂住她的嘴,“砂姐,你就從了我吧,我喜歡你很久了,我真的喜歡你,你別拒絕我,我告訴你,你信尚孟不如更信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砂姐……”他說著,一張臭臉就欺了過去,砂姐嘴被狠狠的捂住發不出聲音,她大驚,拚命掙紮,威猜常年動拳腳功夫,對付一個女人綽綽有餘,緊捂著她的嘴不放拖著她往裏間走,甩上門人就被按到床上。


    這時,威猜手中多了一根針劑,咬掉蓋子打在她手臂上,在他分神之際,砂姐又踢又踹,掙紮的手抓到一個水晶煙灰缸,呯的一聲砸在威猜腦袋上。


    威猜吃痛,砂姐翻身從枕頭底下掏出槍照著威猜開槍,威猜閃躲,而外麵聽到槍聲的人急忙衝了進來,砂姐怒吼:“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裴征正巧走到門口,聽到裏麵的呼叫,他一個剪手把威猜按在牆上,而威猜身邊還有手下,掏槍就要打,裴征拽著威猜去擋槍,威猜肩上中槍大聲嚎叫,這時砂姐的人衝過來,他把人推過去,自己進了裏間。


    砂姐此時衣衫淩亂,不用多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你怎麽樣?”


    砂姐瘋了似的拿槍追出去,衝著被手下救走的威猜身後開槍,打死兩個小嘍羅兵,威猜逃跑她氣得大叫,而此時,她已知情況不妙,腳下虛浮的急忙往回走,正看到門口的男人,她腳下一軟幾乎撲倒在他懷裏,裴征急忙伸出手接住她,身子卻向後退了一步。


    他把她扶進裏間,砂姐臉頰紅潤,眼睛裏的憤恨也被藥催成了晶瑩一片,他看到床上有一個針管,頓時知道什麽情況,“娜塔,砂姐交給你,”他說著便要走,砂姐抓住他手臂,“陳先生……”他快速截斷她的話,“我去替你追威猜。”


    他自然不會去追威猜,此時天色已經晚了下來,他出來說:“人跑哪去了?”


    耳機裏傳來小五的聲音:“老大,往西邊跑了。”


    裴征往威猜逃跑的方向走,他走得不急,並沒有抱著能把人抓住的心態,跑到哪誰也不知道,他走在街上,夜裏行人不多,三三兩兩走過,夜晚的微風刮過臉頰,他想起時雨,威猜出來她會不會有危險,威猜一直記恨著她。


    想到此處,他急忙快步向酒吧方向走去,而就在此時,他聽到耳機裏傳來時雨的動靜,他猛然驚駭,拔腿跑向酒吧。


    “二組出發,小雨被威猜抓了。”


    “收到。”


    時雨正在酒吧上班,她沒想到威猜的人突然出現,此時還有一個肩膀中槍的威猜,他上來什麽也沒說,照著酒吧一通開槍,嚇得賓客如鳥獸散。


    來叔出來剛要喝止就被威猜一槍打中,一支黑洞的槍口對準她,“抓起來。”


    時雨被人從吧台裏拽了出來,威猜拎著她的衣領往出走,她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裏,此時,她已做好最壞的打算。


    威猜把她帶出來往西走,時雨猜測有可能是他逃躥後的窩點,時雨雙手別到身後捆上一根結實的油麻繩,他們拿著槍,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在身後沒人的時候,偷偷用匕首一點點割著手腕上的繩子。


    這時,裴征的聲音從耳朵裏傳來,“別怕,我就在你不遠處。”


    裴征的聲音令絕望的她突然有了一絲希望,這是他給她的竊聽器,她一直帶著。她輕輕的恩了一聲,極小聲。


    裴征原本打算等二組人匯合再動手,卻不想,前麵不遠處一座石橋,他們要把時雨從橋上扔下去,下麵沒有水,她被綁無法做到雙手緩衝,掉下去必死無疑,沒時間等了,他必須快速開槍。


    呯呯槍響,一顆一顆子彈朝著前麵打過來,威猜一驚,急忙大喊回擊,而時雨也被扔了下去,隻有一根繩子堪堪撐著搖搖欲墜的女孩兒。


    裴征的子彈不停的射擊過來,一個彈夾用完換另一個,威猜也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打過去,


    而身邊的手下一個個倒下,威猜拽著繩子大喊,“出來,不出來我就摔死她。”


    裴征心提到嗓子眼,時雨被吊在橋上,而他的子彈也已打空。


    他隻能走了出來,威猜見到是他,大聲謾罵,粗鄙的激烈言語也無法抵消他心頭之恨,“果然是你,是你陰了我,你到底是哪一方的。”


    裴征搖頭:“是砂姐讓我來找你,與她無關。”


    威猜哪會相信他的話,手裏的繩子猛地鬆開,吊在下麵的時雨急速下降,她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尖叫出來。


    “威猜。”裴征急忙阻止他的行動,“我幫你,幫你拿回屬於你的勢力和生意。”


    威猜大笑,笑得狂妄,“你果然跟她是一夥的。”他抽出短刀,一點點地切割著繩索,“把槍扔了。”


    “好。”他把槍扔到地上,舉起雙手,“猜爺,我們做個交易,你想要東山再起,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陳正,她是警方的鬼崽,你……”他舉起槍,嘴角噙著嗜血的笑,“你們是一夥的,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哈哈哈哈,我一直懷疑你要黑吃黑,卻沒想到,陳正,或是應該叫你什麽?你隱藏的夠深……”呯的一顆子彈出殼,裴征閃身躲開,威猜繼續開槍,一槍槍的衝他打過去,裴征悶哼一聲,子彈從左肩擦過。


    “威猜,我真的可以幫你。”他不能激怒威猜,時雨的命就在他手裏,隻要他一鬆手時雨必掉下去,“你信我,想要黑吃黑的不是我,以你的聰明,你應該知道這個人是誰。”


    威猜聽到他的話,瞬間明白過來,“是砂姐,是她想黑吃黑,原來,都是她,我對她那麽好,我愛她,我一心對她,卻換來,原來,這一切都是砂姐在害我……”他從未懷疑過砂姐,而砂姐卻想要他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就不該留著她。”


    正在威猜分神之際,裴征猛地衝了上去,扣住他抓著繩子那隻手,搶下他的匕首瞬間插入他胸口。


    威猜瘋了似的,全然不顧疼痛拔出匕首照著裴征砍去,裴征抓著繩子躲不開,隻能用一隻手和腳回擊,而一刀刀都砍在他身上。


    而吊在橋下的時雨從石橋縫隙看到了一切,衝他大喊,“放手,你快放手,你會死的,你快放手……”


    她可以死,她不怕死,她不想看到身邊人死,更不想看到她生命裏唯一一個可以靠近的男人因她而死,她看到太多血腥,不能再看到了,那一刀刀比砍在她身上還疼萬倍,“放手啊,裴征,你放手……”


    裴征像是聽不到她的話,緊拽著繩子不放,而威猜的瘋狂已經令他隻想殺人,一刀刀的殺,時雨的眼淚蜂擁而出,她曾經以為自己沒有眼淚,可此時,不受控的淚水從眼眶裏奪眶而出,“裴征,放手,我求你了,裴征,你快放手,放手啊……”


    裴征聽到了她的聲音,聽到了她的哭聲,他笑了,而這時,遠處一顆子彈呯的一聲打來,麵前舉刀的威猜手上一僵,瞬間栽倒在地沒了呼吸。


    裴征滿身是血,可他在笑。


    他瘋狂的往上拉繩子,衝著遠處開槍的人大喊,“快拉繩子,快,快……”


    小五和餘天奔了過來,一個拽著繩子,一個按住他的傷口,裴征推著餘天,“快去把小雨拉上來,快呀,別他媽管我。”


    餘天和小五合力把時雨拉上來,時雨的眼睛一直落在倒在地上,滿身上血的男人,繩子被解開的瞬間她撲了過去,“裴征,裴征,你想讓我再親眼看到身邊人死去是嗎。”


    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而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男人還在笑,他從未見過她哭,“小雨,小雨你哭了,你哭起來,很,好看……”


    他的聲音弱了幾分,越來越弱,“咱倆要是死,一定,一定是我先死,我不會讓你死在我眼前……”


    她抱著他,摁著流血的傷口,不住搖頭,眼淚模糊了眼眶,悲嗆的哭聲,是她十幾年來第一次無法控製的顫抖,“不,裴征,送醫院,快……”


    第21章 [vip]


    裴征身上的刀傷每一處都在流血, 時雨看著醫生把他推進急救室,她被隔絕在外,隻能看著影影綽綽的醫護人員, 和一個看不到影像, 卻讓她揪著心的男人。


    餘天靠著牆壁, 雙手捧著腦袋愁雲湧滿心頭,小五盯著診室方向一雙握槍的手不停的來回撞擊緩解心理壓力, 否則,他怕自己不管不顧闖進去。


    聞訊趕來的其它隊員從大門外跑進來, “怎麽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老大到底怎麽樣了……”


    裴征送進醫院時因失血過多人已經昏迷,還不知道是否中槍的致命傷口,餘天抱著腦袋不說話,小五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大劉吼道,“你們倒是說話呀。”


    時雨轉身, 表情淡漠冰冷, “死不了。”


    冰冷無情的聲音讓眾人一滯,小五忍著的眼淚猛的掉下來, “老大為了救你傷那麽重,你一點也不著急嗎,你冷血的嗎。”


    時雨瞟了一眼麵前的男孩兒,“哭什麽, 哭能解決問題, 還是你掉的眼淚能輸進他身體裏。”


    “你……”小五還要說什麽, 被大劉拽到一邊, “別說了,老大命大著呢不會有事,大家都別慌。”


    這時醫生出來:“病人失血過多必須立刻輸血,醫院血庫的存血不夠,你們快點想辦法。”


    “抽我的,抽我的……”所有人都衝上前,每一個人都擼起袖子要抽他們的血給裴征救命,他們是過命的交情,濃濃的兄弟情,一起經曆無數生死的戰友,抽血算什麽,要什麽都能給什麽。


    “別吵,傷者b型血,o型和b型快去抽血室。”


    他們去抽血,時雨站在門口一動沒動的看著裏麵。


    大劉抽血,餘天跟四元擼起袖子排隊,小五血型配不上,眼眶紅紅地站在旁邊:“大家都著急,隻有那個小丫頭她表示一下都沒有,老大為她命都不要,她這麽冷血還是不是人。”


    “這是老大自己的事,你說這些幹什麽。”大劉說。


    餘天歎氣,“小五是關心老大,大劉你別說他,我算是看出來了,女人狠心起來,男人算什麽。”


    餘天又說:“我以為經曆這次她一定會被老大打動,看來,老大的傷白受了。”


    時雨看著診室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拿著一盆帶血的紗布和一袋袋的血進去,她感覺自己好冷,非常冷,冷到血液都凝固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她想要開口去問一句裏麵的人怎樣,可她開不了口,甚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無法聽從大腦支配。


    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每過一秒都煎熬著,所有人都在沉默,他們隻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和占據內心的恐懼,惶惶不安。


    人推了出來是六個小時後,醫生說,“傷者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好在他自身素質過硬抗過去,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他什麽時候能醒?”大劉問。


    “剛剛醒過來現在睡著了,你們別堵在這兒,把他推進病房讓他好好休息。”


    時雨看著眾人把裴征推向病房,她的腳就像被釘在地上一動都動不了,提著的心一直未落下,落不下。她聽到醫生在說,這人命大身上那麽多處刀傷流那麽多血……


    她腦海中不停重複著流了那麽多血,那麽多,她的手上,衣服上,全是血……


    裴征清晨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個腦袋湊在他跟前,他閉上眼睛緩了半晌,再睜開,看清了麵前的一個個人,他扯動嘴角 ,聲音低沉沙啞,“喲,都在啊。”


    小五射擊技術全隊拔尖被裴征要進特戰大隊,這孩子年紀小,剛剛二十,經過多次任務都很頑強,但頭一遭碰上他最敬佩的隊長重傷,鼻頭一酸又要哭:“老大,你終於醒了。”


    大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餘天:“老大,你有什麽感覺,疼不疼……”


    四元在外麵跟醫生溝通,全隊七人,二貓跟三通在執行裴征交待的監視任務不能來,其它人都到齊了。


    裴征扯了下嘴角想擠出個老子天下無敵的笑,可這個笑破攻了,渾身巨疼笑得忒難看,“我沒事,小雨呢。”


    小五見他剛醒來就關心別人,“你還管她,先管管你自己,傷那麽重她根本不關心你。”


    裴征想要起身,身子借力卻也支撐不住倒了回去,“她人呢?”


    大家麵麵相覷,“人呢?”


    “有一會兒沒看到,沒注意。”


    “可能走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餘天說,“老大,求求你先管管自己成麽,都嚇死我們了,你知道自己什麽樣子嗎,血葫蘆。”


    裴征有氣無力的還在痞,“不是沒死嗎,別一副老子離死不遠的表情,老子命硬著呢,流點血算個啥。”


    “那也不行,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我們所有人的,是國家的,你不能這麽玩命,她根本不擔心你,我們都急什麽樣了,她就冷冰冰地說,死不了,哭有個屁用。”小五一心想著裴征,隻要對老大不好,就是他的敵人。


    裴征聽完他的話,咂麽著嘴角 ,突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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