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站在門口沒動,曲寒說:“過來。”


    “曲先生,有什麽吩咐。”


    他招了招手,時雨隻好走過去,他起身走進房間再出來,手裏多了一瓶藥,“坐下。”


    曲寒把藥滴在掌心,捂熱的掌心握上她紅腫的肩頭,時雨低著頭一直沒開口,她隻能感覺到掌心的溫度一點點侵入皮膚。


    “我給你的藥按時擦了嗎?”曲寒說。


    時雨點頭,“擦過了。”


    “說謊。”男人聲音沉了幾分。


    時雨轉頭,末了低下頭,“跑丟了。”


    她以為他會不悅,耳邊卻聽到他低聲一笑,“你不會再問我要。”


    她抬頭,末了又低下頭。


    曲寒把藥遞給她:“別跟著曲恪瞎鬧,他小不懂事,你應該懂事。”


    她把藥握在手裏,“我知道,謝謝曲先生。”


    “回去吧。”


    而這一幕,在遠處的裴征都看在眼裏,男人緊抿著薄唇,冷寂的氣息陰森森,旁邊的小五哪敢說話,這個曲寒對時雨明顯不一般,好的有點,過分了。


    親自給上藥,又讓她一起吃飯,不管是否清楚她的身份,但眼下明顯是砂姐派在他身邊的人,難道真是餘天說的,曲寒要小雨當那孩子後媽?


    完蛋,他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男人周身蘊起肅殺之氣,爆怒卻隱忍著,“老大。”


    裴征沒開口,鷹隼般的眸子通過觀察鏡一瞬不錯地盯著房間裏的男人和女人。


    他此時不能找時雨,她身邊還有個孩子,他恨不得立即去探一探她的情況,她到底怎麽了,可此時,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中午曲寒帶著手下出門,餘天去跟,走到一半,餘天回消息:“老大,曲寒往美塞去了,他非常警惕,我沒辦法跟進。藤井的人防控嚴密,每一段都設了把守,我迂回過去,但無法接近曲寒,此時我隻能遠遠看到藤井的人。”


    曲寒如此小心,一定是有隱秘的事不讓人得知。


    “小心行事,我很快就過來。”裴征說。


    “是。”


    裴征快速與餘天匯合,餘天留在原地,裴征隻身一人穿越密林向曲寒方向靠近。


    他等了許久 ,終於看到曲寒從裏麵出來,而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男人,他快速拍下照片傳給漁夫:【曲寒與他見麵,非常隱密謹慎,我要搞清楚這個人是誰。】


    漁夫:【等我消息。】


    直到傍晚,漁夫才回消息:【暫時查不到,青鳥也不認識?】


    裴征:【小雨在曲寒身邊,手機被繳,我聯絡不上她。】


    漁夫一頓:【什麽?】


    裴征:【她想接近曲寒以身犯險,我不同意也隻得同意,我拗不過她,你知道這丫頭有多軸】


    漁夫沉思許久,歎息一聲。


    裴征:【此人一定是個重要人物】


    漁夫:【我盡力,畢竟是外網,我們查不到】


    裴征:【我自己查】


    裴征正盯著曲寒方向,他們已經回了金三角,剛回了漁夫的信息,就聽到一聲槍聲,緊接著密集的子彈向前行的車隊射擊。


    他急忙拔槍。


    時雨剛下車,聽到槍聲回手把曲恪按倒,藤井在回擊,曲寒坐在車上沒動,直到槍戰過去,他依舊平靜無波,即使下車之後,也看不出半分不悅。


    曲恪被時雨按在地上,煩躁地吼著,“煩死了。”


    時雨說:“你跑出去就是槍靶子。”


    曲恪拍了拍身上的灰,憤怒地向酒店大堂走去。


    藤井和手下很快回來,“死了七個,抓住一個。”


    “你去辦吧。”曲寒說。


    藤井點頭,轉身離開。


    時雨在想被抓住這個是哪方的人,以槍聲判斷是自製的土槍不足為懼,不過敢對曲寒動手,背後定有主謀。


    時雨跟在曲寒身邊幾日,回到金三角,她終於被解放,不過她的手機卻沒給她,曲寒說給她一晚上時間讓她回去收拾,次日再過來。


    她開著停在二號苑的皮卡向popa賭場駛去,砂姐見到她,急忙問:“最近怎麽回事?”


    “手機被拿走了,曲先生離開金三角去了清邁和清萊,具體做什麽我不知道,看不出端倪。”


    “他與誰合作?”砂姐問。


    時雨搖頭:“除了在吃飯的時候能看到他,其餘時間我都陪著曲少爺。”


    “曲先生對你怎樣?”


    “挺好的,沒有為難我。”


    “紛朵,我對你好嗎。”


    她點頭,“很好。”


    “曲先生是我非常重視的客人,你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拉到我這邊,無論用什麽辦法。”


    時雨想了想:“我盡力。”


    “回去吧。”


    時雨多日沒回來,翻出自己的衣服去衝澡,洗去一身的疲憊,她盡量不去碰肩上的傷處,好在她的短發,洗起來很方便,她快速衝完澡出來,又找了些自己平時穿的衣服拿上,她不知道會在曲寒身邊停留多久,她現在是砂姐安插在曲寒身邊的人,但她隻為自己做事。


    她洗完澡套上衣服,剛準備給肩上塗藥,就聽到敲門聲,不用猜測也知道是誰,她快步跑下樓去開門,看到門口看著的男人。


    才幾日不見,他麵露疲憊之色,可見這幾天他各處查探奔波勞累。


    “我明天還要回去,今晚回來收拾一下東西,砂姐說有人捷足先登,我表示不知情,她應該清楚我不可能探到曲寒更深的機密,所以沒為難我。”


    她邁步上樓時,腰被一條如鐵的手臂緊緊環住,脊背撞上一堵結實的胸膛,她沒動,就這樣靠著他。


    他埋首在她頸間,溫熱的呼吸噴在她側臉,心裏突然暖暖的,她轉頭,“我沒事。”


    他就這樣抱著她,兩人一步一步走上樓,當上到二樓,明亮的燈光,他把目光落在她肩上,她想隱藏已經隱藏不了,她想躲,卻被他緊緊扣住無法動彈。


    他輕輕撥開她的衣領,女孩兒瘦小肩頭上清晰可見的青紫紅腫,他沒問她怎麽傷的,那日放她回去,他心中便惴惴不安,想到她定要通過一番考驗。


    “是我不小心。”


    她不擅於說謊,說謊的時候會有停頓,句子簡短,裴征緩緩傾身,虔誠的吻,輕柔地落在她的肩頭,他不敢用力,怕她痛,他卻心疼得無法呼吸。


    時雨感覺到肩上的溫度,是他的不安與自責,還有暖暖愛注入到她心底,“裴征,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再受傷。”


    他輕輕地吻著她的肩頭,那裏的傷讓他不停地親吻,想用一個熱忱的吻帶走她的疼,時雨抬起左手撫上他的臉頰,她歪著小腦袋看他,把他眼底的痛望進眼裏,她輕聲說,“裴征,不難過好嗎。”


    他沒說話,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他隻是把她攬進懷裏,小心地避開她受傷的手臂,他就這樣抱著她,掌心輕撫她瘦弱的脊背,聲音低且沉,“小雨,你太瘦了。”


    她一米六的個子,四十公斤,不見一點多餘的肉,這樣的瘦小的她,要承受這樣的痛,他太清楚,那是指力所致,如果再用力一點,她的肩就會被捏碎,“太瘦了,一捏就會碎。”


    他的呢喃是濃濃的擔憂,她把小臉埋在他胸口,輕輕蹭了蹭:“我一直這樣,長不胖你是知道的。”


    “我有兩個你重。”


    “你高呀,我感覺你又高了?”她從他懷裏抬起小腦袋,仰著頭看他,她記得那時的他一八五,現在好像又高了些。


    “一八七。”他下巴輕輕蹭著她柔軟的發絲,“這個身高差挺舒服的。”


    時雨說:“裴征,可以不要總是擔心我嗎,你的擔心我會有壓力,我怕自己受傷你難過,但這些是避免不了的,不是麽。”


    男人苦笑:“好好養傷,不許激進。”


    她點頭。


    “回來的時候有人偷襲,你沒事吧。”


    “我們沒人受傷,藤井身手你是知道的,對方死了七個,有一個被他抓,藤井去審以他的手段定能審出什麽來,但這個消息我探不到。”


    他點點頭,放開她,“我走了。”


    時雨驀地一滯,詫異神色沒逃過他的眼,男人笑了,斂去不舍,痞痞道,“舍不得我走。”


    “沒有。”她急忙否認。


    “舍不得就說舍不得,有什麽害臊的。”他拿出手機把相片給她看,“曲寒去美塞見了這個人,行蹤非常謹慎,你認識這個人嗎?”


    時雨搖頭,她仔細看著相片中的人,記住他的長相,“我會留意。”


    他收回手機,“成,那我先走了。”


    “你還查到什麽。”


    “有進展了,等我消息。”


    時雨看著他轉身,裴征走了幾步突然回來,“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啊?”


    “他給你上藥。”裴征抓起她的手指放到嘴裏咬了一口,“我吃醋了。”


    時雨嘴角微微抽動了下,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摸不清他的性情,喜怒不形於色,是個城府極深的狠角色。”


    裴征:“我吃醋了。”


    又來,時雨推他:“走吧。”


    “真吃醋了。”他走了一步轉身又說。


    “哪門子飛醋,你傻的嗎,想太多。”


    “我是男人自然懂男人。”


    “是你想太多,除了你沒有男人喜歡我。”


    裴征寵溺地敲她頭頂,“走了。”


    時雨目送他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為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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