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要做。”


    “抓曲寒是嗎?”


    時雨明白阿沛已經知曉她的身份,她並未回答他的話,卻也沒有否認。


    “曲寒很久沒有消息了,可能離開金三角,不要管他,你要先保自己的命。陳正呢,你在他身邊才能安全,不,誰在你身邊也不安全,離開金三角,紛朵,你聽我的好嗎。”


    時雨想說的話還很多,但她沒辦法對他說,隻好點點頭,“阿沛,保重。”


    阿沛衝她笑了笑,“希望我們以後,不再見麵。”


    時雨感覺舌尖上的苦澀在打轉,她點頭:“好。”她走了幾步,轉回頭,“保護好自己,不要……”她想說,讓他不要做毒販,可他們立場不同,她隻希望,有一日,她與他真的不再碰麵,若出現那一日,定是官與匪的對立麵。


    時雨剛往裏走沒多遠,就看到大劉和小五迎了過來,“你沒事吧。”


    她搖頭,大劉微喘著氣:“老大說你會遇到危險,讓我們出來接應你,遇到危險了是嗎。”


    “恩,不過沒事了。”


    裴征被勒令不許走出這片區域,以防他的身份被發現,他現在是嚴密防守的對象,要不是有人攔著,他剛剛一定衝出去。見她回來,他急忙上前,上下打量她,“沒受傷吧?”


    “你怎麽知道的?”


    “是阿沛。”


    “在路上遇到砂姐的人,他們一直在找我。”


    “以後不能離開我身邊,如果有需要讓他們幫你去辦。”


    時雨想說女人的東西怎麽好意思讓別人去辦,他們的隊伍裏全是男人,不過她還是點點頭,“我不會再出去,阿沛也沒有曲寒的消息,我們現在怎麽辦。”


    裴征擰著眉頭,也是一籌莫展,曲寒毫無消息:“我把懷疑我跟漁夫說了,暫時沒有消息,如果能查到,我們就能找到曲寒位置。”


    “你確定我們高層有內鬼?”


    裴征搖頭:“不確定,隻是猜測有人出賣了我們的消息。逮捕曲寒知情人很少,也是一直秘密進行,我們前腳要抓曲寒,他轉頭就帶人撤退,他一定是得到消息,這個消息從哪來,漁夫要拿逮捕令,必定要有手續。”


    時雨點頭,這個推測方向是正確的,他的武器精良,消息靈通,曲寒一定有幫手,且絕不是普通人,他肯放棄國內勢力大膽闖入金三角,一定有更雄厚後盾做支撐,且,利益更可觀,他絕不會隻是單純的逃躥。


    裴征恢複得很快,一向嚴苛的許醫生通知他,一周後可以出院,要不是上級壓著,他早脫下病號服跑出醫院,此時定在深山中與曲寒斡旋。


    若他不遵醫囑,漁夫就撤銷他此行的任務,裴征沒轍,隻好耐著性子躺在醫院裏。現在終於可以出院,他很高興,真想喝二兩慶祝慶祝。


    晚上躺在病床上,輾轉難眠,時雨平躺在旁邊的護理床上,聽著身邊翻來覆去的聲音,“睡不著?”


    “高興。”


    她也沒想到他的身體恢複如此神速,從重傷昏迷到康複,僅僅兩個半個月時間,這樣驚人的自愈能力,她著實佩服,也更加慶幸,換成任何一個人,也難抗過最初那一關。


    “誒,你來這邊躺著唄。”


    時雨轉過頭:“擠。”一張單人床,一個身高187的高大男人已經占據整個床鋪,她躺過去誰也睡不好。


    他往旁邊躥了躥,側過身子給她讓出一點位置,“過來。”


    時雨側身躺下,麵對麵,他環著她的背,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抱著你睡。”


    “你睡不好。”


    “沒關係,你睡好就成。”


    她靠在他懷裏,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讓她心安,睡意很快襲來,時雨便睡著了。


    半夜,裴征便感覺到身邊的異樣,他已經發覺她幾次夜裏不睡,睜開眼睛就看到她盯著他,而這一次更加嚴峻,時雨的呼吸驟停了。


    時雨做了一個夢,夢到好多血,她身邊的人都倒在血泊中,而她的眼前,已經血流成河,


    她感覺自己呼吸不暢,而這時,有人瘋狂地搖晃著她。


    裴征掐她人中刺激她醒過來,不停地叫她,“小雨,呼吸。”


    時雨猛然驚醒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睜開眼睛,撞上男人焦急的眸色,裴征順著她胸口,“怎麽樣,好點了沒。”


    她點頭,“好,好多了。”


    “怎麽回事?”


    “做噩夢了。”她抱住他,“沒事了,你別擔心。”


    裴征次日一早便找到許醫生,把時雨的情況跟他說明,許醫生對時雨做了深度了解後,對他說,“她的情況很可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我建議她谘詢心理醫生。”


    “很嚴重嗎?”


    “這個不好說,她的童年以及你重傷那次再次誘發她埋藏在心底的恐懼,好好做心理抒導,目前看她的狀況不算嚴重,但站在醫生的角度,她在睡夢中會呼吸驟停,是非常危險的,隨時可能會窒息而死,這就不是小問題了,需要重視。國內我有認識很好的心理醫生,他做心理幹預多年,非常專業,我可以推薦給你們。”


    裴征心底愧疚,但此時的情況容不得他想太多,他與漁夫溝通過後,一致決定,讓時雨結束任務立刻回國。


    作者有話說:


    已經收尾了,這幾章寫的有點吃力,因為轉折的地方很多,所以更新有點慢,大家別急,一周內肯定完結了。番外主走感情線,看過熾野的大家都懂。收尾這段轉過去後麵就好寫了,更新也會跟上來,抱歉啊各位這幾天拉垮了,嗚嗚嗚。這章給大家送紅包


    上一章寫到裴隊醒過來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搞笑的劇情,裴隊好不容易把小雨追到手,結果一場大病醒來後失憶了,把人給忘了,然後追妻火葬場哈哈哈


    第56章 [vip]


    “我不走。”裴征讓她回國, 時雨拒絕。


    “你已經暴露了,曲寒知道你的身份,砂姐的人一直在追殺你, 而且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對, 你回國, 這邊有我在,你不需要擔心。”他扣住她肩膀, 目光與她平視,眼底是真切的關心和濃濃擔憂, “這不是小問題,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我身體自己最清楚, 我哪裏需要回國治療,我好得不能再好,隻是偶然一次做噩夢,裴征,是你太緊張了,我根本沒事。”


    清楚她的性格執拗, 不會輕易同意回國, 裴征必須勸說她離開,“漁夫已經給你安排了最好的心理醫生, 小雨,聽話好不好。”


    她隻是做噩夢,隻是夢到一些她不想看到的畫麵,她是難過, 心裏會抗拒, 但並不代表她生病, 為什麽他斷定她病了, 為什麽一定讓她回國,“你們自作主張,征求我的意見了嗎,我很好,我沒病。”


    “你已經不止一次呼吸驟停,你已經很久夜裏不睡覺,我知道你睡不著,你心裏害怕,小雨,我已經好了,痊愈了,但你的情況很危險,若身邊沒有人再次發生呼吸驟停的情況,會危機到生命。”他緊緊地握著她肩頭,“聽我的,回去,我馬上就出院了,你跟我一起離開,我親自送你到邊境。”


    “我不走。”她說。


    “不走也得走。”他頓了頓,“這件事,沒得商量。”商量不通,隻能強製,他知道時雨的態度一定堅決,但他也不容她堅決,他不能讓她再麵對危險。


    時雨推開他,“我的事由不得你做主。”


    “這是命令。”


    “那我就不接受這個命令。”她轉身走出病房,沒得談,變沒必要再談。


    裴征急忙跟出來,給大劉使了眼神,“跟住了,不能離開醫院。”


    大劉點頭,便跟在時雨身後,時雨知道大劉跟著,她並沒打算離開醫院,隻是她找了個地方讓自己靜一靜。


    過了會兒,大劉在她旁邊坐下,“吵架了?”


    時雨沒開口,大劉勸說,“你倆剛剛經曆生死,怎麽還吵架,等老大出院,咱們去找曲寒下落一定會把他抓回去。”


    見她依舊不說話,大劉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讓他做戰友思想工作還成,勸女孩子真不在行,要說老大脾氣火爆,但對時雨那是慫慫的,但這件事,他們都有各自理由,“老大是擔心你,回國也不是壞事,可以回歸正常生活,你在這太危險了,小雨,你相信老大,他一定能把曲寒抓住。”


    時雨依舊緘默不語,拒絕交流,大劉也沒辦法繼續勸,裴征都勸不了,更別說他了。


    夜裏,時雨坐在窗邊,裴征盤腿坐床上,無論他說什麽她也不回應,裴征性子燥,時雨性子冷,他吊不過她,隻好勸她睡覺。


    時雨不理他,裴征跳下床,大步上前彎腰把人抱了起來,時雨掙了下沒敢太大動作,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側身躺在她旁邊。


    她轉身背對著他,裴征環著她的腰,兩人誰也不說話,卻都毫無睡意,就這樣僵持著。


    過了許久,悄無聲息地病房內,一聲男人的歎息,萬分無奈,“怎麽說都不聽勸呢,為你好呀,你知道的。”


    時雨沒有回應他,她緊閉著雙眼,不讓心底的悲哀流露,她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後半夜,時雨突然驚醒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周身全是汗水,裴征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臉上的汗,一邊輕撫著她的脊背,“又做夢了?”


    她搖頭,轉身要下床,裴征急忙摁住她,“小雨,逃避不是辦法。”


    時雨眼神閃躲,不肯直視他,“我沒事,真的沒事,裴征,你別逼我。”


    他知道她的情況又嚴重了,她必須看醫生,但她的態度這麽堅定,她不想承認,她小時看過心理醫生,這些年過去了,情況又出現,她不能再拖下去,“小雨,你聽我的好嗎,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有危險。”


    時雨搖頭,她望著他,滿是汗水的臉上,是女孩兒鮮少流露的脆弱,她抿著唇瓣,漆黑的眸帶著祈求,“裴征,別讓我走,我可以在你手下隨時待命,我什麽都能幹,我不會拖你後腿……”


    裴征急忙抱住她,“不要這麽說,你是非常出色的臥底,勇敢,頑強,無所畏懼,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孩兒,小雨,隻是這次你要聽我的,回國等我。”


    時雨心就像被水泡了一樣,酸漲難耐,她忍著巨大的痛楚,開口道,“抓了曲寒這麽久,為什麽現在我不能繼續參與,我說過我沒事,你為什麽不信我,為什麽就不能信我一次,裴征,我想有始有終,以後,以後我聽你的,行嗎?抓了曲寒以後,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不想半途當逃兵,我……”她的聲音已經哽咽,她痛恨自己的情緒,她克服了那麽多年,她已經戰勝心理障礙,為什麽突然又這樣。


    她真的很難過,“求你了,我會控製自己,不會耽誤任務,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不會拖後腿,不會當累贅……”


    裴征心疼幾乎得令他窒息,他捧著她的臉,細細地吻著她,吻去她的淚水,“不哭,小雨,傻不傻,你怎麽會是我的累贅,我希望你永遠在我身邊。”


    她把自己擠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別讓我走,我不想走,裴征……”


    裴征感覺喉嚨裏像塞了把碎石子,他沒辦法開口拒絕,但也沒辦法同意留她下來,如果再逼她,情況也許變得更糟糕,現在隻有一步棋解決此事,那就是快速抓到曲寒,她說的有始有終,是做為軍人的信念,沒有人願意半途當逃兵,即使傷痕累累亦不退縮,這是軍人的天職,也是軍人的信仰。


    ……


    次日,特戰隊的幾名隊員全部到齊,商討下一步追捕計劃,找不到曲寒的人,但他們知曉曲寒曾經停留過的地方,這些位置是有歸屬,便能追根溯源找到與曲寒曾經緊密聯係的關鍵人物。


    二號苑徹底清空,曲寒已經放棄二號苑,木拉莊園也已空,找到莊園負責人並未獲得有利消息,而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是曲寒曾經在深山中的一個落腳處,也是時雨被綁炸彈,那條視頻爆炸的地方,而這裏曾經屬於一個叫帕辛的男人,這是裴征安排手下經過多日打探,深挖尋回的消息。


    對於已經徹底失去方向的他們,這絕對是重磅消息,裴征渾身上下每一顆細胞都裝滿了興奮,刻不容緩,脫下病號服換上衣服就準備走人,護士見他們要離開,急忙跑去找許醫生,許醫生趕來時,裴征已經換上幹淨利落的私服,唇角挑著許久未曾露過的笑,上前拍了拍許醫生的肩膀,“醫院的事就麻煩你了,我先撤。”


    許醫生擋在他麵前,“你還有兩天才能出院。”


    “不差這兩天,我著急,回國見。”論武力,沒人動得了裴征,許醫生攔不住他,他走了幾步轉過身,“下次見麵請你喝酒。”


    裴征擺了擺手,便大步離開,沒人攔得住他,也不可能真動手,時雨知道他身體恢複得很好,他的心早已經飛走,何況剛剛得到有利線索,他離開是必然的。


    她跟在裴征身後,所有人都進行了喬裝打扮,三輛車,武器配備齊全,小五開車,餘天副駕,她跟裴征坐在後座,車子駛出醫院的刹那,裴征開著車窗吸了一口空氣,“沒有消毒水味兒,真tmd爽。”


    時雨正在檢查自己的東西,隨口問了句,“這麽爽?”


    裴征湊到她耳邊,“沒有那個爽。”


    時雨幽幽轉頭,撞上男人調笑的眼,女孩兒深吸一口氣,把擱在嘴邊的哥屋恩忍了回去,裴征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特別想咬一口,心裏想著嘴就湊了過去,時雨像是知道他要幹什麽似的,在他靠近的瞬間,一把推開他,然後狠狠剜了他一眼。


    她知道裴征此時的興奮心情,終於出院了,找曲寒的方向有了線索,他高興,她也高興,但她對曲寒的人非常茫然,他是個狂徒,他自有一套理論,他知法犯法,藏匿深山,他不肯拘於毒品生意,他更大膽的想獨立稱王,這樣的人,不除他們怎麽能踏實回國,他不能,她就能嗎,所以,她不會走,她相信自己可以克服,把過去拋開,因為有一個人,讓她不再懼怕,他是她的陽光,讓她不在被黑暗籠罩。


    ……


    帕辛,時雨並未聽過這個男人,但那日曲寒在山裏駐紮,帕辛定與他相熟,亦或是,帕辛也隻是個小人物。


    她思忖,對裴征說:“要不要問問阿沛,也許他能給我們一些消息。”


    “你確定?”阿沛是砂姐的人,他救時雨是出於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不代表他能幫他們,嚴謹一點說,他們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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