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燉牛腩,西藍花腰果炒蝦仁,幹貝冬蓉湯,啊,還有辣子雞。”


    “……晚上吃辣菜?”


    “我喜歡吃辣,”唐棉推走餐車,“你不吃這些都是我的了。”


    賀燭嗤笑:“胖死你。”


    唐棉身體一僵,伸出一隻手在腰側和腹部捏了捏,還好還好,小腹平平坦坦,暫時沒發現誇張的贅肉。


    賀燭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薄唇上揚,黑壓壓的眸子有了一點光彩。


    唐棉似乎真打算吃獨食,將所有餐盤一字排開擺到自己麵前,夾著筷子按順序臨幸這些菜肴。


    賀燭心情好轉,飯菜的香味散在房間,食欲隨之而來。


    唐棉剛動了兩道菜,身邊就坐下了人。


    她吃了兩塊辣子雞,唇瓣泛起一抹紅,幸福地說:“你們家的廚師真好,還記得我喜歡吃辣。”


    賀燭不能理解她的激動,廚師按照雇主喜好做飯是理所應當的事,有什麽稀奇的。


    事實上,唐家的阿姨們做飯都是嚴格按照陸山蘭的要求安排菜譜,口味十年如一日的清淡,唐棉自己的喜好根本不被重視。


    許是氣氛太祥和了,賀燭也有了一點傾訴欲,就像兩個朋友在吃飯時隨性地閑聊,他語氣平淡地說:“你說我……賀盛江跟你爸很像。”


    唐棉往嘴裏送了一口蝦仁,點點頭。


    “你爸也會調查你的同學朋友,阻撓你發展任何學業以外的興趣,不允許子女脫離他的掌控,否則就不擇手段,摧毀你所有的努力?”


    賀燭見唐棉搖頭,隱隱露出譏笑,然後便見她咽下嘴裏的東西,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止。”


    “他還會出錢讓學校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交朋友需要經過我媽審核,品性和成績任何一樣不過關,我媽都不同意,還有規定我們每餐該吃什麽,吃多少,考什麽專業,上什麽大學,哦,就算一切都如他們的願,按部就班進了家裏的公司,我爸還要對每天的工作進展提出批評,稍有出錯就是一頓打罵……”


    賀燭蹙眉:“打罵?”


    唐棉想了想:“打主要是對唐白,我高考成績沒達到要求,大學選了自己想學的專業,過得比我哥輕鬆一點。”


    賀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該說人外有人麽。


    唐棉惆悵地歎了口氣,對比起來,賀董簡直稱得上慈父,起碼那份文件裏的紅色字跡真的在努力了解自己的孩子。


    第17章 感冒了


    唐棉為了安慰室友,不惜自揚家醜,狠狠吐槽了唐家家長的教育方式。


    她麵無表情吐槽家人的樣子實在有趣,賀燭不自覺彎了嘴角,陰霾稍稍退卻,終於有了笑模樣。


    室友的好心情是同居生活和諧的重要因素,唐棉見他笑了,滿意地吃掉最後一口辣子雞,打了個飽嗝,到洗手間刷牙。


    夜聊活動結束。


    早上,唐棉睡醒,難得看到賀燭還躺在旁邊,胳膊露在外麵,麵色有些發白,唐棉皺皺眉,爬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滾燙的熱度讓她的手退縮了一下。


    果然發燒了。


    推了推仍在沉睡的人,唐棉輕喚道:“醒醒。”


    沒反應。


    她隻好先下床,換了衣服下樓,尋找管家的身影。


    賀小少爺發燒讓整個宅子慌亂起來,管家迅速聯係賀家的私人醫生,語氣十萬火急,好像賀燭不是發燒,而是身負重傷,馬上要進重症監護室了。


    廚房則著急忙慌地按照醫囑準備少爺的藥膳,唐棉自己拿了兩個小籠包,啃完回房間,醫生護士管家保姆一群人擠在床邊。


    賀燭被吵醒,煩躁地掀開眼皮,被身邊圍成圈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床的另一側,睡在那裏的人不見蹤影。


    揉了揉眉心,賀燭坐起來,閑眼在他們身上巡了一圈:“我這是快沒命了?”


    管家幾乎是看著賀燭長大的,聞言激動地替他拍了拍嘴:“呸呸呸,少爺這可不能胡說!”


    醫生比他們好點,冷靜地詢問了賀燭目前的身體症狀,淡定地說:“感冒發燒,吃點藥就沒事了。”


    管家規勸:“少爺今天還是別出門了,好好休息,昨天淋雨……”


    賀燭衝他們揮揮手:“行了,知道了。”


    考慮到病人需要休息,一群人又呼啦啦一道推門離去,管家臨走前說半小時後會將早點送到房間,賀燭點點頭,抬眼間,一個悄悄隨大部隊走出房門的纖細身影落入他的餘光範圍。


    “你過來。”


    自以為走在最後的保姆阿姨聞聲回頭,恍然發覺後麵還有一個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在唐棉邁出門框前貼心地關上了門。


    唐棉無奈停步,挎著單肩包,站在門口,離得遠遠的說:“好好休息,早點康複啊。”


    賀燭氣笑了:“清早招來一群人把我吵醒,我康複個屁。”


    “我是怕你病到昏迷——”唐棉看了看手機,低頭道,“不說了,我要遲到了,先走了。”


    說完直接開門跑了出去。


    片刻後,門再次打開,以為是送餐的人,賀燭慢悠悠坐起來,卻見床邊的鏤空隔板外探出一個腦袋,唐棉去而複返。


    四目相對,她眨了眨眼,輕啟唇瓣,語氣關切:“你身體不好,今天不要出門了,好好養病。”


    賀燭支著胳膊撐在床上,閑閑地掀起眼皮:“管家還交代什麽了?”


    唐棉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坦然地說:“讓你乖乖吃藥,按時吃飯。”


    “幾點了?”


    “八點半。”


    “你遲到了。”


    “……”


    “砰!”


    關門聲落下,賀燭壓著上揚的嘴角,平躺下去。


    半晌,孔非的電話打來。


    “我們都到車道了,哥你人呢?”


    想起昨晚約了人飆車發現,賀燭扶額,“馬上就來”幾個字在嘴裏轉了一圈,想到那人認真囑咐的模樣,低聲回道:“去不了。”


    “啊?為啥?”


    “重病在床,不能出門。”


    ……


    劇組今天拍外景,而女主角今天進組,拍總裁和小嬌妻初遇的一場戲。


    經典老套的女主不小心潑咖啡到總裁身上的戲碼,製片人老奸巨猾,以免費宣傳之名忽悠店家白借了他們一天場地,劇中龍套就由進入咖啡店湊熱鬧的客人真實出演。


    唐棉負責跟客人們溝通,詢問是否願意出鏡。


    拍到第三場,有人碰了碰她的肩,以為是同事,回頭卻看到一張快要淡忘的明豔麵孔。


    傅清妍一身藕粉西裝,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握著prada迷你皮革手包,笑容明媚:“嗨。”


    自從夜店見過一麵,二人之間隻有朋友圈點讚評論的交集。


    唐棉驚訝地說:“傅小姐怎麽在這裏?”


    傅清妍指指上方:“上班呀,我公司就在上麵。”


    她看唐棉拿著手持小風扇仍滿頭大汗的狼狽樣子,不禁疑惑:“你這是在做什麽?”


    唐棉忙裏偷閑,不忘盯著攝像的走位,大聲提醒兩句後,方才回答傅清妍的問題:“我們劇組在這裏拍戲。”


    傅清妍見她忙不過來,便不再打擾,正想離開,不遠處偷聽了對話的錢易明眼尖地擠過來,笑眯眯遞上自己的名片。


    “你好你好,我是劇組的製片,敝姓錢。”


    製片人最近拉投資拉得有點魔怔,唐棉忙推著傅清妍往外走,錢易明不死心地跟過去。


    傅清妍卻很有興趣,安撫地拍拍唐棉的手,笑著與製片人握手,交換了名片。


    瑞風電子科技總經理,瑞風主打的運動線電子產品在國內知名度很高。


    錢易明更加熱情,一套說辭練得滾瓜爛熟:“是這樣的,我們劇組正在籌備……”


    唐棉抿緊嘴,頗有幾分擔心,傅清妍是賀燭合作夥伴的太太,與她關係並不親密,萬一惹她不快了,賀燭那邊……


    傅清妍微笑聽完錢易明的介紹,禮貌地說:“錢製片,我能跟唐小姐單獨談談嗎?”


    錢易明連聲道:“沒問題,你們聊。”


    然後背對傅清妍,雙手合十,朝唐棉拚命拱手。


    製片人不容易。


    她也不容易啊。


    唐棉暗暗歎了口氣,和傅清妍走到咖啡廳外的遮陽傘下,傅清妍自己就是老板,倒也不擔心上班遲到,將包放到戶外白色餐桌上,順勢坐了下來,閑適地讓唐棉也坐下。


    傅清妍支著下巴,暗紅色的指甲點在嘴唇邊:“你好像很緊張?”


    唐棉搖頭,直截了當地說:“我們劇組很窮。”


    傅清妍彎了彎眼睛:“看得出來。”


    “所以投資可能回不了本。”她語調平平,杏眼澄澈如水,一片赤誠。


    在商場摸爬滾打久了,很難看到這樣一雙眼睛,傅清妍笑容更甚:“你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多拉投資對你也有幫助吧,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唐棉坦誠道:“坑人不能坑熟人,而且騙了你就等於騙了那位……呃劉少,賀燭會找我麻煩。”


    傅清妍好奇:“你們是夫妻啊,他能找你什麽麻煩?”


    離婚。


    她現在最怕這個。


    唐棉嘴唇嚅動,將話題引回最初:“雖然我們的團隊很專業,演員認真好學,但前期投資不夠,沒錢做好的布景,宣傳預算幾乎為零,大概率紅不起來。”


    “你其實很想我投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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