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賀桐今天沒有多為難她,或許是覺得榆木腦袋開不了花,徹底死心,問了幾個問題就放過了她。


    唐棉離開,書房門剛合上,高冷的賀大小姐迅速丟掉文件夾,掏出手機給自家二弟發消息。


    【這次有望成功】


    賀延:【哦,加油】


    賀桐:【我是說真的,她的回答沒參考文件答案,卻都答對了】


    賀延異常冷靜:【了解不代表順從】


    他們想要的,是能管住賀燭,不再隨性胡鬧的人。


    的確。


    賀桐頭疼地撐住前額,是不是應該降低要求,能讓賀燭抽出心思顧家就行。


    奢求他聽話,徹底收心,真有人能做到嗎?


    過了良久,賀延又發來信息:【爸去年看中的林場項目,競標失敗了】


    賀桐眸光一凜,眉心霎時間擰成了川字。


    誰有這麽大本事從賀家手裏奪標。


    賀桐追問:【對方是哪家企業?】


    賀延回:【明麵上是一家新興的聯合集團,背後是誰還在調查,目前來看,盛焱的可能性最大。】


    【劉董?年初那會兒,他可是主動找上門來求合作的。】


    【不是劉董,是他的兒子劉存池。】


    第19章 你想離婚?


    劉存池這名字遠不如他父親有威力,賀桐思忖片刻,啪地合上文件夾,將其仔細塞回書櫃夾層,然後踩著漆皮高跟去了隔音更好的辦公間,開海外公司的視頻會議。


    唐棉回房間,賀燭洗了澡,精神好了很多,正在床上打遊戲。


    賀大小姐的召見倒也提醒了唐棉,她來賀家快一個月了,這意味著她跟賀燭的同居生活已經接近尾聲。


    唐棉眼睫低垂,緩慢靠近床邊。


    似乎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但,好像沒有預想中那麽放鬆和開心。


    說實話,刨去一些男女之別的不方便因素,她跟賀燭的相處還算愉快,夜裏無聊了,偶爾說說話還能消遣時間,緩解寂寞。


    唐棉一邊走神,一邊爬上床。


    她居然跟賀家的小公子同居了一個月,他們的關係比之最初的相顧無言,多多少少近了些,不知道能不能讓這段婚姻更穩固點。


    尤其是這幾天在劇組目睹了錢易明打電話時的低聲下氣,唐棉對未來忽然沒了信心,錢易明在圈子裏奮鬥了快十年,人到中年仍在為劇組辛酸奔波,為幾十萬的投資到處求人,愁白了頭發。


    而她隻有短短幾年時間,真的能在業內站穩腳跟嗎?


    “大姐跟你說了什麽?”


    唐棉想得出神,一道沉穩低啞的男聲落在耳邊,喚回了她的思緒。


    “問了幾個問題,沒說別的。”


    下意識回答完,唐棉睫毛輕抖,如夢初醒一般微揚了揚下巴,回過神來覺得剛剛的聲音過於近了,微微偏頭看向旁邊,旋即驚訝地眨了下眼睛,自己竟不知不覺躺到了賀燭的領地範圍。


    唐棉腦袋枕在了鵝絨枕靠近賀燭的一側,如瀑傾散的頭發已經先一步侵入了對方的枕頭,填補了兩個鵝絨枕之間的縫隙,賀燭正倚床坐著,腰下墊著鵝絨枕,而她的肩膀幾乎要觸到他黑色睡衣下的腰線。


    他一向不喜自己靠近。


    短期內前途無光,她得盡量維護在賀燭心中的印象,起碼不要那麽快提離婚。


    思及此,唐棉立刻用手肘撐著床單,靈活地扭動身體,一下子躺到了床沿的位置。


    賀燭餘光傾斜,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手上操控虛擬遙杆的動作頓了頓,麵無表情,眸色深邃如墨,唐棉看不懂他在想什麽。


    可能是生氣了?


    她今天是有些逾越。


    唐棉枕著鵝絨枕,抬眸道:“抱歉。”


    賀燭收回視線,順風局隊友不拉胯,他們很快結束了戰鬥,指腹劃過屏幕,賀燭退出遊戲,隨意地將手機丟到一邊,抬臂抻了抻有些僵硬的肩骨,後背緊實利落的肌肉線條凸顯,語氣漫不經心:“我又喜歡男人了?”


    知道他在調侃上次她在賀桐麵前亂說話的事,唐棉舉手保證:“我發誓,這次真沒說多餘的話。”


    賀燭沒再問,伸長胳膊,關掉了自己一側的床頭燈,唐棉也關了燈,房間暗下來,兩人都沒說話,身邊隻有翻身時被子布料摩擦的細微聲響。


    過了一會兒,唐棉小心翼翼地問:“你現在有想結婚的對象嗎?”


    旁邊的人還沒睡,黑暗中的聲音低低沉沉,聽不出情緒:“重婚判刑。”


    “哦。”


    再次安靜。


    賀燭翻了個身,又聽她用比剛剛更低的聲音,不死心地追問:“如果離婚了呢?”


    濃如墨潭的眸子在幽暗中緩緩睜開,用力掀開被子,單臂支著床墊撐起上半身,賀燭弓著腰,上半身俯向今晚問題格外多的人,語調輕柔,卻透著無法忽視的冷意:“你想離婚?”


    陰影籠罩,一股清冽的男士雪鬆香侵入鼻腔。


    唐棉快速搖頭,不敢再多話,乖乖閉眼,將被子往上拉,直到蓋住半張臉。


    在賀燭重新躺下之前,唐棉偷偷吸了吸鼻子,嗅了一腔淡淡的雪鬆餘香。


    味道有點好聞。


    給唐白的生日禮物,就送這個好了。


    關於劇組投資的事,傅清妍倒沒敷衍唐棉,他們高層之間開了個會,最終同意撥款讚助,考慮到低成本網劇大火的可能性不高,投入數額並不多,隻夠劇組寬裕半個月。


    錢易明感激涕零,拿到錢,跟導演組和編劇討論了三天,最終決定壓縮劇集,盡可能將錢用在刀刃,以保證劇的質量,於是總裁的十日小嬌妻真的隻計劃拍十集。


    劇組上下緊鑼密鼓的工作,演員亦是兢兢業業,跟著劇組早出晚歸,男女主演經常幫忙做些燈光道具的工作,至於配角,基本都是他們劇組的工作人員客串,錢製片的媽媽還被拉來出演男主不近人情的母親。


    老太太演技逼真,堪稱專業,女主演一度被嚇哭,大家不禁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製片人。


    孫平安趁著休息時間,代表劇組找錢易明談心。


    “老錢啊,回去對嫂子好點,婆媳關係需要你這個做丈夫做兒子的在其中調和……”


    錢易明氣得直踹他:“滾滾滾,胡說什麽,我媽以前在電影廠跑過龍套!”


    小劇組亂七八糟的事少,大家說說鬧鬧,互幫互助,忙歸忙,至少不糟心。


    直到在市區商廈拍外景時,他們遇到了另一個劇組。


    說來也巧,該劇的女主演就是傳聞中他們組原定的女主角竇晴。


    有對比才能凸顯差距,比起他們,人家劇組簡直是財大氣粗,演員身邊至少兩個助理待命,房車保姆車全程候著,工作人員中午都是包下整個餐廳吃飯休息。


    飾演總裁小嬌妻的楊卯卯坐在唐棉身邊喝水,她是冉千柏的同學,進組晚,跟大家不熟悉,見冉千柏常往唐棉這裏跑,她也跟著過來,一來二去,跟唐棉關係就近了。


    常溫的礦泉水入喉,解渴但不夠過癮,楊卯卯擰上瓶蓋,看著遠處左右有人簇擁的竇晴,羨慕地說:“小唐姐,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享受到那種待遇呀?”


    唐棉大學時期有幸在一個大劇組進行了幾天的參觀實習,見過真正一線二線明星的待遇,相比起來,竇晴這種排場算不了什麽,鼓勵道:“很快的,你保持現在的謙遜努力,以後肯定會比她更有名。”


    楊卯卯又喝了口水,歎氣道:“我這輩子都碰不上宛晴那種角色吧。”他們學校樣樣出色拔尖的校花仍在劇組跑龍套,她得到這個角色,還是托冉千柏的福,他們上學期分在一個小組,加上她片酬要得低——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年紀輕輕怎麽這麽悲觀,唐棉不理解,又不知道怎麽勸,便沒再說話,不過楊卯卯隻是日常喪一喪,休息之後馬上打起精神,投入下一場拍攝工作。


    商場入口處有個布局文藝又高級的品牌服裝店,劇組租用了半天,下午,攝影師扛著設備準備進店,卻被兩個穿馬甲的劇務攔了下來。


    對方表情隱隱露出輕視:“你們是旁邊劇組的吧,沒看裏麵拍著呢,現在不讓進,你們等會兒吧,啊。”


    透過玻璃門,的確能看店麵已經架上了攝影機。


    攝影師無語了,把製片和導演喊過來對峙。


    錢易明打電話給店麵的負責人。


    店長跟店員溝通了才知道,今天確實是他們拍,另一個都市劇約了第二天,但都市劇劇組下一個場景有變故,拍攝時間提前,店員以為來的是約在今天拍攝的劇組,就讓他們進店布置了。


    一個是有望上星的都市劇,一個是小成本網劇,宣傳潛力毋庸置疑,店長的意思是總裁劇組讓一步,拍攝挪到第二天,場地費減免一半,如果不同意就沒辦法了。


    之前是口頭約定,還沒收錢,正式的協議也沒簽,他們不算違約。


    明天他們有別的場景行程,等不起,錢易明疏忽了協議的事,吃了悶虧,臉色鐵青,當即拍板決定,不租了,換場地。


    平日總是笑臉待人的製片人難得發火,前兩天做的規劃準備工作全白費了,大家心裏也有氣,但都沒抱怨,頂著烈日將東西先搬到了陰涼的地方,。


    劇組男丁們搬大型設備,女生則力所能及地搬些雜物,全組除了各組負責人的指揮聲,聽不到說閑話的聲音。


    烈日當頭,四下無風,唐棉戴著劇組發的鴨舌帽,汗珠從耳側一路淌到頸下,白皙的臉頰泛著燥熱的紅,搬了一張放設備的木桌,從早上忙到現在沒吃飯,太陽又曬,她體力有些頂不住,胳膊繃直,手指勉強握緊桌沿,緩慢前進。


    楊卯卯看到了,跑來幫忙,作為女主演,她還幫化妝組背了大行李包。


    從服裝店門口路過,玻璃牆內,竇晴坐著搖椅,手邊放著冰鎮飲料,化妝師在給她補妝,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竇晴細細的眉毛蹙緊,狠瞪了化妝師一眼,嘴上說著話,看化妝師連連鞠躬道歉的模樣,她說的應該挺難聽。


    楊卯卯看了兩眼,跟唐棉說:“算了,我肯定達不到竇晴那種程度。”


    唐棉平穩呼吸,等她繼續說下去。


    小姑娘憤憤不平道:“看她罵工作人員的刻薄樣子,好像在罵我一樣,拳頭硬了。”


    唐棉笑了:“你是主演,又不是幕後人員。”


    楊卯卯歎氣:“我現在差不多是半個幕後了,打一份工幹兩份活,昨晚被道具組拉去粘假花,今早眼睛生疼,冉千柏更慘,拍完夜戲還得幫攝像扛機器。”


    將桌子抬到商場外的背陽麵,唐棉泄了勁兒,輕輕舒出一口氣,摘下帽子朝臉上扇風,看向身邊的小姑娘:“所以,吃苦也是本事,你一定會比她紅。”


    唐棉清亮的眼睛盈著笑意,兩腮打著自然的淡粉紅暈,點綴了清淡的麵孔,在炎炎盛夏,嬌如四月盛放的垂絲海棠。


    楊卯卯眨眨眼,忽然冒出一句:“小唐姐,我覺得你比竇晴漂亮誒。”


    第20章 竇晴是誰?


    唐棉沒在意,擺擺手:“好了,知道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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