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健急忙將牆門鎖死,阻絕火勢的蔓延,然後,一路被迫領著他們走出了密道。


    可才出來,麵對著並不友好的宋從極和白優,安王卻直接問道,“你們怎麽確定本王在這裏的?”


    白優看了他一眼,“你已經在海上‘死了’,不可能再輕易出現在任何人的麵前,思想來去,你能去的地方,也隻有可以存在很多個你的偃師處。”


    白優:“……當然,洪健肯定不會隨便告訴我們你在哪裏,之前那劈裏啪啦的聲音發出的時候,想必是安王妃因為發現來了人,逃跑發出的動靜。人都會往她覺得安全的地方躲,明明我們剛才呆的密室裏全都是人造人,顯然是洪健會去的地方,她為什麽會覺得安全?我想就是因為這裏……不容易被發現,或者也不敢輕易被人發現。”


    “這裏麵看似用來放人造人,但其實就是你的藏身之地……你與那些假的人造人混在一起,很容易就這樣蒙混過去。”


    白優說著隨手往剛才來的方向指了指,“隻不過……在我們動手之前,地上還有一個□□的人造人。那裏麵所有的人造人可都穿著衣服,唯獨她。我殺死她的時候,她身上的紅暈還沒散去,這不是正常的暈色,短時間內還保留著這種東西,隻能說明有人在這裏進行了一場深刻——坦誠的交流。這種情況下還不忘放縱自己的,除了風流王爺,還會有誰?”


    安王:“既然知道本王在此,你們還敢動手?”


    白優:“不這樣你怎麽會現身?”


    安王:“……”


    安王眼底情緒翻湧,“本王倒是低估你們了。”


    白優不以為然,“王爺,你拿我們當棋子的時候,就應該料到會有這樣一天。”


    安王靜默了片刻,隨即笑了起來,那張親和力十足的臉上寫滿了高興,“能得兩位做棋子,也是本王的榮幸呀。”


    白優:“……”


    宋從極沒功夫聽他廢話,找到安王,最主要的是了解他會被那些水匪追殺的原因,於是開門見山問道,“三年前,你曾偷偷離開過上京去找吳永業,是為何事?”


    安王心知天玄司神通廣大,這次又的確是利用了二人,要想真的瞞過宋從極恐怕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


    那就告訴他好了。


    安王瞥了一眼白優身後的王妃,“當然是因為她。”


    安王妃一臉茫然。


    安王繼續道,“身在皇室,爭鬥從來都沒停止過,別看本王這樣,宮裏惦記本王這條命的可也不少。三年前,本王出去遊玩的時候,王妃被人抓走了。”


    “當時若讓人發現她是人造人,那勢必會給本王帶來不少麻煩。本王一路派人跟蹤他們,一直追到了水月鎮。本王發現他們在那裏屯集了一些兵馬,靠本王那幾個侍衛是搶不回王妃的。”


    “吳永業正好在那邊,本王連夜找到了他,要他帶兵幫本王把安王妃給搶回來。本來吳永業這個老古板死活不同意,說什麽皇子不能涉及兵權,他作為巡撫更不能未經調令擅自調兵,但他好歹是本王母妃的親哥哥,不可能真的見死不救,本王沒辦法就將安王妃是人造人的事情告訴了他。”


    “當天夜裏,他就私自安排了人馬,換了尋常人的衣服,攻打了水月鎮那裏的營地,搶回了王妃。”


    白優就知道吳永業會喝醉有問題。


    果然……根本就是掩蓋他們行動的借口罷了。


    “那營地呢?”白優問道。


    安王:“私自調動兵馬可是要殺頭的,為了不讓人發現,本王下令屠殺了整個營地。”


    白優:“……”


    房間裏有一陣持續很久的沉默。


    接著,安王妃瘋了一樣大笑起來,“嗬嗬……嗬嗬嗬嗬……”


    聽到安王妃詭異的笑聲,眾人紛紛回頭看向了她。


    “南承樂,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撒謊!”安王妃說著轉頭看向白優,“當時被抓走的安王妃根本不是人造人,而是我!”


    “我是為了能夠逃離你們兩,主動跟他們走的!從頭到尾你在乎的人都隻是他!”安王妃指了指洪健,“你知道若我跑了,你便不可能控製得了洪健,他也不會再幫你製作人造人,所以,你不惜一切手段,都要把我抓回去,你甚至連自己的親舅舅都騙,為了達成目的……你根本就不配叫人!”


    安王妃越說越激動,情緒已經出離崩潰的邊緣。


    安王卻不以為意,“嘖……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女人,但是最缺的,卻是有用的人。既要做本王的妃子,就該有這樣的覺悟才對,你能為本王做點貢獻,也不枉本王選你做王妃了。”


    “嗬嗬嗬嗬……我真傻,我竟相信你會愛我。嗬嗬嗬嗬……”


    安王妃整個人跌坐在地,看著安王,眼神裏交織著憎惡輕蔑後悔痛苦……


    這個她一見鍾情的男人,她本以為他看到她的犧牲,有一天會真的悔悟,會懂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至少他會被她打動選擇帶她走,但現在,她才忽然明白,他……是沒有心的。


    她所有的希望,都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夢罷了。


    從頭到尾,她都隻是一顆用來牽製洪健的棋子罷了。


    可是……她已經做了太久的棋子了,不想再讓他得逞。


    他越想要的,她便越不會給他!


    她要在他的心裏紮一根刺,讓他永遠都忘不掉。


    安王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站了起來,一把奪過了白優手裏的匕首,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幹脆利落地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所有人都愣住了。


    洪健看到她自縊,急得衝了過去,“可宜!”


    安王妃看到他過來的一瞬間,將匕首又往心口紮進了幾分,用盡最後的力氣對他說道,“……你敢跟我走嗎?”


    安王妃倒地,報複般地衝安王淡淡一笑。


    安王從她這一笑裏忽然反映過來什麽,剛要衝上去阻止,洪健卻已經拔掉了她胸口的匕首,同樣利落幹脆的刺向自己,甚至,在他原本灰寂的眼裏,還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我敢!隻要你……嘔……別拋下我,我跟你走……”


    “可宜……等我。”


    說著,洪健拔掉胸口的匕首,緊緊地抱住了安王妃。


    兩人就這樣死在了他們的麵前。


    安王氣得臉都白了,“蠢貨!”


    白優歎了口氣,恐怕真正讓安王妃下定決心尋死的,並不是安王的狠心,而是明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一直對他抱有希望的自己吧?


    可是,即便用這樣的方式,對於安王這樣的人來說,她又能在他的心裏留多久呢?


    宋從極看出了白優的悵然,繼續詢問關於吳永業的事情。


    安王臉上難得有一些惋惜:“……本王與吳永業處理完水月鎮再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誰也沒有想到時清先生會出事。”


    白優聽到這裏,頓時怒火中燒,卻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所以……為了掩蓋你的秘密,你害死了那麽多人!”


    安王愣了一下,勾起嘴角淡淡一笑,“白小姐,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即便吳永業沒有帶兵離開,時清先生,哦,當然還有宋司主的妻子,也一定會死的。哪怕當時守在那裏的是宋司主,也是一樣的結果。”


    白優一臉不信:“你怎麽知道?”


    安王:“海麵被布了陣法,就算帶著人出了海,也找不到他們的下落。這一次……你們不是深有體會嗎?不破陣法,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看不到。天玄司的船隻可是出海就跟著的了,不也是完全不知道裏麵發生什麽了嘛?吳永業後來帶著人出海的時候,那陣法可都還沒散。”


    白優:“……”


    白馳雖然說過安王信奉風水玄術,但卻沒說過原來他對這些居然有那麽深的了解。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宋從極有些意外地問道。


    安王衝他眨了眨眼睛,“天玄司所關注的東西,隨便學點可沒壞處。”


    宋從極:“……”


    白優:“……”這可不是隨便學點就能知道的。


    但現在不是在意他懂這些的時候,白優追問道,“那吳永業為什麽會死?”


    安王歎了口氣,“說來也是本王這個舅舅對時清先生的愧疚,他一直懷疑那些水匪不對勁,本王好不容易保住他的命讓他辭官回家,誰知他還不甘心,一直在調查那些水匪的下落。”


    “他查到了什麽?”這一次,換宋從極問了。


    安王:“他發現那些水匪和上京關係密切,也就是說,是上京有人要時家死。本王勸過他收手,這上京城裏的秘密,不是誰都能探聽得到的。但他根本聽不進去,直到今年他突然有一天跑來告訴本王,他抓到其中一個水匪了,那個水匪被他綁在了家裏。”


    “本王安排好一切去他家裏的時候,他卻跳井自殺了。他家裏別說什麽水匪了,連個鬼都沒有。”


    “當時本王就知道,他已經暴露了,對方當年出動那麽多人痛下殺手,做得滴水不漏,又怎會讓他抓到把柄。但敵暗我明,本王又是他這些年唯一聯係的人,想必那幫人也不會輕易放過本王,所以本王這才布下出海一局,想看看幕後到底是誰。”


    “你們回來以後,天玄司那邊是沒指望了。本王聽說承淵王那邊拿到了水匪的屍體,便趁機做了一個白優想去打探消息,沒想到卻被你們發現了……宋司主,這答案滿意嗎?”


    宋從極沉默地看著他。


    白優的匕首卻刺入到了安王的脖頸,“……你該不會以為你把這些告訴我們,你故意坑我們的事情就算了吧?”


    “你要做什麽?”安王臉上一驚,“本王可是皇子,白小姐還是想清楚一些再動手。”


    白優笑了,“我今天就是在這裏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現在你可是一個死人了,安王。”


    “你……”


    白優的匕首在他的脖頸上劃了一道口子,“但是……現在殺了你,太便宜你了。你既然是他們的目標,那就貢獻一下你自己吧。”


    安王頓覺不妙,“你要做什麽?”


    白優轉頭看了看宋從極,“大人,安王已經找到,他可以回宮了。”


    安王當即阻止,“不行,本王現在不能回去。”


    宋從極站在白優的一邊,冷肅道,“王爺,並不是在和你商量。”


    安王:“……”


    白優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兩人,對安王道,“……你不是喜歡讓別人當棋子嗎?也該是風水輪流轉的時候了,這次就由你來當誘餌,把這幫人再次引出來。”


    安王:“!!!”


    *


    幾日後,安王被救回的消息震驚了整個上京。


    宋從極提前幾天就放出了消息,安王要回京了。


    然後,為了做得像一些,也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一些機會,他們特地選了一個人少的時間段,在清晨進京。


    清晨的上京城,還沒從沉睡中蘇醒。


    空氣裏帶著晨露微涼的氣息,讓所有人都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


    天相和宋從極走在最前麵,宋從極卻有些心不在焉。


    “天相。”


    “在,司主有何吩咐?”


    宋從極沉吟片刻,低聲問道,“之前是你給時霓送聘書的吧?”


    “是。”


    “你感覺……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天相愣了一下,沒想到宋從極會突然問他這個,想了想,回答道,“……屬下在那邊隻待了兩天,與夫人的接觸並不長,但感覺她是一個很……獨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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