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從極點了點頭,直接朝著時霓出手。


    時霓何其聰明,雖然裏麵的魂魄不是她,但是畢竟這個身體保留著她原本的敏感度和記憶的,所以幾番出手,她便感知到兩人要將其往樹林裏引,時霓寧可不追,也不願意往樹林裏走。


    白優已經來到了陣法處,四周的地裏都已經灑好了雞血和黑狗血,為了怕她發現,還在地麵特地做了偽裝。


    可是,即便如此,時霓也絕不輕易上鉤,甚至一個閃躲,直接躲進了叢林裏,一時沒了蹤影。


    白優想了想,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自己了。


    看來要想逼她主動現身,隻能用點非常辦法了。


    “大人。”白優喊道。


    宋從極來到她的身邊,“她已經看出了我們的意圖。”


    “不要緊。”白優看向他,一臉認真道,“大人,快摟住我的腰。”


    “……?”


    白優一直盯著時霓,此時,說完看到宋從極沒動,直接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宋從極愣了一下,手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一路燒了上去。


    白優顧不上宋從極,環顧四周,時霓還沒有出現。


    看來不夠,那就再來個刺激的。


    “大人,你再親我一下。”


    宋從極:“……?”


    白優又沒有等到宋從極。


    這次,她回頭湊到他的耳邊悄聲道,“你放心,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丈夫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的,隻有這樣,她才會不顧一切衝進來劈了你,大人,快點啊。”


    他們兩又不是夫妻,突然親對方,這成何體統。


    宋從極剛要說換個方式引她出來,白優直接掰過他的頭親了上去。


    宋從極:“……”


    時霓的怒火中燒的聲音從樹林裏傳了出來:“宋從極!你是我的丈夫,你當著我的麵親別的女人?”


    白優聽到聲音這才鬆了手,順勢靠在宋從極的肩膀上:“大人早就與我情投意合,你一個早就死掉的人就別來添亂了,對吧,大人?”


    宋從極這會兒處於完全空白的狀態,什麽都沒反應過來。


    時霓已經砍了麵前的樹朝著兩人衝來,“你們兩,受死吧。”


    “大人,來了。”


    白優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宋從極猛然回神,下意識地擋住了時霓的劍。


    然後,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拽進了自己旁邊。


    時霓一靠近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冒起了煙。


    時霓瞬間反應過來什麽,“宋從極!你算計我!”


    說著,她就要跑。


    但雙手卻被宋從極緊緊拽住。


    白優來到她的身後,直接將混雜了各種狗血雞血豬血牛血的水壺打開,朝著她潑了過去。


    時霓在被血潑到的瞬間,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些陰魂像是終於得到解脫一般,從她的身體裏往外掙脫。時霓身上的煙也越來越濃。


    白優掏出了袖子裏的另一個匕首,在上麵沾了朱砂一刀刺入到時霓的後腰。


    時霓眼睛裏流出兩行黑色的淚水,接著,整個人跪到地上。


    白優將遮蓋住陣法的樹葉全部踢開,四周莫名刮起一陣刺骨的冷風,風裏帶著濕濡的氣息沿著陣法的圈將時霓圍繞在裏麵。


    她幾次掙紮著想出去,卻被這些風擋住,風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旋風圈,根本無法逃離。


    宋從極退出了陣法圈,與白優並肩站在她的對麵。


    時霓痛苦地嚎叫著,可就在等到她身體裏的煙全部散開以後,旋風圈忽然停了下來。


    時霓半跪在地上,突然之間不動了。


    白優走了進去,輕輕一碰,原本一動不動的時霓瞬間潰爛倒地。


    眨眼的功夫,麵前便隻剩下一身衣服和一堆白骨。


    白優眼睜睜看著自己就這樣消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自己過去的告別了。


    白優扭頭看了宋從極一眼,本打算感謝他,可是——


    “大人,她是不是傷到你哪裏了?你怎麽臉這麽紅?”


    宋從極還沒從剛才的吻裏回過神來,趕緊退離她老遠,“沒、沒事。”


    白優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不太明白,但這會兒時霓死了,想到剛才自己的瘋狂舉動,白優才有點後知後覺的羞澀。


    她剛才一門心思對付時霓,都沒注意到她親宋從極的時候有多麽的直接和粗暴。


    這會兒仔細看,還能看得出來他臉上殘留的一點點紅印。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各懷心事地望著這一地屍骨發呆。


    白優舔了舔嘴唇,打算繼續剛才的感謝緩解下尷尬的氣氛,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成了:“大人,你皮膚真好,親上去滑不溜秋的。”


    宋從極:“……”


    白優:“……”


    更尷尬了。


    宋從極拉了拉領口,明顯感覺到那股燥熱已經充斥在了全身,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已經沒有辦法冷靜思考了,急忙轉移話題道,“她既隻是傀儡,能找到幕後操控著她的人嗎?”


    “能。”


    白優應了一聲,在那堆屍骨裏找了找,然後找到了一個上麵刻有符號的白骨。


    白優將白骨拿了出來,沾了沾地上還沒幹透的血,隻見這些血在沾上白骨以後,流向了同一個地方。


    白優看著血的痕跡解釋道,“傀儡與操控者氣是相連的,血尋氣走,這些血能幫我們找到他的位置。”


    血在流了一會兒後,停了下來。


    白優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血流的位置,“大人跟我來,我知道他在哪裏了。”


    *


    兩人再次回到了侍郎府裏。


    此時,因為處理是侍郎夫人的事情,家裏來了不少官兵。


    兩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妹妹於芡之前所居住的院子。


    院子裏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中年男人坐在輪椅上,對於兩人的突然出現,似乎並不在意。


    不管他們問什麽,巫師都不發一言,始終背對著他們。


    也無法輕易靠近過去。


    白優看著他的身影,整個人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


    宋從極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麽了?”


    白優麵無表情道:“大人,外麵有陣法,你去東南西北四個角找上麵藏著的法器毀掉,不破陣法他聽不到我們說的話。這裏交給我守著。”


    宋從極以為是因為陣法造成的反應,不疑有他轉身出去了。


    白優趁著宋從極離開,一步步走到巫師的麵前,顫聲開口:“師父。”


    巫師已經聽出來白優是故意把宋從極支走的,這裏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陣法,他本有些好奇她要做什麽,但聽到她這一聲叫喚卻還是不由得回了頭。


    看著麵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女子,巫師卻從她這兩個字裏感受到了熟悉感。


    “你是誰?”巫師森然開口。


    白優眼眸一沉,直接坦白道:


    “時霓……”


    第40章 23   時家的死,不過是個開始……


    巫師顯然沒料到會從白優的嘴巴裏聽見這兩個字。


    白優也沒想到, 有一天,要自己死的人,竟然是親手教自己的師父。


    師父如父。


    自從父親死了以後, 她修習的所有風水玄術都來自於麵前的人。


    在她的眼裏,師父早已勘破紅塵,再不問世事, 甚至是一個已經閉關多年的隱士高人。


    她把所有人可能性的人都想了一遍,萬萬沒想到卻會是自己的師父!


    師父一身清風傲骨,宛如出世之仙,為何要卷入到這些紛爭裏?


    巫師整個人都轉了過來, 原本森然的聲音裏起伏起激烈的情緒,“你是誰?再說一次?”


    白優此時才發現師父的雙腿隻剩下了上半部分,下半截像是被什麽利器齊齊斬斷了。


    白優將兜裏一直攜帶的銅錢拿了出來,錢串拋空, 白優控製著手裏的線讓銅錢在空中打了一個八卦型, 然後全部又串回到一起。


    巫師看著她的舉動驚呆了, 這的確是時霓才會的小技巧,以前學習無聊的時候, 她就總這樣拋銅錢打發時間。


    這也是隻有他們師徒才知道的小技巧。


    “你……你真是霓兒?”巫師顫聲問道。


    白優悲涼一笑,強忍著淚水緩慢開口, “師父,沒能徹底殺死我, 是不是很遺憾?”


    巫師怔了怔, 想要再問什麽,此時,宋從極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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