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宋青嬋嚇了跳,別提有多心疼了。


    她伸手抱起自己的小年年來,抱在懷中輕聲哄著,女兒掉下來的金豆子,都啪嗒啪嗒落在她的肩頭上。


    年年看妹妹被抱了起來,就抱著宋青嬋的大腿不放,或許年年對宋青嬋還有些印象,抱著她腿時的神情,也親昵了不少。


    在聲聲輕哄裏麵,歲歲終於是不哭了,趴在她的肩頭上,奶聲奶氣地喚她:“阿涼。”她年紀尚小,口齒也沒有那般清晰。


    抱著她的年年仰著頭,也喊了一聲:“阿娘!”


    宋青嬋的心都在自己的兩隻小團子麵前化開了。


    都是她的小寶貝呀。


    第87章 跟蹤


    周朔下值歸來,剛一進門,就看到白秀與翠珠正聚在一起嘻嘻哈哈說著什麽,他當頭一愣,怎麽白秀與翠珠來東都了?


    正說話的白秀與翠珠回頭看到了周朔,立馬正了神色,“公子回來了,少夫人和小公子他們都在後邊兒呢。”


    “年年歲歲也來了?”周朔一聽,心頭澎湃。


    他和宋青嬋一樣,已經是許久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兒女了,心中想念得緊,他都來不及卸下佩刀,就火急火燎趕往了後院。


    宋青嬋正帶著年年歲歲在玩兒,周朔激動地走過去,倒是把年年歲歲嚇了一大跳,把倆孩子嚇得直往宋青嬋身後躲。


    周朔立馬止步,手足無措起來,“怎、怎的就怕起我來了?”天地為證,他可從來沒有欺負過年年歲歲啊!


    “咱們離家的時候,年年歲歲都還不記事呢,此時見了你,怎會不怕?”


    就周朔這氣勢,即便是成年男子見了心頭都得一凜,何況是年紀還這麽小的年年歲歲呢,怕他也是正常。


    不過他們之間到底是有血緣在的,周朔幹巴巴坐在旁邊看他們娘兒仨玩兒了半晌,才終於得到了歲歲的一個小眼神,這就足夠讓周朔歡喜雀躍了。


    等吃過晚飯後,年年歲歲就已經把周朔嚇人的地方忘得一幹二淨,周朔一把就將自己疼愛的小閨女歲歲舉起來,坐在肩膀上,逗得歲歲咯咯咯直笑。


    宋青嬋讓丫鬟收拾著晚飯後的殘局,不忘提醒父女倆:“阿朔,你小心些,別把歲歲摔了。”


    “知道,我心裏有數。”


    歲歲坐在結實可靠的肩膀上,抓著周朔的頭發,笑得合不攏嘴,嘴裏念叨著:“爹……跌……跌……”


    周朔欣喜瞪大眼睛,“青嬋,你聽見沒有,歲歲在叫我阿爹呢!”


    “聽見了聽見了。”她笑周朔這欣喜不已的模樣,“歲歲不叫你爹,難不成還能叫別人去啊?”


    “那哪兒成啊。”


    周朔馱著歲歲從堂屋裏出去,院子裏的燈火都被點亮,橘黃燈光映著院中假山翠巒,父女兩個人在空曠的院子裏跑了一圈又一圈。


    小姑娘咯咯咯笑著的聲音,穿透整個周府。


    宋青嬋沒了事做,就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簷下看父女兩個人玩耍的畫麵。


    也一直看著的年年不樂意了,覺得自己被阿爹阿娘冷落了,撲過去抓住了周朔的衣角,奶聲奶氣的口齒不清說:“跌跌,年年也要起馬馬!”


    周朔二話沒說,彎腰就把小小一隻的年年也撈了起來。


    兩隻小團子一人一邊肩膀,他還穩如泰山,就像是手上隻舉了兩根輕飄飄的羽毛一樣。


    這下子好了,父子三人在院子裏玩鬧,一家人和和睦睦,這樣一幅畫麵,將整個東都的光景都給點亮生動了起來。


    距離岐安府山高水遠的東都,也終於是有了家的感覺。


    等到歲歲玩的累了,眼皮子都一搭一搭的了,宋青嬋才叫停了他們,讓白秀她們帶著年年歲歲去沐浴衝洗了。


    周朔也跑的一頭是汗,他抬手隨便擦了一把,清爽的皂角味和他的汗味,都順著風飄來,並不難聞。


    四下已經無人了,宋青嬋輕輕一笑,踮起腳尖來用帕子替他擦拭著臉頰上的汗珠,“可累了?”


    “不累,不過是兩隻小團子罷了,那哪兒能累著啊。”周朔大大咧咧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替自己擦汗的女子。


    心裏像是炸開了煙花一樣開心。


    “我不是在說年年歲歲,是你今日當值可累?”


    “不累,我之前和將軍在邊陲的時候,帶的兵可比這些多多了。再說了,裏麵不少人都是虎威軍下來的舊部,一點都不難帶。”


    “那就好。”宋青嬋放下心來,收回自己的手來,催促他:“那你快些去沐浴了,一身都是汗,要是不洗幹淨了,晚上可不讓你上床來。”聽到這裏,周朔哪裏還敢去耽擱,趕緊去沐浴了。


    上宋青嬋的床榻,這才是人生的頭等大事呢!馬虎不得。


    臨近七夕的夜裏,風兒中已經帶了些涼爽的味道,天上清朗,月兒正明,卻也完全掩飾不住萬千星星的璀璨。


    宋青嬋坐下來,仰起頭就能看到星河鋪滿天際,風絲絲吹來。


    她坐了會兒,劉襄和李如雲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宋青嬋抬起頭看去,見劉襄與李如雲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走了進來。


    兩個姑娘瞧見宋青嬋在,就過來與她說起今天在東都街上的熱鬧事情來。


    劉襄與李如雲都是第一次來東都,下午宋青嬋陪著年年歲歲的時候,這兩個姑娘就一同去了東都的街上逛逛,看一下東都的繁華。


    也是巧了,最近七夕將至,東都街上熱鬧的不像話。


    即便距離七夕還有那麽幾日的光景,可這幾日到了夜裏,街上幾乎都是燈火通明,有的酒肆裏,熱鬧能夠通宵達旦。


    劉襄神采奕奕說著東都的繁華,覺得這裏棒極了,還說等到了七夕時,光景必然是更好。


    宋青嬋不禁想到了自己與周朔在一起的第一個七夕,他們兩個人一起走在岐安府的街頭上,光與風,都穿梭在兩個人身邊。


    今年時機如此恰好,她也能與周朔再出去逛一逛了。


    夜裏睡覺時,宋青嬋約了周朔七夕出遊後,他欣然應允,以至於後麵的好幾日裏,他都心不在焉在計劃著七夕的事情。


    七夕佳節,如約而至。


    還未入夜,東都街上處處都是花燈招展,五光十色,充斥著整個金雕玉砌的東都。


    周朔早早就下值回家,換上常服,一身黑色勁裝,束起頭發,他站在門口,就極為惹眼。宋青嬋也打扮了番,難得穿上俏麗的顏色,是一身煙紅色,勾勒著細腰豐臀,姣好姿態使得人垂涎不已。


    不得不說,紅色真真是極為襯她,將她映得更為嬌豔欲滴。


    整個東都,都不如她一人的顏色分明。


    宋青嬋今日化了些淡妝,就已經讓周朔看得移不開眼,恍惚一眼回到過去,這麽多年了,他始終是時時刻刻為她一顰一笑而心動。


    這一刻,周朔忽的就後悔了答應宋青嬋陪她去街上。


    他媳婦兒這麽漂亮,一點都不想給別人瞧見啊!


    從周府出去,沒有乘馬車,順著路一直往主街上走,一路上都是叫賣吃食與花燈的,周朔看中了一隻兔子花燈,就給宋青嬋買了一隻提在手上。


    夏天黑的晚,兩個人並肩走了好一會兒,到主街上時,天才朦朦朧朧黑了下來。


    街上已經很是熱鬧,屋簷飛鉤,富麗堂皇,主街上人來人往,大多是身穿富貴色的有錢人家。


    嬌養出來的公子哥與大家閨秀們生的都好看,可宋青嬋與周朔往人群裏一站,依舊是最為顯眼的存在。


    不少人都偷偷看了過來,周朔冷眸過去,瞪了眼那些個偷看宋青嬋的人們,回過頭悄悄拉起了她的小手,緊緊握在手中。


    “你的手心燙人。”宋青嬋在喧囂裏湊到他的耳邊說,“很熱。”


    周朔也彎腰下來,對她說:“青嬋,人多,我怕走散了。”


    “哦。”她輕輕應了一聲,看著自己與周朔的手在人群中緊緊相握,嘴角也不禁揚起了來。


    東都的七夕夜比岐安府熱鬧多了,隨處可見的乞巧活動還有戲班子,咿咿呀呀就將七夕這日的輾轉悱惻道得分明。


    宋青嬋手中的兔子花燈也被她點亮,透著與粉色燈籠紙一樣的顏色。


    周朔側眸一看,眼底盛上笑意。


    人如桃花,大抵說的,就是他家青嬋了。


    這時,天際飛上了許多的孔明燈,與天上的星子慢慢融在了一起,宋青嬋仰頭看去時,周朔卻警惕地回過頭看去,人海茫茫,他又收回目光來。


    宋青嬋扭頭看來,問:“怎麽了?”


    周朔搖搖頭:“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


    “盯著我們?”宋青嬋心頭一驚,朝著人群中看去,依舊是那些陌生的麵孔,並沒有她認得的人。


    “罷了,或許是我看錯了。”周朔眉頭一擰,他向來警覺,應當不可能會出錯,但是他在東都,初來乍到,會是誰跟著他們呢?


    宋青嬋淡淡笑了下,垂下頭盯著兔子花燈,心裏也警醒了起來。


    她怎麽會不知道,周朔耳聰目明,很少失誤,可若是真的有人盯著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隻不過人太多了,找不出這個人來,宋青嬋隻能等,等這個人浮出水麵就好了。


    今日來遊街的,可不隻是宋青嬋與周朔。


    剛到東都的李如雲與劉襄,怎麽可能會放過這樣的熱鬧。


    不過李如雲愛書,路過書肆的時候就邁不動道了,去書肆裏麵看書去了,劉襄不大愛看書,便自個兒出來去路邊吃了許多的東西。


    這些都是在岐安府吃不到的。


    她一路走一路看好風光,冷不丁幾個紈絝子弟迎麵走來,劉襄想要躲過去,可那些人明顯就是衝著她而來的,死死擋住了她的去路。


    劉襄又不是性子柔軟的女子,她插上腰,哼了一聲,“你們這是作甚?”


    紈絝子弟們嬉嬉鬧鬧,笑著將劉襄圍住,“聽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東都人士啊,要不要和咱們一起喝酒去?”


    “喝個屁!趕緊讓開啊,不然我可就叫我姐姐姐夫來了哦。”劉襄揮揮小拳頭,一副凶狠的樣子。


    可不知道,她這氣鼓鼓的樣子實在是可愛極了。


    紈絝子弟們更是不想要放她過去。


    若是劉襄是東都人士,他們或許還會收斂一點,可要是外地來的,豈不是代表著在東都無依無靠嘛,隻能任他們欺負了。


    說著,一人已經將手探到了劉襄的眼前,她正想給這些人一些教訓,還未出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擋住了眼前人。


    那雙手,骨節分明,卻並不細膩。


    尤其是虎口握刀的位置,生著厚厚的繭。


    劉襄愣了愣,順著那隻手看過去,瞧見了一張熟悉的俊朗的臉龐,她啞然失聲。秦郅折扇一開,輕輕搖晃,端的一副風流無比的模樣。


    但整個東都的人焉能不知,秦郅與他們這種靠家族庇護的紈絝子弟不一樣,那是真的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且殺伐果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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