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夫君,可還吃得飽穿得暖?聽聞邊陲到了冬日,比東都還要冷,那就和兄弟們多喝兩壇烈酒,胸中浩蕩,暖你們誌氣飛揚。】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十六歲了啊,夫君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了。但夫君的心裏頭可沒有姑娘,要是有,那也得回岐安府來見了我再說。對了阿朔,多與二狗喝兩壺酒吧,你與他,都值得。】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我竟有些不願夫君過這一十七歲。你在邊陲,見的應當是黃沙卷風與金戈鐵馬,這一年你經曆了許多悲哀苦痛,鬼門關外徘徊了一次,卻也讓你成為更加堅強與頂天立地的男人。我相信,你定然能一人一刀一馬,護住身邊所有的人,可是,也莫要忘了自己。夫君,願安,願安。】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十八歲生辰已至,夫君威名遠揚,嚇得藩國軍隊瑟瑟發抖,夫君真真是厲害。旁人隻說你是銳不可當的一把刀,可我卻知道,這把刀的威名,卻是夫君身上每一處致命傷堆起來的。夫君,願安,願安。】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夫君十九歲,又和將軍一起打贏了幾場仗,身上不知又添了幾處傷?天寒地凍,傷口不易好,你莫要太大大咧咧了,讓阿郅照看著你一些。夫君,願安,願安。】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夫君二十歲,應當是吃夠了苦吧。我會在想,若是十四歲時的你不曾應征入伍,會是什麽樣的光景呢?我想了一夜,依照你的性子,定然不會有這種假設了。夫君向來是個心懷天地的男人,後來也成了我的天地。夫君,願安,願安。】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夫君二十有一。這場仗應當快要打完了吧?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又提著一壇酒去找了埋骨黃沙之中的兄弟們?那你要告訴他們,你會帶著他們的海清河晏的祈願,打退藩國,將和平帶回大祁;也要同他們說一聲多謝,旁人不記得,我們卻能記得,大祁今日的和平,是他們用累累屍骨堆出來的。夫君,願安,願安。】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夫君二十有二,邊陲傳來捷報,藩國中了你們的計,狼狽逃竄回去,你們是英雄,當之無愧的英雄。邊陲城牆不過是一堵石牆罷了,如何能擋得住藩國鐵蹄,擋住他們的,是拋頭顱灑熱血的你與萬千士卒,你們,才是大祁的銅牆鐵壁。多謝你們的守護,多謝。】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夫君二十有三,今年生辰格外輕快,是在回東都的途中過的。不過我猜,應當沒有人會記得你的生辰,你們那群糙老爺們兒,從來不會去計較這些的。回城的路上,風光可好?久違的大祁,可還是你印象中的樣子?阿朔,莫要逗留了,快快回來吧,我們要相見了。】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夫君二十有四,回到岐安府。彼時春夏之交,柳枝溫柔,你於絕望之中向我伸出手來,你熠熠生光,整個人像是太陽一樣熾熱又明亮,也將我點亮了。我也看到了那個寬厚、善良的阿朔,我願為君妻,恩愛兩不疑。願我的阿朔,永遠熾熱,永遠真誠,永遠明亮,永遠永遠。】


    【阿朔夫君,見字如麵。


    夫君二十有五,成親一年,諸事順意,我前路無荊棘,後路有支撐,我知曉,是你在替我遮風擋雨,處理一切。阿朔啊,我的夫君,你怎的就這樣好。這年,我也有孕,是我和我愛之人的孩子。】


    【夫君阿朔二十六生辰安,成親第二年,你我家庭和睦,年年歲歲正平安長大。願往後你我,亦能舉案齊眉,長相守。】


    到這裏,便隻剩下四封信,是宋青嬋這四年間寫給他的。


    信上寫著他們之間瑣碎的日常,可周朔看著卻覺得滿心歡喜,隻要是與她在一起,同她一起捕蝶摘果子,都是歡喜之事。


    重重信之下,掩藏了一張字跡潦草的信。


    匣子見底,露出那張,周朔耳根子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迅雷不及掩耳將那封信壓下。


    宋青嬋眉梢一挑,“阿朔,最後一封是什麽信?怎的不念了?”那一封,決計不是她寫的,不是她所寫,便是周朔寫了想要給她的。


    周朔紅著耳根搖頭,“不是什麽,你看錯了。”


    宋青嬋可不聽這些,輕哼一聲,“你若是不念念,我可就親自走過去拿出來看了啊。”她鼓鼓氣,佯裝要下床的模樣。


    簾帳微動,周朔哪裏舍得。


    他著急忙慌抽出最後一封信來,看著上麵的狗爬字,臉上愈發的紅,他重重呼吸,心一橫,徑直念了出來:“青嬋,七夕安,收到你第二十七歲生辰來信,我便也想給你回一封。我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該寫什麽,就寫個我愛你。青嬋,我愛你。”


    高高大大的男人,硬是被自己一封信給憋紅了臉。


    宋青嬋也是反應過來,原來是去年他收到第二十七封信時想寫的回信。


    宋青嬋也被周朔的“不太會說話”弄了個臉紅,分明是老夫老妻了,卻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兩句撩撥而害羞,更何況如此露骨直白的心意。


    除卻羞赧,她心尖上的小鹿卻也雀躍得厲害,她紅著臉與周朔對視著,溫柔含笑問:“阿朔,你方才最後說了什麽?”


    周朔沉默著回想,那幾個字,已經在了唇齒之邊。


    他堅定道:“青嬋,我愛你。”


    秋雨,已經不涼了。


    染上了熾熱的拳拳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呀!!!正文已經完結啦,在更新番外了,快讓兄弟姐妹們來吃口阿朔和青嬋新鮮的狗糧吧


    第102章 番外(2)


    大祁太平,東都繁盛。


    把晉江書院交給別人之後的宋青嬋可就清閑許多,偶爾瞧瞧周家的生意,又或者去晉江書院看看,並沒有太多的事情做。


    也恰是這一年,劉襄有孕,宋青嬋終於是忙了點,會去鄭家照看著她。宋青嬋在這方麵比劉襄有經驗,將哪些能吃,哪些不能碰的,都擬了一張單子交給了劉襄身邊的丫鬟。


    哪裏知道,鄭元昭在破獲了一起連環殺人案之後,夜裏歸家,聽說有這麽一張紙條了,就問丫鬟要了來,熬夜將上頭的東西都背了下來。


    宋青嬋聽聞這件事情,夜裏和周朔躺在床上,還在和周朔閑談,“元昭待襄兒可真真是好。”


    “嗯。”周朔悶悶應了聲,心裏卻又不是什麽滋味兒,他不喜歡自家媳婦兒嘴裏提起別的男人的名字,他撇了撇嘴,一下就將她緊緊禁錮住了,悶聲問:“那我待你就不好了嗎?”


    “噗。”宋青嬋忍俊不禁,手指頭戳著周朔的胸膛,“阿朔,你脾氣還挺硬。”


    “罷了罷了,我先堵住你的嘴吧。”這樣就不會與他提起別的男子了。


    宋青嬋:“?”


    周朔這個人不止是脾氣硬,渾身上下,除了那顆心柔軟之外,無一處是軟的。


    宋青嬋在他的身上吃夠了“苦頭”。


    第二日,宋青嬋親自去接年年歲歲放學回家之時,歲歲見宋青嬋脖子上還有些許斑斑紅跡,還有些擔憂,“阿娘,你脖子上怎的生了這樣多的紅斑?可叫過大夫來看了?”


    宋青嬋臉紅著提了提衣領,可是周朔使得壞,衣領根本就蓋不住。


    今日她一早起來,還用脂粉蓋了下,卻還是顯露出了些端倪來,被親閨女給瞧見了。但宋青嬋總不能說是你爹幹的好事吧?她溫和笑了笑,不置可否點頭,輕而易舉就將話題掩蓋過去,問了歲歲學業上的問題。


    歲歲性子向來是溫吞柔和,乖乖巧巧站在一邊,笑盈盈的就很討人喜歡,尤其是不過十歲的年紀,五官中的驚豔已經初現,若是等到再長開一些,怕是會驚豔了整個東都。


    宋青嬋問她的學業,都一一答了上來。


    歲歲問道:“阿娘,阿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麽?”


    “你秦叔叔接他去練功了,今兒回來得應當會晚上許多。”年年對讀書不太感興趣,他倒是更想要當一個如同魏將軍和父親一樣的大將軍。


    不過不讀書哪裏能行呢,即便是行軍打仗,也得懂兵法道理,宋青嬋當初那樣勸著,好說歹說才將年年拎著去讀書了。


    後來又給送去給秦郅當徒弟了。


    “那今晚咱們要給阿兄多留些吃食,他每次回來都吃好多。”歲歲如此盤算著,一雙肖似宋青嬋的眉眼彎著,像是彎彎的泛著輝光的月亮。


    宋青嬋對自己的心肝寶貝小歲歲,無有不應。


    她的歲歲啊,又可愛又漂亮,軟乎乎的捧在手心上都怕給摔了。


    馬車行至一半,歲歲看著街上的眼睛忽的一亮,“停下停下!”她轉過頭來,幹淨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宋青嬋,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來。


    宋青嬋無奈笑了下,“去吧去吧。”


    “謝謝阿娘!”歲歲從馬車上歡喜跳了下去,宋青嬋的心也隨之咯噔一下,忍不住提醒,“歲歲,仔細小心些!”


    歲歲頭也不回,人群之間,隻餘下一抹飄逸的水藍色裙擺。


    她跑的極快,很快就到了街邊的蜜餞鋪子裏麵,鋪子裏剛上了許多的新零嘴,空氣中湧動著香甜的氣息。歲歲深深吸了口氣,咧開嘴露出和她父親有些相似的憨實笑容來,一口氣買了許多。


    她極愛吃甜食,這是整個周家都知道的事情。


    宋青嬋猜測,許是年幼時候沒有得到過,長大了才會如此的渴求。結了賬,她一個人抱著蜜餞往外走,冷不丁對上了一道視線,那是長街對麵的少年,也不知是看了她多久,竟然是出了神。


    歲歲歪了下頭,回想了下,確定自己不認得那個少年時,才移開了視線。


    定然是那個少年認錯人啦!


    歲歲抱著蜜餞回到馬車上,宋青嬋才讓繼續往家裏走。一回到家,歲歲就抱著自己的蜜餞回了房中,一邊做著今日先生布置下來的作業,一邊吃著甜甜的蜜餞。


    這樣的日子也太開心了呀!


    等到夜裏年年一身是傷的回來,歲歲就更高興了,除了在阿爹和秦叔叔的手上,真的是鮮少看見阿兄吃癟呢!


    宋青嬋倒是心疼兒子,可年年自個兒都能堅持下來,她也不好說什麽了。讓白秀去拿了傷藥給年年擦上,宋青嬋則親自去將飯菜熱了,看年年吃了許多,她才放心去了書房。


    管理著晉江書院的曾先生深夜來了周家,宋青嬋估摸著是有什麽事兒,也不敢耽誤。


    剛一進去,燭光微爍,曾先生已經先開了口:“宋先生,齊王之子要入晉江書院讀書,會不會有什麽事……”


    “齊王?”宋青嬋一怔,接過曾先生手中的東西,果真是齊王府的印記。


    宋青嬋眯了眯眼,“算來,齊王之子也應當有十六了。”這個齊王之子,名諱為清和。趙清和他爹齊王品性學識不怎麽樣,可趙清和卻天生過目不忘,甚至被先帝也讚許過。


    後來天下第一的山嶽書院邀了趙清和入學。


    趙清和由此離開東都,後麵的事情也壓根兒沒有參與,卻因為他爹齊王奪位不成的事情,如今回到東都,可遭受了不少的嘲諷非議。


    現在,他回來卻想要入學晉江書院。


    這是為何?宋青嬋可不信自己晉江書院要比山嶽書院厲害,山嶽書院是什麽樣的,那可是出不世之材的地方,聽聞其中出來的學子,就無一個常人。


    宋青嬋不覺得趙清和想要進晉江書院會是單純讀書。


    不過她也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麽緣由。


    曾先生看宋青嬋已經思慮良久,不禁出聲問道:“先生,您看此事該如何是好?”


    宋青嬋放下手中的帖子,“既然世子要來咱們書院讀書,就讓他來就好了。”


    “可,那是齊王之子……”曾先生皺緊了眉頭。


    “無妨。”宋青嬋下了決定,讓曾先生去做就是了。當年的事情已經快要十年了,齊王被幽禁王府之中,東都的勢力圈子換了一茬又一茬,改頭換麵的厲害,即便是趙清和回來了又如何,東都,早已經不是那個東都了。


    況且,趙清和不過是進東都書院罷了,能鬧出什麽事情來呢。


    這幾天的晉江書院可熱鬧得緊,許多人都紮堆在一處說話,就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歲歲,也被同班的好友拉著說:“玉蘊,你聽說沒有啊?”


    歲歲抬起頭來,眼中懵懂,慢吞吞搖頭。


    好友震驚,“你竟然連這個也不知道?整個書院都傳開了,聽說甲班要轉來一個學子,你猜是誰?”


    歲歲眨了眨眼睛,“我認識嗎?”她應當是不認得甲班的人吧,那個班上的學子,都是些大哥哥大姐姐,他們都是在準備過兩年的科考的,歲歲可不認得。


    “確實不認得。”好友撓撓腦袋,“但你就不好奇嗎?要轉來的可是齊王世子趙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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