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自然高興極了,他也沒想到,他在打仗上這麽有天分,林風尋思著,照他這個積累軍功的速度,在邊關混三年,也能混個偏將出來,要再努力努力,奮鬥個十年八年,說不能做個大將軍。


    所以在認識到這點後,林風就不由把學習重點都轉移到軍事上,在林風看來,他以後都要走武將路子了,幹嘛還要學習那些經史。


    可誰想到盧質卻不這麽想,林風每次從軍營回來,盧質都要把他落下的經史給他補上,終於,在盧質又給他補經史時,林風忍不住說:


    “先生,做人要揚長避短,我都打算走武將的路子了,為什麽還非要學經史?”


    盧質眼皮都沒抬,“我的學生,就應該是文武全才。”


    林風無語,他上輩子學理,國家都沒要求他學文,為什麽現在他的老師就非要求他文武全通。


    林風忍不住問:“先生,您以前教的學生,也全都要求文武全才嗎?”


    盧質抬抬眼皮:“要求了。”


    “那他們都文武全才了麽?”林風好奇。


    “沒有!”


    林風不解,“那您為什麽非要我文武全才?”


    盧質看著林風,“他們沒有文武全才,那是因為他們比豬還笨!”


    林風大汗,“那我呢?”


    盧質輕飄飄的說:“你比豬聰明點,所以我想努力下!”


    第31章


    這些天, 盧質有些心神不寧。


    當初他決定上報林風軍功,其實有打著試探一下皇帝的意思,可不想他上報軍功順利被批了, 皇帝卻什麽其他的表示都沒有。


    盧質素來知道皇帝是個直性子, 愛憎很直接,如今這種懸而不明,反而讓盧質心裏很是不安。


    就在盧質坐立不安時,他卻不知道,皇帝不是心思變深沉, 而是最近天天一哭二鬧三折騰, 壓根沒看到他的奏表。


    皇帝寢宮


    皇帝撲在馮相懷裏,哭得死去活來。


    “馮相,他們都嫌棄朕老了,要攆朕回晉陽老家了!”


    馮相滿頭黑線,“陛下,群臣隻是請求奏立太子, 太子就算立了, 也是住在東宮, 自古沒有皇帝在位一日, 就沒有攆皇帝出宮的道理。”


    皇帝抽泣, “可他們口口聲聲都說朕年事已高……”


    馮相張張嘴,很想說您都七十多了, 奏章中提一句年事已高不為過吧, 隻是這話他到底不好當著皇帝的麵,隻好換個說法。


    “其實但凡皇帝登基, 為確定國本, 一般都會立太子, 這是常事,就像先帝,登基後,就考慮過立長子為太子,隻是當時先帝長子和哥兒太過年幼,又沒有絲毫軍功,先帝怕他無法服眾,才沒有立。”馮道意思很明顯,人家剛登基就開始立了,您都登基十七年了,立太子已經不早了。


    皇帝顯然有些不樂意,“小二他年紀輕,也不大穩重,還得多曆練曆練。”


    馮相對這句話倒是無比讚同,二皇子他豈止不穩重,他簡直是不定時暴起的瘋子,這種已經不是需要曆練了,他最需要的是回爐重造,可問題是現在他沒法回爐重造,而您又總共就兩個親生兒子,瘸子裏麵拔將軍,您就幹脆將就一下好了。


    其實對於立太子的事,馮相也不大熱衷,甚至壓根就沒參與,可如今皇帝年事已高,二皇子一脈已經實在等不下去了,如今在朝堂上興風作浪,再加上暗處好像還有三皇子一脈煽風點火,如今朝堂不穩,於國無利,馮相隻好捏著鼻子來安撫一把。


    馮相笑道:“二皇子還在宮裏,如何能夠曆練,不如陛下讓兩位年長的皇子開府,到時進入朝廷,也能跟著群臣曆練曆練。”


    皇帝有些猶豫。


    馮相又說:“兩位皇子年紀畢竟已經不小了,又是外男,說句實話,兩位也確實不適合再養在宮裏了。”


    皇帝一聽,“他們兩個孩子才多大,哪有那些事。”


    馮相一聽,差點被噎住,三十好幾的兩個大小夥子,放在宮裏,要不是兩個一個隻知道揍人,一個天天悶聲不知道想什麽,再加上您的後宮除了淑妃都已經年老色衰,您看您頭頂的帽子綠不。


    皇帝說完可能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老二和老三年紀也確實有些不小了,真都要分出去。”


    “尋常人家孩子成年尚且弄個獨立院子,皇子更是如此,陛下若不想立太子,不如先封王如何,兩位皇子年紀大了,群臣也好知道如何見禮。”馮相退了一步。


    皇帝摸摸下巴,倒是有些意動。


    正在這時,二皇子匆匆闖進來,一把抱住皇帝大腿,大哭,“爹,兒子真沒有要當太子之心,都是那些群臣想害兒子,爹,你要相信兒子啊!兒子不要什麽太子,兒子就在您跟前伺候您!”


    皇帝雖然對立太子一事很抵觸,可對兒子可是真心疼愛的,甚至溺愛,你看兒子這樣,也不找馮相抱怨了,忙心疼地拉起兒子,摸著兒子,“我的兒啊,都是那些臣子在那瞎草草,是他們想離間我兒和我的感情,榮兒你別怕,萬事都有爹呢!”


    旁邊馮相嘴角一抽,無比同情被永不錄用的那個禮部官員和朝中上竄下蹦的二皇子黨。


    他就說麽,這父子的事外人少管!


    皇帝和二皇子抱著哭了一陣子,皇帝被二皇子哭得心軟,對馮相說:“老二老三年紀也不小了,在宮裏住處也不大,太委屈孩子了,馮相,要不讓兩個孩子開府吧?”


    馮相笑道:“陛下說的是,那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想了一下,“老二封秦王,老三封宋王,馮相覺得怎麽樣?”


    馮相心道果然,“陛下英明,臣這就去擬製,昭告天下。”


    皇帝拿著帕子擦擦眼,拍拍兒子,“有勞馮相了。”


    二皇子趴在皇帝懷裏,聽到是秦王不是太子,眼中閃過一絲憤恨。


    *


    林風今天搶著領了個差事——交接糧草。


    按理說林風身為將領,最煩得就應該是打仗外的那些繁瑣事,在加上這交接糧草,還經常要在數目上、耗損上扯皮,隻要是將領,就沒喜歡幹這活的,一般都交給手下。


    林風自然也不例外,他也素來討厭這些,可今日,他卻搶著幹這活,因為他昨天在盧質的名單上發現,今天來送糧草的,有一個是他七個可能爹中的一個。


    這次因為晉陽城出兵抵禦契丹,城內糧草大減,所以盧質上書朝廷,請求朝廷支援糧草,朝廷動作很迅速,直接讓靠近晉陽的魏博、中山幾個藩鎮支援,而幾個藩鎮節度使在接到命令,也開了糧倉,支出糧草,並且派手下官員押送到晉陽。


    而這些押送官員中,就有魏州世家胡家胡三郎。


    這位胡三郎,好像憑著家世,在魏博六州之一的魏州,魏州刺史那混了個主簿,這次正巧被派來押運糧草。


    林風一看激動了,這是辨認的好機會,所以林風就向他先生盧質要了這次交接糧草的活。


    等到魏博送糧草到的那一日,林風帶著護衛,風風火火地去了。


    林風現在發現,認他娘給他準備的爹也是一種快樂,這是一種開盲盒的快樂!


    林風帶著護衛到了晉陽糧倉,就看到浩浩蕩蕩的運糧車,林風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護衛,走了過去。


    因為最近林風聲名鵲起,糧倉的糧官都認識他,一見林風來,都忙迎過來。


    “風小將軍來了!”


    林風笑著打聲招呼,“先生把此次糧草交接的任務交給我,我就來看看,有勞大家辛苦清點交接,今天交接完,晚上我請客,給大家解乏。”


    糧官們一聽高興起來,“風小將軍果然大方,小將軍放心,小的們一定今天認真幫小郎君清點完,不會白瞎了您這頓酒。”


    林風笑著抱拳,“有勞有勞。”


    鼓勵完屬下,林風隨口問糧官,“這次來押運糧草的官員都在哪,他們遠道而來,本小將軍該去打聲招呼。”


    糧官忙指著遠處的屋子,“都在裏麵休息呢,大老遠來,可是都累的不輕。”


    林風點點頭,大步走了過去。


    林風走到那個小屋前,還在想著他這個可能的爹長的什麽樣,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等到推門進去後,林風卻愣了。


    這屋裏,怎麽都是一群老頭。


    屋裏,魏博幾個州的主簿正坐著喝茶歇息,這次他們奉命來晉陽押運糧草,一路舟車勞頓,可是累得不輕。


    正喝著茶聊著這一路的辛苦,就聽到敲門聲,然後一個年輕人推門進來,幾個人忙看過去,就見一個年輕的小將站在門外。


    “這位小將軍是?”其中一人開口問。


    來人似乎愣了一下,忙抱拳,“在下河東節度使座下林風,是負責這次糧草轉運的,不知幾位大人如何稱呼。”


    幾人一聽是負責這次糧草轉運的將軍,忙紛紛起身,介紹自己,並熱情得讓林風進來。


    林風進來,被幾個人熱情的讓在座位上,旁邊的仆人又端上茶,林風喝了一口,這才回過神。


    看著他斜對麵那個滿臉滄桑,胡子拉碴,還有些微微禿頂的單眼皮魏州主簿,林風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發現依舊十分濃密,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林風突然萬分慶幸,感謝他娘基因挑選得當,要不他以後年紀大了也這樣,那可怎麽是好。


    果然,時間是把殺豬刀,一不小心,小鮮肉也會長糙大漢的!


    嗚嗚,太可怕了。


    第32章 (一更)


    因為受到胡家三郎胡主簿的禿頂衝擊, 林風直到回到節度使府被盧質抓去上課,還神情恍惚,回不過神來。


    盧質講了一卷《春秋》, 看著林風神遊物外, 頓時氣不打一處出,直接一卷書拍上去,“你笨得和個豬似的,上課還走神,你這樣, 一卷《春秋》你要學到什麽時候!”


    林風回過神, 從頭上拿下書,難得有些委屈,“先生,我天天跟您讀書,既然您知道我資質不好,您罵我也不會提高, 為什麽不能稍微鼓勵我點呢!”


    盧質瞥了他一眼, “難道不認真聽課, 還要我誇你比豬聰明?”


    林風忙說, “先生, 這次是我的錯,可平日, 你可以稍微鼓勵點我, 您天天罵我,要不是我生性樂觀, 很容易厭學的, 而且您也是個名士, 罵人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帶豬字,豬是無辜的。”


    盧質張張嘴,大概教書這麽多年,頭一次有學生敢質疑他的罵人方式,哦,也不是頭一次,是第二次,第一次質疑他罵人,是被他罵極了提著劍追他的先帝。


    想到當年小時候的先帝,再看著眼前的林風,身影仿佛重合,盧質突然有些罵不出來,別過臉,硬邦邦地說:“本先生就知道蠢笨如豬,別的不會罵!”


    林風暴汗,所以他先生一直罵他是豬,是因為罵人語言匱乏。


    “其實人家豬也挺聰明的!”林風小聲說了一句。


    盧質頓了一下,詫異地回過臉,“先生雖然天天罵你,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林風絕倒。


    啊啊啊,他說的是真的,動物中豬真的挺聰明的!


    ……


    盧質發現林風這孩子最近有些很不對勁,具體說起來,就是突然愛美了。


    林風每天習慣在後院練槍,以前練槍,那是睜開眼臉都洗就開練,練完了一身臭汗再去洗澡換衣裳,可最近,盧質驚奇的發現,這孩子改習慣了。


    他每天練槍前,先把頭發用頭巾包起來,然後用水洗臉,洗完臉,居然擦一次雪蛤油,才去練槍,然後練完槍,洗個澡,居然再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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