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隻是第一天,晚上也隻排了一場夜戲用於演員和工作人員們的互相磨合,明天才算是真正開始,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前,陸安拍板讓大家都回去酒店好好休息。


    四周的工作人員動作利落地開始收撿拍攝器材,岑易接過經紀人遞過來的水灌了一口,穿著教書先生的長衫帶著妝朝白小曦這邊走過來。


    短短十幾步,白小曦親眼看著他從那個憂國憂民善良穩重的“先生”,一步步褪下表情,變成了她熟悉的帥氣與漂亮並存,矜貴又桀驁的岑易。


    “又發呆。”岑易伸手揉揉小朋友的頭發,蹲到她麵前笑著問她:“我可是發現你一晚上都坐這兒沒動,曦寶看了這麽久,看出什麽來了嗎?”


    白小曦收回空茫的視線,望進他帶笑的眼眸,想了想,點頭軟聲道:“岑易哥哥演的好!”


    岑易:“噗——!!”


    他這輩子也就在小朋友這裏能夠聽到這麽直白又真摯的彩虹屁誇獎了。


    他笑得白小曦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在笑什麽,因為被誇了會很開心嗎?


    岑易忍住笑,維持著自己飛揚的好心情,又手癢地捏捏她的小臉兒,“曦寶坐了這麽久,餓不餓?”


    白小曦低頭摸摸自己的肚子,肯定地點頭。


    餓了~


    “想吃什麽?”


    “魚羹~”白小曦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


    “行嘞,我之前查過這附近有專門做魚羹的飯店,現在應該還沒關門。”


    岑易起身彎腰,一如從前,伸手將坐在小凳子上的白小曦輕鬆抱了起來。


    “走咯~我們去吃魚羹!”


    看著自家小朋友被岑易抱走,袁昭等人無奈地對視一眼,認命地開車跟在岑易的車後麵。


    夜色緩緩降臨,白小曦吃得肚皮滾圓。


    岑易本來還有很多話要和她說,結果一扭頭,剛剛還吃得歡快的小朋友已經半眯著眼昏昏欲睡了。


    “……吃了就困,曦寶你是小豬嗎?”岑易沒忍住,那指腹抵著她的鼻尖往上推,一隻軟萌萌可愛的小豬就這麽在他手下出現了。


    在袁昭的死亡注視下,岑易眼疾手快地拿出手機解鎖拍攝。


    困到快昏厥的白小曦絲毫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麽,車子開到酒店樓下的時候,岑易抱著她下車,這時候她反而敏銳地抬頭從岑易肩膀處看向不遠處黑漆漆的花壇。


    直到被岑易抱著走進酒店,那個花壇再沒有任何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啦,有點卡文,隻有這麽一點點奧~


    謝謝小可愛們的關心,我沒事的,愛你們鴨!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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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私生女


    白小曦又做夢了。


    夢這個字在她有限且短暫的一生中似乎出現了很多次。


    大多都算得上無厘頭,不知所起不知所終,睜開眼睛後夢中的事情就會在記憶中逐漸失色透明。


    她夢到過草莓味的甜甜棉花糖,也夢到過擇人而噬的可怕巨獸,夢到過天空中生長了一顆枝葉繁茂的生命樹,同樣夢到了綠色枯竭,大地顯露出赤紅而猙獰的傷疤脈搏。


    唯有這一次,她做了一個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夢。


    仿佛在睡夢中跨越了山河,穿越過時空,化作一縷縹緲輕柔的煙霧,化作一個不起眼的背影或字符。


    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


    她從不斷湧現的評論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不同的賬號不斷地提及,被不同的人用鍵盤不斷地敲擊出來。


    白小曦,小曦。


    他們的字句中溢滿了說不出的悲傷,有的甚至隻是打出自己的名字,後麵則跟了無數流淚的表情。


    他們對白小曦三個字傾盡祝福,又不斷地叫囂著要導演編劇賠他們眼淚。


    這些奇怪的言論逐漸消失,夢境開始變得模糊,最後隻剩下蒼茫雪地中那抹刺眼的紅。


    那不是自己的背影。


    白小曦醒過來後,篤定地想。


    至少,那不是現在的自己的背影。


    敲門聲響的不算太突兀,剛剛好讓她從怔愣中回神。


    洗漱好穿好衣服後,白小曦為難地看了看四周,有點發愁自己該去哪裏跑步。


    周軍和呂勁鬆作為團隊裏陪伴她最久的兩個人,腦子一轉就知道她在糾結什麽。


    “曦寶,我和勁鬆陪你出去跑步,附近有一個不小的園林廣場。”周軍了然地提議。


    袁昭也知道自己帶的小朋友有多自律,對比了一下自己和周軍二人的體格,很明智地選擇不參與,隻是叮囑了兩句。


    注意安全。


    早去早回。


    八月,早晨的白晝已經足夠明亮,天邊絲絲縷縷地光線穿透雲層和空氣,避過高樓與斑駁的樹葉,帶著微暖的溫度落在地麵,也落在早起人們並不多精神的眉梢發尾。


    清晨的空氣也並不濕潤清新,這是一座在包子和豆漿的香氣中逐漸蘇醒的小城。


    白小曦繞著廣場邊緣勻速地跑動,腦袋放空,除了眼前的路什麽都不思考。


    跑了兩圈,她就緩步停下,身後一直輕巧的兩道步伐跟隨著她的節奏一同往回走。


    回程的路上,兩大一小都悠閑極了,白小曦調整好呼吸,軟糯糯地問身後的人:“七七現在怎麽樣了?”


    “昨晚剛得到消息,有了它的幫助,有關部門探尋新生物的進程更加順利了,所以短期內,七七應該暫時回不來。”呂勁鬆將消息整理了一下匯報給她。


    白小曦明明有心算能力,但是還是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七七工作一個小時一千塊錢,它去了這麽久,一天按八個小時算……


    發現自己手指完全不夠用的小姑娘喪氣地噘嘴。


    所以自己拍戲還沒有拿到一分錢,七七就已經能夠在自力更生的同時養活她這個小廢物了嗎?


    那麽多錢,換算成果凍棒棒糖,得有多少啊?


    “我好窮奧……”


    聽清她軟綿綿的嘟囔聲,周軍和呂勁鬆默契地對視一眼,紛紛看清了彼此眼中對這個世界的質疑。


    不過白小曦很快從自己很窮的煩惱中走出來,因為她想起家裏除了自己以外的,唯一不會掙錢的成員。


    比起小小,自己也算是比下有餘了嘛!


    這個詞應該是這樣用得沒錯叭?


    從小小身上重新找回自信的白小曦美滋滋地喝了一大杯早餐牛奶,嘴唇上沾了白白一圈兒的奶胡子,偏偏她還不自知地抱著牛奶杯彎眼衝大家笑。


    萌是萌,傻也是真的傻。由於事先就和劇組溝通過,兩個小演員都快要開學了,所以這段時間的戲份主要就還是集中在白小曦和劉軒然兩個小不點兒身上。


    在正式開拍之前,導演陸安雖然知道這兩個孩子在圈子裏都有過麵對鏡頭的表演,試鏡也都還算滿意,但穩妥起見,還是拉著他們詳細地解說了一下劇情,力求讓兩個懵懂的小朋友最大程度的了解他們彼此戲份裏的行為和情緒轉變邏輯。


    簡稱開小灶。


    所幸白小曦和劉軒然哪一個都不是笨蛋,陸安隻是前後通順地給他們梳理了一遍,各自就隱隱能夠在自己一開始的理解上更加地加深一層對角色的理解了。


    陸安很欣慰。


    原來一點就通它不光隻是個成語。


    “行了,化妝師來給兩個孩子化妝。”陸安推著兩小孩兒去化妝,順手招來場記詢問群演們是否已經準備到位。


    白小曦有自己的化妝師,因此隻是占用了劇組搭建的化妝間,把服裝換上後就聽化妝師小姐姐的話,閉眼仰著臉仍由她在臉上塗塗抹抹。


    臉上,脖子耳朵手,甚至腳踝……全都被化妝師小姐姐塗抹了個遍。


    小姐姐叫周西子,聽起來很古典的名字,長相卻偏向時尚審美,性格也是喜歡追逐潮流的那種,不過她對白小曦平時的日常妝容還是側重於簡單軟萌,力求把崽兒的乖巧凸顯地淋漓盡致。


    這是她第一次給小孩子化“凍傷”妝,一番折騰後,白小曦裹著厚重死板的破棉衣出來,導演看了看小漁的形象,滿意地點頭。


    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是平時白小曦的形象了,精致地五官被處理成略粗糙的皮膚,沒有一點血色。


    站在風扇旁邊,亂糟糟的頭發被風吹得打在凍得慘白的臉上,如果不看她的眼睛的話,隻從她蒼白發紫的麵龐和長滿了凍瘡有些紅腫的耳朵手指和腳踝看來,就是活脫脫一個受苦受難營養不良的小孩兒。


    別說演小漁,副導演看了看,甚至覺得白小曦這一副妝都可以直接去cos賣火柴的小女孩兒了。


    劉軒然出來的則要更早一些,他身上穿的沒有白小曦那麽厚,但是也湊在風扇麵前試圖緩解渾身發癢刺痛的那種燥熱。


    “導演,快開始吧?再不開始這兩孩子都恨不得鑽冰箱了。”袁昭有點擔心自家小孩兒的狀態。


    現在雖然還是早上,但是氣溫已經很高了,這麽熱的天,崽兒裹著那麽厚一件棉襖,穿著棉褲……光是想想就讓人窒息。


    陸安也知道小孩兒和大人不一樣,至少不比大人耐得住折騰,怕孩子中暑,也坐到了監控屏幕跟前,示意現場安靜。


    確定演員狀態良好,確認場地四周足夠安靜,各部門都準備好之後,由場記報板,副導演和燈光攝影進行最後溝通。


    “3、2、1——action!”


    已經做好準備的白小曦和劉軒然在開始的一瞬間就進入了狀態,在鏡頭前的街頭巷尾飛快地跑動了起來。


    現在是八月份,天氣正熱的時候,但是這部劇的背景是發生在民國冬季。


    因此劇組斥巨資請了人造雪團隊。


    紛紛揚揚的潔白雪花已經在地麵鋪了薄薄一層,來往的穿著民國服飾的行人神情或慌張或麻木地穿行在街巷,任由頭頂的雪花停在頭頂與肩上,將腳下的潔白踩上一個又一個髒汙的腳印。


    盡頭出現一隊舉著槍大喊大叫隨意踢打行人闖入民居的士兵,畫麵由遠及近,又飛快地拉遠,將兩個小小的瑟縮身影完整收攬在鏡頭中。


    周小漁眼神空洞地跟在張二狗身後,被他牽著長滿凍瘡的小手緊緊貼著牆躲藏,藏在棉襖裏的身體卻一直在顫抖,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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