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上學芷安都已經痛苦不堪,若在留個堂,她許是要過不下去了。”


    秦月一想還真是,不過她也特別喜歡到點就散學的老師。


    走之前,李穆還是將每日的油紙包拿給了秦月。


    看著這油紙包,秦月又想起頭一日被她一掃而空的零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昨日的小食老師那可還有,明日能否再給我一份,就當第五個人情。”


    李穆難得不計較:“這個人情不用欠了,明日給你。”


    李穆可以走,可太子和芷安還在,作為學生的秦月可得留下,等了兩個時辰,最終結果以我軍被打的落花流水告終。


    回去的路上,雖然失敗但是太子心情並不低落,有輸才會有贏,而芷安恨恨的說下次要扳回一城。


    回了宮中,聽說了另一件事。


    年逾八十的史國公親自進宮,為楊照子女求情。


    史國公自當今登基以後,就辭官避世,這位可是連皇上都要叫聲舅公的人,他既已開口,皇帝也不得不斟酌一下。


    芷安小道消息挺多的:“聽說當年史國公本想讓現在的安王妃嫁給父皇的,不過皇太祖奶奶不同意。後來皇祖父還朝,史國公可幫了大忙。然後皇祖父就想廢了父皇的太子之位讓安王爺繼承大統,那個時候皇太祖奶奶已經崩了,史國公就順勢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安王做了安王妃。沒想到皇祖父惡疾暴斃,安王的皇帝夢就此破碎。”


    秦月知道安王妃是史家人,但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多原由。


    說起史家,芷安又忍不住道:“其實史家還想讓史真嫁給皇兄做太子妃。為此史家可做了不少手腳,就想讓史真拿女官第一,還有賽馬節,若不是你突然出現,她也是第一。這些都是為做太子妃造勢。不過父皇和母後才不會同意。”


    “史小姐佳名在外,應該也能擔得起太子妃大任。”


    芷安悄悄湊近秦月的耳朵:“皇太祖奶奶說,不能與母家聯姻,以後生出來的孩子會有問題。我父皇可聽皇太祖奶奶的話了,所以史真無論多好都不可能嫁進我們家的,無論哪個皇兄都不可以。”


    所以,無論史家如何使手段,史真都不可能成為太子妃的候選人。


    因為下午戰事過分激勵,而芷安一路上都很有精神頭的喋喋不休,秦月都沒有來得及打開油紙包。


    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洗漱後,論常理這個時候不應進食,可看著油紙包,鬼使神差般的又打開了,就看看,不然送了什麽都不知道,回頭被李穆揪小辮子怎麽辦。


    加了辣的蘿卜糕,天氣這麽熱,裝不到明天的。


    秦月吞了吞口水,伸出了罪惡的手。


    第30章 風光霽月的少年


    因為半夜吃得過多, 秦月失眠了,輾轉反側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所以一大早就精神怏怏的,到了學堂麻木坐下就把頭磕到桌上閉目養神。


    李穆進學堂時, 她才懶懶地抬起了頭。她和芷安作為陪讀,好好當吉祥物就好,演兵文書交給太子就好了。


    前半場演兵秦月沒有參與, 後半程倒是跟上了,別說, 還挺有意思的。


    李穆能出這樣的題目, 想必自己也是曆練過來的, 沒想到當年風光霽月的少年居然成為了一肚子壞水的宰相。


    果然人不可貌相。


    李穆根據太子的文書為他們分析為何會輸, 如果更換計劃, 對方會有什麽反應,因為眾人都有參與, 時間過得很快。


    下了學,秦月留下等著李穆給她油紙包。


    李穆看著她有些關心:“怎麽這麽沒精神?可是生病了。”


    “老師果然觀察細微。不過是昨夜睡得晚了些, 沒什麽大礙。”其實自上課起她就強打起了精神,後來課程有意思, 她聽著也高興就更是如往常一般。


    “剛上課時, 你頭上有道紅印。”知道原油,李穆也放心, 這才掏出拿出油紙包:“藍色線的是之前你要的,紅色線的是今日的。”


    秦月尷尬的摸了摸額頭, 這個時候當然都退了。訕訕的拿著東西出了學堂,走到了門口,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正目視著她離開的方向。


    眼眶突然有些酸澀, 二十年前她每次送李穆回去之後,他也是這麽看著她。


    而現在,所有的好不過是因為他是秦易的侄女。若有朝一日,他得知真相,也許隻是對著當時癡心妄想的女子淡然一笑。


    她忽而有些迷惘,當初撒那麽一個小謊,隻是不知如何麵對他,當然也想試試他能不能猜出她的身份。


    可她失望了。


    到了如今,驀地良心發現,想告訴李穆真相,可嘴唇微動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最終扯出一個笑臉:“老師每日公事繁多,還給我帶吃的,宮中好吃的也挺多的,以後別送了。”


    “舉手之勞,無足掛齒,你吃的高興就好。”


    反正所有的好都不是因為她這個人,秦月煩躁地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老師。”


    匆匆忙忙走了,頗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演兵不是每日都有,可芷安自從聽說了各種馬背上的故事,心癢難耐,終於鼓起勇氣,要秦月先教她馬術。


    騎馬本也是要學的,既然芷安提出來了,秦月哪有不應,離皇宮最近的馬場便是昨日去的那個。


    芷安雖不會騎馬,可騎裝不少,精挑細選了一套,花了半個時辰才換裝完畢。


    出來的時候秦月早已換好了衣服,斜靠在榻上看話本。


    芷安看的有些呆住。


    隻見少女穿了一身深藍色的騎裝,頭發梳了一個簡單的靈蛇髻,雖沒帶首飾,卻不覺得素淨,反讓人覺得即便是多一根素釵,也會顯得累贅。


    芷安喪氣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那麽多沒穿的衣服還想讓你挑一套呢,沒想到你的衣服比我好看多了。”


    她穿的其實也很漂亮,綠白相間的騎裝將她襯的像根青翠欲滴的小白蔥,很是別致,而且新鮮。


    秦月淡笑:“我騎裝也多,你要不要試試?”


    芷安搖頭歎氣:“我娘說我和她一樣,長得比較寡淡,隻能穿淺色的衣服,不然總有些東施效顰的感覺。”


    秦月想起初醒時家裏那一堆淺色衣服都說因為皇後娘娘喜歡,所以滿京城的人都喜歡,沒想到才是這麽個原因。


    不由大笑:“你就這般穿吧,不然過幾日京中閨秀的衣服可得讓人眼花繚亂。”


    到了馬場早有下人等著伺候。


    管事的給芷安準備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並道:“奴才這這有專門教貴人騎馬的女史,兩位可需要傳一個?”


    秦月沒教過人騎馬,而芷安也不是觸類旁通之人,正心中忐忑,要是自己氣急了揍人可怎麽辦,聽管事這麽一說,便讓人傳了一位最厲害的。


    可不說術業有專攻,女史的騎射功夫也許一般,可教人的水平絕對一等一,看芷安學的也可以,秦月便在一旁等候。


    看著看著不由心動,也想跑兩圈,便差人去給她牽一匹馬來。


    管事聽了消息,上前道:“稟秦女官,昨日李相交代了,以後你若來馬場,他的馬隨便你騎。”


    秦月可恥的心動了。李穆兩匹馬都是棗紅色,一匹被他帶走了,另一匹留在了馬場。


    既然對方都開口了,要是不同意不是不給人麵子,吩咐管事,快快使人將馬牽來。


    管事吩咐手下人去了,又上趕著奉承:“李相的兩匹寶馬,經常輪著養在馬場,那可是誰都不能碰一下的寶貝,因為不止李相不同意,便是那馬也不同意。”


    “那這兩匹馬都沒被其他人騎過?”


    “據奴才所知,秦女官是第一位。”


    秦月心想:“阿易與李穆這關係可真是肝膽之交,這麽珍貴的名駒都能說送就送,雖然自己沒要,可這心意也不是一般的,回頭得讓阿易準備幾份重禮給送上去。可不能因為自己貪小便宜毀了他們的交情。”


    秦月騎著馬跟上了芷安,芷安已經能夠拉著馬的韁繩慢慢悠悠的走。


    芷安看了看秦月的高頭大馬,又看了看自己溫順的小母馬,學會騎馬的高興勁消失了:“紅紅,這馬能讓我騎嗎?”


    說完伸手就想去摸摸,不要那馬卻突的一驚,鼻息重重地呼了口氣,蹬起蹄子,就往前跑了出去。


    “紅紅。”芷安嚇得在身後哇哇大叫。


    秦月沒有停下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控製不住馬,而是因為這久違的速度實在是讓人太過於享受。


    這段時日她雖騎了不少次馬,甚至還比賽了一番。可比賽那次馬非名駒,雖然很快,卻不是最快。而其它幾次她也有所克製,倒是這次意外讓她盡了興。


    身後有馬追來的聲音,秦月玩心大起,更加快了起來,沒想到背後那人也緊追不舍。她有了點好勝心,馬越騎越快,最後連身後有人追趕她都忘記了。


    連跑幾圈,她才拉住了韁繩。身後的馬趁著後勁衝到了她的前麵停了下來。


    秦月抬頭一愣,升起了一點竊喜:“老師怎麽會在這裏?”


    “你馬跑這麽快,嚇到了芷安公主,她使人去救你,剛好我在附近,聽到聲音就過來了。”李穆耐心解釋。


    這個馬場不止可以騎馬,還養了不少戰馬,李穆有公事來這邊也是正常。


    回憶起前兩日比武落敗,又想起李穆穩穩的在她身後不遠,試探道:“老師今日又讓著我了。”


    李穆笑著搖頭:“赤霞是名駒,我騎的不過是馬場普通的馬,比不上你也是正常。”


    這個解釋好像沒問題,秦月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墮落到什麽都比不過他,心底喜悅麵上也不自覺彎了唇角,摸了摸身下的馬,道:“這馬叫赤霞?這名字真好聽。”


    “嗯,紅霞的意思。”李穆點頭,“與你的名字還有你的馬也是配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等她用回自己的名字,誰也別想再叫她紅紅。


    芷安小跑著過來,知道秦月不是因為馬受驚,而是自己主動騎那麽快,擔心又變成了羨慕,知道馬是李穆的後,小心思又蠢蠢欲動起來:“等我以後騎馬厲害了,太傅的馬可以借我騎一下嗎?”


    “公主身份高貴,以後有的是好馬做坐騎,臣的馬可能不適合殿下。”


    說的天花亂墜還不是拒絕,芷安憤憤不平:“都是你的學生,你借馬給紅紅,怎麽就不能借給我了?”


    沒想到火能燒到自己身上來,秦月一臉看好戲的看向李穆,她也想知道是什麽答案。


    看到少女的神情,李穆有些無奈:“若公主什麽時候能在賽馬比賽時也奪個頭籌,也能來找我借馬?”


    芷安也分不清,這話是在鼓勵她去讀第一還是嘲笑她,永遠都得不了第一,不過她也就是發個牢騷,就當鼓勵算了:“那太傅可要記得今日之言。”


    興起而至,興盡而歸。


    往後的幾日,幾人都維持著這樣的狀態。


    秦月越來越喜歡李穆生動多彩的課。


    可惜個人的快樂與天下蒼生並無關係。


    西北往南的地方也持續幹旱,賑災的糧已經撥了一撥又一撥。如此大事就連京中百姓都討論得沸沸揚揚。


    經過一番發酵,京城百姓決定舉行鬥彩樂自發為幹旱地區祈福。


    鬥彩了傳承幾百年,每到有地方幹旱,京中百姓便會在東南西北幾個高樓鬥彩。


    所謂鬥彩,就是百姓自發高樓現藝,通過歌舞祭祀祈求幹旱地區風調雨順,而鬥彩得勝者,可得到一支佛前供奉過的紅線,將紅線送給心愛之人,兩人便可白頭偕老。


    大業朝風調雨順好多年,鬥彩也多年未曾舉辦,譬如芷安這個年紀的就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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