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娘說,讓娘幫你量一量。”顧連城建議道。


    等徐靜芳下工,薑糖就拿著那張紙去找徐靜芳,“娘,你幫我量一下小五小六的尺寸唄?身高、腿長、肩寬、腰圍和臀圍。”


    徐靜芳看了看紙上線條幹淨的圖,又抬頭看薑糖,“你要給雙胞胎做衣服啊?”


    “是不是生日的時候給她倆穿的?”


    薑糖點點頭,笑著道:“主要我整天窩在家裏也沒事情做,裁兩件衣服剛好打發時間。”


    “成,娘給你量。”徐靜芳指著圖紙細細問了問幾個需要的尺寸,她做衣服的步驟粗糙,都是照著家裏孩子現在穿的衣服做的,到時候再上身比劃比劃,差不多合適就行了。


    “糖啊,你給雙胞胎做衣服的時候,盡量褲腿袖子做長一點兒,往裏縫進去一截兒。”徐靜芳道:“小五小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兩個月就往上躥一截兒,做得太合適穿不了幾天就小了。”


    這個是薑糖沒考慮到的,她記下這點,打算在別的部位也做一下改動。


    晚上吃的是紅薯粥、幾個綠葉菜、炒雞蛋跟蒸饅頭,飯桌上顧連容呼嚕呼嚕喝完粥,擦了擦嘴道:“長順叔今天從城裏回來,說公社初中小敏她們學校貼了公告,這幾天就去聽成績。”


    顧連敏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放假之前,班主任說月底去聽成績,今天是七月二十七,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了。”


    徐靜芳點點頭,“成,那老三你明兒個去借三嬸子家的自行車,帶小敏過去聽成績,拿畢業證,順便把誌願給報了,就報縣城一中。”


    曲江縣就一個高中,填誌願就是走個過場,中考前各個學校就大致確定了學生的意願,基本上過去聽成績的就知道肯定是繼續讀高中了。


    “娘,小敏去一中報住宿的話,得給她準備一床被褥,還有一個飯盒,幾樣洗漱用品。”顧連容當初就是報的住宿,比較了解具體情況。


    顧連城那會兒還是走讀,那時候一中還沒有宿舍,離得遠的就在空教室裏打地鋪。不安全也不方便,經常有人丟東西。


    “娘明天給你拿錢,你帶小敏去供銷社走一趟,把該買的都買回來。”徐靜芳道。


    讀書是大事,她這個做娘的,盡量把外在條件給孩子準備好,剩下的就是她們自己努力。


    第二天一早,徐靜芳跟顧連容去上工。到了半上午的時候,顧連容推著自行車回來,帶顧連敏去公社學校聽成績。


    晌午正趕上吃飯的時候,兄妹倆人喜氣洋洋進了家門,自行車車杠上綁了個紅彤彤的洗臉盆,顧連敏手上的書包鼓鼓囊囊也不知道塞了什麽。


    顧連容把自行車停下,衝堂屋準備吃飯的幾人高興喊道:“娘,小敏考了曲江縣第六名,縣裏跟學校發了獎金,一共六十塊錢,還有幾斤肉票和二十斤的玉米麵!”


    “真的?”徐靜芳端著碗停在門口,“快來,先吃飯,邊吃邊說。”


    顧連敏抱著書包小跑過來,“娘,買了一個鐵飯盒,一個塑料臉盆,一塊毛巾,一支牙刷跟一罐牙膏,還有一塊肥皂。一共花了五塊八毛錢!”


    顧連敏仰著頭說完,伸手在書包的側兜裏掏了掏,掏出了兩盒蛤蜊油,“娘,這是給你和大嫂的!”


    徐靜芳瞪著眼,“哎喲你買這幹啥,娘這老臉用不上這個,你用。”話是這麽說,薑糖咽下饅頭,她見徐靜芳的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


    “娘,女人要對自己好點兒。”薑糖勸道,“況且這是小敏的心意,你如果不收下,意思就是不接受小敏的孝敬了。”


    徐靜芳: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徐靜芳還能不接下,“娘拿這盒。另一盒給你大嫂,你開學前再去買一盒,給自己用。”


    顧連敏笑著應下,又從另一個兜裏掏出六十塊錢跟學校發的錢票,“娘,這個給你!”


    徐靜芳把顧連敏的手推回去,“你自個兒拿,多大的人了還讓娘給你管錢。你是大姑娘了,手邊沒錢不行,等你去縣裏讀高中,記得常去書店轉轉,看上啥了就買,跟你三哥學學。到時候娘讓大哥也給你做一個書櫃,把你買的書全放進去。”


    第39章 我能去嗎?【一更】……


    顧連敏有些無措, 仰頭看著徐靜芳,“娘。”


    徐靜芳擺擺手,“叫你拿著就拿著。”


    顧連敏向大哥三哥求救, 顧連珹也是那句話,“拿著。”


    而顧連容根本沒收到她的眼神, 正埋頭呼嚕呼嚕吃飯。


    顧連敏隻好把錢收起來。


    前幾日家裏狠狠吃了幾頓肉,肚子裏油水足足的,這幾天飯菜就比較簡單,回到了之前的拌黃瓜炒青菜。


    吃過午飯, 發現槐花再不摘就老得不能吃了, 顧連珹讓老三爬去樹上折幾根大樹枝子下來。把上頭的花捋下來,拿清水泡一泡, 再散在箅子上曬幾日製成幹花瓣,包起來以後可以泡水喝。


    薑糖蹲在地上, 伸手摘了一朵槐花塞進嘴裏嚼了嚼,確實有些老了。這幾天都顧著吃肉加跟藥湯做鬥爭, 就將這槐花的事情忘到了後腦勺。


    唉, 她的槐花餅啊。


    再想吃就得等到下一年了。


    下午,薑糖對衣服的圖樣又做了些修改, 不過沒有雙胞胎的尺寸, 隻能估摸著來。


    晚上歇息前, 徐靜芳拿著張紙過來, “這是她倆的尺寸, 都按照你說的給量了。可給娘累得不輕。”


    薑糖接過來看了看,大致有了計較,聞言左右看了看徐靜芳,“咋了, 娘?”


    徐靜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擺擺手道:“你不知道,我是趁晌午她倆睡覺的時候偷著量的。”


    薑糖瞪圓了眼睛,她怎麽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小五睡覺老實,挺得又直又板正,我都沒讓老三幫忙自己就量好了。”徐靜芳說起當時的情景,“小六這孩子,睡覺四仰八叉的,光把她掰正就費了不少功夫。”


    顧連珹在一旁重重點頭,太費勁了。


    他每天晚上都得抽空起來把薑糖掰正,不然她要麽就頭尾掉個個,要麽就是腿往牆上掄。最嚇人的一次,他醒過來一轉頭,就看到一隻腳丫子……


    說完這個,徐靜芳過來還有一件事,“上次老三去省城拿藥,醫院的大夫說你這腿得過去讓他看看情況,隔時間太長你這傷的情況他摸不準,開藥不好開。”


    顧連城下意識看了薑糖一眼,抿了抿嘴角,帶著遲疑跟小心商量道:“我這腿,要不就……”


    “娘,要去省城啊?”薑糖聽到‘省城’倆字,眼睛一瞬間亮起來,盯著徐靜芳問道:“我能去嗎?”


    徐靜芳瞪了顧連珹一眼,她再了解不過自己的兒子,他那半句沒說完的話徐靜芳用腳後跟都能猜到。


    “糖糖你想去啊?”徐靜芳笑著道:“咱家也就你跟老三能動彈,我這把老骨頭可坐不了火車了,晃晃悠悠的像是能把人晃散架嘍。”


    她這輩子就坐過一次火車,就是去陽省接老頭子的骨灰回家。


    “那什麽時候去啊?”薑糖興致勃勃,她想出去看看這個時候的大城市是什麽樣的。


    而且省城的好東西肯定多,她四處尋摸一下,搞一批東西帶回來,再去黑市裏麵溜一圈,攢下一批錢應該可以。


    “不著急,還有幾天功夫呢,娘先讓老三去市裏買車票。”徐靜芳詳細說,“去之前,還得備一些鹹菜幹糧,火車上的東西貴,能不買就不買,倒是碰上個肉菜啥的,那裏頭不要票。”


    “娘琢磨著,把肉丸子給你們裝上,辣椒炒幾罐鹹菜,再蒸一鍋饅頭餅子,你看咋樣?”


    薑糖聞言點頭,又問道,“娘,從曲江縣到省城的火車要坐幾天啊?”


    徐靜芳搖頭,“那可不是,咱曲江縣沒有火車站,要先做客車去市裏頭,市裏才有火車站。”


    “你放心,去縣城娘就托你長順叔趕驢車送,到了縣城老三熟,不耽擱功夫就能上車。市裏的客車站跟火車站距離不遠,走兩條街就到。”


    怕薑糖第一次出門害怕,徐靜芳道:“你就一直跟著連珹走,他腿腳雖然不利索,但手上的功夫還是有的。”


    “到時候發生啥事,你就往連珹後邊一躲,可千萬不能跟打野豬似的莽了。”


    薑糖:……


    說起這事,她脫力的症狀現在還沒好全,可見原主的身體素質有多差。


    一提打野豬的事,徐靜芳就想起了那兩根報廢的拐杖,“你保國叔給金生大爺批了棵樹,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拐杖就能做好了。”


    這個年代出行,但凡要坐火車買票就必須要用到介紹信。顧連珹的介紹信是長期有效的,而薑糖和顧連容就需要去大隊部找大隊長顧保國拿條蓋章。


    薑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正趕上原主揣著錢去坐火車,但她沒有介紹信,車票是以趙學民的名義購買的。先後購買兩次,買的還是不同的目的地。


    顧連容這個好辦,上下工的間歇跑去大隊部一趟就行,都是熟人,他們去幹啥隊裏的人也都知道。


    薑糖不用上工,又跟大隊部的人不熟,隻能等徐靜芳下了工領著她過去。


    徐靜芳提前跟大隊部的幾位打過招呼,晌午吃飯之前,徐靜芳就領著薑糖出了門。


    薑糖很少在隊裏轉,顧家偏僻,周圍也沒啥鄰居,同隊裏的人來往也少。


    她們出來的時間,剛好是下工在門口吃飯歇晌兒的時候,見了徐靜芳跟薑糖,抬手打招呼,“靜芳,這就是你家大兒媳吧,模樣真俊!”


    “這是你嬸子,她家三閨女跟咱家小敏是一個學校的。”徐靜芳介紹的一般都是性子不錯的人家,或是跟顧家關係比較近的。


    薑糖笑著喊人,還有高興的去屋裏頭抓了把花生出來給她的。


    “到了後晌兒啊,咱這地往前走一段有個大磨盤,隊裏人都愛擠在那扯閑。”徐靜芳指著前頭一個地方給薑糖介紹,“磨盤那處往西走是塊空地,秋收後曬糧食,還有縣城跟公社過來放電影,都在那處。”


    大隊部在最西邊,孤零零蓋著幾間房,倒是院子挺大,院子裏支了個草棚,農具跟大隊的寶貝驢就住那裏頭,旁邊還擱著一輛二八大杠。


    大隊部的領導也不多,畢竟第六生產大隊攏共也才五十幾戶人家六七百人,有大隊長、會計、記分員跟婦女隊長。


    顧保國是大隊長,顧長順是大隊的會計,記分員是劉大夫的孫子劉菖蒲,婦女隊長葛淑珍。


    顧保國去給薑糖開介紹信,徐靜芳跟顧長順和葛淑珍嘮嗑。


    “長順啊,我家連珹下個月初二去省城治病,這次是親自去,有糖糖跟老三陪著,到時候你起早點兒遭個罪,趕驢車把她們送去縣城。”徐靜芳把路上別人家給的花生分給倆人。


    顧長順悶聲點頭,“成,扣兩個工分。”這驢跟驢車是大隊的共同財產,個人要用就得扣工分。


    葛淑珍笑了笑,說道:“你家這大兒媳,模樣可真出挑,這周邊幾個大隊,我都沒見過比這還招眼的。”


    先不說氣質,就單論長相,那臉蛋白得喲,比抹了粉上台唱戲的還白,太陽底下看著跟發光似的。還有那眼睛,幹淨敞亮,讓人看著就心喜。


    怪不得擱家裏藏著掖著不讓出來。


    再說那氣質,她就隻讀了個初中,也形容不出來具體的,就瞅著跟她們鄉下人不一樣,跟城裏人也不一樣。她也去過縣城啊,就沒瞅見過比連珹媳婦兒還好看的。


    “你跟我說這個,咱公社裏頭誰家嫁娶不找葛大嬸子,能沒見過比糖糖還俊的?”徐靜芳當然也覺得沒有比她家糖糖還好看的了,但跟人說話的時候得謙虛,不然還以為她家多看不起別人似的。


    葛淑珍的娘家在隔壁七隊,她娘葛大嬸子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媒婆。


    “那是。”葛淑珍笑了笑道。


    前幾年顧連珹在部隊升了連長,不知道被誰透露出來,葛大嬸子就給人瞄上了。那會兒正好她孫女,也是葛淑珍的侄女,正值年齡,模樣也不錯,手腳勤快麻溜。


    葛大嬸子就讓葛淑珍來顧家說和,顧家眼看著就起來了,能結個親那是再好不過。


    可沒承想,徐靜芳跟薑爺爺那頭剛說好薑糖跟顧連珹的婚事,就給葛淑珍拒了。


    葛淑珍那個氣啊,她娘沒瞧著顧家失了主心骨肯嫁孫女過來那是看得起他們,可徐靜芳見也不見直接給人拒了,是多看不起他們葛家?


    她當時可氣得不輕,後來過了幾天才聽說顧連珹跟個縣城的姑娘訂了親,這才恍然自己找上門的時間不大對勁,可能那會兒兩家就給說好了。


    誤會弄清楚了,可葛淑珍到底心裏有了疙瘩。存著個比較的心思,她倒要看看那城裏姑娘是多好,是比她侄女模樣好,還是勤快?


    等到薑糖嫁到第六生產大隊來,正趕上顧家沒了人,就沒大辦,隻請了相熟的人家,她也沒機會去看新娘子的模樣。


    再後來,結婚後一連幾個月,葛淑珍都沒在大隊見過薑糖,聽別人說起來,才知道根本沒來上工。


    這給她笑的,合著徐靜芳沒看上她侄女,倒給顧連珹娶了個懶婆娘?


    可前陣子打野豬那事後,真給她臉扇得不輕,她閨女兒子都在那處呢,要不是薑糖上去攔著,她現在哪有機會吃徐靜芳給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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