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魏釗睡的迷迷糊糊的,聽到周圍有噪雜的說話聲,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卻隻看到了一團團模糊的影子傾身盯著他。


    緊接著他就感到了身體一重,不停地朝黑暗深淵墜落,等到再睜眼的時候,眼前已是陰森幽暗的地府,他被洞穿了琵琶骨,白無常扯著他,拉的他踉蹌不已,跌跌撞撞地撲到了燒的炙熱的大鐵鍋前。


    周圍的魑魅魍魎都惡意地盯著他,白無常的臉陰森而扭曲,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惡意:“燕城魏釗,下油鍋。”


    舉著叉子的小鬼叉著魏釗往油鍋裏搗,魏釗又痛又怕,拚命掙開了繩索,慌不擇路地逃跑。


    他一路逃到了黑水河邊,黑水河的水又凶又急,他沒有退路沒有進路,正絕望不已,河裏卻來了一頁扁舟,撐船的人藏在蓑衣下問他:“後生,渡河嗎?”


    魏釗絕路逢生,喜極而泣:“我渡,我渡。”


    蓑衣下一雙眼睛打量著他,冰冷黏膩的目光讓魏釗渾身發冷,如倉鼠般瑟瑟,卻聽那擺渡者又道:“三錢銀子一渡。”


    後麵惡鬼的追逐聲越來越響,魏釗絕望不已:“我沒錢。”


    蓑衣人似乎咧了嘴,拉長了腔調慢吞吞地道:“沒錢呐,那就拿*來換吧。”


    拿什麽東西換的,魏釗已經記不清楚了,隻知道自己最後渡了河,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可醒來後身體卻極度空虛,頭暈眼花體力不支。


    緊接著魏釗發現,他整個世界都顛覆了。


    魏釗看向楚玥,眼底滿是驚恐,還帶著走投無路的崩潰:“大師,你不知道,從那天起,我的身邊全都是鬼,窗外有鬼、床下有鬼、廁所有鬼……它們都在盯著我,向我索債,讓我把東西還給它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欠了什麽。”


    楚玥皺了皺眉:“我給你的驅邪符呢?”


    “我醒來的那天它就碎了。”魏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裏裝著一堆燒焦的紙渣:“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連夜開車過來找大師你。”


    楚玥接過燒焦的紙渣,又從包裏拿出當初項鏈裏的招鬼符,放在一起看了看。


    “大師,怎麽樣?”


    魏釗眼巴巴地盯著楚玥,想等楚玥一個回複。


    “現在還不太清楚,先去你住的地方看看。”收起符咒,楚玥玩笑地道:“對方對你執念挺深的啊,看這股子鍥而不舍的執著勁,難不成是暗戀你?”


    魏釗被這個說法激的哆嗦了一下,他苦笑道:“免了免了,怕不是個變·態。”


    跟著魏釗一起去了對方暫時落腳地,看著裝修奢華的小別墅,楚玥不由發出了萬惡有錢人的感歎。


    上下轉了轉,別墅還挺幹淨的,楚玥把情況和魏釗說了下:“和我猜的一樣,出問題的是你,不是你住的地方。”


    魏釗懵了:“大師這是什麽意思?”


    “你的生辰八字有多少人知道,我現在懷疑,對方應該是拿了你的生辰八字作法害你。”


    魏釗做的夢應該不是夢,而是對方做法控製了魏釗的夢境,把魏釗的魂魄拉入了幻境中,想要利用幻境謀害魏釗。


    “生辰八字?”魏釗有些迷糊:“大師說的是生日吧,可是我的生日身份證上印的都有,知道的人挺多的,我每年還舉辦生日派對呢,要是知道生日就能害人,那根本防不住啊。”


    楚玥搖了搖頭解釋道:“我說的是生辰不是生日,生辰八字要具體到你出生的時刻、分鍾,不然你以為邪術害人是大白菜嗎,隨隨便便就能害人了,那邪術師早就稱霸天下了。”


    聽到了楚玥的話,魏釗才意識到事情比他想的還要蹊蹺嚴重,如果生辰八字要求這麽具體的話,那能害他的必然是極為親近的人了,否則一般人如何能拿到這麽具體的生辰八字。


    “他拿了你的生辰八字做法,隻有找到他,才能破了你總是見鬼的死循環。”檢查過魏釗的房子後,楚玥打算離開了:“你放心,以他的執著勁,屢屢害你不成,一定會再次找上門的,到時候你再喊我也一樣。”


    “不要走啊。”見楚玥要走,魏釗大驚失色,苦苦哀求:“大師,我不想天天見鬼。”


    “放心,我會給你留符咒保命的。”


    魏釗瘋狂搖頭,期期艾艾地擠眼淚:“我也不想每天上演生死時速,更何況對方這麽喪心病狂,誰知道他會不會對我做什麽更過分的事,大師,你不能見死不救,讓我這個柔弱男子獨自麵對恐怖的惡鬼勢力啊。”


    “大師,我現在隻想跟你在一起,嗚嗚嗚,你千萬不要拋棄我,不然我就去你宿舍樓下打地鋪不起來了。”


    楚玥被魏釗的柔弱倒貼惡心到了,一臉嫌棄地甩手:“男女有別,大少爺,好歹注意點。”


    “我不管,我現在變性還來得及嗎?”為了小命,為了不見鬼,魏釗現在連臉都不要了,隻想跟楚玥貼在一起。


    楚玥一陣無語,她記得最開始魏釗還有點小傲氣,現在怎麽這麽沒臉沒皮了。


    魏釗也知道現在變性怕也是來不及了,想了想他道:“大師,我請你做我貼身保鏢成嗎,一天十萬塊的那種,這是我的私人小金庫,裏麵有一百萬,大師您看看這個誠意夠嗎?”


    魏釗雙手舉起了銀行卡,期盼地看著楚玥。


    一百萬的誘惑太大了,有了這一百萬,楚玥就能租到心儀的房子,祖師爺也不用在寢室受委屈了。


    猶豫不過幾秒,楚玥毫不客氣地接過銀行卡,爽快地道:“你這單我幹了。”


    “大師,您真是仙女本仙。”瘋狂吹了一波彩虹屁,魏釗表示要跟楚玥一起回學校:“大師沒關係的,我就在學校門口等您,絕對不會給您造成任何困擾,等多久都沒有關係,您隻管辦事。”


    經曆過幾次驚魂,魏釗如今哪裏還敢一個人呆著,隻想和楚玥24小時綁定。


    楚玥理解普通人遭遇靈異事件的心情,也沒有多說什麽,坐魏釗的車回到學校後,就開始著手請假。


    剛到學校就聽到學校大喇叭叭叭地喊她的名字,讓她快點到校長室去。


    楚玥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朝校領導的辦公樓走去。


    剛到樓下,就撞上了一名男生,對方的眼神很是不善:“我是學生會會長周翔,你是楚玥吧,請跟我上樓。”


    楚玥一言不發地跟著周翔一起朝樓上走去,到了校領導辦公室,輔導員和係領導都在,幾個人臉上的表情也都不太好看。


    瞧見楚玥和周翔走了進來,幾名老師跟周翔說了幾句話就看向了楚玥,輔導員率先道:“楚玥,有人舉報你搞封建迷信,還在寢室裏供神,賣符咒騙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有人舉報她搞封建迷信,楚玥先是驚訝隨即了然。


    喇叭聲自然也傳到了每個學生的耳中。


    楚玥在新生中本來就挺有名,名氣已經傳到學長學姐們耳中,如今喇叭一喊,大家都激起了八卦和好奇。


    這會兒正是飯點,食堂裏的人很多,舞蹈係的那名女生也聽到了喇叭聲,她眼底略過一絲扭曲的快意,揚聲道:“放心吧,楚玥這種搞迷信騙人的騙子,很快就會被燕大除名的,燕大不會留這種有辱學校的學生。”


    大家本來都在討論楚玥的事情,此時聽到舞蹈係女生的話,都驚訝地看了過去。


    朱細細和方莉恰巧也在,一個寢室的人都很生氣,直接跟舞蹈係的女生懟了起來。


    那女生氣的冷笑:“一群傻逼,被騙了還在幫她說話,難怪考上大學了還會被搞迷信的騙子騙,等會處分下來了你們就知道了。”


    舞蹈係的女生越說越痛快,眼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舞蹈係女生更是得意:“她以為燕城是鄉下,燕大是她村子,搞她那一套就能騙人了,學校絕對不會姑息這種招搖撞騙的人,更不會容忍她在學校行騙迷信。”


    “所以學校會容忍無端造謠,以及隨便亂翻別人東西的人嗎?”楚玥不知道何時走進了食堂,站在那女生身後冷冷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未央姑娘的地雷,前兩天忙暈了,忘了感謝了


    第9章 掌教上學啦


    瞧見事件中心的人突然出現,還直接懟上了背後說壞話的人,食堂裏吃瓜的學生們頓時嘩然,一個個都露出了看熱鬧的目光。


    朱細細和方莉幾人看到了楚玥,頓時高興地衝楚玥打招呼,然後走了過去。


    朱細細擔憂地道:“楚玥,你沒事吧。”


    楚玥衝朱細細搖了搖頭,看向了舞蹈係女生。


    對上楚玥冷然的目光,舞蹈係女生有些害怕,但隨即想到了楚玥的下場,她心底又高興了起來,陰陽怪氣地道:“怎麽了,這是被趕出學校了,心裏順不下氣,找我撒氣來了,楚玥,錯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本來就有問題。”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要搬走了。”沒想到楚玥竟然點了點頭,引得旁人驚愕,舞蹈係的女生更加誌得意滿,認為是自己贏了。


    然而楚玥話鋒一轉,居高臨下地瞥向對方,冷冷道:“不過不是因為學校的處分,純粹是不想跟你這種人做室友,背後捅刀,亂翻東西,惡心。”


    楚玥的話十分的不客氣,大庭廣眾之下,舞蹈係女生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堪,她惱羞成怒:“什麽叫背後捅刀,是你違法亂紀,楚玥,你都被學校開除了還囂張什麽,不過是搞封建迷信騙錢的垃圾,我舉報你有什麽問題!”


    楚玥嗤笑一聲:“那你承認亂翻我東西,沒有經過我的允許,隨便亂拍之後還發到公共論壇了?”


    “我……我……”舞蹈係女生漲紅了臉:“你在寢室裏供神像,我拍你怎麽了,你奇葩,我……我是為了搜集證據,我又沒做錯!”


    雖然大家有時候會吐槽自己極品室友,但舞蹈係女生做的可不算道德,畢竟誰也不想莫名其妙被室友背後出賣,還被拍了照片發到論壇上,於是一時間眾人看向舞蹈係女生的眼神,都不那麽友好了。


    舞蹈係女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她又氣又急,卻不知道該從何辯解。


    她以為楚玥會灰溜溜地離開,就沒想後續的問題,萬萬沒想到楚玥這麽剛,直接找到她麵前,還把事情都抖了出來。


    更讓舞蹈係女生不安的是楚玥的眼神,沒有半分驚慌失措,反而帶了點點冰冷的嘲諷。


    “哦。”


    相比於舞蹈係女生的跳腳,楚玥就冷淡多了,聽了對方那麽多厥詞,也不過頗具諷刺意味地應了一聲,然後就傾身湊近那女生,冰冷的黑眸如錐子落在對方身上:“所以你這是承認了,你打開了我的櫃子,踩在了凳子上,揭開了我蓋在神像身上的,覆麵的紅布?”


    楚玥的目光冷的像霜,語調低低的,帶著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奇異頻率,仿佛惡魔低語一般。


    那女生一時間甚至分不清楚玥話中的含義,隻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大腦中瘋狂想著,為什麽楚玥描述的這麽仔細好像親眼所見似得。


    這個念頭讓她不由自主地後退,結結巴巴地反問:“你……你什麽意思。”


    楚玥聳了聳肩,眼神語氣都恢複了正常:“沒什麽,就是祝你好運嘍。”


    “以及,告訴你一件不幸的事,我沒有被學校除名呢,畢竟去年我的道士執業資格證就批下來了。”楚玥微微一笑,歪頭看向對方,竟然帶了幾分符合年齡的調皮:“很失望吧,你口中的封建迷信,恰恰是國家承認的正規機構,是不是很驚訝?”


    “不過你放心,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回寢室住了,老師已經批準了我校外租房的資格,那麽,再見嘍,我的前室友同學。”


    舞蹈係女生臉色瞬間變白,尷尬難堪滅頂而至,尤其是她為了讓楚玥丟人,特意選擇在飯點的食堂宣布這件事,如今沒想到丟人的反而是自己。


    現在那些好奇八卦、打量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指指點點的責難也同樣落了下來,舞蹈係女生承受不住,崩潰地跑走了。


    “哇,楚玥姐,你好厲害,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可是我根本說不過她。”


    “嚇死我了,我剛剛還以為楚玥姐你真的……呸呸呸,楚玥姐這麽好,學校根本不會開除你的。”


    朱細細和方莉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這個人真壞,擺明了想讓楚玥姐受處分退學,楚玥姐隻是罵了她一頓,算是便宜她了。”


    “沒關係的,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早晚而已。”楚玥笑了笑。


    有些東西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敬,神像是不可以隨便拍照的,更不能隨意褻瀆,尤其是經受世代供奉的神像更是如此。


    祖師爺雖然是脾氣好的正神,可也有神靈的尊嚴,那女生如此動手動腳,怕是要氣運低迷上很久了。


    “楚玥姐,你心態真好,要是我,早就該氣哭了也根本說不出來反駁的話。”朱細細羨慕地看著楚玥,一會兒她又好奇問道:“楚玥姐,你說的執業證是什麽,老師怎麽讓你在校外租房了,你為什麽要出去租房子不住寢室啊。”


    “執業證是……”


    楚玥說著,記憶在一瞬間回到了暑假前,老舊的木屋又悶又潮,行將就木的老人眼睛裏隻剩一點光,是燒灼了最後生命力的光。


    老人死死地攥住楚玥的手腕,固執地重複著:“幫我照顧好玄都觀,阿玥,爺爺隻有這一點請求了,玄都觀……”


    “好。”


    木屋裏楚玥怔怔地看著老人,她豔麗的眉眼依舊冷如冰霜,好一會兒她才問:“你要死了嗎?”


    老人沒有應聲,在聽到楚玥肯定的回答時,他幹枯的臉上漾出了笑容,睜著眼睛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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