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


    她正疑惑,趙熠伸手取下她頭上的一根金釵:“這便當做你我合作的象征吧。”


    一根釵子而已,她也不在意。哪知趙熠又不知從哪拿出一隻戴在了她的頭上。


    “這是我的。”


    許煙月摸了摸終究是沒有拒絕:“公子既然這麽在意那就這樣吧。”


    她走出了房門,著火的是離得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從院子裏便能看到那邊升起的濃煙。


    許煙月站立一會兒身後腳步聲響起,是趙熠也跟了出來,她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便微怔在那裏。


    趙熠的衣帶已經解開,外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原本整齊的頭發被重新束了一遍,隻是束得有些淩亂。整得一副風流浪子剛從床上爬起的模樣。


    許煙月咬唇:“倒也……不必如此。”


    趙熠一邊係衣帶一邊笑得風情:“既是偷情,當然得做得更像才是,不然倒是有辱我的名聲。”


    許煙月別過了臉不去看他,徑直丟了他,按著原路返回到了把懷玉一眾下人丟在那的茶館。


    她像是等得不耐煩了從屋裏走出來,下人們趕緊過來。


    “楊夫人也不知怎麽回事,興許不來了吧?”她話裏帶了小小的抱怨,“我們自己去就是了。”


    下人們渾然不知自己的夫人已經出去過了,更不知邵淮都已經跟了一路,隻馬上應了。


    “那夫人,小的這就去備車。”


    許煙月輕點頭。她也當真去了城郊賞花,一直到日暮才打道回府。


    回來的時候,邵淮正坐在房裏,也不知是等了多久,許煙月由著百靈給自己解了披風。


    “大人怎麽在這裏坐著?”她笑,“公務已經處理完了嗎?”


    邵淮目光幽深,開口時卻還是如常的聲音:“嗯,今日早了些。”他起身,接了百靈的位置,“你先出去吧。”


    百靈不疑有他:“那奴婢先行告退。”


    邵淮將她的披風解了折在手裏,許煙月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徑直來了鏡前整理。


    邵淮坐去了她的旁邊:“今日玩得開心嗎?”


    許煙月一邊將頭飾拆了放桌上一邊回他:“嗯。”


    “跟楊夫人一起的嗎?”


    “我沒等到秀婉就一個人去了。後麵才知道她去了廟裏,來不了也不知提前打聲招呼。”許煙月小小地抱怨,說得半真半假。


    邵淮自然知道都是假的。


    等將首飾都放去了桌上,許煙月才又轉頭看他:“大人不去休息嗎?”


    這冷淡在邵淮眼裏就像是會了情人後,對他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他想起今日看到的情景,好不容易被平息下來的嫉妒又翻卷上來了。


    那個隻會哄人的花花公子到底是哪裏好了,到底是用什麽卑鄙的方法蠱惑了她?


    “大人?”


    許煙月又叫了一聲,邵淮卻仍沒有走,反而伸手拿起桌上那一隻玉簪,正好是趙熠戴在她頭上的。


    “這隻看著陌生,今日出門好像沒見你戴。”


    許煙月隻停頓了一下就回了:“這是我今日在街上無意中看到的,因為喜歡就買了。”


    邵淮輕笑,眼裏看不出情緒。這玉簪是大齊附屬國今年才上貢的貢品,街上是哪個店家敢賣?


    趙熠為了討她歡心可真是下了功夫。


    他也不多說,隻麵色如常地將玉簪放回原處:“你若喜歡,我能為你尋來更好看的,街上的廉價物就不用戴了。”


    “也不是多喜歡,隻是剛好投緣了。”她說完又開始催促,“時間不早了,大人還不休息嗎?”


    “是該休息了。”


    邵淮起身,許煙月本以為他要出去,卻不曾想他徑直往床邊走去。


    “大人,”許煙月叫住了他,“你……”


    “我今日就歇在這裏。”


    許煙月咬唇不說話,現在她不是孕期,身體也已無大礙,自然是無法拒絕的,隻是她抗拒的表情卻是再明顯不過。


    邵淮回頭,看著站在那裏的許煙月,沉默片刻又走了回來,許煙月還低著頭,他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對方眼裏那厭惡便盡數落在他的眼裏。


    “怎麽?不願?”


    “我……”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邵淮用不容反抗的力度將她帶進了懷裏,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月兒,不管何時,不要忘了這點。”


    他對這人,沒了底線,沒了要求。但隻有這個,是不能退讓的。


    第30章 廢後   看清他薄情的真麵目


    許煙月知道她拒絕不了邵淮, 為了不更刺激他,也不再多言。隻是躺在床上時,她背對著男人, 盡力往床邊去著。


    邵淮表現得無異,卻隻有自己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在忍耐。那兩個人親熱的畫麵就像是一根刺紮在了心裏,讓他總是忍不住去猜測。


    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進行到了哪一步?趙熠也這麽碰過她嗎?也看到過月兒隻屬於自己的一麵嗎?


    現在月兒這般冷淡, 是在為他守身如玉?


    隻這麽一想,邵淮覺著自己真的是要瘋了。


    他手一伸, 女人便輕易地落入懷裏。


    “大人。”許煙月馬上掙紮著要離開他的懷裏。


    邵淮吻落在她的側頸, 語聲含糊而帶著蠱惑:“月兒, 我不做。你交給我, 我會讓你快樂的。”他想讓女人想起她們曾經的快樂。


    “不要……”


    許煙月的掙紮被邵淮輕易地製止, 他的吻沿著頸肩處那雪白細膩的皮膚一寸一寸地向下,似是親吻, 又似在檢查著這個人身上的痕跡,確定了那兩人今日是真的什麽都沒做, 邵淮微微鬆了口氣,卻也沒停下來。


    邵淮以往是有著自己的矜貴的, 今日卻第一次丟了這份矜持, 忍著自己的欲望,隻一門心思地想讓許煙月快樂。


    然而女人的身體明明已經被自己挑撥到了極致, 眼角卻流著淚,那眼裏毫不掩飾的厭惡, 讓邵淮眼眶微微酸澀。


    他挫敗地抱住許煙月。


    “跟我在一起,就這麽讓你討厭嗎?”邵淮擦幹女人的淚痕,伸手去將她的衣服重新穿上,手因為顫抖幾次都沒係上衣帶。


    可是怎麽辦呢?跟你在一起, 我是如此歡喜,即使明知道你的背叛,明明心已經痛到沒有知覺,也還是歡喜。


    所以就算是討厭,你也是我的。除此之外,你喜歡什麽,我便毀了什麽。邵淮低頭,掩去了眼裏的狠戾。我會讓你看到,那個人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能給你。


    第二日早朝上,趙熠的表情有些沉重。


    “昨日,皇貴妃小產了,經朕查實,是皇後下的毒手。身為皇後,本該端莊賢惠,為後宮表率,如今竟出了這種事情。”


    朝堂一片嘩然,這說是後宮鬥爭,其實關係的也是前朝紛爭。


    “朕對此十分痛心,如此善妒而又居心險惡的人,朕認為實在難以擔皇後之重任。”


    這話裏透露的廢後意思一出,大家更是表情各異。


    “皇上英明,”張鴻堯是第一個出列的,她是賢妃的父親,如今賢妃被提拔為皇貴妃,與皇後共同管理後宮,一旦皇後被廢,她就是最有可能拿下後位的嬪妃,他現在自然是要為女兒爭取,“還請皇上給皇貴妃娘娘一個交代。”


    “臣附議。”林衡自然也是緊跟其後支持了。


    有了他們的帶頭,後麵也有三三兩兩的人出來附和。


    然而大部分人卻是保持沉默的,大家都在等著邵淮的決定。雖然邵思秋是邵家的人,但是不久前他們二人爭吵時無論是在後宮中還是朝堂上都不是秘密了。


    邵淮到底是不是真的放棄了皇後娘娘,此刻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態度。


    邵淮站在那裏,仿佛是像在看鬧劇一般地看著這出戲。


    宮裏發生的事情,他自然早就得到消息了。


    邵思秋如今地位岌岌可危,什麽都不做都自身難保,哪裏會蠢到這個時候殘害皇帝子嗣。趙熠為了給她安上這個罪名,倒也是心狠。


    邵思秋他自然是不會保了,但是趙熠不會以為這樣,後位就能落到別人手中吧?


    可他又忍不住想著,趙熠若是再封個後位,月兒會不會對他死心呢?這樣妻妾成群的人,月兒也會喜歡嗎?


    想到這裏,邵淮也終於拱手回了:“皇後娘娘身為一國之母,卻因嫉妒殘害皇上的子嗣,實屬家門不幸。臣……附議。”


    此話一出,算是坐實了邵家兄妹不和的傳聞了,朝堂上自然是無人再反對。


    趙熠眼睛微微眯起:“丞相如此通情達理,願意大義滅親,朕深感欣慰。”


    邵淮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人拿什麽跟自己爭。


    下了朝,唐文望跟在了邵淮後邊。既然大人要放棄皇後娘娘,他想著大概是有後招的。


    “文望。”邵淮突然開口。


    唐文望忙應下:“是,大人。”


    “之前讓你調查的,皇上在宮外養的外室,你查得如何了?”


    唐文望心微微一凜,皇後娘娘都已經要被廢黜,大人怎麽突然提起她要查的事情。


    “隻是模樣稍微出眾了些,倒也沒了旁的特別之處。”


    “是麽?”邵淮看了他一眼,“有沒有可能為我們所用?”


    “愛情裏的小女人,到底是盲目向著情郎的,下官以為,可能性不大。”


    唐文望一直低著頭,自是看不見這些話讓邵淮臉色沉得厲害。


    “你說得也是,”邵淮轉過了頭,“到底還是自己人更可靠一些。京城沒有合適人選,你去一趟鹿城,從邵家選一個帶來。”


    唐文望微愣,終於抬起頭,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下官親自去嗎?”


    “你去,我放心些。”


    他這麽說,唐文望也不再多言:“是。”


    邵淮沒有挑明,他不是不理解唐文望為什麽替許煙月隱瞞。隻是心底到底還是有了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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