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


    “躲藏好!”


    臨近母巣的士兵們在這樣劇烈的衝擊上紛紛尋找著安全掩體,姐妹花的機甲成為了良好的庇護壁壘。


    顧真悶哼一聲,精神力實體化受到的衝擊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傷害。


    漣漪想問沒事吧,見他一臉凝重,話到了嘴邊,最後收了回去。


    好在這突兀的爆炸隻有一次,後續陣勢看著挺大,實際上沒有了第二波,倒是還好。


    顧真想起來了那個地底下遇到的人。


    這就是你們要做的嗎?他想。


    蟲族的嗅覺何其靈敏,能將炸彈運送到母巣內而不被發覺,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跟大部隊的距離近了,小桑就可以穩定連上主網絡,將他們幾人在巢穴內的所得傳輸了過去。


    沒有人懼怕死亡,他們朝著母巣湧來,就是為了在這裏斬殺足夠多的可惡蟲子,讓前線將士多一些生機。


    他們目光灼灼地盯著地麵,默默地攥緊了手裏的武器,等待著與之後冒出來的蟲族決一死戰。


    核心的幾人則是要尋找母巣裏真正的秘密。


    顧真看了眼小桑,他撤掉了精神力後,整個人顯得弱了許多。


    小桑詫異:“怎麽了?”


    顧真:“我有一種直覺,她解決掉了母蟲。”


    精神力者的直覺一般很準,特別是顧真,他是出名的烏鴉嘴,因為隻說壞話不說好話,無一不靈驗的預測讓他從小就出了名。


    這還是顧真第一次說好壞。


    小桑不相信:“她隻是一個人。”


    顧真沉默:“或許不是呢?”


    他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這種感受,但反正,他覺得那個女人並不簡單。


    疏離感?威壓?還是說,精神力在探向她的一刹那所反饋的凜然?


    顧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延續的時間又短,稍縱即逝的感覺令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便不確定了起來。


    這很正常,在母巣之內,錯覺、不自在、緊張、死亡,對一個精神力者的影響很大,出錯是難免的。


    顧真看向那個被砂石蓬起而遮擋著的地麵,其下就是地裂,裏麵有著數不盡的蟲族,和唯一一隻母蟲。


    眾人嚴陣以待,誓要殺了這裏的高等蟲族。


    就算殺不死,也得讓他們受了重傷才行。


    母蟲的嚎叫被巨大的爆炸聲淹沒,高等蟲族感知到母蟲的危險,立刻從他們所處的位置飛奔而去。


    等到了那個最深處的空間,看到的卻隻是空蕩一片,地麵有著肮髒腥臭的黑色血痕、腐焦肉、斷肢殘骨,還有母蟲褪下的皮。


    牆壁上有著新的焦黑和血跡,上麵掛著燒焦的肉,黏膩膩的。


    一隻高等蟲族皺著眉頭,伸出自己的足肢碰了碰,他的臉色瞬間青黑,扭頭看向了門口兩位。


    他們迅疾交流了意見,知曉這就是母蟲的肉與血。


    三隻蟲族瘋了,連剛誕生下來尚且沒有蓄積起力量的那隻,都瘋狂地跟著另外的,如無頭蒼蠅一般亂轉,試圖抓住母蟲的最後信息,尋找到它的去處。


    低等的無智慧蟲族無法抵達這裏,它們受在路口和上一層,慌亂無措,等看到了高等蟲族的身影,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巢穴本就搖搖欲墜,高等蟲族的橫衝直撞使得關鍵支撐點全都被破壞了,地板碎裂、天花板(也是地板)咻咻地往下掉,不多時就埋了半層。


    他們絲毫不顧,在一無所獲以後,將視線定在了遙遠的地麵之上。


    肯定在那裏!是卑劣的低等生物奪走了他們的母親!


    地麵,顧真耳朵一動,戒備道:“來了!”


    這是一場大戰,亦是一場死戰。


    但不知道為什麽,事後,顧真卻覺得傷亡比不對勁。尤其是在他與高等蟲族對戰的後期,那隻蟲子不知道為何,實力下降得極快。


    就好像,突然變得累了,沒有力氣了。


    汙染者的精神力比他還要強,怎麽可能會衰敗得這樣快?!


    顧真難以置信,他第一反應是這蟲子示弱有陰謀。可是,直到他用自己殘餘的精神力做放手一搏時,本該受輕傷的汙染者,直愣愣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就那樣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一人抱著必死決心向他劈去,汙染者不為所動,連半點格擋逃開的意圖都沒有。


    顧真是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的。


    就連殺了汙染者的那個人都愣住了:“怎麽回事?我陷入幻境了嗎?臥槽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啊?”


    汙染者能侵入星際智慧生物的大腦,進行一定時間的操控、更改記憶,當然,毀了他們的腦子也是極為簡單的。


    沒聽說過,汙染者這麽好殺。


    顧真皺眉,朝著那個倒地的汙染者走了過去。


    他臉色難看地用了最後一絲精神力去探對方尚未完全死亡的腦子,得到的是殘破的碎片記憶,和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它,異能突然消失了。”


    那無窮無盡的強大力量,仿佛毀天滅地的存在,就這樣地,突然沒有了。


    就在這時,現場的另外高等蟲族,也於同一時間被其對手斬殺,得益於強大的恢複能力,倒在地上的高等蟲族沒有即刻死亡,他們似乎也很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同一時間,穿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時空,另一邊的阮漁將碎片歸於銀尾星天地之間。


    借助碎片力量催生的高等蟲族,也被帶走了存在的合理性,他們力量的失去,是碎片離去後連係的斷裂,也是這個時空對於阮漁的驅逐。


    那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能量,是蟲族不該得到的。


    沒有誕生智慧的蟲子還有很多,對付它們不算很難,起碼沒有麵對著高等蟲族時的絕望。


    顧真:“所以,為什麽呢?”


    等控製了現場,向母巣下挖,發現母蟲消失無蹤之後,顧真再度發出了跟地麵時一樣的疑問。


    “為什麽呢?”


    這到底是怎麽了?


    ——


    係統撈來便宜貨炸彈的實驗室。


    “咦,那個扔出去的試驗品有反饋了?”


    “看到通知了,好像是帶回來了東西。”


    “不錯啊還挺快,看來這個空間之力的掌握有點進步了。什麽時候能把星河之門複製一下,那才是真的完美。”


    等到了地點,他們急不可耐地看了看這個封閉間內的異世界來物。


    “我的媽這啥玩意兒啊?”


    “一隻很醜的蟲子。”


    “yue——我要窒息了,關掉味道和通風,不許泄露一絲一毫,謝謝。”


    “等一下,它腹部好像有一道黑線,這玩意兒怎麽看得我有點眼熟啊……”


    旁邊跑來一人形生物。


    “這個我熟!草草草這玩意兒是條時空裂隙!你們是哪兒找來的啊,這麽小,從我身邊路過我都看不見。”


    “我天不是吧?發大財了?”


    “牛逼啊!一個半成型的瑕疵品,能換來這麽好的實驗材料!!!快快快,去分割時空裂隙!我的星河之門更近了!”


    撲來的那位趕緊抱大腿:“求求了,分我點分我點!”


    這隻踹了踹:“不,我自己還不夠用呢!這是我扔出去的diy作品換來的!我不!”


    後來,這個實驗室裏,特別流行將做出來的小玩意兒、瑕疵品、不符合預期的廢品(但是完全可以用)丟出去二次利用。


    少少的價格,少少的要求,拚的是大大的運氣。


    ——


    顧真想了快二十年,在他精神異能不斷強大,突破到更高層次的時候,他終於知道了困惑了自己這麽久的真相。


    “我明白了。”


    他抓住了很久之前的那一絲異樣感受,前後串聯了起來。


    異世界的人,那個女人不是什麽前輩,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才會那麽的特殊!


    “穿越時空嗎?可是有了這樣的科技,為什麽……”


    為什麽不來搶奪能源?


    她的目標也是母蟲?是她將母蟲帶走的嗎?


    星際這裏鍥而不舍地尋找了許久,最後隻能無奈放棄,判定母蟲果真消失了。


    好在他們為的就是消滅蟲族,隻要能斷定母蟲不會再出現,那就可以了。


    小桑漣漪他們幾個跟顧真組成了固定小隊,看到隊長瘋子一樣地在笑時,幾人麵麵相覷。


    小桑手裏的蛋糕被放在了桌子上。


    他們今天是來給隊長過生日的,反正剛好休假嘛。


    漣漪試探地道:“你瘋了?”


    其他人:“……”


    有這麽試探的嗎?


    漣漪表示自己也很無辜:“不然嘞?”


    顧真看向了漣漪他們,搖搖頭:“不,我隻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個女人是異世界的來客,為的是母蟲,或者是其他與母蟲相關的東西。


    高等蟲族的力量缺失是在她與母蟲同歸於盡——不,很可能是她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她不一定死亡——之後,才發生的,有一段過程,是一種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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