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信?”薛與梵伸手接過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菜單:“掐指一算,如果我們順順利利一直苟且到大學畢業,也隻有七個月吧。七個月之後拍拍屁股,我去國外繼續念書,你在國內自己找小百靈鳥。”


    的確。


    不是意料之外的結果。


    但不是想要的結果。


    吃火鍋的時候,霍慧文打了個電話過來,周行敘在位置上接了電話,薛與梵起身去冰箱裏拿蛋糕。電話結束的很快,薛與梵剛把蠟燭插上,他電話也掛了。


    “怎麽了?”


    周行敘把手機放一旁:“我媽叫我明天回一趟家。”


    薛與梵哦了聲:“那你明天回家之前把我送回學校。”


    薛與梵弄著生日帽,問他要打火機點蠟燭。


    周行敘遞給她,她將蠟燭點燃後,讓他許願,他說他不信這個。


    薛與梵:“又不是非要追求願望實現,就當是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標,難道你一點想要的願望都沒有嗎?”


    有,但剛剛他願望之中的人親自把他的願望給按滅了。


    “許願機會讓給你。”


    他這麽說,薛與梵幹脆把蠟燭吹滅了:“不要,又不是我生日。”


    -


    十一月的首府不比南方,薛與梵洗掉了身上的火鍋味之後,躺進了被窩裏,趴在床上,拿著平板開始做畢設。


    ddl距離她還很遙遠,她也不著急,膝蓋曲著,豎著的腳把被子拱得老早。周行敘好不容易暖起來的被窩,熱氣全被她這樣抖掉了。


    抬手往她屁股上來了一下,她正巧也不想弄畢設,將平板往地上一放,裹緊了被子,隻露一個腦袋在外麵。


    周行敘把手機充上電之後,關掉大燈,拿掉一個枕頭,躺了下去,人還沒有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旁邊的冰塊就挨了過來。


    她雖然平時吃得比他多,但是這忘恩負義的脂肪不肯變成冬天裏的一把火溫暖她。


    有些涼的腳搭在他腿上,周行敘嘶了一聲,但也沒有躲開。薛與梵的視線裏是他的脖子,脖子上男性特征的起伏明顯,視線往下,是白皙皮膚上紅色的斑斑點點。


    “薛與梵,我突然發現你好像沒有說過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說完,周行敘覺得懷裏的人身體都僵了一下,開口說了是七月四號,語氣聽著有些奇怪。放在以前她肯定也要陰陽怪氣一句他不知道她生日。


    這麽平平常常就直接把生日說出來,周行敘覺得有詐:“怎麽了?”


    “我一般不過生日。”薛與梵說著從他懷裏稍稍離開了一些,枕到她自己的枕頭上,周行敘摟著她的手還沒有收走,她在他胳膊的桎梏下隻能稍稍離他遠一點。


    嘴扁著,有些委屈有些難過。


    周行敘問她為什麽,她說家裏不給過。


    周行敘:“你奶奶?”


    薛與梵搖了搖頭:“不是,小時候想過生日的時候我爸不給我過,然後我長大了也不想過了。”


    周行敘不理解:“但是我看你朋友圈,你爸不是自己還過生日嗎?”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我聽我爸說當時都下病危通知書了。”薛與梵後來慢慢長大也就理解了,現在到了這個年紀,過一次生日就意味著老一歲,蛋糕想吃隨時隨地都可以買,生日也就沒有什麽過得必要的。


    薛與梵:“和室友慶祝,也不過是隨便出去吃一頓飯。”


    周行敘等她說完,重新把人抱回懷裏,什麽話也沒有說。


    她從他懷裏仰起頭,隻能看見他下巴處的線條:“你要給我過生日嗎?”


    “那時候應該畢業了吧。”


    薛與梵:“肯定畢業了。”


    周行敘收緊了手臂:“你不是說畢業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嗎?”


    “也是。”薛與梵想了想:“對了,別說我沒有送你生日禮物。我想了想床頭櫃那些我們用到七月都用不完,剩下的就當做禮物送給你和你未來的小百靈鳥妹妹了。”


    那還真是要謝謝她了。周行敘深吸一口氣,真想跟她賭一賭七月用不用得完。


    懷裏的人還在碎碎念,自以為‘貼心’地提示他,千萬別腦抽告訴鳥妹妹這些東西是她買的,不然太膈應人了。


    真是被她氣到了。


    周行敘開口,語氣有點無奈:“薛與梵,我今天是壽星。”


    臥室裏的燈在他放下手機的時候就關掉了,隻亮著起夜的燈。


    小夜燈設計的燈光不亮,但人還是能看清的。周行敘手伸到薛與梵胳膊下麵,貼著她上身兩側,把人往上一托,和他平視。


    “禮物就別是那些了。”周行敘望著她:“我想吃壽桃。”


    五個字說完,薛與梵感覺到之前把自己往上托的手挪了挪位置,他掌心的溫度隔著布料傳遞到皮肉下跳動的心髒上。


    薛與梵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伸手去拽他的手。彈吉他的人,又不是舉鐵的人,沒有想到力氣這麽大。


    手上不行,薛與梵就動腳,被子下的腳,一腳踢在他小腿上,被他順勢用腿夾住了。


    上下皆以失敗告終。


    一輪下來,薛與梵掙紮到有些氣喘了,頭發也有點亂:“上次你弄出印子來就算了,還咬了我一口,牙印好幾天還沒有完全消掉,我室友看見了問我怎麽了,我隻好說是內衣不好,勒出來的。”


    這些話妄圖喚醒他的‘良知’。


    結果,他來了句:“為什麽要給你室友看?”


    “我當時衣服在衣櫃裏,沒有提前拿到床上,我起床之後去下麵換衣服的,當時小八……”薛與梵蹙眉,反應過來了:“不是,重點是這個嗎?”


    周行敘:“不準給她們看。”


    第52章 二十六分甜   熱水袋


    因為霍慧文那通電話, 第二天他回家吃飯,薛與梵讓他把自己送回學校。


    小八好奇她上次不是說把學生fire了嗎,怎麽突然又開始夜不歸宿?


    薛與梵躺在上鋪, 蚊帳窗簾統統放了下來, 換上睡衣,低頭看著胸口位置添上的牙印,心裏在罵娘, 但嘴上還是笑嘻嘻地回答著小八:“向金錢屈服。”


    小八在下麵碎碎念:“也是,出國真得需要好多錢。”


    薛與梵的進修是學校和學校之間搞的活動,能免除一部分的費用,但學珠寶設計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燒錢的專業。


    她說向金錢屈服, 不會讓人起疑。


    換上睡衣, 薛與梵開始午睡,下午是被周行敘的短信給吵醒的,他發了個禮物盒過來,說是周景揚送給他的。


    【耕地的牛】:八百年來第一次生日禮物。


    【耕地的牛】:我再怎麽和他吵都沒有用,不敵你隨便說說管用。


    在周行敘的消息下麵還有好久沒有和她聯係的二姐的消息。


    二姐說她今天不上班,在家裏做燒烤,問薛與梵要不要去吃, 她等會兒去買食材的時候正好順路來接她。


    -


    跟著二姐一起來的還有小侄子。三歲的小孩坐在安全座椅裏,拿著一瓶奶, 喝出了醉奶的氣勢。薛與梵和小侄子不常見, 他並不親近自己。


    “薛獻,喊小姨。”


    小孩有些害羞, 支支吾吾,聲音特別輕。


    二姐的家距離她上班的醫院很近,停車的時候, 後座的小孩已經睡著了。薛與梵搭了把手,拎著菜,二姐用薛獻那件帶著耳朵的小怪獸外套將他裹起來,抱下了車。


    薛與梵看著小孩子的睡顏,比起之前,現在才慢慢地像起了她二姐。


    二姐帶著路,說起小孩雖然滿嘴嫌棄,但好像從不後悔生下他:“雖然都說兒子像媽媽,但是剛生下的時候,二歲往前和他爸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真的嗎?”薛與梵還是頭一次聽說:“不是說兒子像媽媽嗎?”


    二姐單手抱著孩子,還能按個電梯鍵:“真的,所以你以後找個好看的對象,看看獻獻這個雙眼皮就是隨他爸的。雖然那個男的不怎麽樣,但好歹以後給我省了一萬塊不用帶孩子去割雙眼皮了。”


    二姐從來沒有和別人透露過薛獻爸爸究竟是誰,薛與梵也隻能從二姐這幾年的隻言片語裏知道,他們是大學同學,那個男的現在留在首府工作,二姐依舊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


    因為沒有孩子他爸這個礙事礙眼,一有事就隻會蹲馬桶的擺件,二姐的公寓不大,不算廚房客廳陽台,有三個小房間,一個是薛獻的房間,一個是二姐的主臥,還有一個是儲物間。


    既然來了,免不了要過夜。


    既然過夜,二姐順勢開了瓶啤酒。


    薛獻吃完他的兒童餐,就去客廳的沙發上看他的奧特曼,小小的人站在沙發上,因為沙發軟,他身形不穩,但不穩也不妨礙他學著電視機裏各種技能釋放的動作。


    二姐倦意在醉態後盡露。手肘撐著桌麵,手扶著額頭,擺弄著麵前的燒烤竹簽子,突然來了一句:“他要結婚了。”


    沒有名字,但薛與梵一下子就猜出是誰了。


    “我當時懷孕了,我就和他說了,結果他第一反應就是讓我把孩子打了,他說他讀研,沒辦法照顧我和孩子,也會影響他念書。我就說孩子在我肚子裏,他可以繼續念書。我說會照顧好的,我和他保證……他又說現在不要孩子也是為我好,我當時有一個非常好的工作機會。他說了好多好多,就是沒有說一句願意為我和孩子負責的話,我當時就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和這個男人結婚的。”


    這些話薛與梵還是第一次聽說,當時大家都以為二姐可能都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誰,故事的真相遠比謠言要更讓人瞠目結舌。


    “我聽我們以前的同學說,他是因為那個女的懷孕了,所以著急結婚。現在結婚就不影響他的前程,他的遠大抱負了?他現在就能負責了?”二姐聲音不大,有時候甚至會被薛獻模仿電視裏奧特曼的台詞蓋過去:“梵梵,說一句觸黴頭的話,你以後要是走到我這步,那個男的不願意負責,你千萬別腦子一熱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會後悔,不生下來也會後悔,但是不生下來一定不會吃虧。”


    晚上,薛與梵和二姐擠一擠,睡在一起。喝了些酒之後,二姐睡得很早,薛與梵重新點開手機,才發現之前周行敘發給自己的那條信息,看過之後就一直沒有回複他。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要回複什麽了。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認床,但是現在閉上眼睛卻久久培養不出睡意。腦子裏開始想著二姐之前說的話,如果有一天她套上了二姐的劇本,她會怎麽樣?


    大概不會步二姐的的後塵,她可能自私一點,她還是更愛自己。


    腦細胞得到一定消耗之後,薛與梵入睡就特別快了。


    隻是當晚,她就做夢夢到有一個小孩子追著她喊媽媽,嚇醒的時候,薛與梵挨著二姐睡姿灑脫。


    二姐跟著也醒了:“你這個睡相真是這麽多年一點都沒有變。”


    -


    氣溫持續走低的十二月,除了上課,誰都不要妄想把薛與梵從被窩裏拉出來,連早飯都不行了。


    好在課變少了,薛與梵能在宿舍床上賴著不起。向卉最近幾次打來電話的時候,薛與梵都在床上,惹得將‘年輕人多運動’奉為真理的老媽念叨了她好久。


    讓她不要一直躺在床上,要多去操場走動走動……


    翻來覆去還是那麽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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