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拜佛在早上,那個算命的師傅住在首府普濟寺前麵的老街區。向卉天沒亮就出門了,薛與梵聽見動靜的時候覺得身上酸痛明顯。


    向卉會開車,現在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開個車已經沒有多大問題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消失在樓下,薛與梵不再睡得著了。


    起身化了個妝,看時間,周行敘過會兒也要晨跑了,給他發了信息讓他來接自己。


    向卉去接了妯娌,今天薛獻沒有人帶,兩個人就帶著個小孩一起去了。兩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能聊的無非是丈夫和小孩。


    聊起薛獻,大伯母摸著小孩的腦袋,似是感慨:“時間是真的過得快,當時他剛出生,小儀沒有奶水,你買了桶奶粉過來給這個小孩喂奶。我還記得一歲長牙的時候,梵梵穿了條真絲裙抱他,結果獻獻流口水,那條真絲裙上就畫了一道印子。現在這小孩馬上就要上幼兒園了。”


    向卉:“時間是快啊,我們一點點老了,他們一點點長起來。”


    “你現在好好養身體,等梵梵過幾年結婚了你還好給她帶孩子。”


    向卉嘴上說著不樂意的話,不肯:“我不給她帶,帶小孩累死了。讓她婆婆給她帶孩子。”


    大伯母笑,誰當時不是這麽想的,到時候一切都難說:“也是,你出去打打麻將,有空他們來了就做頓飯,帶孩子老得快。”


    開車到普濟寺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提前打過電話和算命師傅聯係過了,大伯母帶著薛獻站在房間門口,讓向卉自己到供桌前點了個香。


    一個男人盤著佛珠,坐在供桌旁邊的位置上,嘴裏念念叨叨地,像是在請神。


    摸了摸胡子,神神叨叨的:“你丈夫對你很好,他很會賺錢。你們有一個小孩,是個女兒。”


    那頭的人說著,向卉往後看找著妯娌,遞了一個有些驚訝的目光。


    隻是再往下說,說到她一直過得很幸福,向卉就覺得他有些不可靠。向卉上頭有哥哥下麵有個妹妹,妹妹和她年紀差得有些大,哥哥又是兒子,她從小吃的苦最多。還是結了婚,嫁給了現在的丈夫才一點點的好起來。


    直到對麵那個男人動了動手指,拇指和食指中指來回搓著,向卉知道那手勢是讓她給錢,猶猶豫豫地從包裏掏了兩百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付了錢,向卉覺得他說的話越來越不靠譜了。


    “你女兒最近好事臨門啊,恭喜恭喜。就是她和她婆婆相處的不會太好,但是放心,老公站在她這邊……”


    向卉這下可以斷定這就是個騙子了,什麽好事臨門,她家最近就沒有什麽好事,剛談了個男朋友,就開始婆婆老公的了。


    要不是那兩百塊已經被老頭死死地攥在手裏,向卉都想搶回來。


    去後麵普濟寺燒香的時候,向卉吐槽了一路那算命老頭的不靠譜,作為介紹人的妯娌也不好多說什麽,狐疑著明明自己來算的時候特別準。


    普濟寺的綠竹遮陽,香火不斷,大雄寶殿前的銀杏遠遠可見,這個季節滿目蒼翠,大殿之內菩薩低眉。


    向卉邁過門階,跪在蒲團上,還是這檀香佛像來得靠譜些。


    -


    周末見了麵,結果他在忙著看報表。薛與梵早上被向卉起床出門的聲音吵醒後一直沒有睡著,腰和腿莫名的有些酸。


    他看他的報表,薛與梵拿著草稿紙坐在他對麵隨手畫了個戒指。


    周行敘起身倒水的時候,看見了她在草稿紙上隨手畫的設計圖,視線掃到她手上,後又落在自己手上。


    空空的,沒有戒指:“薛與梵。”


    “恩?”薛與梵抬頭看他。


    “我現在沒有那麽多錢。”周行敘把水杯重新放到桌上,然後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我想給你買的戒指有點貴,我現在沒有那麽多錢。”


    也是,現在鮮少有人能在大學剛畢業就存夠買戒指的錢,就是真到了結婚的時候大部分還是由爸媽出,至於他們兩個,婆婆反對成這樣,肯定是不會掏錢出來了,至於表麵支持他的老爸,周行敘又不想跟他要錢。


    更沒有讓薛與梵爸媽掏錢的道理。


    薛與梵拿著鉛筆,小指上沾著鉛筆碳粉,有些黑。聽完那些話的表情,在周行敘的意料之外,是有些生氣,微怒:“結婚戒指還要買,你這是在對我進行侮辱。”


    她總有辦法在他每次將自尊放到最低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將他那份自尊染上的塵埃掃去。


    最後又叮囑似得重複了一遍,似乎他不照做她就要生氣了:“不準買,我要自己設計。當然材料費你出,這個我可以接受。”


    材料費他肯定有。


    周行敘點頭:“行。”


    他們兩個都計劃好了,等他最後報表看完了之後他們就看起公寓一‘日’遊。結果剛從餐桌甜蜜蜜地出發,薛與梵在床上滾了兩下後,生理期到了。


    以前盼著它來,它不來。


    現在久旱逢甘露,好不容易來了場及時雨,他娘的盆都端出來接雨水了,天放晴了。


    周行敘從她身上起來,看著遭殃的床單:“你肚子疼不疼?要不要給你去買止痛藥?”


    “沒事。提前來了肚子就不會太痛。”薛與梵麵露痛失男色的難過。


    周行敘不太懂這些,但還是去給她倒了杯熱水。


    他公寓裏有上次薛與梵留下來的衛生用品,換洗衣服這裏也有,薛與梵簡單地衝洗了一下。出來時他正抱著把床單從二樓下來。


    薛與梵把衛生間讓出來,這一塊血跡直接扔在洗衣機裏也不一定能洗幹淨,得先手搓一下。


    她想自己洗,周行敘站在洗手池前麵,讓她去陽台拿洗衣液:“網上說生理期不要碰冷水,我洗,你去陽台幫我把洗衣液拿過來。”


    洗完之後和他早上晨跑換下來的衣服褲子一起丟進洗衣機裏。薛與梵在他櫃子裏沒有找到換洗的床單,周行敘說是前一段時間洗得太頻繁了,導致都洗舊了,他就扔掉了。


    至於為什麽換這麽頻繁,薛與梵不想問,也知道。


    “我陪你去買床單?”薛與梵提議:“順便我再買點衛生用品回家,我家裏沒有了。”


    他們沒去附近那家商場自帶的超市,薛與梵說那邊東西不多,給周行敘導航了她每次和向卉會去的那家大超市。


    在門口掃了二維碼換了一塊錢的硬幣,周行敘推著車,將她的包放在購物車裏:“肚子疼不疼?我感覺租個輪椅比購物車好一點。”


    “不要浪費公共資源。”薛與梵走在旁邊,手扶著購物車,幫忙控製購物車的方向:“你除了床單還有沒有什麽想買的?”


    周行敘想了想,視線飄到她身上,有點曖昧,勾了勾唇:“我去問問導購放在哪裏……”


    話還沒有說完,一隻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薛與梵想到了上次的經曆,耳尖都紅著:“周行敘,閉嘴。”


    沒走兩步,看著擺滿一個貨架的生計用品,周行敘故意停在那裏,繼續打趣她:“買不買?我請客。”


    -


    從普濟寺出來,向卉準備把妯娌和薛獻送回家,大伯母說要去躺超市,把他們放在超市就可以了。


    向卉想了想,家裏也缺東西:“我也去買點。”


    大伯母顧忌著向卉雖然身體恢複了一下,但還是不讓她推購物車,薛獻坐在購物車裏的座位,小腦袋東張西望地找著喜歡的奧特曼玩具。


    兩個女人聊著天:“我家那個總問我怎麽家裏開銷那麽大,但是你看看現在油什麽價格,貴死了。”


    “他們不買菜,他們不知道。他們就隻能看見幾碟子菜擺在桌上……”向卉視線掃過貨架,歎了口氣:“我倒是還會做做菜,你看看薛與梵,就會一個糖拌西紅柿。以後結婚怎麽辦喔。”


    “別說梵梵,我當時結婚的時候我也不會,我還不是嫁了人之後才開始做菜的。”大伯母讓向卉放心:“再說了,萬一梵梵命好,到時候找個不需要她做菜做飯的男人。”


    “算了吧。”當媽的最會數落自己家小孩:“真這樣我非得上門謝謝我未來親家,生了個這麽好的眼瞎的兒子來娶薛與梵。”


    稚童的聲音響起:“薛與梵……”


    聊天的兩個大人笑,看向購物車裏的小孩:“什麽薛與梵啊,你要叫小姨。”


    薛獻指著他們旁邊,又喊了一聲:“薛與梵。”


    -


    薛與梵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其實畫麵也挺美好的,她和她男朋友站在一起,麵前站著她老媽。前提是背景畫麵不是擺著生計用品的貨架。


    薛與梵坐在向卉車裏忐忑不安。偷瞄著開車的向卉,心虛得不行。偷偷摸出手機,周行敘的消息已經發過來了。


    【耕地的牛】:別怕,我一起過去了。


    【種草莓的園丁】:來給我收屍嗎?


    【耕地的牛】:替你挨打。


    薛與梵已經在想等會兒跟向卉解釋的話了,但好像怎麽說都沒有辦法把自己偷偷結婚這件事對向卉的傷害降到最低。


    從超市到小區隻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種草莓的園丁】:別了,你給我媽一點緩和時間,你直接上門我媽更受不了。


    客廳裏向卉坐在沙發上,薛與梵局促地坐在對麵,垂眸看著麵前的茶幾,她已經在計劃等會兒怎麽跪到向卉麵前,聲情並茂地哭著承認錯誤了。


    向卉深吸一口氣,薛與梵跟著一緊張。


    然。


    “薛與梵,你可以談戀愛。但是你們在一起多久啊?那種事情……”向卉一想到剛剛見到她和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站在貨架前麵挑生計用品的樣子,真是又想好好教育,但又不知道要怎麽說。


    丈夫被婆婆教育的很好。


    尊重自己,不勉強,不讓她為難。但向卉知道這樣的人其實很少,她不知道那個男孩子家裏有沒有教育他,但是向卉得教育一下薛與梵。


    讓她知道隻要她不願意,那個男生就不能強迫她,否則是觸犯了法律。


    一番話說出口,薛與梵一愣。


    是啊,她心虛什麽。向卉還不知道她結婚,剛剛就看見她和周行敘一起逛超市而已,而且自己已經提前和向卉說過她有一個喜歡的男生了。


    腰板莫名其妙地直了起來。


    薛與梵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頭,隻是那句包含情緒的“媽媽,我知道了”還沒有說出口。家門就被推開了。


    老薛剛剛收到女婿的短信,奔襲千裏趕回來救急。


    明明是開車回來的,但人一頭的汗。


    喘了口大氣:“老婆你別動怒。我剛剛發現她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抽了她一頓了。你要還生氣,我再打一頓,你動完手術,你一定不要累著。我來我來,雞毛撣子呢……”


    老薛四處找著雞毛撣子,回過神,客廳裏安靜無比。


    向卉的一臉懵以及女兒的心如死灰。


    老薛看了看兩個人:“難道你沒想打她?不打最好,家和萬事興。我們改天見見男方父母聊聊,雖然順序有點變了,但是那個男生我見過了,人真的挺不錯的。今天一看見你把薛與梵從超市帶走,他立馬給我打了電話,人現在還在小區門口等著呢,真的挺不錯的。你別生氣……”


    說到一半,老薛感覺到自己袖子被扯了扯。回頭看見表情痛苦的女兒,一直在給他使眼色。


    老薛也狐疑了:“怎麽了?”


    薛與梵心死了:“老爸,你閉嘴。”


    向卉顫抖著伸手指著薛與梵:“結婚?你結婚了?”


    第72章 生芽(13)   人生最終選擇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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