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前遍布的苔蘚,黃昏的鬼邪撞門,周香凝這事,怕是有些嚴重啊!


    周老板終於還是沒能壓製住自己的好奇心,附在門上聽牆根了。


    有這老兩口子操心,我也落得清閑,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取了一枚桔子,還沒剝完皮,就聽到周香凝的房間裏傳來嗷地一聲尖叫。


    周老板一屁股跌坐在地,他身體肥胖,一時爬不起來。


    我霍地站起,幾步衝上前去,飛起一腳,就將房門踢了開來。


    房間裏,周香凝正慌亂地整理著衣服,而周老板的妻子,已經昏倒在了木地板上。


    我趕緊扶起周老板的妻子,開始掐人中,周老板,同周香凝也趕緊過來幫忙。


    好一會兒,周老板的妻子這才悠悠醒轉。


    “媽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暈倒了啊?”周香凝關切地問。


    周老板的妻子吃力地搖頭,向周老板和我道:“先扶我回屋歇一會吧!”


    我和周老板一左一右,將周 老板的妻子扶回了屋。


    回到房間,周老板妻子的精神好了一些,我讓周老板守在門口,遞了一杯水給周老板的妻子,問道:“……阿姨,快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我這一問,讓周老板的妻子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她滿臉驚恐地道:“香凝她胸口上有一張青色的人臉……”


    “青色的人臉?”


    周老板的妻子顫聲說道:“我一開始以為是紋身,就伸手觸碰了一下,你猜怎麽樣了?那人臉緊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一隻,嚇得我啊……”


    周老板的妻子說到這裏,緊張得都喘不上氣了,不停地撫慰自己的胸口,好一會兒,才將這口氣順平了。


    我問道:“然後你就暈了過去?”


    周老板的妻子點頭。


    “青色的人臉,閉上的眼睛……”我沉吟著問道:“阿姨,你有見那人臉的表情嗎?是哭還是笑?”


    “是哭!”周老板的妻子一邊回想一邊說道:“魏老師,這其中有什麽講究嗎?”


    我長籲了一口氣。


    有什麽講究,講究大了去了。


    邪靈本是以人煉化而成,因此,他的習性與人有許多相似之處,小孩子初到這世上會哭,邪靈是哭臉,則表示它附在周香凝的身上沒有多久。


    若是邪靈由哭臉轉為笑臉,相應的,青色的臉會變成紫臉,邪靈的眼睛也會由閉而睜。


    到那時,就算是術成了,邪靈與周香凝合為一體,極難驅除。


    我安撫周老板的妻子道:“多虧發現得早啊,不然的話,就難辦了!”


    周老板夫妻是緊繃的心弦一鬆,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


    “魏老師,那……要 怎麽做呢?”


    我想了想說道:“找一個新死之人,要能夠近距離接觸的,到時候我做法將邪靈往新死之人身上引,如果成功地話,周香凝就算是安全了!”


    “要快!”我補充道。


    別看邪靈現在是哭臉,說不定明晚,說不定接下來幾天內,就會轉為笑臉。


    一聽這麽嚴重,周老板兩口子都不敢放我回去了,我安撫他們說沒事,至少這兩天不會有事,不必擔心,平常怎麽過,還怎麽過。


    其它事情有我。


    拿著周老板給的一萬元定金,我先將欠東叔的房租給付了,又買了一些生活用品。


    我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電視,便睡了。


    其實,如果不是隔壁兩口子鬧得動靜有點大,我應該能更早睡的。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已經十點了,煮了個泡麵,坐桌前正吃呢。周老板打來電話,說一切都準備好了,等我過去。


    周勇是大老板,手底下近百員工呢。


    從概率上來說,要找一個新死之人,實在太容易了,


    恰好就在是昨天夜裏,一名員工的舅舅在半夜裏咽了氣。


    外甥的老板要參加葬禮,而且甩手就是好幾千的份子錢,自然被奉為上賓。


    我,周老板,周香凝就等在殯儀館裏。


    不一會兒親友齊聚,告別儀式正式開始。


    棺材前麵本來是孝子的位置,但是這時候周老板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擠上前去,牢牢占據了一個位置。


    我拉著周香凝的手趕緊湊上前去。


    看得出來,周香凝不大樂意,但是被我拉著,被動地靠了上來。


    周老板看向我,我向他比了個ok手勢,周老板頓時會意過來,突然間抱住屍體,大哭起來。


    我則借著周老板的掩護,將一條紅線綁在了屍體的無名指上,心中默念了一句“借身做法,莫怪莫怪啊!”同時將紅線的另一頭,纏在了周香凝的無名指上。


    第3章 遷移宮


    眼見得紅線將人屍相連,我心中大喜, 搭好了陰陽橋,就等於引邪靈的工作已經完成一半了。


    我咬破了食指,滴了一滴血在紅線之上,血水沿著紅線往下流,一直流到死人的指甲蓋上,血食也布置好了,我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兩成。


    “陰陽路開,血食相祭,百般邪靈,過我橋來!”我結好指印,將引路咒念了好幾遍,抬眼望去,終於有了動靜,周香凝胸口的位置,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那東西沿著手臂往下爬,從衣袖裏鑽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一團深灰色的霧氣中,似有一道人影,這人影的頭很大,比初生嬰兒還要小上兩倍的身體,卻長著一張中年人的青色麵孔。


    它粗大的蒜頭鼻像獵狗一樣四處嗅探著,慢慢地露出滿足的和笑容,他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紅線上的血,似乎覺得不夠,又舔了一口,最後,整個身子都壓到了紅線上。


    搭橋引邪靈是魏門術法中常用的手段,邪靈附於人身,那是因為人身上有吸引它的東西,而當更加吸引它的東西出現時,它會毫不猶豫了放棄前者。


    周香凝身上有什麽吸引邪靈的我暫時還沒有弄明白,但是即使這樣,一個活人對邪靈的吸引能強過處於中陰身狀態的新死人?更何況還有紅線搭橋,血祭引路?


    等到邪靈上了死人身,再下咒封印,一起推入焚化爐,燒成灰燼即可。


    邪靈一路舔食著血食,慢慢往前爬去。


    眼見將要爬到冰棺之上,突生意外。


    死者的老婆因為受不了打擊,在冰棺前站了一會兒,突然暈厥,而周香凝就在老人家的身後。


    周香凝眼見有什麽東西向自己壓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周香凝這一步後退,紅線被拉扯得從死人的中指上脫落了。


    搭橋的時候,紅線其實在死屍身上綁得更緊一些,反正死人沒有知覺嘛。


    反而是周香凝,因為怕她發覺,我沒敢太用力,隻是鬆鬆跨跨地纏繞幾圈,但是陰陽橋斷得反而是新死之人這邊……


    那是因為死人肌肉鬆弛,掛不住東西,就像有經驗的醫生,一看車禍現場受害者鞋子掉了,就能判斷出傷者多半沒救了一樣。


    陰陽橋斷,邪靈立時清醒過來,沿著紅線,往周香凝身上撲去。


    眼見情況不對,我 伸手抓向紅線,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對付邪靈沒有那麽容易,那就不如斬斷邪靈的退路!


    綁在周香凝無名指上的紅線本來就鬆,我輕輕一扯,隨即滑落。


    正常情況下,陰陽橋斷,邪靈無可依憑,雖然它的身體極輕,但總歸還是有重量的,會向下墜落,這時候邪靈有兩個選擇,一,回到周香凝身上。


    二,躍上冰棺,鑽進新死之人的身體是裏。


    事實上,在我看來,邪靈隻有一條路,鑽進死人的身體。


    因為回到周香凝身上的路,已經被我截斷了……


    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邪靈突然消失了,憑空消失了。


    我回頭看向周香凝,她眉心剛剛消失的淡淡黑氣又回來了。


    也就是說,邪靈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怎麽會呢。


    周老板從死人的懷裏抬起頭,看到黑著臉的我,就知道事情不妙。


    做法失敗了,也不用再表演了,周老板從死屍身上起身,掙了一下沒掙動,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死人緊緊地握住了。


    而死人的另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腰。


    死人的身子幾不可察了動了一下,微微張著的嘴,說不出是笑還是眥牙, 周老板嚇得不輕,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得都聽不清說的什麽“……魏,老師,我,我被抱住了,動,動不了……”


    死屍的力氣最大,普通人被抱住,想要掙脫那是不可能的。


    我趕緊上前,扳斷了死屍的兩根手指,這才將周老板解救出來。


    也虧得是老太太的昏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然的話,單單扳斷死者的兩根手指,就讓我們吃不著dou著走。


    從人群中退出來的時候,我順手將死屍身上的血跡擦幹了。


    搭橋引邪靈的時候發生了意外,邪靈未能將血食舔幹淨,而留在死人手上的血跡引起了屍變,擦幹淨了也就沒事了。


    再說了,十多分鍾後屍體就會被推進焚化爐,就算真有事,一把火也給燒沒了。


    來到殯儀館門前的廣場,周老板這才有空細問:“魏老師,什麽情況啊?”


    我看了一眼已經坐在車上的周香凝,沉聲問道:“……周老板,你如實跟我說,在我之前,你是不是請過其它的老師?”


    “這這……”周老板支吾著說道:“是請了幾個……”


    從殯儀館出來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麽邪靈會突然消失,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周老板你請的術士之中,有道門五術(山醫命相卜)中的‘相師’他沒有這個本事,又想掙這個錢,於是就用相術中的“遷移宮”之術,試圖鎮住邪靈,結果邪惡沒有鎮住,反而在邪靈與周香凝之間建立了一道奇異的聯係,以至於雖然陰陽橋斷,邪靈還是回到了周香凝身上……”


    我接著說道:“周老板,你如果不信的話,就去看看周香凝,在她左右手的手腕處,是不是多了一顆朱砂痣!”


    周老板匆匆地跑了去,又以更快的速度跑了回來,一邊抹著額頭的汗水一邊說道:“魏老師,你說得不錯,香凝她左右手的手腕處,各有一顆朱砂痣……”


    “那相師點好朱砂痣,雖然了移了宮,卻無法鎮住邪靈,他自知再呆下去於已有損,於是就悄悄的溜了,是不是?”我質問周老板:“如果你事前告訴我這些,我早做準備,在殯儀館的時候,邪靈就被解決了,現在一招失算,接下來隻怕是難上加難!……”


    周老板汗出如漿,狠狠地罵道“那老巫婆,告訴我邪靈已經鎮住了,但是無法驅除,就這,還拿了一半的錢呢……現在怎麽辦啊,魏老師,你一定要救我的寶貝女兒啊,多少錢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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