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就開始在好兄弟的群裏瘋狂打字。


    “臥勒個大槽,你們猜我今天中午看見誰了?”


    第一個捧場的是羅景星,很給麵子的猜測:“你前女友還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爹?”


    周瑞不理他:“我見到了祖宗。”


    桑梓淇是第二個回複的人:“你白天夢遊啊?”


    周瑞見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才揭開謎底:“這麽多年咱哥幾個叫過祖宗的,你覺得還有誰?”


    桑梓淇感覺像是沒醒,還沒反應過來:“誰啊?”


    羅景星卻已經會意到了:“臥槽…那豈不是…”


    周瑞攤手:“沒錯。”


    桑梓淇也慢慢地懂了:“該不會是…延哥的那個誰…”


    周瑞繼續肯定:“沒錯。”


    群裏沉默了幾秒。


    桑梓淇是第一個反對的:“不可能,你這個逼肯定是夢遊了,你見到你嫡親祖宗都不可能會見到那個誰。”


    羅景星也附和道:“你少胡說八道了,我看就是昨晚上延哥把你贏得褲子都不剩了你報複心切。”


    周瑞:“??”


    周瑞:“誰胡說八道誰打一輩子光棍好吧?人家姐現在就在奧佳呢,我打聽過了,新來的創意部總監,和他們公司的二代老板一起來的,倆人關係可好了。”


    周瑞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下就連桑梓淇也信了□□分,誰讓周瑞這個逼從來不拿自己稀少的桃花打賭的。


    羅景星這個時候斟酌著打出了一行字:“昨晚延子出去打發了那女的回來之後就變得分外的脾氣不好,你們說…他是不是遇見什麽人了?”


    “臥槽有可能,上海灘虐戀情深大連載。”


    三個死黨沒心沒肺地聊起了上海灘虐戀情深的前傳,甚至開始追憶自己逝去的青春了。


    本尊終於被炸了出來。


    程延隻回複了兩個字:“滾蛋。”


    第5章 、四月四日


    林四月一整個下午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不知道是因為她真的學會了把那個名字從自己心中拿開,還是她早已習慣把生活和工作切割開來。


    直到夕陽落下,她辦公室的窗台上都鍍上一層奇異的光澤,她才從電腦屏幕裏抬起頭。


    手機的鈴聲響起,林四月關掉文件,一隻手接起:“有事?”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低沉:“我今晚有飯局,你大概要自己回去吃飯了。”


    林四月輕輕皺眉,把車鑰匙抓緊包裏:“你怎麽這麽雞婆了?”


    陸簡庭輕笑:“沒辦法,你哥哥托我照顧你的一日三餐,如果我不報備,感覺下次見麵不會善了。”


    林四月掛了電話,把第二天的工作郵件群發,然後合上了電腦,拎包出了門。


    她一路走下停車場,開車離開公司,去公寓附近的超市采購一些食材。


    大概是在陸簡庭家對門住久了,她已經喪失自己做飯的功能了,所以回到國內陸簡庭頻繁應酬讓她有點不習慣好鄰居的晚餐缺席。


    這樣混吃混喝的日子久到她已經忘了,她也是有過為人洗手作羹湯的時光的。


    她也曾舉著手機的備忘錄,穿梭在超市和市場裏,挑選著某個人喜歡的食物,然後拎著很重的購物袋回家,把那些東西變成晚餐和他們隔天的午餐便當。


    她曾把滿腔的愛意,變成那個男人的一餐一飯,想要變成他的骨血,卻從未想過他會毫不猶豫地斬斷。


    現在的林四月站在貨架前,看著琳琅滿目的蔬菜瓜果,隻覺得麻煩和浪費時間,她隨手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你們的熟食區在哪裏?”


    一臉懵逼的小哥給她指了一個方位,就看到這個推著購物車晃了半天的女人去拿了一份魚肉沙拉和幾塊最貴的牛排。


    小哥忍不住咋舌,順便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後還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他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冷硬地像一塊石頭,他也和自己一樣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


    小哥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眼神,就看到他垂下了眼簾,推著購物車轉身離去。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的孤獨和冷寂,像是一壺烈酒,卻再無人入喉。


    ……


    林四月回家三口兩口地吃完了那份魚肉沙拉,然後飛快地洗了個澡,滾上床看她之前沒看完的美劇,順便把手機關了。


    自然也沒看見宋嘉陽發過來的那句“要不要給你帶宵夜?”


    所以在宋嘉陽發神經出現在她家樓下的時候,林四月真的是滿臉問號。


    偏偏她的便宜哥哥還要苦大仇深得質問她:“你為什麽不回我的消息,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林四月你沒有心!我要告訴大姐!”


    林四月摸摸肚皮,覺得為了宵夜搭理一下她的哥哥也不是不行,於是無語地穿了件外套,準備下樓去見宋嘉陽。


    宋嘉陽喝多了,站在樓下靠著他自己的豪車發瘋,他被好朋友扶著,勉強能站穩。


    林四月最不愛搭理他的酒瘋,隻伸伸手:“我的宵夜呢?”


    宋嘉陽把自己的手掌對著她的手心一拍,張揚道:“你想屁吃!”


    林四月覺得她在工作日的夜晚對他發善心真的是腦子不清醒,轉身就準備上樓。


    卻被她的便宜哥哥拉住了手腕,宋嘉陽難得低聲下氣道:“我錯了!妹妹別走!”


    林四月轉過身,輕抬起眼皮看著她,宋嘉陽最討厭這種時候的林四月,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像一塊捂不化的冰,凍得人直哆嗦。


    林四月懶得理他,越過他看向他的狐朋狗友:“他從哪裏來你把他送回哪裏去。”


    宋嘉陽的朋友摸摸頭,也不知道夾在這對兄妹裏該怎麽辦,正在頭疼,遠遠地看到有車開過來,車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應酬回來的陸簡庭。


    那朋友連忙準備跑路:“庭哥!麻煩你了!來搭一把!”


    陸簡庭看到宋嘉陽這副樣子也皺了眉頭:“這是怎麽了?”


    那朋友瞟著林四月,一時間也說不敢清楚:“本來晚上出去玩得好好的,陽哥出門抽了根煙,回來就有點不對勁,就說要來見妹妹,咱幾個也不敢說不行,隻能帶他來見妹妹了。”


    他胳膊上的宋嘉陽本來暈暈乎乎的,聞言立刻直起了身,對著好友:“你叫誰妹妹呢?那特麽是老子我的妹妹!和你們有什麽關係!別亂攀關係!”


    陸簡庭看了眼宋嘉陽的樣子,領會到了那朋友的意思,又看著四月整個人縮在外套裏,像是有點冷,他點點頭,側頭看著四月:“你怎麽想?”


    林四月凍得人都傻了還要看這個傻逼哥哥發酒瘋:“我隻想看到他打包滾出我的視線並且他真的應該慶幸我冷得不想把手伸出來不然我一定立刻拉黑他。”


    陸簡庭歎口氣,去車上拿了自己的外套,抖開來,把四月裹緊,然後對那朋友說:“先把他弄到我家吧。”


    宋嘉陽上樓的一路上都不老實,死活要扒拉林四月,但是林四月嫌棄他酒味重,躲在陸簡庭身後,陸簡庭隻能無奈地給這對兄妹當夾心餅幹。


    他們走進電梯口的時候,走廊的燈亮著,像是之前有人,牆壁的陰影裏有一塊黑影,看不出樣子。


    林四月沒在意,想著今晚的事情也有點煩,忍不住在電梯上下的時候發呆,然後被陸簡庭輕輕地敲敲腦殼。


    他們一直是這樣默契的相處模式,被敲了腦袋林四月也不惱,抬眸朝他笑笑,然後一起踏進了電梯。


    電梯外的走廊陰影裏,有一個人已經站了許久,他隻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像是一點也感覺不到冷。


    他站在那裏抽完了一根煙,然後才抬起了眼,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抬腿走到剛剛那個女人站過的位置,按亮了電梯。


    ……


    宋嘉陽胡鬧一晚上,最後被明天要上班的兩個上班族協商過後一致同意地扔在了陸簡庭家的地板上。


    反正家裏打足了暖氣,地板暖洋洋得還鋪了地毯,除了睡多了腰背疼應該沒什麽別的後遺症。


    宋嘉陽第二天早上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直挺挺地坐在了陸簡庭家的地板上。


    陸簡庭端著早餐出來,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有五分鍾的時間,來想出一個借口遮掩你昨晚極其愚蠢的所作所為。”


    宋嘉陽捂著宿醉的腦袋:“你那是不知道!昨晚…”


    陸簡庭端了一杯溫水走向他,然後遞給依然坐在地毯上的他:“如果你指的是昨晚你和周家的小公子吵架動手砸壞了會所半層樓的事情,那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宋嘉陽噎了一下,抱著水杯不敢說話了。


    陸簡庭長舒一口氣:“鴻興醫藥的案子奧佳已經啃了很久,我覺得你有必要給我和四月一個很好的解釋。”


    宋嘉陽垂眉,男人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站起了身,把那杯已經沒有熱氣的水放在了桌案上,然後看向陸簡庭。


    陸簡庭沉默地與他對視。


    宋嘉陽不嬉笑玩鬧的時候真的有幾分宋家人的樣子,沒有半分紈絝的戲謔,隻有上位者的殺伐和冷淡:“陸簡庭,這些年,四月對你,總是比與我更親近些。”


    他似乎是很想抽一根煙:“你說,四月到底,是不是恨我。”


    陸簡庭沒答話,又像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事實上這對兄妹的關係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世人都道宋家的公子是十足地不學無術,靠著長姐宋嘉昕辛苦操持家業,自己躲在背後敗家坐享其成。


    但隻有多年好友的陸簡庭知道,宋嘉陽骨子裏是個怎樣的人,不然他也不會被宋嘉陽安排進入sdx傳媒,去和林四月成為那樣的靈魂摯友。


    那是一場精心策劃過的陷阱,而陸簡庭是那個誘餌和引線,用來牽連宋嘉陽和林四月彼時陌生的兄妹關係。


    至於當初,陸簡庭其實有所耳聞並能猜到,心高氣傲的宋嘉陽為了找回妹妹,會怎麽拆散那對苦命鴛鴦。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現在如日中天的嘉程科技,一直有宋氏的控股。


    嘉程科技的那個“程”,如果是那個叫做程延的少年,那麽刻在程前麵的“嘉”字,到底是宋家這一輩的名字,還是用來永遠提醒那個少年,那是他用年少摯愛換來的權勢富貴。


    陸簡庭看著窗外刺目的陽光,忍不住地在揣測那個叫做程延的少年,他每每看到公司的名字的時候,是否也會想起他年少有為的代價。


    他也許有難言的苦衷,也許沒有,隻是在離別到來的時候,再也無從辯駁,也無力抗衡。


    陸簡庭走去臥室,再出來的時候扔給了宋嘉陽一包煙,他給自己點燃,然後扔給了宋嘉陽。


    他靠在陽台上,對著宋嘉陽:“說說吧。”


    宋嘉陽抬眼:“什麽?”


    陸簡庭呼出一口煙,感覺大腦的思考都在停滯,他覺得自己和四月總有一個人會瘋的。


    “程延。”


    第6章 、四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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