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昨日沈家辦喜事麽,正巧了,徐顯,就碼頭那個,不是沈老板的舅舅嗎,昨日沈家人也來了,這不兩人湊一桌,正好就聊上了。”


    “是啊,我也聽說,說什麽兩人一合計,算出來沈老板出生的日子不對,沈家有與沈老板他娘熟識的,有一次她說漏了嘴,不過那會兒沈家人沒放心上,誰知如今與徐顯一對,果然有問題。”


    江雨秋皺了皺眉,聽他們這意思,是她婆母不小心說漏嘴,把沈安的生辰說出來了。


    沈安不是在大河村出生的,小孩十歲十一歲,也看不大出來,旁人隻當許是家中富裕,養得比較好,因此生辰如何,沈家人也無從考證。


    但是徐顯清楚。


    沈夫人生下沈安時並不在揚州,隻是有年回揚州,正好辦三歲的生辰宴。


    沈夫人懷孕也確實是真的,當時還有一次動了胎氣,孩子差點就沒了,那會兒蘇家人弄了挺大的陣仗,還差點將人接回來。


    況且沈家那人記得清楚,當時沈夫人表情有些慌亂,像是在掩飾什麽一樣。


    這讓徐顯更加篤定沈安的身世一定有問題。


    至於沈夫人為何隱瞞沈安真實生辰,沈安他爹是個什麽想法,他們全都不在意,隻知道,沈安不是親生的,金玉樓原本與沈安毫無關係,都該是沈明的。


    茶樓裏,江雨秋還在聽他們說著,竟然還扯到沈明身上去了。


    “他們說沈明如今年歲尚小,這金玉樓和沈家的食譜都該由長輩代為保管。”


    不過江雨秋不知道的是,徐顯和沈家人已經聯合起來,想要將沈明給抓住。


    徐顯一開始也想過挑撥離間,可他們兄弟感情實在是太好,沈安先前又傾盡所有幫沈明娶妻。


    如今他們想要拿到沈家這些東西,則是應該在沈明與沈安滴血認親後將沈明控製住。


    最好是沈明“意外身亡”,那些好處才輪得到他們這幾個關係比較遠的親戚。


    而此時江雨秋卻沒有考慮那麽多,她隻想著快些回去。


    柳萱兒扶著她,兩人一起回到沈家,這時候沈家院子裏麵已經坐滿了人。


    沈明則被圍在中間,衝著他們怒道:“滴血認親?那是我親哥,滴什麽血?”


    身旁眾人則是嘰嘰喳喳,一個勁的說那本該全都是他的家產,卻被沈安搶了去。


    沈明瞧見她們兩人回來,連忙道:“嫂子,萱兒,你們先回屋歇著。”


    他看起來有些焦頭爛額,繼續道:“丁一,丁二,快送客!”


    丁一丁二正是她家的兩個看門護衛,


    徐顯就坐在那裏,仗著人多,兩個護衛肯定沒法應付。


    這時候朱元和沈安也一起回來了。


    沈安沉著臉,也沒說話,隻是看向沈明,顯然沒準備開口。


    他這一聲,徐顯和沈家人,特別是那些在他手上吃過虧的沈家人,一時間都有些不敢上。


    徐顯見沈家人一個個跟縮頭烏龜一樣,隻好上前來說:“你鳩占鵲巢,搶了沈明的東西,他年歲尚小,不懂得分辨,可我們做叔伯的卻不能眼看著他誤入歧途。”


    沈明被煩的不行,“我自小就是哥哥把我拉扯大的,供我讀書,出銀子給我娶妻,如今來與我說這番話?”


    也是他們臉皮子太厚,好意思過來。


    不過想想也是,這麽大的利益,若是不成,像往常那般沒什麽損失,頂多就是名聲受損,不過他們沈家人與村裏頭那些人都不怎麽來往,索性也還好。


    徐顯則是破罐子破摔,穩賺不虧,這才想出這法子來。


    沈明道:“再不走就報官了。”


    沈安看向沈明時,眸中微微一動。


    這時候徐顯有些急,“報官就報官!沈安他不是我表姐所出,卻用了我阿姐的食譜,簡直不孝,對不起我阿姐對他的養育之恩。”


    徐顯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沈安的親舅舅。


    最後雙方爭執不下,還是去了公堂。


    沈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江雨秋自然是不會聽他們的坐在家裏頭等消息,與他們一同過去了。


    讓她完全沒想到的是,徐顯上來就痛哭流涕,像是受到了什麽天大的不公一般。


    又說起沈安,說他占了他阿姐親兒子的位置,鳩占鵲巢還用蘇家的食譜做買賣。


    沈家那群人也跟著一起起哄,說什麽沈安不該開這金玉樓。


    縣令頗有些頭大,問徐顯:“你與蘇氏是何關係?”


    徐顯道:“蘇氏是我表姐。”


    眾人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合著隻是個表舅啊,剛才一口一個“阿姐”喊著,當真以為他也是蘇家人。


    那麽沈安不是蘇氏親生的,這食譜還真有徐顯的一份。


    縣令又問:“這食譜隻是蘇家的與沈家五官?”


    徐顯忙道:“對,就是蘇家的。”


    縣令這才說:“既如此,你並非蘇家人,而食譜又與沈家無關……”


    這時,縣令又轉向堂下站立的沈明:“你是如何想的,可要滴血認親?”


    這時,沈明衝著縣令行了一禮,“不必,他就是我親哥。”


    江雨秋微微詫異,這是連滴血驗親都跳過了?


    大夥兒都準備散了,這完全就像是一場鬧劇。


    “沈老板是什麽人,他如何對沈明的咱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眾人紛紛附和。


    隻是徐顯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顯然沒想就此作罷。


    第107章


    江雨秋她壓根就懶得管徐顯她們一家子日後會如何,瞧見他們跟著她有一段路了,便讓丁一丁二將他們攔住,免得又是一陣死纏爛打。


    沈安倒也沒有做出什麽表示,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的神情,都懶得搭理這兩人。


    倒是那些湊過來看熱鬧的百姓看向他們的眼神怎麽都不對勁,有輕蔑的,有看熱鬧的。


    “昨日老陳被邀請過去,當天他家那一片都知道了,沈秀才成親的酒席排場大得很,那桌上,擺的全是烏雞、海味、鹿筋、牛乳之類的菜,那可是擺滿了一整個金玉樓!”


    “人家兄弟倆關係這麽好,不是親生的勝似親生,何必鬧這麽一通?”


    “還不是饞人家金玉樓生意好。”


    “所以到底是不是親兄弟?”


    “管他是不是呢?沈老板還當獵戶的時候,就供沈秀才讀書,供一個讀書人那得多少銀子,別聽人說什麽獵戶賺錢,一隻野兔子都要那麽貴,那都是冒著性命危險去獵回來的,聽說大河村那邊的山裏頭還有猛獸,不好對付。”


    “還是太貪了,沈家提供住的還花銀子幫著雇下人,結果倒差點被反咬一口。”


    那些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近日永安鎮沒什麽新鮮事,沒想到沈家鬧出這些事兒來,大夥茶餘飯後都在說。


    倒是沈家,還是如往常一般安安靜靜的。


    江雨秋問道:“徐顯一家你準備如何處置?”


    沈安麵色沉了下來,“他們能住進去,不過是朱家看在咱們的情麵上,才暫時允了將別院借給他們住一段時日,如今他們鬧這麽一出,便讓他們早些離開。”


    江雨秋瞧著外頭,還早著,雖說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合適的宅院,會吃些苦頭,但也不至於露宿街頭。


    如今才二月,外頭冷得很,就算他們當真這麽做了,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畢竟是徐顯與沈家不講情麵在先。


    江雨秋是怕鬧出人命。


    前幾日還聽說附近的村子裏頭有村民因為挨不住這冬日,凍死了。


    如今她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得為孩子攢些服氣,萬事不可做得太絕。


    徐顯一家得知這個消息,在沈府大門口又是哭又是跪地求饒,這架勢,怕是想要逼得沈安他們不得不幫忙。


    “阿明,舅舅知道這些事情對不住你們兄弟倆,可舅舅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


    “舅舅也是為你好,你討厭我也就罷了,可你表弟還小,你舅母向來是疼你的……”


    門外在哭天喊地,江雨秋他們能聽見些聲音,今日大夥都很有默契不去提他們,像是直接將他們當空氣了一般。


    任憑外麵怎麽吵鬧,沈安他也沒有多回頭看一眼,隻是問沈明:“當真不用滴血?”


    說著還去拿了一碗清水出來,直接將手指咬破,將血滴在那碗水裏麵。


    沈明平日瞧著是個溫和的性子,沈安說什麽他就做什麽,誰知他竟然直接將那一碗水給灑在地上。


    “不必了,你就是我親哥。”


    沈安原本還顧忌他一時不能接受,或者是在公堂上怕生事端,所以才說不願意滴血驗親。


    可如今他都這般做了,關起門來,隻需要沈明滴一滴血進來,便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兄弟。


    沈明表情微微有些錯愕,沒想到沈明會是這個反應。


    江雨秋這時候說:“我還記得幼時婆母看向夫君的眼神,很溫柔,想來是真的將夫君當做親生兒子。”


    沈明笑著說,“我哥又何嚐不是把我當親弟弟?當時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他還去山裏頭打了一隻兔子回來,換了粗糧燒餅,多的銀子全給我買筆墨紙硯……”


    沈明笑著笑著,眼眶便有些濕潤,像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一直沒說話的柳萱兒這時候開口了,“本就是親兄弟,還驗什麽血?往後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事再也不提了!”


    庭院裏的幾人都點點頭,沈安也將那瓷碗收了進去。


    這事兒解決後,便覺得外頭那一聲賽過一聲的淒厲哭喊聲有些刺耳。


    江雨秋揉了揉腦袋,準備回房歇著,那兒離著遠,門一關聲音就會小很多。


    不過柳萱兒可看不慣,“嫂子可是外頭的人吵得你沒法休息?我這就去把他們打發走。”


    說著,她招招手將丁一丁二喊過來,又把她從柳家帶來的仆從一同都帶上,一行人頗有氣勢的來到了沈府門口。


    “你們在我家門口嚷嚷什麽?”


    那哭喪的聲音瞬間就停了,“我……我找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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