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邊他們急著進京城,江城府那邊卻是在沈明走後幾天到現在,一直都一團亂。


    開始是永安鎮的人,一提都說沈老板如何如何好,可惜去了別的地方,問了都說不知道,說是沈老板分號開了許多家,誰知道在哪呢。


    江雨秋他們一直與鎮上的人關係融洽,若是和顏悅色的來打聽,眾人自然是願意推薦他們去府城幫著江雨秋他們多拉拉生意。


    可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


    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那些人自然都說不知道。


    有了幾個人開頭,別人也不怕,如今縣太爺為官清明,還是塊硬骨頭,總不能將他們鎮上的人都殺幹淨?


    不過要是細細打聽,也不是很難打聽的事兒,過了幾天他們便打聽到沈安一家去了江城府,如今一直在那邊住著,沈明還在那邊的書院讀書。


    府城的人和鎮上的人都差不多,更別說柳家和白家這種大家,在京城也是有親戚做官的,根本就不怕這些私底下過來查的人。


    朱元隻說是準備去北方尋些番邦送來的香料,別的便閉口不說。


    周圍的人也是有樣學樣,怎麽問也不說。


    既然他們已經懷疑沈安兄弟倆,要是有心要查下去,倒也不難。


    不過旁人不願意細細說,要打聽到就得花費不少時間。


    如今沈安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幾天後,那群人很快就查到了那玉佩是劉桂花夫婦身上出去的,而沈安和劉桂花他們關係就更密切了,沈安的媳婦是養在劉桂花名下的侄女,這麽一來,沈家人更加可疑,於是一群人將大河村團團圍住。


    村裏人都說沈安去了府城做大買賣,一年也就回來一趟。


    當其中的頭目拿出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時,一村子人都驚呆了。


    原本被這一群腰間佩刀的人圍著,村裏不少人說話都開始打顫,膽小的甚至都大小便失禁,頓時一股腥臊味傳開。


    不過等眾人看見那玉佩時,還當他們找錯了人。


    “乖乖,這是劉桂花夫婦倆的?官爺你們可別唬我們,往日裏劉桂花是一點便宜都不肯讓人占的,還喜歡占別人的便宜,兩個銅板能換三個雞蛋,去年我家有十個蛋,她非要六文包圓!”


    “他們有這玉佩,還天天去找沈安的麻煩?這玉佩少說也值幾百兩,拿去當了買幾十畝田地雇人幫著種,或是去鎮上買個鋪子再買個小院,就是吃租子也夠他們家過得體麵。”


    那位頭目看向大河村的眾人,或許會有一部分村民與沈安關係好,會騙他,但不可能所有人都一個表情。


    他記得清楚,一開始來的時候就沒一個人能把話說利索,若是真做了虧心事,不可能全村的口徑都如此統一。


    一旁另一個人對頭目道:“頭,就這麽算了?咱們好不容易有一點線索,這玉佩聽說是他們夫婦倆去當的,出了清河鎮不遠就被殺了。”


    村長開口道:“沈家和江家在咱們大河村幾十年了,若真有這家當,早就去享清福了,當初沈安聘江家丫頭,還是連夜去山裏頭獵了一頭豬,這才有娶媳婦的銀子。”


    一旁還有人說:“他們說要去離石鎮找親戚,拉自己一把,這江老二手腳不幹淨,往常就喜歡偷他大哥的東西,聽說他們離石鎮的親戚還挺有錢,他們一家沒少吹噓,說過了年就要去找劉二爺過好日去。”


    好在線索沒有斷幹淨,那頭目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隻是租了一家農戶,兵分兩路,一邊去離石鎮打聽,一邊繼續留在大河村,說不定哪天這夫妻兩就回來了。


    見他們還會租農戶,而非強行征用,村裏人對他們一家的戒備也就少了不少。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江春桃他們也回來了。


    江春桃見他們要租一些屋子,便說:“咱們村最好的兩處住處還得是孟家。”


    還特地指了個方向。


    江春桃這些年跟著江雨秋他們見識多了,自然也不會害怕這些,若是這群人留在他們家,主人家定然會不自在。


    但孟家就無所顧慮了。


    那群人便往孟家方向去了。


    隻是……


    孟老爺能收他們這個錢嗎?


    他還沒這個膽子,隻得恭恭敬敬將人迎了進來。


    江春桃剛回去關好門窗就壓低了聲音對劉鐵柱說:“你趕緊去府城一趟,前些日子朱元回來,說他們發現不對勁去了京城,你看看他能不能幫忙帶個話什麽的,人已經找到咱們村來了。”


    劉鐵柱沒想那麽多,正準備走。


    江春桃又覺得沒那個必要,將他拉了回來,“先不著急,回頭等人走了咱們再去府城問問朱元他們當時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橫豎他們暫時在咱們這兒,等有了消息再說。”


    第135章 二更


    劉鐵柱應下,說是讓她先待在家中,他還得去照顧鋪子的生意。


    江春桃覺得也是,若是他們一家生意都不做了,就待在這邊,當真是引人注目。


    因為平時他們除了過年,過節都很少回來。


    這邊在村裏麵,她也隻是江雨秋的親戚,聽著他們話裏的意思,隻想對沈安不利,江雨秋和沈明他們都是順帶的。


    江春桃想了這些,心裏也安定下來。


    甚至想為他們拖延一些時間,在官差找上來時,問起沈家。


    “沈安一家什麽時候搬來的?”


    江春桃道:“他們就是村裏人,原本村裏還有個沈家呢,不過後來犯了事,為了把金玉樓搶過去,想謀害沈安他弟弟,這才被縣太爺下了打牢,剩下的老弱病殘聽說去隴州了。”


    這時候,頭目便招了招手,“你們兩個去與隴州那邊的人接個頭。”


    這時候,江春桃故意裝作臉色大變,後麵再任由官差問什麽,她都隻說:“沈安是犯了什麽事兒嗎?怎麽說她也是我堂妹夫,我可不能害他。”


    說這話時,她心跳加快,當時真的怕極了,生怕那幾人動怒,起了反作用。


    不過好在那些人沒與她計較,許是覺得她隻是一個村婦,沒必要。


    倒是更加相信了江春桃的話,還讓那人快些去隴州尋人。


    江春桃畢竟見識有限,除了這些也沒用更好的法子,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多給江雨秋他們爭取一些時間。


    也是好在他們分了一些人手去離石縣查,離石縣遠得很,就算是騎馬來回也得兩天。


    原本他們人就不是很多,問了村裏人後一撥去了離石縣,一撥又回到府城那兒繼續查,還有兩個去了隴州,餘下的也沒幾個。


    那幾個還有個是這些人的頭,平日裏就站在那看著手下幹活。


    他們還會在村裏麵到處找人打聽,好在沈安他們不怎麽回村,和村裏人都不熟,那自然是一問三不知。


    問起江春桃一家,那也是說沈安人好,還帶著大姨子做買賣,家裏的地都租給他們劉家種,隻收三成的租子,那可都是肥地。


    至於別的勾當,是萬萬不會做的。


    那群人看不出什麽,也就第一天問問。


    剩下幾天就等著離石縣那邊的人回來。


    讓江春桃有些意外的是,她原本預計著至少能拖住四五天,誰知道才兩天功夫人就回來了。


    聽說還是摸黑趕路,一大早趕回來的。


    他們說離石縣的人說劉桂花他們一家根本就沒有去過那邊,還像鄰居打聽過,劉二爺在府城做大買賣,那會兒正忙著京城和府城的生意,壓根就不在離石縣。


    但村裏人口徑都一樣,有的說起來甚至還要罵劉桂花兩句,哪怕人死了,還是得罵,畢竟生前做得太過分。


    原本以為這事就要糊弄過去,誰知道,劉桂花她女兒江荷花,這時候從江家的小院出來了。


    如今她是沒娘養的,同族也說他們不懂事,往後鐵定是個白眼狼,才不養,倒是她弟弟有人養,說年紀還小,還上過學,瞧著比他姐姐要稍微好一點,還是男孩,有一家收養了。


    如今江荷花也就在村裏自己過活,八歲也不算太小,至少燒火煮飯一開始有隔壁的嬸子帶著,那還是因為江家人送了一筐子雞蛋,過了幾天看她能把東西弄熟也不再管她了。


    畢竟江荷花那嘴巴,誰願意與她說話?


    那群人一看是個邋裏邋遢的小女孩,頓時嫌棄的走遠。


    江荷花道:“我知道玉佩的事情。”


    江春桃正好在旁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這死丫頭!


    其中一人麵上很是不快,估摸著是這幾日搜查失敗,心裏頭那口氣不順,便衝著她凶神惡煞道:“莫不是框我們?若是敢騙我們,小心用你們全村陪葬!”


    江荷花脖子一縮,小聲道:“我偷聽到爹娘說的話了。”


    “你爹娘是誰?”


    “劉桂花和江興旺。”


    兩人一問一答,江春桃冷汗都要冒出來了,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在隱瞞,否則全村人都有可能跟著陪葬。


    本來要走的一群人頓時就停住了腳步,“你與我們說說,若是對我們有用,自然不會虧待你。”


    江荷花想了想,“你們給我一些銀子,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行。”


    江荷花這才說:“這玉佩是我爹從大伯那裏拿的,聽說是沈安他爹給那白眼狼,就是江雨秋的聘禮,聽說是小時候給的,一直被大伯收著,不過大伯死的早,那裏麵的玉佩被我爹拿去換了。”


    “都怪他們,原本我爹娘不用兜那麽大個圈子去離石鎮那邊,直接在永安鎮就能賣掉,也不會遭遇劫匪。”


    有人便忍不住問:“那玉佩本就不是你們的,怎的還怪起他們來了?”


    江荷花道:“那玉佩我爹拿了,便是我爹的,他們一直也沒要,也是有一日突然找上門來說有東西丟了,是個挺值錢的玉佩,我爹說沒有,他們便一直派人盯著我們,也就是過年的時候他們放鬆警惕,才能拿去當掉。”


    領頭的問她:“他們何時來要的玉佩?”


    “前兩年吧,沈安他們成親後發現玉佩不見了,這才懷疑上我家。”


    有人小聲湊到頭目麵前道:“或許沈安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玉佩意味著什麽。”


    “不過他們這意思,這玉佩就是沈安的,好歹知道了是誰,再找下去也不難。”


    江荷花指著江春桃道:“她和沈安他們是一夥的,永安鎮的金玉就是她和她男人一起打理的。”


    江春桃看見了江荷花嚴重的一絲怨毒。


    這時候幾個人將她團團圍住,“所以沈安他們在哪?”


    江春桃將說好的口供與他們說:“初二去了揚州,說是要去瓊州看看,這一兩月怕是不會回來,不過前些日子朱家人回來了,說沈安不去,瓊州那地方縱是有萬般美味,吃著也不爽快,去哪也沒具體與我們說,就提了一嘴,說是遇到個家裏頭賣香料的,若是沈安願意與他們一起去北方,他願意引薦胡商。”


    那頭目正準備對著江春桃動刀子,這時候一旁有人將他攔下:“頭,萬萬不可,咱們之前在清河鎮鬧出的動靜已經引人注目了,如今這永安鎮的縣太爺是謝家子侄過來曆練,怕是不好在他的底盤上鬧出太大的動靜。”


    那人這才將刀收了回去,丟出一錠銀子給江荷花,冷笑一聲:“年紀不大,心腸卻歹毒。”


    說著一行人就騎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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