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賀輕舟是真的失憶了嗎,這也太電視劇了吧,誰都記得,偏偏就忘了江苑。”


    “誰知道呢,反正今天是有好戲看了。”


    江苑找了一圈,看到自己愛吃的蛋撻,夾了一塊放在盤中。


    用刀叉切成小塊,安靜的吃著。


    旁人的話,對她不造成幹擾。


    “嘖嘖嘖,看她那樣,估計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吧。”


    “誰讓人家有那個資本呢,也確實長的好看。而且賀輕舟之前都被她迷成什麽樣了,像被下了蠱一樣。”


    “你說賀輕舟會對江苑二次動心嗎?”


    “難說。”


    “打個賭?我坐莊。”


    第十章 活不了


    江苑沒有去管身後那些帶著調侃笑意去下注的聲音,吃完蛋撻後,她去露台透氣。


    這裏的視野很好,從前賀輕舟帶她來過。


    每次臨近考試,他都會帶她來這兒。


    因為知道她在家裏不可能有機會安靜學習,所以他特地找了這裏。


    給她補課。


    不光安靜,風景還好。


    江苑喜歡在高處看夜景,她覺得夜晚的燈光,就像天空翻轉後的星星。


    她看著遠處的夜景,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露台是被圍起來的,算不上冷,但是待久了仍舊會有淡淡寒意。


    於是她推開門進去。


    隔著人群,也沒有刻意的去找,一眼就看到了姍姍來遲,卻仍舊眾星捧月的賀輕舟。


    過於耀眼的人,總是很容易就成為全場焦點。


    他今天少見的穿了西裝,雖然一如既往的散漫隨性,但周身渾然天成的清貴還是很難讓他忽略他的存在。


    身側的女孩子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他垂眸看著她,燈光映照之下,清亮的眼底,帶著淡淡笑意。


    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檳,淺抿一口。


    抬頭時,偶然與江苑的視線對上。


    不過一刻,便挪開了。


    他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仿佛隻是與一個陌生人不經意的對上視線。


    “剛才是誰壓了賀輕舟會對江苑舊情複燃的,給錢給錢。”


    “這才剛開始呢,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什麽剛開始,你以前見過賀輕舟帶除江苑之外的其他女伴?這明顯就是移情別戀了。”


    “嘖,什麽嘛,江苑也太不爭氣。”


    燈光太刺眼了,燈泡的瓦數,應該很大吧。


    還有,廳內太悶了。


    悶到讓人覺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沒掐住,喘不過氣來。


    她其實不太喜歡這樣的氛圍。


    -


    逃離了不屬於她的熱鬧,江苑去了趟洗手間。


    她接了捧冷水洗臉。


    原本是想找個稍微人少點的地方清靜清靜,卻不想在這種地方也能碰到老熟人。


    看到江願那張帶著戲謔笑意的臉,江苑認命的點了點頭。


    看來老天爺也不想讓她清靜。


    江願冷笑:“怎麽,現在終於想通了,想來求賀輕舟原諒?”


    江苑麵色平靜,隻說:“讓開。”


    江願最討厭的就是江苑這副萬事看淡,什麽都無所謂的高姿態。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江家大小姐了?不過是個濫交女的私生罷了,狗得了便宜還會衝主人搖搖尾巴呢。你呢,在我家吃住這麽多年,連聲謝都沒有?”


    江苑走近她,聲音平靜:“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江願其實有點怕她。


    表麵上看著柔弱好欺負,實則是一條不怕死的瘋狗。


    尤其是提到她媽媽的時候。


    江願曾經就被她咬過。


    當時她把江苑媽媽留給她的遺物燒了,江苑一句話也沒說,拉著她就往火裏衝。


    江願掙紮間看見了,她被火光映亮的側臉。


    那雙眼裏什麽也沒有。


    空洞且平靜。


    她不怕死,她要和江願一起死。


    如果不是她爸媽回來的及時,恐怕她們兩個當時就死在那場大火裏了。


    她到底不敢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因為她知道,江苑什麽都做得出來。


    她長久不敢開口,江苑便繞過她,走了。


    對麵就是抽煙區,江苑剛出去,就對上某雙懶散看過來的眼睛。


    外套不翼而飛,內裏隻著了件黑色襯衣,領帶也解開抽走了。


    大約是嫌拿著礙事,幹脆綁在了手腕上。


    他很白,基因問題,哪怕曬黑了,也能在短期內白回來。


    燈光朦朧,他也被籠在朦朧之中。


    桃花眼細長,眼裏也沒帶其他的情緒。


    純粹隻是,在這抽煙碰巧用耳朵吃了瓜而已。


    他不知道來了多久,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但看他嘴裏叼著的那根煙的長度,應該有段時間了。


    至少,全部都聽見了。


    江苑拔了拔腿,走不動道。


    她像在被定死在那一樣。


    於是,還是盡量保持鎮定的和他打了聲招呼:“晚上好。”


    賀輕舟低笑一聲:“你還挺樂觀。”


    分不清是誇獎,還是在反諷。


    江苑笑了笑:“還好。”


    與賀輕舟不純粹的笑不同,她是那種真誠的笑。


    真誠到仿佛剛才在洗手間內說話的那個女人不是她。


    身後緊接著出來個瓜子臉的女孩子。


    是剛才和賀輕舟一起進場的女孩子,她換了身衣服,仍舊拿濕巾反複擦拭著自己的左手。


    眉頭輕輕皺著:“還是一股紅酒味。”


    賀輕舟看到她了,撳滅了煙:“行了,走吧。”


    那個女孩子跟過去:“你等等我呀。”


    原來不是來抽煙的,是來等人。


    -


    趙夢瀾是混血,中韓混血,先前一直住在韓國,近期才回來。


    對她來說,這裏的人全是陌生人。剛才被個不看路的酒保灑了一身的紅酒,她又不敢一個人去洗手間清理,所以纏著賀輕舟陪她。


    賀輕舟也是被煩到不行,這才點頭同意。


    走遠些了,趙夢瀾問他:“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啊?”


    回想起剛才聽到的對話,他唇邊勾起一道若隱若現的弧度。


    還以為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花,原來還是朵紮手的野玫瑰。


    “應該認識,但又不太認識。”


    趙夢瀾懵了,還以為沒聽懂是因為自己的中文水平太差。


    江苑今天的到場,似乎給足了別人飯後的談資。


    常有人意味深長的看一眼賀輕舟,再看一眼她。


    有時江苑甚至能聽見自己身側人的議論:“喜歡的時候護的嚴嚴實實,這會不喜歡了,連個陌生人都不如。先前她哪兒能和我們一桌,不得在主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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