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要我那傻弟弟好好活著,最好老老實實閉上嘴,不要吵,我做兄長的,心情好了,自然不會對他怎麽樣,您說是嗎?再吵再鬧,招來別的人,保不齊會如何。”


    陸潮汐閉上嘴,虞衍才轉向宋歡歡,和她笑談道。


    “歡兒妹妹見到我,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是早就料到了嗎。”


    宋歡歡強按下心中的震驚,一遍遍告訴自己越到緊要關頭越不能亂。


    “你和思謙都姓虞,且你們差不了幾歲,你和他說的哥哥一樣都通醫術。”


    “歡兒妹妹如何看穿了我。”


    他竟然折在一個女人身上,陸潮汐和宋歡歡想比,用處可沒有那麽大。


    “你和思謙差太多了,他的眼睛很幹淨,你的眼睛裝了太多的東西,你比不過他。”


    宋歡歡直言不諱。


    “這麽多年,歡兒妹妹的性子真是一點沒有變。”


    虞衍笑開眼,起先是微微笑,後來竟然越笑越癲狂,甚至有些滲人,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凶狠,“我竟然輸在了這裏。”


    宋歡歡說是,“你還不夠謹慎。”


    虞衍不管這麽多,他的刀不穩,許是覺得陸潮汐價值不大,亦或者不甘心計劃夭折在這裏,故而不管陸潮汐死活,被挾持在懷中的女子,血越流越多,陸潮汐原本紅潤的唇和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宋歡歡再不喜歡她,還是不能不管她的死活,開口道。


    “你不能殺她,她是陸太子的妹妹。”


    虞衍不管這麽多,他不退反進,刀用力幾分,陸潮汐腿軟撐不住,若不是虞衍掐著她,隻怕人已經到地上了,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臉上都是淚水。


    “歡兒妹妹不想讓她死,不如就和她換一換如何,有歡兒妹妹在,我能退出東宮就好,憑我們多年的情意,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歡兒妹妹當年幫過我,這些我都記得。”


    宋歡歡自然是沒喲忘記,但是虞衍喪心病狂了,她不能不不打算。


    “你別傷害公主,我可以讓你安然無恙你出東宮。”


    虞衍冷嗬一聲,隨即道,“若是我沒有猜錯,東宮的管事遲遲沒有來,隻怕是進宮給陸太子傳信了,算算時辰他也該到了,沒有歡兒妹妹在,我難保能夠出東宮。”


    “她是陸太子的親妹妹,你不能胡來,我和她比,我不重要。”


    虞衍歪頭看著他,“歡兒妹妹不要這樣貶低自己,你在陸太子心中的地位,便是江山都可以換,公主又如何,他陸矜洲能夠放在眼裏?”


    “他隻在乎你,而我想要活命,隻有仰仗妹妹了。”


    “不會的。”宋歡歡搖頭道。


    虞衍的性子深沉,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錯,也不能被他帶到溝裏,否則極有可能要翻船。


    “歡兒妹妹因何不信,太子對你的愛可不比我那傻弟弟對你的愛少。”


    “何況,若非是歡兒妹妹的緣故,我也不可能敗露的如此之快,被人逼成階下囚,如同過街老鼠,就仿佛當年你見我的第一麵的情狀。”


    宋歡歡不想和他牽扯這麽多的幹係,虞衍的話棱模兩可,這麽多年她都是看人的眼色過活,自然知道敏銳捕捉到了話裏的重點。


    小姑娘的眼睛一眯,“你利用我?”


    “歡兒妹妹是聰明人,我也不和你兜彎子,水雲間我們經年第二次見,我在你吃的花生裏加了一點點蠱香,歡兒妹妹不要急,這種藥對你沒有半點害處,她隻對愛你的人有害,男女之情,情難自控。”


    “我不過是讓陸太子正視自己的內心,他是愛你的,願意給歡兒妹妹掏心置肺,所以我沒有誆騙妹妹,陸太子愛著妹妹。”


    “妹妹利用陸太子的愛,在上京混得風生水起,我們相識一場,我在泥潭裏苟且偷生,妹妹黏在我們之間的情誼,不若就拉我一把可好?不多,就一把,妹妹過來,我就放公主回去,我隻想安安穩穩的活著,活得輕鬆一點。”


    “妹妹當年拉我的一把不夠徹底,我的上半身脫了泥潭,下半身還在掙紮,妹妹好人做到底,就幫幫衍哥哥罷,你可憐我也好啊。”


    宋歡歡瞧著他喪心病狂的模樣,她其實也快要怕死了。


    陸潮汐眼看著不成了,氣若遊絲,眼睛都在翻白。


    若是不救,今日定是要折在東宮裏的,不喜歡她,但也不能叫她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若是陸潮汐死了,宋歡歡咬咬牙還是下了決心。


    “好,我應你也可以,但我隻問你三句話,瘟疫是你弄出來的嗎?”


    事到如今,虞衍挑眉點頭,“外邦逃過來藏在郊外廟中的人身上有時疫,我挖了他們的內髒煮成沸水,再加了幾味藥進去,那鍋沸水倒進了上京城的堤壩水河,流進井裏,瘟疫就這麽不費吹之力將上京城包圍了。”


    宋歡歡聽完倒吸一口冷氣,這何止用傷心病狂來形容,若是東宮的有單獨取出來的水,隻怕她早就遭了,陸太子撥來了那麽多人,誰防得住水河啊。


    “你的野心太大了。”


    虞衍笑,“再怎麽大也要敗了,我謀高位,一身謀略都施展開,也比不過歡兒妹妹,不動聲響,就拿捏住了儲君的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宋歡歡本來還想問,但陸潮汐擺明是不成了,她已經暈了過去,脖頸上的血染紅了麵前的襦裙。


    “陸潮汐不能死,我和她換,你讓她去醫治罷。”


    淑黛攔住宋歡歡,搖頭不讓她去,宋歡歡按住她的手,叫她不要輕舉妄動,小聲告訴她不會有什麽事。


    虞衍眼瞧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諷刺笑道。


    “歡兒妹妹永遠都是心軟之人。”


    言罷,給陸潮汐喂進去一顆紅色的小藥丸,宋歡歡大駭,虞衍眉頭一揚,解釋道,“止血的。”


    陸潮汐被淑黛扶過去,她與宋歡歡擦肩而過的時候,無聲用眼神對著她說了一句小心。


    本來以為今天死定了,但是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舍身救她。


    陸潮汐鼻頭一酸,適才她那麽說她,她心眼那麽小,竟然沒有記仇,還為她著想,若說她是裝的,不像,也不會。


    生死關頭,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那把刀貼近宋歡歡的脖子,她第一次從頭到腳感覺到了寒意。


    陸潮汐血不流了,但也沒有下去休息,她怕宋歡歡出事,不好和陸矜洲交代,也不想欠宋歡歡的人情。


    虞衍壓著宋歡歡退到東宮門口依然不放她過來。


    陸潮汐恢複了兩絲力氣,虛弱著開口,“我們允諾放你離開,不要傷害她。”


    宋歡歡拉拉嘴角,表示自己沒事,她也不怕跟著虞衍走,至少不會被要求麵對陸太子了,兩邊都是提心吊膽的日子,虞衍那邊至少不會受到皮肉之苦吧。


    “你不能帶她走,此刻你自己離開,藏好了會有活路,你若是帶著她走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太子哥哥也會要你的命。”


    虞衍掐著宋歡歡的嘴,嘴唇湊到她的耳邊,“歡兒妹妹,你聽啊,連陸太子的親妹妹都知道你在他心裏的分量是何等重要,隻有你不明白。”


    宋歡歡拉拉嘴角,很不想與他提到這個話題。


    虞衍不逼她正視,隻問她剩下的兩句話,要問什麽?


    第二句話宋歡歡問的是,“你來上京是為了什麽?”


    虞衍沉默了很久,沒有回答。


    宋歡歡又接著問他,“虞衍,你不會後悔嗎?”


    虞衍反問她為什麽要後悔,宋歡歡抿抿唇說道,“思謙來上京,刻苦偷學,討得一個功名,都是為了站到更高的地方尋紮你,在他的心裏,衍哥哥這個兄長有很重的分量。”


    虞衍似乎沒有心,他不會為這種話感動,“他既然是為了我,如今我要他的東西,想必也會給,歡兒妹妹是我弟弟心中所求所愛,我占了他的位置,亦會了卻他的夙願。”


    “所以啊,歡兒妹妹隨我走,可好?”


    兩人說話太專注了,虞衍□□凡胎,他謀劃再怎麽深,也沒有想到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身後疾速乘風而來,正中他後腦命門的一隻箭羽。


    千鈞一發之際,飛跑出來一身紅衣的姑娘,她急速推開兩人,生生挨了這箭,陸太子乘快馬而來,箭以破軍之勢,避不開了,箭穿過朝瑰的肩膀,幾乎將她的左臂都穿廢掉。


    左肩骨頭裂了,垂下來的手疼得在空中抖,她半邊臉疼僵了,豆大的冷汗冒下來。


    朝瑰死死咬牙咬舌頭,讓自己清醒忍住。


    她取下腰間的鞭子,朝宋歡歡那裏去,纏住她的腰身,將她拽過來,扔到來人的馬上,陸太子穩穩接住小姑娘。


    陸潮汐被這場變故,驚得立起身子,但見宋歡歡被人高高拋起,落到東宮主人懷裏,終於受不住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溫香滿玉撞滿懷,陸太子牢牢攢住她的腰。


    怕她掉下去出什麽事,又怕她跑了。


    小姑娘看著近在眼前男人的喉結,還有清晰的下頜線,不知道為什麽鼻頭一酸,莫名眼淚水大顆大顆掉下來,人張嘴就哭了。


    鼻端的沉水香是熟悉的,她以往總愛揪著耳垂的小手。


    死拽著陸太子胸前的兩旁衣襟。


    異香在作怪,陸太子挨著她近,頭就疼,被她一哭,心更亂了,馬沒駕多遠,一拉韁繩,馬兩隻前蹄揚起來,堪堪停住打轉轉。


    男人看她受不住聲的模樣,眉頭皺得老深,手上的動作恨不得將小姑娘死死嵌進懷裏,共生共死,真稀罕她啊。


    看一眼就滿足,心裏都是脹脹的。


    還好趕上了。


    他的金屋藏嬌,他養的尤物,跑哪裏都能抓回來。


    男人開口卻是一句,“哭什麽?嗯?”話裏有多少無奈和愛,隻有他自己才懂。


    宋歡歡沒答話,她今兒個好生生在東宮養著,本來什麽都不用愁,不用想的,先是被陸潮汐生生嚇了一台實實在在的,心神本就不安寧,小肚子還疼,如今更是厲害了。


    非要裝得老謀深算,她也才十六啊,哪裏玩得過這些老狐狸。


    都在想著後路了,又被人挾持,刀架在脖子上了。


    說好了護她的人,這時候才來,險些都要死了。


    陸太子看她從來沒有這般哭過,在榻上也沒有過,她在榻上總是藏著掩著,不管怎麽翻來覆去,總不肯放聲哭。


    如今卻郎朗嚎叫,哭得驚天動地,哭得打嗝,男人忍不住笑,好似所有的不愉都煙消雲散了,他沒收住嘴,掐她的腰間肉。


    “嘖,出息。”


    宋歡歡,陸矜洲叫她的名字,比以前硬氣,比以前多了好多道不明的東西。


    陸太子一聲聲勸。


    “好了,閉嘴。”


    “收聲。”


    “留點力氣以後哭。”


    “丟不丟人,嗯?”


    “閉嘴宋歡歡。”


    “宋歡歡閉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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