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王晚晴說:“哦,對了媽,程岸回來了,說要來看你。”


    “好啊,說起來我都好久沒見過這孩子了。”王晚晴笑,“你看看人家多出息,世界冠軍。”


    文詩月點頭:“是是是,我們院子之光嘛。”


    ……


    文詩月最近這段時間也依然很忙,加班也是家常便飯,跟同樣忙的李且隻有每晚短暫的空閑時光聊聊天。


    然後“林旭”上身,被他調戲。


    她加班的話,李且就會給她點外賣,還是那家相親餐廳的菜,是真的百吃不厭。


    一開始文詩月還納悶兒,問他那家餐廳不是不送外賣嗎?


    李且說了句很囂張的話:“我拿槍逼著老板必須送。”


    文詩月沒忍住笑了起來:“李隊長,你這簡直就是公器私用,小心被開啊。”


    李且漫不經心地說:“那不正中你媽和我爸的下懷。”


    文詩月一聽這個倒是好奇了起來:“你爸也不同意你當特警?”


    “嗯。”李且隔著電話遞過來的嗓音會更沉一些,像是貼在她耳邊說似的,讓耳朵發癢,“所以你要做好準備,以後見我爸,他一定會讓你站在他那邊一起遊說我。”


    “不會的。”文詩月說。


    “為什麽不會?”


    “你穿特警製服還挺好看的。”


    “哦,是這樣啊,那文記者幫個忙。”李且說。


    “什麽忙?”文詩月問。


    李且沉沉的笑了起來,“什麽時候有空幫忙見下我爸,跟他詳細解釋一下我怎麽個好看法。”


    文詩月這才反應過來被下了套,撓撓耳朵,嗔道:“誰要見你爸了,咱倆清清白白,別搞些不清不楚的話。”


    “你媽我可都見了。咱再捋一捋這個清白問題啊……”李且刻意停了下來,語氣越發的飽含深意,“也不知道是誰那晚喝醉了對我又摟又抱,還差點拉著我睡覺,這也叫清白?”


    “李且,你,你閉嘴。”


    “怎麽就惱羞成怒了呢,學妹。”


    “我才沒有。”


    “騙警察哥哥要坐牢的。”


    “……”


    “那可是要判終身監/禁的。”


    “詩月,手機響了。”張雯把文詩月落在某人身上的魂給喊了回來。


    文詩月接通是跑腿到了,她起身出去拿。


    李且每次點的都還挺多,受益的當然是同甘共苦的同事們。


    等她拿進來的時候,辦公室裏一片歡呼,齊聲呐喊:“感謝詩月的追求者。”


    是的,一開始她就被八卦過了,問她是不是有對象了?


    她招架不住這些嗅覺靈敏的新聞媒體工作者,沒否認,但是也說了還不是。


    張雯當時立即就來了句:“那就是還在追求你,哇偶,真暖男。”


    而張雯並不知道她口中的暖男其實就是她總是時不時花癡的上天入地,英武不凡的李隊長。


    後來當她知道了以後,少女心碎成了渣渣,含淚祝福文詩月要跟李隊長幸福一輩子。


    ……


    文詩月接到李且電話的時候,她正在跟程岸吃飯。


    程岸執著筷子,眼睛卻是看向文詩月的。


    看她看到來電顯示就喜笑顏來的模樣,倏然想起了之前看王晚晴的時候聽她提了一嘴文詩月好像有了喜歡的人。


    在他的記憶裏,文詩月這個直女對感情就沒怎麽開過竅。


    哦,應該半開過一次,高中暗戀過一個學長,然後自己一個人失了戀。


    還是大學期間這姑娘喝多了禿嚕出來的。


    可是看見眼前這個生動而鮮活的姑娘,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很慌。


    就算他站在麵對全世界的競技場上也沒有過的心慌,那是一種什麽東西在流逝,抓不住。


    “在吃。”文詩月看了眼程岸,說,“跟我發小。”


    “不是謝語涵,我以前院子裏的鄰居。嗯,好,那明天我直接去,知道了……”


    掛了電話,程岸問文詩月:“男朋友?”


    文詩月一邊笑一邊夾菜吃:“世界冠軍也愛八卦?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


    第二天下起了雨,文詩月特地調休一天去看李且他們的籃球賽。


    昨天李且跟她打電話就是說這個事。


    他們演習結束以後,照慣例會打一場籃球賽。他們特警隊跟刑偵隊打,問她有沒有興趣來看。


    距離上一次看李且打籃球還是十年前,想起那個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意氣風發的少年,文詩月滿口就答應了下來。


    上午她去醫院看了王晚晴,下午她估摸著時間,開車到渝江公安局體育館。


    李且接到文詩月的電話時,剛好又拒絕了一個上來要微信的警花。


    比起他的冷漠無情,一旁坐著的隊員們恨不得集體衝上去把他們李隊的臉毀了。


    人往這兒一擱,跟個活招牌一樣,還有他們什麽事。


    你好歹接受一個,剩下來的給兄弟們點兒機會嘛。


    拒絕的那麽幹脆利落不留情麵,人警花們快恨死他們特警隊了。


    人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擱他們李隊這兒,那簡直就是一顆那什麽什麽,攪壞一鍋湯。


    一群人再齊刷刷地看向另一邊。更氣人,他們孟隊跟媳婦兒坐在隔壁你儂我儂秀恩愛呢。


    朱進:“我上個廁所。”


    曾光:“一起。”


    其他人:“走走走。”


    眼不見心不煩。


    天空吃著灰,雲霾灑下綿密的珠串,絲網般傾斜淅瀝在車來人往的路麵上。


    冷雨和著車笛聲,摻著人聲,車輪腳印驚起一汪水窪。


    文詩月掛了電話沒下車。


    李且說她自己進不去,讓她原地待命,他出來接她。


    她靠在座椅背上,看著車窗外模糊的城市背景,看著背景裏相互交錯的各色傘麵,看著他們彼此接近又錯過,看著他們各自行走在雨中的悲歡。


    她看著不遠處朝她大步走來的男人,舉著一把黑傘,穿著一身黑白運動裝,肩寬腿長,三庭五眼俊朗張揚。


    在雨霧中,他就這樣朝她一人走來。


    雨是淒涼的雨,人是心上的人。


    李且走到駕駛門這邊拉開車門,舉著雨傘伸手護著文詩月下車。


    姑娘今天穿著白色的寬鬆毛衣,奶茶色的半身裙,裙擺剛好落在小腿處,露出一小截纖細白皙的小腿和腳踝。


    烏發披著,黑白分明。化了妝,唇紅齒白。


    整個人看上去溫柔甜美又軟糯,像是她毛衣的毛線撓癢了他的心。


    他不由自主地滾了滾喉嚨,嗓子有點兒幹。


    誰知道人一下車,就打了個噴嚏。


    李且笑瞧著文詩月,把傘遞給她:“幫我拿一下。”


    文詩月有些茫然地接過傘,因為李且太高了,她得用力地高高舉著,毛衣袖子往下滑,露出細白手腕上的那隻表。


    李且三下五除二地脫掉外套,露出裏麵白色的球服。露在空氣裏的胳膊肌肉結實,偏冷白的肌膚上青筋明顯。


    他將運動外套搭在她身上,將她把頭發理了出來。


    “我不冷。”文詩月看著李且才冷。


    “毛衣透風。”李且慢條斯理地說著,兩隻手給她攏了攏領子,隨即彎腰對上她的杏眸,“這樣也很漂亮。”


    文詩月今天確實特地打扮了的,但是妝不濃,居然被這個直男看出來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眼,耳根子卻沒出息地燙了起來:“你不冷嗎?”


    李且直起身來,伸手接過傘。


    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他溫熱幹燥的手心拂過她微涼的手背,最終將傘握在手中。


    文詩月鬆開手,明明泛冷的手,霎時就燙了起來。


    耳邊微微渡來一層熱氣,幽幽吐出了兩個意味深長的字:“我熱。”


    文詩月被男人強烈的氣息包圍,那獨屬於他的木質香氣將她自身的氣味都好似掩蓋了下去。


    明明是冰冷的雨,冷意的風,她怎麽也熱了?


    李且瞧著身邊姑娘嫣紅的臉頰,笑著將雨傘往她那邊傾。


    *


    進了館門口,李且收傘,文詩月才發現他另外半邊胳膊都濕了。


    她忙從包裏摸出紙巾給他擦,一邊擦一邊說:“你這怎麽淋這麽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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