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這是我的證件。”翎羽將自己的證件拿出來呈現在那名保安人員的麵前
隨後秦戩跟他說明了到來的緣由，那名保安這才將攔著二人的手臂給放下來。
不過打量著這安保人員的身高，身高雖然與秦戩差不多高，但是目測他的身材體格，想來要是動起手來秦戩一個打他三個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我們現在需要跟嚴鶴九單獨說幾句話，你們這邊方便通融一下嗎？”翎羽一邊收起自己的證件，一邊對那安保人員說道。
保安搖搖頭，說：“不好意思，嚴鶴九先生是這次我們特意邀請來的重要嘉賓，嘉賓席那邊還得靠他坐鎮，如果嚴鶴九先生貿然離席，尤其是被二位警官帶走可能會對這次演出帶來不小的影響，所以這一點是在不能通融。”
保安說到這裏，秦戩先是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接著還未等翎羽反應過來便是一把抓住了那安保人員的領子，然後對其冷冷說道：“我再問你一次，能不能通融！”
翎羽知道這是秦戩在故意嚇唬這安保人員。
可那安保人員雖是跟秦戩有著差不多的身高，但是被秦戩這樣的格鬥高手抓住了領子，他一下子竟然險些沒喘過氣來，他想要去抓住秦戩的手臂反抗秦戩，但兩隻看似健壯的手臂卻使不出一點勁來。
翎羽見狀，拉了拉秦戩然後說：“算了我們走吧。”
秦戩這才放開了那安保人員，接著跟隨翎羽離開。
原地，那名安保人員被秦戩鬆開手之後，這才得到大口喘息的機會，隻見他像是剛剛跑了長跑一般，彎著腰，低著頭，在那邊一個勁的咳嗽。
另一邊，秦戩和翎羽找到了一個視野能夠看到嚴鶴九的位置，翎羽看著坐在嘉賓席的嚴鶴九，他正在為戲台上麵的人叫好，接著，秦戩對翎羽說：
“現在怎麽辦？想要叫嚴鶴九出來目前來看是不太可能了。”
翎羽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嚴鶴九，她對秦戩說：“現在恐怕隻有等嚴鶴九出來上廁所的時候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最後一場《霸王別姬》之前了。”
說罷，秦戩也看向了嚴鶴九的那一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場又一場戲曲表演接連結束。最終在場的所有人都迎來了最後一場演出的到來。
霸王別姬！
這也是這次演出的重頭戲，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衝著這最後一場戲曲表演而來的。不單單是因為他們喜歡這出戲，更是聽說這場戲將會聽到當年暮雪衣的絕世戲腔。
台上的幕布拉上之後，全場的那唯一的光亮也被擋住，當幕布再次被拉開之後，台上已經擺好了一桌兩椅。
這便是戲曲的魅力，台子上麵的設施簡單，全靠演員在戲台上麵的表演來為觀眾盡興。而此刻，翎羽和秦戩也變得警惕起來，他們兩個都認為這最後一場演出絕對不簡單。
戲台上麵再度被照亮，戲子們一個接著一個上台。
而這第一幕，先是韓信拉開了劇場。
運籌帷幄，統雄獅，一片丹心將漢扶；九裏山前十埋伏，決勝策，神出鬼沒。
韓信念道：“登台拜帥掌兵符，胸中智謀勝孫吳。準備一戰滅西楚，山河萬裏壯宏圖。”
……
演出繼續，翎羽和秦戩的視線一直不敢離開嚴鶴九和戲台上麵。
終於，全場的觀眾等來了虞姬的出場。
一襲黃衣翩翩而來，幾乎鎮住了整個戲台。
而當虞姬的麵貌呈現在現場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住，尤其是秦戩，當翎羽看向秦戩的時候，他那種眼神，像是在回憶很多年前的往事。
“果然是他！”在秦戩專注著台上的同時，翎羽所見秦戩突然開了口
接著她的目光也朝著戲台上麵的虞姬投射過去。
“他就是暮雪衣的那個關門弟子？”翎羽問秦戩。
秦戩點點頭，戲台上麵，扮演虞姬的正是昨晚他們見到的肖子敬。而肖子敬的登台，一下子便是驗證了秦戩和翎羽等人的所有猜想。
戲台離著嘉賓席的位置並不遠，肖子敬這是想要在戲台上麵將嚴鶴九給殺死！
秦戩清晰地記著這場戲的最後一幕，虞姬在霸王麵前自刎，是的，他的手裏是拿著劍的，難說，肖子敬到時候會不會這麽做。
接著，當暗光集中在虞姬身上的時候，肖子敬一開口，那絕世的戲腔從他的口中緩緩吟唱而出，全場的觀眾沒有一個發出聲音，他們全部都沉浸在虞姬的戲曲之中。
秦戩特別看了看嘉賓席上麵的嚴鶴九，他看著肖子敬演出時候的那種出神，就像是在看暮雪衣本人。
離著這段距離，秦戩甚至能夠看出嚴鶴九已經紅了眼眶，大概是肖子敬的戲腔讓他想起了當年暮雪衣在台上的樣子。
又或者是，虞姬這個角色，是他當年出名的第一個角色，他或許也是在回憶當年自己還在戲台上那個時候的樣子。
可物是人非，當年雲羅苑的絕代雙驕暮雪衣已經離去，現在隻剩下風燭殘年的嚴鶴九，他想要再次登台，隻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當肖子敬這一段最後一句吟唱完之後，隻見嚴鶴九輕輕閉上了雙目，最終還是在那一對周圍滿是皺紋的眼眶中流出了熱淚。
“他是不是想起了當年在雲羅苑和暮雪衣一起唱戲時候的事情？”翎羽對秦戩說著。她也注意到了此刻嚴鶴九的狀態。
可秦戩卻回答說：“也許，他是在為三十年前他自己那種愚蠢的想法而自責。”
秦戩說罷，翎羽也不再說些什麽。
戲台上麵的演出繼續，接著迎來的便是虞姬自刎的一幕。
肖子敬手裏拿著長劍麵對著霸王，那種不舍的眼神中蘊含著千古的哀情，虞姬在與霸王道別的時候，她沒有留下一滴眼淚，可口中所吟唱出來的戲詞讓人聽了卻又是那般傷感。
終於，虞姬在最後一刻拿起了長劍，她將長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接著，纖細的雙手握住長劍即將在自己的勃頸上劃過完成這一絕世的情景。
但在最後一刻，長劍即將劃過自己脖頸的時候，台上的戲子仿佛已經不再是虞姬，而是變回了肖子敬。
他的雙目在那一瞬間死死盯住了嘉賓席上麵的嚴鶴九，接著，還不到眨眼的功夫，他將長劍伸展出去，朝著嚴鶴九指劍而去。
這一過程被秦戩一直緊盯著，在肖子敬奔向嚴鶴九的那一瞬間，秦戩快速奔向戲台上，翎羽緊跟其後。
嚴鶴九所見肖子敬拿著劍朝自己這邊刺過來，臉上的神情早就換了顏色。但是他明白，這個距離無論如何自己都是逃不掉的，更別說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副老年身體了。
“去死吧！”
手持長劍的肖子敬已經抵達了嚴鶴九麵前，他隻需要稍微再往前一用力，嚴鶴九的喉嚨立即便會被自己的長劍割破，接著命喪當場。
他依舊沒有減速，就在長劍離著嚴鶴九喉嚨還有不到一公分距離的時候，肖子敬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腕處有被狠狠衝擊的一股力道。
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肖子敬原本緊握長劍的手突然變得發抖起來，手上的長劍自然脫落，掉落在地上。
長劍接觸地麵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站在嚴鶴九身邊的秦戩將地上的長劍撿起來放在手中觀察，這把長劍果真已經由道具換成了真的鋒利的長劍。
“肖子敬，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秦戩對麵前的肖子敬說著。
肖子敬捂著自己的手腕，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好在剛剛秦戩及時趕到一腳踹在肖子敬的手腕上抵擋住了他這股攻擊，要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嚴鶴九了。
戲台上麵發生了這一幕，台下的觀眾也是各個驚慌失色，在現場保安的維護秩序下，觀眾們一個個接連離場。
此刻留在這演出現場的就隻剩下了翎羽，秦戩，嚴鶴九還有肖子敬。
當然，在演出的現場之外，翎羽早就命人將這裏圍住，肖子敬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
不過看著肖子敬的樣子，他應該也沒什麽戰鬥能力，別說秦戩剛剛給了他一腳，就算他沒有挨那一下子，再來兩個也不是秦戩的對手，更何況翎羽現在還在這裏。
“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肖子敬知道自己現在是跑不掉的，更何況他原本就沒打算要逃走。
秦戩先是回答：“說不上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的，隻是憑著自己的直覺將所有線索串聯道一起最終還是你的可能性最大。”
“說來聽聽吧，反正我現在是跑不掉的。”肖子敬已經不想掙紮了，他在戲台上麵站直了身子。
“三十年前你雖然是個孩子，但那個時候你已經有了辨別是非的能力，從小在雲羅苑長大，尤其還是在暮雪衣的身邊，你自然也知道當年暮雪衣變啞並且自殺的真相。”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暮雪衣應該是在當年發現了李常春和趙瑞秋交往的事情，並且也得知了李常春為了還清債款動用雲羅苑公款的事情。”
“三十年前，雲羅苑解散的時候，嚴鶴九曾經回去過，他發現雲羅苑裏麵的物件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丟失，倒是記錄雲羅苑賬單出入的記錄本不見了，這是當年唯一丟失的一件東西。”
“要是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麽我想這本賬單現在應該是在你的手上。”
肖子敬聽了秦戩的話笑道：“有趣。”
“看來你是承認了。”秦戩說道。
“你繼續說吧。”肖子敬又說。
而這個時候在一旁的嚴鶴九早已經變得不淡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找了很多年的暮雪衣的弟子此刻就在自己的麵前，隻是如今他卻是想要殺了自己。
“你，真的是當年蘭亭的那個關門弟子？”此刻的嚴鶴九老淚縱橫。
可肖子敬似乎並不想給嚴鶴九什麽好臉色，隨口便是甩出了一句：“閉嘴！你沒資格提我師父的名字！”
隨後秦戩接著說：“當年你師父暮雪衣發現了李常春和趙瑞秋的事情，可隨即就被李常春和趙瑞秋給警惕到了，恰好在這之前，零花裳有想要將暮雪衣給毒啞的想法，於是李常春和趙瑞秋便在當年將暮雪衣給毒啞並且趁機嫁禍給零花裳嚴鶴九。”
翎羽此時開口說道：“但世界上最安全的終歸是隻有死人，起初暮雪衣變啞了之後他或許以為是嚴鶴九為了爭奪雲羅苑第一花旦的位置而故意將自己給陷害毒啞了，因此變得整天鬱鬱寡歡，可是後來，或許暮雪衣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並且找到了那本記錄本，隨後李常春和趙瑞秋便對暮雪衣肖蘭亭起了殺心。”
“都說暮雪衣最後是自刎而死的，但事情的真相恐怕是一個孩子永久性的夢魘。”翎羽說這話的時候，看了肖子敬一眼。
肖子敬臉上是說不出的神情，然後說：“當年，他們兩個人到了師父的房間，師父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所以將我藏在了房間裏麵一個隱秘的地方，可是，我還是親眼看見了他們是怎麽一刀將師父割喉殺害的，事後還將匕首放在師父的手中，偽造出師父是自殺而死的現象。”
“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是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師父臨死之前讓我將霸王的麵具交給他，我知道，他指的是虞姬，也就是以虞姬而出名的那個人嚴鶴九！”肖子敬說到這裏，惡狠狠的看著嚴鶴九。
嚴鶴九也是一臉愧疚的低下了頭。
“那你明知道將暮雪衣毒啞的並不是嚴鶴九而是李常春和趙瑞秋，為什麽偏偏還要取嚴鶴九的性命。”翎羽問他。
肖子敬回答：“因為他該死，身為雲羅苑有名的角兒，居然會為了第一花旦的位置想要把自己的兄弟給毒啞，雖然他最終沒有親自實施那個計劃，但再怎麽說他也是曾經有過這種想法，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更不配跟我師父統稱為絕代雙驕！”
翎羽深吸一口氣，又說：“兩年前左右，你得知了李常春和趙瑞秋都在城光市裏麵工作，此時一個複仇計劃便在你的腦海中產生，但是還差一個人，嚴鶴九！”
“於是，從那時候開始你不僅每天晚上在家裏吟唱戲曲，還在城光市的各個地方模仿暮雪衣的聲音來吟唱，為的就是將嚴鶴九吸引來這裏。”
“當嚴鶴九搬來這裏之後，你先後殺害了李常春和趙瑞秋，接著又想利用這次演出的機會來殺死嚴鶴九。”
“你在李常春和趙瑞秋身上留下的兩枚小醜麵具意思應該是對應三十年前你師父被他們殺害時候懷裏抱著的霸王麵具吧，因為你師父是被他們毒啞的，並且小醜是不會說話的，你在為了三十年前的事情報複他們。”
“而你之所以遲遲不對嚴鶴九動手的原因是因為你想讓這個曾經所謂的雲羅苑第一花旦死在他所熱愛的戲台上麵，隻有這樣你才能達到目的，給你師父報仇。”
秦戩在這個時候也說：“還有一點，之前你對外宣稱你不會戲曲，但是去你家調查的時候，你卻下意識露出了蘭花指的動作，我想這應該是你故意的吧，你在利用這一點給我們警方製作困難，證明你會戲曲，接著利用鄰居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戲曲的事情來證明你每天晚上都在家裏，這樣就能給你製造不在場證明，給你爭取到能夠到這一天親自殺死嚴鶴九的時間。”
“但其實，你殺死李常春和趙瑞秋的那兩個晚上，在你家樓上吟唱戲曲的人應該是你的妻子袁莉吧，我們已經找到了她的相關資料，她曾經有過戲曲這邊麵學習的記錄。”
肖子敬說：“沒錯，上麵你所說的都對，我現在隻後悔剛才動作慢了一步，沒有直接將嚴鶴九給殺死，完成我師父的遺願！”
“你糊塗！”翎羽此刻對肖子敬大罵。
“你真的以為你師父最後的時刻抱住霸王的麵具是為了讓你找嚴鶴九報仇嗎？”
肖子敬聽到這裏抬起了頭看著翎羽：“難道不是嗎？”
翎羽又說：“沒錯，他抱著麵具的意思確實是指的嚴鶴九，但他並不是想讓你報仇，他是在懷念之前跟嚴鶴九在一起唱戲的日子，一個戲子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了戲台上，對他來說，唱戲就是他的整條命。”
“隻有暮雪衣和零花裳兩個絕代雙驕同時上台的時候，才能吟唱出最好的戲曲！”
翎羽說到這裏，舒小冉和楚明已經抵達了這裏，楚明手中拿著一本賬單，那正是三十年前在雲羅苑丟失的那本賬單。並且肖子敬的妻子袁莉也已經被帶回了警局。
“不可能，師父不會是這個意思的，不可能！”肖子敬搖頭幾乎快崩潰了。
隨後秦戩跟他說明了到來的緣由，那名保安這才將攔著二人的手臂給放下來。
不過打量著這安保人員的身高，身高雖然與秦戩差不多高，但是目測他的身材體格，想來要是動起手來秦戩一個打他三個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我們現在需要跟嚴鶴九單獨說幾句話，你們這邊方便通融一下嗎？”翎羽一邊收起自己的證件，一邊對那安保人員說道。
保安搖搖頭，說：“不好意思，嚴鶴九先生是這次我們特意邀請來的重要嘉賓，嘉賓席那邊還得靠他坐鎮，如果嚴鶴九先生貿然離席，尤其是被二位警官帶走可能會對這次演出帶來不小的影響，所以這一點是在不能通融。”
保安說到這裏，秦戩先是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接著還未等翎羽反應過來便是一把抓住了那安保人員的領子，然後對其冷冷說道：“我再問你一次，能不能通融！”
翎羽知道這是秦戩在故意嚇唬這安保人員。
可那安保人員雖是跟秦戩有著差不多的身高，但是被秦戩這樣的格鬥高手抓住了領子，他一下子竟然險些沒喘過氣來，他想要去抓住秦戩的手臂反抗秦戩，但兩隻看似健壯的手臂卻使不出一點勁來。
翎羽見狀，拉了拉秦戩然後說：“算了我們走吧。”
秦戩這才放開了那安保人員，接著跟隨翎羽離開。
原地，那名安保人員被秦戩鬆開手之後，這才得到大口喘息的機會，隻見他像是剛剛跑了長跑一般，彎著腰，低著頭，在那邊一個勁的咳嗽。
另一邊，秦戩和翎羽找到了一個視野能夠看到嚴鶴九的位置，翎羽看著坐在嘉賓席的嚴鶴九，他正在為戲台上麵的人叫好，接著，秦戩對翎羽說：
“現在怎麽辦？想要叫嚴鶴九出來目前來看是不太可能了。”
翎羽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嚴鶴九，她對秦戩說：“現在恐怕隻有等嚴鶴九出來上廁所的時候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最後一場《霸王別姬》之前了。”
說罷，秦戩也看向了嚴鶴九的那一邊。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場又一場戲曲表演接連結束。最終在場的所有人都迎來了最後一場演出的到來。
霸王別姬！
這也是這次演出的重頭戲，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衝著這最後一場戲曲表演而來的。不單單是因為他們喜歡這出戲，更是聽說這場戲將會聽到當年暮雪衣的絕世戲腔。
台上的幕布拉上之後，全場的那唯一的光亮也被擋住，當幕布再次被拉開之後，台上已經擺好了一桌兩椅。
這便是戲曲的魅力，台子上麵的設施簡單，全靠演員在戲台上麵的表演來為觀眾盡興。而此刻，翎羽和秦戩也變得警惕起來，他們兩個都認為這最後一場演出絕對不簡單。
戲台上麵再度被照亮，戲子們一個接著一個上台。
而這第一幕，先是韓信拉開了劇場。
運籌帷幄，統雄獅，一片丹心將漢扶；九裏山前十埋伏，決勝策，神出鬼沒。
韓信念道：“登台拜帥掌兵符，胸中智謀勝孫吳。準備一戰滅西楚，山河萬裏壯宏圖。”
……
演出繼續，翎羽和秦戩的視線一直不敢離開嚴鶴九和戲台上麵。
終於，全場的觀眾等來了虞姬的出場。
一襲黃衣翩翩而來，幾乎鎮住了整個戲台。
而當虞姬的麵貌呈現在現場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住，尤其是秦戩，當翎羽看向秦戩的時候，他那種眼神，像是在回憶很多年前的往事。
“果然是他！”在秦戩專注著台上的同時，翎羽所見秦戩突然開了口
接著她的目光也朝著戲台上麵的虞姬投射過去。
“他就是暮雪衣的那個關門弟子？”翎羽問秦戩。
秦戩點點頭，戲台上麵，扮演虞姬的正是昨晚他們見到的肖子敬。而肖子敬的登台，一下子便是驗證了秦戩和翎羽等人的所有猜想。
戲台離著嘉賓席的位置並不遠，肖子敬這是想要在戲台上麵將嚴鶴九給殺死！
秦戩清晰地記著這場戲的最後一幕，虞姬在霸王麵前自刎，是的，他的手裏是拿著劍的，難說，肖子敬到時候會不會這麽做。
接著，當暗光集中在虞姬身上的時候，肖子敬一開口，那絕世的戲腔從他的口中緩緩吟唱而出，全場的觀眾沒有一個發出聲音，他們全部都沉浸在虞姬的戲曲之中。
秦戩特別看了看嘉賓席上麵的嚴鶴九，他看著肖子敬演出時候的那種出神，就像是在看暮雪衣本人。
離著這段距離，秦戩甚至能夠看出嚴鶴九已經紅了眼眶，大概是肖子敬的戲腔讓他想起了當年暮雪衣在台上的樣子。
又或者是，虞姬這個角色，是他當年出名的第一個角色，他或許也是在回憶當年自己還在戲台上那個時候的樣子。
可物是人非，當年雲羅苑的絕代雙驕暮雪衣已經離去，現在隻剩下風燭殘年的嚴鶴九，他想要再次登台，隻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當肖子敬這一段最後一句吟唱完之後，隻見嚴鶴九輕輕閉上了雙目，最終還是在那一對周圍滿是皺紋的眼眶中流出了熱淚。
“他是不是想起了當年在雲羅苑和暮雪衣一起唱戲時候的事情？”翎羽對秦戩說著。她也注意到了此刻嚴鶴九的狀態。
可秦戩卻回答說：“也許，他是在為三十年前他自己那種愚蠢的想法而自責。”
秦戩說罷，翎羽也不再說些什麽。
戲台上麵的演出繼續，接著迎來的便是虞姬自刎的一幕。
肖子敬手裏拿著長劍麵對著霸王，那種不舍的眼神中蘊含著千古的哀情，虞姬在與霸王道別的時候，她沒有留下一滴眼淚，可口中所吟唱出來的戲詞讓人聽了卻又是那般傷感。
終於，虞姬在最後一刻拿起了長劍，她將長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接著，纖細的雙手握住長劍即將在自己的勃頸上劃過完成這一絕世的情景。
但在最後一刻，長劍即將劃過自己脖頸的時候，台上的戲子仿佛已經不再是虞姬，而是變回了肖子敬。
他的雙目在那一瞬間死死盯住了嘉賓席上麵的嚴鶴九，接著，還不到眨眼的功夫，他將長劍伸展出去，朝著嚴鶴九指劍而去。
這一過程被秦戩一直緊盯著，在肖子敬奔向嚴鶴九的那一瞬間，秦戩快速奔向戲台上，翎羽緊跟其後。
嚴鶴九所見肖子敬拿著劍朝自己這邊刺過來，臉上的神情早就換了顏色。但是他明白，這個距離無論如何自己都是逃不掉的，更別說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副老年身體了。
“去死吧！”
手持長劍的肖子敬已經抵達了嚴鶴九麵前，他隻需要稍微再往前一用力，嚴鶴九的喉嚨立即便會被自己的長劍割破，接著命喪當場。
他依舊沒有減速，就在長劍離著嚴鶴九喉嚨還有不到一公分距離的時候，肖子敬突然感覺到自己手腕處有被狠狠衝擊的一股力道。
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肖子敬原本緊握長劍的手突然變得發抖起來，手上的長劍自然脫落，掉落在地上。
長劍接觸地麵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站在嚴鶴九身邊的秦戩將地上的長劍撿起來放在手中觀察，這把長劍果真已經由道具換成了真的鋒利的長劍。
“肖子敬，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秦戩對麵前的肖子敬說著。
肖子敬捂著自己的手腕，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好在剛剛秦戩及時趕到一腳踹在肖子敬的手腕上抵擋住了他這股攻擊，要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嚴鶴九了。
戲台上麵發生了這一幕，台下的觀眾也是各個驚慌失色，在現場保安的維護秩序下，觀眾們一個個接連離場。
此刻留在這演出現場的就隻剩下了翎羽，秦戩，嚴鶴九還有肖子敬。
當然，在演出的現場之外，翎羽早就命人將這裏圍住，肖子敬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
不過看著肖子敬的樣子，他應該也沒什麽戰鬥能力，別說秦戩剛剛給了他一腳，就算他沒有挨那一下子，再來兩個也不是秦戩的對手，更何況翎羽現在還在這裏。
“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肖子敬知道自己現在是跑不掉的，更何況他原本就沒打算要逃走。
秦戩先是回答：“說不上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的，隻是憑著自己的直覺將所有線索串聯道一起最終還是你的可能性最大。”
“說來聽聽吧，反正我現在是跑不掉的。”肖子敬已經不想掙紮了，他在戲台上麵站直了身子。
“三十年前你雖然是個孩子，但那個時候你已經有了辨別是非的能力，從小在雲羅苑長大，尤其還是在暮雪衣的身邊，你自然也知道當年暮雪衣變啞並且自殺的真相。”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暮雪衣應該是在當年發現了李常春和趙瑞秋交往的事情，並且也得知了李常春為了還清債款動用雲羅苑公款的事情。”
“三十年前，雲羅苑解散的時候，嚴鶴九曾經回去過，他發現雲羅苑裏麵的物件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丟失，倒是記錄雲羅苑賬單出入的記錄本不見了，這是當年唯一丟失的一件東西。”
“要是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麽我想這本賬單現在應該是在你的手上。”
肖子敬聽了秦戩的話笑道：“有趣。”
“看來你是承認了。”秦戩說道。
“你繼續說吧。”肖子敬又說。
而這個時候在一旁的嚴鶴九早已經變得不淡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找了很多年的暮雪衣的弟子此刻就在自己的麵前，隻是如今他卻是想要殺了自己。
“你，真的是當年蘭亭的那個關門弟子？”此刻的嚴鶴九老淚縱橫。
可肖子敬似乎並不想給嚴鶴九什麽好臉色，隨口便是甩出了一句：“閉嘴！你沒資格提我師父的名字！”
隨後秦戩接著說：“當年你師父暮雪衣發現了李常春和趙瑞秋的事情，可隨即就被李常春和趙瑞秋給警惕到了，恰好在這之前，零花裳有想要將暮雪衣給毒啞的想法，於是李常春和趙瑞秋便在當年將暮雪衣給毒啞並且趁機嫁禍給零花裳嚴鶴九。”
翎羽此時開口說道：“但世界上最安全的終歸是隻有死人，起初暮雪衣變啞了之後他或許以為是嚴鶴九為了爭奪雲羅苑第一花旦的位置而故意將自己給陷害毒啞了，因此變得整天鬱鬱寡歡，可是後來，或許暮雪衣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並且找到了那本記錄本，隨後李常春和趙瑞秋便對暮雪衣肖蘭亭起了殺心。”
“都說暮雪衣最後是自刎而死的，但事情的真相恐怕是一個孩子永久性的夢魘。”翎羽說這話的時候，看了肖子敬一眼。
肖子敬臉上是說不出的神情，然後說：“當年，他們兩個人到了師父的房間，師父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所以將我藏在了房間裏麵一個隱秘的地方，可是，我還是親眼看見了他們是怎麽一刀將師父割喉殺害的，事後還將匕首放在師父的手中，偽造出師父是自殺而死的現象。”
“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是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師父臨死之前讓我將霸王的麵具交給他，我知道，他指的是虞姬，也就是以虞姬而出名的那個人嚴鶴九！”肖子敬說到這裏，惡狠狠的看著嚴鶴九。
嚴鶴九也是一臉愧疚的低下了頭。
“那你明知道將暮雪衣毒啞的並不是嚴鶴九而是李常春和趙瑞秋，為什麽偏偏還要取嚴鶴九的性命。”翎羽問他。
肖子敬回答：“因為他該死，身為雲羅苑有名的角兒，居然會為了第一花旦的位置想要把自己的兄弟給毒啞，雖然他最終沒有親自實施那個計劃，但再怎麽說他也是曾經有過這種想法，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更不配跟我師父統稱為絕代雙驕！”
翎羽深吸一口氣，又說：“兩年前左右，你得知了李常春和趙瑞秋都在城光市裏麵工作，此時一個複仇計劃便在你的腦海中產生，但是還差一個人，嚴鶴九！”
“於是，從那時候開始你不僅每天晚上在家裏吟唱戲曲，還在城光市的各個地方模仿暮雪衣的聲音來吟唱，為的就是將嚴鶴九吸引來這裏。”
“當嚴鶴九搬來這裏之後，你先後殺害了李常春和趙瑞秋，接著又想利用這次演出的機會來殺死嚴鶴九。”
“你在李常春和趙瑞秋身上留下的兩枚小醜麵具意思應該是對應三十年前你師父被他們殺害時候懷裏抱著的霸王麵具吧，因為你師父是被他們毒啞的，並且小醜是不會說話的，你在為了三十年前的事情報複他們。”
“而你之所以遲遲不對嚴鶴九動手的原因是因為你想讓這個曾經所謂的雲羅苑第一花旦死在他所熱愛的戲台上麵，隻有這樣你才能達到目的，給你師父報仇。”
秦戩在這個時候也說：“還有一點，之前你對外宣稱你不會戲曲，但是去你家調查的時候，你卻下意識露出了蘭花指的動作，我想這應該是你故意的吧，你在利用這一點給我們警方製作困難，證明你會戲曲，接著利用鄰居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戲曲的事情來證明你每天晚上都在家裏，這樣就能給你製造不在場證明，給你爭取到能夠到這一天親自殺死嚴鶴九的時間。”
“但其實，你殺死李常春和趙瑞秋的那兩個晚上，在你家樓上吟唱戲曲的人應該是你的妻子袁莉吧，我們已經找到了她的相關資料，她曾經有過戲曲這邊麵學習的記錄。”
肖子敬說：“沒錯，上麵你所說的都對，我現在隻後悔剛才動作慢了一步，沒有直接將嚴鶴九給殺死，完成我師父的遺願！”
“你糊塗！”翎羽此刻對肖子敬大罵。
“你真的以為你師父最後的時刻抱住霸王的麵具是為了讓你找嚴鶴九報仇嗎？”
肖子敬聽到這裏抬起了頭看著翎羽：“難道不是嗎？”
翎羽又說：“沒錯，他抱著麵具的意思確實是指的嚴鶴九，但他並不是想讓你報仇，他是在懷念之前跟嚴鶴九在一起唱戲的日子，一個戲子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了戲台上，對他來說，唱戲就是他的整條命。”
“隻有暮雪衣和零花裳兩個絕代雙驕同時上台的時候，才能吟唱出最好的戲曲！”
翎羽說到這裏，舒小冉和楚明已經抵達了這裏，楚明手中拿著一本賬單，那正是三十年前在雲羅苑丟失的那本賬單。並且肖子敬的妻子袁莉也已經被帶回了警局。
“不可能，師父不會是這個意思的，不可能！”肖子敬搖頭幾乎快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