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個十歲的小姑娘卻忍著疼,愣是說那女人沒打她。


    說她身上的傷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摔傷的。


    看著那小姑娘眼中的淚花,她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好心辦了壞事。


    這孩子一向命苦,早早就沒了親娘,如今又在惡嫂子手下討生活。


    若她此刻說了嫂子,以後還不知會受多少罪。


    那女人卻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對她破口大罵,說她挑撥他們夫妻關係雲雲。


    至此,她沒再踏入隔壁半步,也沒再管過隔壁的事情,隻是偶爾趁那女人不在家時,給倆孩子送些吃的。


    可她能做的有限,畢竟他們也是分家出來,蓋了房子,家裏就沒啥銀錢了,還得養著三個孩子。


    孫杏花盯著隔壁一整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她尋了個機會,見紀婉兒不在院子裏了,朝著雲霜招了招手,把她喚了過來。


    第8章 家底   八卦的村裏人。


    “三嫂。”雲霜道。


    孫杏花是蕭清明堂叔家的兒媳,她丈夫行三。


    “我問你,你嫂子帶著你和子安去屋後幹啥了?”


    “砍竹子。”


    一聽這話,孫杏花頓時生氣了,道:“咋還讓你倆砍了?你倆這麽瘦小,砍得動嗎?你這嫂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讓你洗衣做飯不說,如今又讓你幹更重的活,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雲霜連忙搖了搖頭,為紀婉兒辯解:“嫂子沒讓我跟弟弟砍,她自己砍的。”


    “真的?你沒騙我?”


    “真的。”雲霜點頭。


    孫杏花已經不信雲霜的話了。


    這孩子就從來沒說過隔壁那女人的壞話。


    “那她砍竹子幹啥?”


    “嫂子說家裏沒有圍牆,要砍些竹子,在家周圍紮籬笆。”


    這倒是奇了怪了,這女人竟然開始關心這種事兒了。


    她不是一向討厭這邊的茅草屋,每日罵罵咧咧的,不想多待一會兒麽。


    出於對紀婉兒的了解,孫杏花有些不信。


    但她觀察了一天,那女人確實砍了一整日的竹子。


    她也沒猜透她到底想幹啥,所以才想著把孩子叫過來問問。


    “我好些日子沒見她打罵你們了,不會是不敢明著來,開始背著人偷偷打你們了吧?”孫杏花問。


    雲霜使勁兒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嫂子最近沒打我們,她待我和弟弟可好了。”


    孫杏花可不信,她是見過紀婉兒打孩子有多狠的。


    怕孫杏花不信,雲霜又補充:“真的,嫂子昨日做了一整日的飯,還給我們吃雞蛋和白米飯了。”


    孫杏花覺得要麽是自己耳背了,要麽就是雲霜在做夢。


    “今早還擀了雞蛋麵,哥哥吃了三碗呢。”雲霜道。


    越說越迷幻了。


    想到這孩子從來沒說過紀婉兒的不是,孫杏花沒再糾結這事兒,道:“你別跟個傻子似的,天天為她說話。別哪天她把你賣了你還給她數錢。你哥精力都用在讀書上了,怕是顧不上你們,不知道你們遭罪了。你有事得跟你哥說,你知道了嗎?”


    “嗯。”


    雲霜回去後,正好開飯了,她連忙去幫忙了。


    至於剛剛孫杏花跟她說過的話,她一個字也沒提。


    吃過晚飯,紀婉兒回了屋。


    想到昨晚自己做過的事情,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她睡前把蕭清明的席子拿了過來,鋪在了地上。又把褥子鋪好,還把他的被子展開,放好。


    為了顯示自己的貼心,她把櫃子裏的大紅色的鴛鴦戲水的枕頭拿了出來,放到了褥子上。


    很顯然,枕頭是一對兒。


    床上一個,衣櫃裏一個。


    既然在櫃子裏,那說明是紀婉兒的嫁妝。


    這東西怕是她出嫁的時候娘家給的吧,但她沒給蕭清明用。


    做完這些,紀婉兒滿意地去睡覺了。


    月上中天,蕭清明回來了。


    進屋後,他直奔牆角而去。


    摸索了許久,沒找到自己的席子和被子,他擰著眉地看向了床上。


    這女子到底想幹什麽?


    蕭清明滿腦子的疑惑在看到地上鋪好的東西時,消散了。


    原來是他誤會她了。


    蕭清明走到自己的鋪蓋麵前,脫了鞋子,躺地上睡了。


    閉眼之後,他還在想紀婉兒。


    她最近,確實跟之前不一樣了。


    早上那碗薑湯雖然辛辣,但喝過之後身上熱熱的,很舒服。


    飯做得很好吃,尤其是早上那一碗麵。


    這些事情想了不過須臾,蕭清明的腦子又被剛剛看過的書占據了。


    他開始回顧自己白日掌握的知識。


    接下來兩日,紀婉兒依舊沒出門,跟兩個孩子在後麵的竹林砍竹子。


    雖然幹活慢,但總歸是砍得差不多了。


    紮籬笆就沒那麽累了。


    但因為院子比較大,他們三個人磨磨蹭蹭弄了兩日才徹底弄好。


    最後,他們還在門口像模像樣的弄了個門,全都是用竹子紮起來的。


    瞧著這幾日的勞動成果,紀婉兒非常有成就感。


    這才像個家,像人住的地方嘛,之前就像個破草堂。


    這幾日,紀婉兒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頭不暈了,身上也不難受了。


    恰好家裏能吃的菜都吃完了,米麵見底了,雞蛋也是一個不剩。


    家周圍的野菜,山上可實用的野菜也吃了不少。


    她現在已經吃夠了。


    是時候改善改善夥食了。


    這日,吃完早飯,紀婉兒問倆孩子:“我去鎮上買些東西,你們倆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雲霜和子安都愣住了,隨後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嗯?要去嗎?”紀婉兒問,考慮到鎮子離這裏有些遠,她以為孩子不想去又不敢說,道,“就是有些遠。你們要是不想去就在家裏待著,別亂跑。”


    “我們……可以去嗎?”雲霜小心翼翼地問。


    嫂子常常出門,但幾乎都是一個人去的,很少帶過他們。


    即便是帶她,也是讓她去幫忙幹活拿東西的。


    她沒想到今日嫂子竟然會帶著他們姐弟倆。


    “當然可以啊。”紀婉兒道。


    她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那些記憶並不全,有時候隻有見到了人,或者是到了某個地方,才會產生關於這方麵的記憶。


    有雲霜在,倒是能給她指指路。


    “我還沒去過鎮上呢。”子安眼睛亮晶晶的,既興奮又有些緊張。


    “那嫂子今日就帶你們去。”


    “好!”


    子安和雲霜回去換衣裳了,紀婉兒也回屋去了,她得帶上逛街最需要的東西。


    銅板!


    蕭家窮,紀婉兒可不是個窮光蛋。


    董嬤嬤就是看中蕭清明這個人了,認為他將來一定大有作為,所以才把女兒嫁給他。


    她也知曉蕭家比較窮,就給了女兒不少嫁妝。


    這些嫁妝,並不是那些虛的,而是銀子和能融成銀子的銀飾。


    她這是為了女兒長久考慮的,想著女兒適當貼補蕭家,讓蕭清明欠著他們。


    這樣等蕭清明以後考中秀才,中了舉,也會感激他們紀家,好好待她女兒。


    隻可惜,原主並沒有體會到董嬤嬤的用心,而蕭清明手中也有錢,用不著他們補貼。


    她隻看到了眼前,聽老宅人罵蕭清明沒本事,她也認為蕭清明沒本事,還認為蕭清明窮,蕭清明被掃地出門害她被周圍人嘲笑。蕭清明日日與書為伴,不把她放在心上。


    至於蕭清明給她的銀子,她也早早放入了自己的嫁妝裏麵,絲毫不拿出來補貼家用。她還認為這是自己應得的,甚至認為蕭清明藏私,日日給全家吃糠咽菜,想要逼迫他拿出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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