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千咒翹了翹嘴角,“我們也是一樣啊,把你們騙入金塔,你們以後就不能黏著阿璃了,大家彼此彼此。”


    白澤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利用他的反應來解釋他們的動機,把騙人入金塔巧妙地歸結為彼此彼此。


    他立刻收了劍,眸光裏盡是冷意,怪不得劍尖頂到脖子了都不反抗,差點又上了他們的當。阿璃明擺著不想看到身邊的人受傷害,他這麽一用武力,頓時就變成“壞人”。對方根本用不著出劍,隻需故意示弱,一會兒阿璃就會讓他放下劍。


    他想了一下,語氣不鹹不淡道:“來找阿璃的時候,我參觀了一下你們的大殿。”


    司千咒懶懶道:“哦,看到什麽了?”


    白澤:“看到了一個放著幹花、貝殼、道侶證的櫃子。”


    阿璃立覺不好,想要去捂白澤的嘴,但是兩隻手被人緊緊攥著,根本騰不出來。


    白澤:“阿璃就給了你們那麽點東西啊?你們大概不知道她給過我多少。那種幹花,阿璃是不會給我用的,她每天都會采鮮花過來。隻要花朵一有點發蔫,她立刻丟掉。她倒是也送過我花,是一把寶石花,花蕊是心形的。她告訴我說,每一顆都是想我的形狀。”


    阿璃無語,她可沒說過這麽土的情話。


    白澤:“其他的東西就更多了,衣食住行塞滿一個山洞。你們一定沒見過道侶擺設吧?就是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手拉著手,上麵寫著道侶出遊。你們也沒見過手縫的荷包吧?我有一百個。我還有……”


    阿璃扭頭道:“幼稚。”你是大號,別人跟你比什麽啊?


    白澤淡淡道:“那說個不幼稚的。那張粉紅的道侶證,我有,緋羽有,目測長安的那位殿下也有,幾乎人手一張。”他給燭龍留點麵子,就不說他了。


    司千夜麵上無常,看不出喜怒,但如果離他近些就能清楚地看到,那雙桃花瓣一樣的眼睛裏,仿佛有失去光亮的星晦暗地沉下去。


    他跟弟弟沒收過阿璃給的什麽東西,最值錢的莫過於那個筆架和道侶證了。支撐他熬過昏暗歲月的也是那張道侶證。但是現在,這個脆弱的支撐轟然倒塌,他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騙自己。


    他沒那麽招人喜歡,從前不招人喜歡,現在也是。阿璃和他在一起時,沒有跟白澤這麽自然,她總是壓抑著自己的脾性。


    司千咒不信,“阿璃,我要聽你說,那個道侶證你隻給過我們對不對?”


    阿璃氣得用指甲直掐白澤,白澤疼得輕嘶一聲,“行吧行吧,隻給過你們。”


    司千咒已經很明白了。一瞬間,他也跟哥哥一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仿佛重新回到了被父王下令扔到山澗的那天,那麽不重要,就像一個被甩出去的包袱。


    第93章


    “宿主, ”係統驚喜地喚道,“六個崽崽的花朵都步入最後的衝刺階段,我也多了一項權限。現在可以看到每次花朵變化的原因了。雖然每次使用都需要一百枚靈石, 但是宿主你早就靈石自由了,也不差這點錢。”


    “咦,是嗎?”阿璃心裏頓時湧出一股喜悅,就是快樂來的太晚, 要是早一點她就不必這麽辛苦了。


    係統道:“這種讀心的權限要耗費很大的能量。之前那些小黑花、小灰花,小白小粉花根本不足以支撐這麽大的讀取。雖然晚了點,但是宿主你現在不是還沒達成回家的條件嗎?還是有幫助的。就比如現在, 我就能看到哥哥和弟弟黑化的原因。”


    阿璃嚇了一跳,“他們黑化了?不是說紅色層次的花朵,受多大刺激都不會倒退顏色嗎?”


    係統:“顏色是不會倒退, 但是人的心控製不住啊。不過沒關係, 就像生氣一樣, 黑化也是一種情緒。隻要是情緒就容易用外力改變。知道了他們黑化的原因, 更方便你調整計劃消除怨氣呀。”


    阿璃點點頭, “那麽他們剛才為什麽黑化?”她雖然已經清楚原因,但還是想聽聽係統讀出的東西。


    係統立刻一頓操作, 將哥哥和弟弟的心裏活動打上公屏。在阿璃的識海裏,頓時出現一行行字。


    【司千咒:阿璃的心實在太偏了,一山洞的東西?嗬,她是被白澤下了蠱嗎?怕不是把家當都搬了過去。真想殺了白澤。殺了他,阿璃就不能再對他好了。她就可以多看看我和阿兄了。】


    【司千夜:我不夠好。】


    看著弟弟秒變病嬌,哥哥自怨自艾,阿璃也很無奈。這種是曆史遺留問題,她那個時候哪知道對照組這麽慘啊?一個人的氪金能力是有限的, 當然要選擇最歐的號全情投入了。


    她想安撫一下他們,但是白澤在旁邊,實在是不方便。她隻好搖搖哥哥的手。也不知是心寒還是金塔裏麵陰冷,司千夜的手就像冰一樣的涼。


    她想了一下,抽出一張禦寒符捏在手心,重新握住司千夜的手。小小的符紙就像一張薄薄的暖寶寶,順著司千夜掌心的紋路,將溫度一點點發散出去。


    感覺手心裏忽然變熱了,司千夜低眸看了一眼,少女的手指潔白纖細,與他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在掌心與掌心之間,一張小小的符紙不斷散發著熱量。


    司千夜跌入穀底的心稍稍浮起來一些,也沒有先前那麽疼了。甚至頭頂長出了一朵小花,四片紅花瓣兩片粉花瓣,其中一片粉花瓣微顫了一下,變成了紅色。


    與此同時,阿璃看到眼前出現一行字,【司千夜:她怕我冷嗎?】


    阿璃微微一怔。她拿出禦寒符隻是單純覺得司千夜的手很涼,想幫他暖一下。並沒有想到消除怨氣上。因為她潛意識覺得司千夜猛然窺到真相,看到不公平的對待,一腔怨懟不是那麽好安撫的。


    但她萬萬沒想到司千夜就這樣一個人。他要的不多,隻要對他好一點,就可以得到他的傾城回報。


    司千咒察覺到哥哥的情緒,由激烈變為和緩,他頓時知道哥哥已經消氣了。他冷哼一聲,“阿兄,你可真好哄。”


    司千夜不語,縱然他的心跌入穀底,他也沒想過對阿璃出氣。他的怨懟都在白澤身上。也沒覺得白澤哪裏特別,怎麽就過的跟別人不一樣?


    但很快他就知道白澤哪裏特別了。


    金塔從外麵看著是不足一室大,但是裏麵卻大的仿佛沒有邊際。一條條岔路相交,走錯了就會湧出龐大的戾氣,這些都是死在祭壇裏的祭品,有神有妖也有人。


    每次遇到岔道,都是司千夜選。因為他是妖族太子,阿璃和白澤都覺得他應該很懂行,但是司千夜每次選的都是死道。


    死道裏蔓延著大量的戾氣,會幻化成殺機。有的是箭林血雨,有的是蠱惑人心的幻象。縱然司千夜和白澤修為很深,但他們還要保護阿璃,不過才半個時辰,兩人身上血跡斑斑。


    白澤指尖湧出靈力,一點點撫平身上的傷痕。剛才他們經過一條極窄的甬道,結果天上下刀子了。那些刀子又凶又猛,帶著腐蝕結界的力量劈裏啪啦往下掉。結界破了,就得立刻補上。


    白澤為了替阿璃擋住刀子雨,胳膊和肩膀挨了好幾下,簡直鑽心的疼。司千夜也好不到哪去,隻不過他穿的衣衫是深藍色的,流了血也看不大出來,隻覺得衣服顏色深一塊淺一塊的。全員就阿璃無傷。


    阿璃問:“千夜你不是會算嗎,為什麽每次都是死道?”


    司千夜道:“大陣突然進了這麽些人,卻久吞不下,它的陣轉的比平常要快了。平常半個時辰一變,現在每刻都在變化。”


    阿璃猶豫了一下,“要不換個人選選?反正現在跟盲選也沒什麽不同,萬一有突破呢?”


    司千夜問,“誰來選?”


    阿璃道:“讓白澤選吧。”白澤一向歐氣得很,花最少的錢,抽最多的東西。每次遊戲出新品都會跟以前出過的東西混在一起,降低中獎率。但白澤單抽都能抽到新品。若是十連抽,他可以把新品包圓。


    所以阿璃在卡池上耗費的錢有限,她的金都氪在商城裏的限時購上麵,買些卡池沒有的,專給氪金大戶準備的稀有物品上。對於收集控而言,哪怕商城上架一個紙片子她都想要。


    聽到阿璃提出讓白澤選道,剛跟哥哥換過身體的司千咒本想反對,但他反過來一想,如果白澤選的都是死道,他就有借口嘲諷了。


    這裏麵隻有白澤會治傷,但他的靈力隻對水靈根有效。司千咒從戒指裏找出幹淨的布條,把出血的地方用力紮住。


    阿璃忙取出止血粉,“這樣不行,血還是會流出來的。先把血止住。”


    她把布條重新打開,用清潔符咒將血汙清理完畢後,拿出止血粉小心地鋪在上麵。


    她的識海就像彈幕一樣,同時射出兩行字。


    【白澤:嗬,可見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自給自足,就得不到照顧,活該酸死。】後麵接了一行小字,檢測到花朵想變成黑花,但是變不回去。


    【司千咒:切,不稀罕。】


    嘴上說著不稀罕,但是看到少女細白的手指溫柔地撫在他身體上,他的心還是止不住地冒泡泡,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他和阿兄受了傷,阿璃都會給他們包紮傷口。


    他根本抵擋不住阿璃的靠近,她的呼吸噴在他的耳畔、下巴。就像被羽毛輕柔地掃過,掃的他拚命攥緊手指才能抵擋那種勾人的顫粟。


    司千咒臉上依舊冷冷的,但是頭頂卻緩緩長出一朵小花,有片花瓣變紅了。


    係統忙提醒,“宿主,弟弟變紅一片花瓣。”


    阿璃問,“他不是不稀罕嗎?”


    係統嗬嗬笑,“傲嬌少年嘛。宿主,司千咒的心裏話很多你都可以反向理解。”


    阿璃看到司千咒脖頸的側邊有一點刮傷,她立刻用手指挑了止血粉沾在上麵。


    炙熱的呼吸落在司千咒的喉結上,他忍不住打了個顫,低下眸對上阿璃圓溜溜的葡萄眼,十分不自然地解釋,“你把我弄疼了。”


    阿璃微微有些驚訝,手上那道傷口深的見骨都不見他說疼,脖子上就破了塊小米粒大的皮他喊起了疼。


    “真的疼,脖子連心。”司千咒補了一句。


    白澤在旁冷笑,“我隻聽過十指連心。”


    司千咒嘴角挑著慣常的冷笑回懟,“脖子不連心?它離心難道不比手近?我就是覺得它比手上的傷疼。”


    白澤神氣不變,依舊冷嘲極了,“對,脖子連心,什麽不連心呢?身體每個部位都連心,連腳都連著心。”


    阿璃怕他們再吵起來,忙對白澤打岔道,“我渴了,你帶沒帶無香丸?”


    白澤淡淡道:“帶了。”


    阿璃識海裏立刻蹦出一行字,【白澤:偏心偏到她姥姥家了,怎麽就打斷我的話?】檢測到對方的花朵想變成黑花,但是變不回去。


    白澤從指環中掏出一個杯子,手指微動杯中就裝滿了水,接著他又把一顆無香丸擱進去晃了晃,帶著溫和的笑意將杯子遞給阿璃,貼心道:“慢點喝,別嗆著。”


    太嚇人了,阿璃頓時不敢喝了,她立刻推回去:“你渴不渴,要不你先喝?”


    【白澤:還算有點良心。】


    白澤眼中的笑意頓時真誠多了,因為感受到差別對待,頭頂頓時長出一朵小花,變紅了一片花瓣。


    他將杯子重新塞進阿璃手中,“裏麵是無香丸,我喝浪費。你喝完我再弄普通的水。”


    阿璃這才放心地喝下去。


    【司千咒:偏心,怎麽不問問我們渴不渴?】檢測到對方的花朵想變成黑花,但是變不回去。


    阿璃:“……”


    這種對照組互變的場景,她隻見過一次。季幽和緋羽有一次在小院門口就是這樣,一個黑化,另一個就怨氣消除。幸虧白澤和兄弟倆的花都在紅色層次,要不她可受不了交換空間般的變法。


    一時大家休息夠了,便站起來接著走。


    不過幾步路就出現三條岔道,阿璃讓白澤來選,白澤很隨意地指了一下右邊。


    司千咒頓時心生不信,“太草率了,我阿兄好歹拿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算出一條合適的道。你就這麽一指?”


    阿璃忙道:“這是玄學,你就信一回吧。”


    【司千咒:偏心,連玄學的借口都給找出來了。】


    阿璃:“……”她原本覺得自己挺正常的,被他們說的真覺得自己的心長偏了,生理意義上的長偏。


    司千夜道:“就走右邊吧。”


    見哥哥都這樣說了,司千咒才閉上嘴。


    道路不長,走了一刻鍾便重新遇到五條新岔道。


    司千咒微微驚訝,剛才那條路竟然那麽平靜?但他隻覺得是白澤運氣好而已。


    阿璃再次讓白澤選道,白澤又指的最右邊。


    司千咒道:“這回不要走右邊了吧,我感覺右邊是死道。”


    白澤不理會,率先走進去。阿璃緊跟著他。司千咒隻好追了上去。


    這次又是平安無事地走了出去,前方出現三條岔口。


    白澤道:“走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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