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川怔了怔,看著她盈盈雙眸,泫然欲泣的模樣,心忽然就融化了。


    他無奈地笑了下。


    他不需要她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他也不想當什麽好人,隻想當她的心上人。


    “你醉了,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下,一會兒就到家了。”


    趙璟川伸出一手,溫柔地捧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璟川,如果我真的哪裏做錯了,你要告訴我好不好?藍藍總說,我有時候很笨,少根筋。”


    酒後,雲洛曦說話的鼻音很重,聽起來可憐巴巴的,“我們是夫妻,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出來,好嗎?不要讓我去猜,我沒有你和藍藍那麽聰明,我猜不到的。”


    趙璟川緊抿著唇,神情遲疑。


    “璟川,好嗎?”


    “好。”趙璟川輕輕點了下頭,“那你先說,你心裏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他轉頭看著她。


    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不見她的神態表情,隻能看見她一對濃密的羽睫撲閃撲閃著。


    雲洛曦默了默,“我沒有。”


    趙璟川眼裏的光忽然又暗沉了下去。


    是她提議要彼此坦誠,可她自己卻做不到!


    可笑!


    雲洛曦抬頭看向他,“你呢?”


    “沒有。”趙璟川轉頭看著車窗外,隻留給雲洛曦一個冷峻的側臉。


    雲洛曦問:“那為什麽結婚後,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也有點頭暈了,休息下吧。”趙璟川閉上了雙眼,不想再說話。


    他心裏紮著的那根針,如果是由他親手拔出來,就會傷到她。


    盡管知道了她心裏有其他男人,但他並不後悔娶了她。


    他最後悔的是,新婚的那晚,他情緒失控傷害了她。


    他不會再傷害她。


    車廂裏陷入了安靜中。


    雲洛曦還想說什麽,看他已經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便也不再說了。


    半個小時後,回到雲家。


    家裏燈還亮著,趙璟川扶著雲洛曦剛走進去,韓書蘭就迎了上來,一臉擔憂,“洛曦這是喝了多少酒?”


    雲洛曦抬起頭來,衝著媽媽微微一笑,“媽,我沒醉,我酒量好著呢, 就是頭有一丟丟暈,你怎麽還沒休息呀?”


    韓書蘭說:“我就是擔心你們回來喝醉了,給你們煮了解酒湯,等下我去端來,你們喝了再睡。”


    趙璟川說:“謝謝媽,我不用,我沒喝幾杯。”


    韓書蘭點點頭,趙璟川看起來確實很清醒的樣子。


    雲洛曦跟著道:“我也不用。”


    趙璟川的聲音沉了下,“你必須喝!”


    她酒量本來就不好,一開始和藍藍喝了一些,後來玩遊戲又連著喝了幾個杯滿,這會兒眼神看起來都漂浮了。


    雲洛曦嘟了下嘴,但還是乖乖點頭:“好吧,你別凶,我喝就是。”


    趙璟川愣了下,擔心雲洛曦這樣說,會讓嶽母誤會他平時總是凶她。


    他連忙看向韓書蘭。


    韓書蘭確實一臉笑容,對說雲洛曦:“挺好的,總算有人能管住你了。”


    “璟川你是不知道,洛曦小時候可乖了,可能是被寵壞了,越長大越不聽話,你要幫我多管管她。”


    趙璟川禮貌地笑著點點了頭。


    雲洛曦委屈巴巴地皺起小臉,“媽,哪有人在女婿麵前說自己女兒不好的,你真是……”


    韓書蘭說:“虛假的話我可說不來,咱實事求是,你現在就是越來越不聽媽媽的話了,不過以後有璟川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了。”


    雲洛曦更委屈了,忽然眼眶一紅,“我哪有不聽你的話?當初高考的時候,你不讓我考影視學院,我那麽喜歡的,就是因為你不喜歡,我還不是聽了你的?”


    “就是因為當初聽了你的,我現在在工作上,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失去了目標和理想,活得就像個行屍走肉。”


    “你看藍藍,她堅持做了她小時候喜歡做的事,人家現在就在她熱愛的領域裏發光發熱。”


    韓書蘭嚇了一跳,慌忙看了趙璟川一眼,著急道:“哎呀你這孩子,媽媽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還當真了。”


    雲洛曦眼裏的淚水一下就湧了出來,“就覺得很委屈嘛……”


    高考選專業的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其實她已經淡忘了。


    今晚,是趙今澈讓她又想起了自己曾經的熱愛。


    加上嫁給趙璟川後,她更想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想成為一個真正能和他並肩而行的人。


    再看看如今的自己,一事無成,一下就悲從中來了。


    韓書蘭連忙給雲洛曦擦眼淚,“不哭不哭,是媽媽錯了,媽媽剛才不該那樣說,我們家洛曦最乖最聽話了。”


    趙璟川凝視著哭泣的雲洛曦,眉心微微蹙眉,神態思索。


    韓書蘭:“好了快別哭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你現在可是結婚的人了,別動不動就哭鼻子,讓璟川看了笑話。”


    趙璟川說:“沒事,讓她發泄一下情緒吧,我去端醒酒湯,放哪裏的?”


    韓書蘭說:“在廚房裏。”


    趙璟川去廚房端來醒酒湯時,雲洛曦已經沒哭了,她靠在媽媽的懷裏,母女二人坐在沙發上。


    不知是不是眼淚釋放了酒氣,雲洛曦稍微清醒了一點點。


    想到自己剛剛在趙璟川麵前撒潑哭鬧的樣子,她有些難為情,不敢去看趙璟川。


    趙璟川把醒酒湯遞到她麵前,聲音溫柔:“已經很晚了,快喝了我們上樓去睡了,也好讓媽早點休息。”


    雲洛曦雙手接過,捧起碗,埋著頭“咕嚕咕嚕”幾口就喝光了。


    隨後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臥房裏,趙璟川問:“你可以自己洗澡嗎?”


    雲洛曦抵著頭,“可……可以的,感覺沒那麽暈了。璟川,剛……剛才讓你見笑了,我也不知道我剛剛怎麽了……”


    平時她很少和媽媽頂嘴。


    媽媽是個在感情和婚禮裏傷痕累累的女人,她心疼媽媽,平時都盡量和媽媽溫柔說話,不想再傷到媽媽的心。


    今晚卻當著璟川的麵……


    趙璟川笑了下,他正疑惑著,怎麽他從廚房回來後,她就變得奇奇怪怪的,一直低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了。


    原來是害羞了。


    “洛曦,是你說的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所以不管哪方便都應該如此,在我麵前你不需要偽裝自己,做最真實的你就好。”


    “謝謝,那……”雲洛曦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他,“今晚,你……還要和我分房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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