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曦怔怔地看著趙璟川。


    他俊美的臉在暗黑的房間裏若隱若現,一雙眼睛如暗夜中的狼,隻是這樣盯著她,就讓她忘記了呼吸。


    她嘴唇微張,想開口說話,可喉嚨裏卻好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


    二人就這樣在黑暗中對視著。


    趙璟川等著,每一秒都感覺變得很漫長。


    良久過後,見雲洛曦依舊沉默,他終於開口了。


    “那個讓你念念不忘的異性名字,叫麥特。”


    雲洛曦瞪大的瞳孔微微顫了顫,眼中瞬間蔓延開腥紅的淚光。


    趙璟川長長地歎了口氣,“洛曦,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自己說……在我說出這個名字之前,你覺得折磨,可真正備受折磨的人是我。”


    他愛著她,舍不得放手。


    怨著她,又舍不得傷害。


    這段時間,他隻能默默承受著煎熬。


    本想自己慢慢去消化,去釋懷。


    可她還是逼他說了出來。


    雲洛曦僵坐在床上,身體像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隻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趙璟川沒看她,將視線落在了虛無的黑暗之中。


    終於說出來了,雖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可心裏並沒有報複她的快感,反而疼得無以複加。


    “你……是怎麽知道的?”雲洛曦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那天晚上,你叫了他的名字。”


    “哦……原……原來是這樣,難怪……”


    雲洛曦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她恍然大悟。


    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他會突然對她冷漠疏遠,為什麽新婚的那一晚,他像隻失控的野獸 。


    原來那都是她該受到的懲罰。


    聽出雲洛曦的聲音哽咽,趙璟川無奈道:“對不起,我本來不想說……”


    雲洛曦連忙搖頭,“沒……沒有,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幾滴滾燙的淚水甩到趙璟川的手背上,他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些心疼,伸手想打開燈找紙巾。


    察覺到他的動作,雲洛曦連忙道:“不要開燈!求你了……別開……”


    開了燈,她更無地自容。


    趙璟川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洛曦,你別這樣。”


    雲洛曦沒有說話,緊緊捂住嘴不想讓他聽見自己的哭聲。


    看見她瘦弱的身影在黑暗中微微顫抖,趙璟川伸手想要去抱她,她卻突然往後躲開。


    趙璟川愣住,突然抬手用力扇了自己一嘴,“對不起,我就知道,不該告訴你!”


    他一個人痛苦折磨就行了。


    隻要他不說,他自己默默承受著,時間久了,總會治愈一切。


    如今說了出來,便是將他們的婚姻推向了尷尬的深淵。


    他明知道,說出來她將無地自容,可他還是說了。


    此刻趙璟川懊悔極了,抬手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


    “璟川!”雲洛曦嚇得連忙抓住他的手,“你別這樣!是我的錯, 一切都是我的錯!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更愧對你。”


    趙璟川順勢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


    雲洛曦掙紮了一下,掙脫不開。


    他一手扶著她的頭,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別這麽說,你沒有錯,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不愛沒有錯。”


    雲洛曦泣不成聲,淚水很快浸濕了他的胸膛。


    他越理解她,她越恨自己。


    明明已經把麥特深深地埋葬在了心裏,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叫出他的名字?


    那天成為他的新娘,躺在他的懷裏時,她心裏明明隻有他的丈夫,明明在那一刻幻想的都是他們婚後的新生活。


    為什麽還是會那樣?


    漸漸雲洛曦哭得累了,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從趙璟川的懷裏離開。


    擦了擦眼淚,她說:“那我們離婚吧。”


    趙璟川錯愕,“你說什麽?”


    雲洛曦的聲音很平靜,“我們離婚。”


    趙璟川問:“為什麽?你不是說要好好和我過日子嗎?”


    雲洛曦說:“可是你要的,不是一個搭夥過日子的人。”


    “我……”趙璟川語塞。


    “璟川,謝謝你對我這麽好,你是個好男人,是我配不上……”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話!”趙璟川沉聲打斷,“別給我發好人卡!”


    雲洛曦剛忍住的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出來,“那你想怎麽辦?”


    趙璟川說:“你想好好過日子,那就好好過日子!”


    雲洛曦搖搖頭,“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已經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麵對他。


    趙璟川質問:“就是因為我戳穿了你的內心,讓你覺得難堪了嗎?”


    雲洛曦沉默著不回答。


    趙璟川又問:“難道你想一直把那個男人放在心裏,不想忘記?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嚐試著愛上我?”


    “不是的!”雲洛曦連忙解釋,“我決定嫁給你的時候,就已經決心放下他了,可是我……”


    如果不是他今晚說出來,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在那種時候竟然叫了麥特的名字。


    她恨透了不爭氣的自己。


    “你做不到嗎?”趙璟川問。


    “我……我不知道……”她已經做了傷害他的事,不想再說花言巧語欺騙他。


    “隻要你願意試,我就可以等!”趙璟川語氣堅定。


    本來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愛他,他沒什麽好責怪的。


    他怕的是,她連嚐試都不願意。


    那他就真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璟川……”


    “好了別說了,睡覺吧。離婚也有三個月的冷靜期,給我們的婚姻半年時間,如果半年後,你還是放不下那個人,還是無法愛上我,我會還你自由。”


    說完,趙璟川翻身躺了下去。


    雲洛曦微啟紅唇,欲言又止。


    此時再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


    這邊,時燁和顧今藍回到時家,一進屋就看見趙詩允坐在客廳裏。


    “燁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趙詩允一臉喜悅迎上來,直接無視了站在時燁身邊的顧今藍。


    時燁和顧今藍都愣了下,哪能想到大半夜回到家裏會看見趙詩允。


    像陰魂不散的瘟神。


    “你怎麽來了?”時燁問趙詩允,詢問的眼神卻看向了薛管家。


    怎麽就把人放進來了?


    薛管家一直跟在時燁身邊,能明白他一個眼神的意思,解釋道:“少爺,趙小姐說要見你,我看著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也不安全,就讓她進來等你。”


    時家雖強,但趙家也不是能隨意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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