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武:“為什麽要押到醫療部?”


    衛兵表情開始掙紮起來,“……因為醫療部、關著的全是要變喪屍的人……”


    閻勁還想再問,見周英武臉色越發煞白,額上虛汗連連,立刻讓他中斷聯接。


    聯接一中斷,衛兵馬上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眼看動靜過大,閻勁幹脆再把人敲暈。


    閻勁看向周英武,“你沒事吧?”


    周英武嘴裏說沒事,整個人卻癱在地上坐著站不起來,臉色白得和地上躺著的那人有得一拚。


    周英武極少這樣控製一個人,平時最常做的是用精神力磁場幹擾對方,和這種用精神力精細控製對方大腦的操作完全是兩回事。


    他抹了把臉道:“抱歉老大,我的精神力還是太弱了。”


    “沒事,你先休息會兒。”閻勁直接拎起暈迷的衛兵,越過矮牆向東北方向奔去。


    東北角是安全區的集市,這裏白天以正當生意為主,晚上就是另一個世界,以光不得人的生意為主。


    白天裏躲躲藏藏在角落拉客的暗娼,趁著夜色,全都大搖大晃走到街上拉客,拉到一個算一個。


    閻勁隨意一瞄,看中一處空無人的隔間,把衛兵丟進去,一個女人正把客人送走,轉身看見突然出現的衛兵嚇了一跳,下一秒又被衛兵身上放著的晶核吸走注意力。


    衛兵揉著額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女人便問:“小紅嗎?”


    女人走上前把他身上的晶核摸走,喲了一聲依偎上去,“您愛叫我什麽都行,我今晚就是小紅……”


    閻勁聽了一會兒汙言穢語,麵無表情轉身離開。


    他回到巷子,周英武已經站起身,正靠著牆思索著什麽,見他回來便道:“老大,我原以為今天精神力紊亂是精神力磁場擴得太急導致反噬,可是剛看見士兵被精神力操控之後的反應,我覺得我想錯了。”


    閻勁:“哦?”


    周英武臉上正色起來,“我那不是反噬,我應該是被另一股精神控製或是影響到了,老大,內區那個地方,裏麵或許藏著什麽厲害人物,我無意侵犯他的領域,才會被攻擊。”


    周英武關於精神力失常的猜想是正確的,在閻勁知道雲秋柏曾經來過後,許多事就能對得上。


    他淡淡點頭:“沒錯,雲秋柏過來了。”


    周英武怎麽也沒到是他,驚訝極了:“什麽?雲隊?他為什麽要攻擊我?”


    閻勁瞥他一眼,“他不止攻擊你,你暈了之後,大片的喪屍開始發狂攻擊我。”


    他看了眼外麵,示意身體沒問題的話趕緊撤退,“這事回去再說。”


    瞧準換班時間,兩人原路潛回去住處。


    回去時,大夥兒還沒睡,仍然在一樓客廳一邊做事一邊閑聊。


    雲冬菱安安靜靜坐在角落,手裏抱著個糖罐子,正在數糖,汪樂捧著個儀器坐在旁邊沙發,側頭和她說著什麽,不過雲冬菱沒理他。


    閻勁走過去,站在雲冬菱身前,“在做什麽?”


    影子一罩下雲冬菱就覺察人回來了,抬頭見果然是閻勁,立刻笑起來,“小菱在裝糖果。”


    田興農瞧著後麵跟進來的周英武,忍不住就嘴賤兩口:“老大,小周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你怎麽就帶他不帶我啊。”


    鬱書藝一把把他推開,“少摻和,說正事要緊。”


    然後三言兩語把閻勁走後竇紅纓又回來找雲冬菱的事快速說了遍。


    這事閻勁在路上已經聽周英武報告過了,說是大家後來問雲冬菱竇紅纓說了什麽,雲冬菱不肯說。


    他看了眼雲冬菱,在旁邊坐下,“今晚竇紅纓找你?她說了什麽?”


    雲冬菱本來笑眯眯捧著糖罐,聽閻勁提起竇紅纓的名字嘴角立刻撇下去,她戳著案幾上色彩斑斕的糖果堆,不情不願地說:“小菱不想提她。”


    閻勁勾起她垂到肩上一縷長發,在手指上繞了繞,“她欺負你?”


    說到這個,雲冬菱立刻昂著小臉,一臉傲嬌,“她踩我的花,我推了她兩下。”


    閻勁揚了揚眉,“這麽厲害呀。”


    他莞爾看著雲冬菱得意的小臉,“不過,下次有事叫人,咱們不要跟她硬碰硬。”


    雲冬菱:“小菱不能跟她打架?”


    閻勁:“能,但是得看場合,如果她帶的人多,你打贏一個也沒法打贏全部人不是?所以打架前先觀察情況,最重要是保護自己。”


    雲冬菱一臉若有所思。


    鬱書藝用手肘拐拐田興農,“我才發現老大竟然還是個慈父,他對小孩好有耐性。”


    田興農忍不住噴笑出聲,“你怕不是逗我?慈父哇哈哈哈哈……”


    閻勁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回頭從案幾上撿了顆糖,在手指上撚了撚。


    “這麽多糖,小菱全都要送給你哥?”


    雲冬菱立刻捧高手裏裝得滿滿的糖罐給他看,“對,全都送給哥哥!”


    田興農誇張的笑聲嘎然而止,“啥?你哥是哪個哥?不是我想的那個吧?”


    其他人一時都放下手上事情,豎起耳朵看過來。


    閻勁掃了眾人一圈,淡淡把下午雲秋柏來找雲冬菱的事說了一遍。


    氣氛一時微妙。


    默了半晌,田興農摸摸頭有些感概,“雲隊圖啥呢?就憑老大和他的交情,大大方方來做客把禮物給妹妹不好嗎?為什麽要搞突襲……”


    說了一半被鬱書藝插了話,“我們是這麽想,但你不想想基地派出多少人抓捕他,除了我們還有其他小隊,他能躲著一直不被抓到很厲害了,防我們也能理解。”


    自從閻勁在雲冬菱身邊坐下後就一直沉默的汪樂,這時突然出聲:“他真的是來送東西給小菱?我更覺得他是來帶妹妹走的。”


    其他人看過來。


    被這麽多雙眼睛注視,汪樂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我隻是覺得他搞出這樣的陣仗,又是攻擊英武,又是派喪屍的,如果隻為了不被你們發現,大可不用這樣,換個時間或地點就行。”


    “如果他本來就打算把人帶走,那麽攻擊你們就很順理成章。”


    閻勁眯了眯眼,“用你的話,帶人走同樣可以靜悄悄,換個時間或地點,為什麽要這麽大動陣仗?”


    汪樂不明白閻勁怎麽會這麽問,這不是明顯的事?


    “當然是因為他對我們有敵意啊。”


    就因為有敵意,才會下意識把對方放在對立麵,試圖用手段去打擊。


    汪樂沒忘記在g市雲冬菱是怎麽被擄走的,當時雲秋柏就想帶妹妹走,沒理由特地留信息引他們追過來,自己跑來見妹妹了,居然隻是送袋晶核?


    雲秋柏的最初想法肯定是把妹妹帶走,隻是不知道中間發生什麽事,讓雲秋柏打消了念頭,最後留下禮物離開。


    閻勁一怔。


    雲秋柏對他們有敵意。


    雲秋柏要帶妹妹走。


    這兩件事不管哪一件,都讓他不舒服。


    他抿了抿唇,看向雲冬菱。


    雲冬菱把案幾上的糖果數了一遍,認認真真的分堆,然後拿出漂亮的花紗袋子裝進去,一個個封口,再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真奇怪,雲冬菱明明沒記起他哥任何事情,在見過他之後,卻能迅速接受這個人。


    並且這麽用心對待對方。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血緣關係?


    所以雲冬菱是不是也想跟雲秋柏走?


    閻勁有點不舒服,他不想再繼續想下去。


    他不說話,別人說了一會兒便也停止話題。


    在閻勁回來之前,汪樂坐在雲冬菱旁邊,一直試圖從她手中要到一顆糖。


    雖然後來閻勁回來被岔開,但他一直沒有放棄,見大家開始各做各事,汪樂又悄悄把頭探過來,伸手搭在雲冬菱前方的案幾上,敲了敲。


    “我說你別那麽小氣,就給我一顆,一顆行不行?”


    雲冬菱直接把他的手推開,“不行。”


    汪樂沒生氣,反倒覺得她這樣反應很好玩的,手又伸過來,這次是輕輕拉她頭發,“我上次還幫你換子彈,你不該謝謝我嗎?”


    雲冬菱把自己頭發一把扯回來,嫌棄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幫我換子彈?才沒有呢。”


    “就那天……”汪樂開口才想起那天的事她忘了,頓時又有些懊惱,“那我現在幫你換吧?你給我糖。”


    “就不!”雲冬菱把糖罐子護得緊緊的。


    一旁的鬱書藝走過來給閻勁遞報告,見他臉色不悅地看著汪樂,以為他擔心汪樂又欺負雲冬菱,便道:“小汪轉性了,現在不用擔心。”


    說著又朝汪樂喊:“你別逗小菱了,她那麽寶貝那罐糖,誰也不給,怎麽可能給你。”


    誰也不給。


    這話閻勁聽進去了。


    看完報告簽名之後,閻勁拿起一袋糖拋了拋,看向雲冬菱,“這麽多袋糖,哪份是我的?”


    不想雲冬菱聽了這話,麵上顯過猶豫,他挑了挑眉,“我沒有?”


    雲冬菱老實說:“沒有糖。”


    說完,又像是怕他生氣介意似的,快速解釋:“但是小菱有準備別的給媽媽,等等小菱。”


    她很快起身,跑到門口,拿走車鎖匙打開門就跑出去。


    閻勁心頭閃過不好預感,速即起身跟著出去。


    雲冬菱打開停在院子裏的越野車二號後車箱,整個身子埋進去一半在一袋袋東西裏翻找,最後找到一個裝著球狀物體的袋子,高興地遞給他,“這是小菱第一次自己打的喪屍,我特地留下來,送給媽媽。”


    閻勁:“…………”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閻勁沉默數秒,忍不住撲哧一笑,搖搖頭接過袋子,“謝謝。”


    “不客氣。”


    說完,雲冬菱把手放到身後,腳在地上踢了踢,咬了咬唇。


    其實,她還記著今天晚上竇紅纓說的話,對方說她沒用,要她趕緊離開,不知為何,她就是特別介意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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