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冬菱睜著驚訝的雙眸,用力點頭,“憐憐姐你怎麽知道小菱是這樣的?”


    蔣憐憐摸摸她的頭,“我就是知道。”


    她默了默,自言自語般喃喃:“那不擔心你了,你們倆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閻勁自然會引導雲冬菱,而她相信閻勁有分寸,隻要雲冬菱對他的感情是明確的,就沒啥好擔心。


    現在讓人擔心的,是另一個。


    蔣憐憐猶豫地看著雲冬菱,緩緩吐露來意。


    “小菱,你吸收了伴生晶石,體質改變,我能不能抽點血化驗一下?”


    唯恐小姑娘不懂,她忙做補充:“你哥哥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我一直找不到特效藥,隻能拖著,你的血或許會有不同作用,所以……”


    聽見是為雲秋柏,雲冬菱大大咧咧地伸出手臂,“沒問題,抽多點給哥哥!”


    雖然雲冬菱同意了,但雲冬菱畢竟是雲秋柏妹妹,她覺得有必要跟雲秋柏知會一聲。


    讓雲冬菱在實驗室等她,她出去找正在幫忙修房子的雲秋柏。


    兩人走到一旁,她直接說明想法:“我想抽小菱的血化驗一下。”


    因為拆了繃帶,雲秋柏沒再戴著兜帽,隻是仍然穿著黑色鬥篷,他站在樹下,風輕輕帶過衣擺,晃晃蕩蕩的,可見鬥篷下的身體是何等幹瘦。


    他愣了愣,隨即抿唇。


    蔣憐憐做好勸他的打算,輕吸口氣:“因為伴生晶石離不開人體,我們找不到辦法保存晶石,再加上是暗地裏,其實我父親對晶石的研究並不深,現在晶石被小菱吸收了,她體內血液肯定含有免疫因子,所以……”


    想針對喪屍病毒製出解藥,研究她幾乎是必然的事。


    雲秋柏默了半晌,看向實驗室,雲冬菱正坐在窗邊,朝他們招手。


    單純天真,像個孩子一樣什麽都不懂。


    需要別人保護。


    雲秋柏沉默半晌,點頭。


    他隨蔣憐憐走進室驗室,親眼見蔣憐憐拿出數支試管,不由得伸手阻止,從她手裏抽出一支。


    意思是不要抽太多,一管就夠了。


    蔣憐憐本來就沒想抽滿數支,隻是打算分幾支試管裝存方便化驗而已,她也不和他爭,順從地放下其它試管,接過他手中的試管,“放心,不會抽太多的。”


    她接了要走,雲秋柏又拉住她,他還沒說什麽,蔣憐憐已經領會到了,溫和地看著他,耐心道:“嗯,我會輕一點。”


    好奇怪,雲秋柏明明沒說話,蔣憐憐卻一個眼神就讀懂了。


    他們兩人,雲秋柏移開視線時,蔣憐憐會看他,蔣憐憐低頭拿東西時,雲秋柏會看她,然而兩人視線碰到一起時,又會很快錯開。


    兩人之間有無形磁場,相互吸引,又排開他人。


    雲冬菱似懂非懂地看著兩人,恍恍惚惚想到閻勁和她說的話:“那不叫在一起。”


    冰涼的針刺入皮膚,進入血管,抽走了血液。


    雲冬菱的心髒漏跳一拍。


    她看著血被針頭引導出來,經過軟管,緩緩進入試管,紅色的血液中竟然帶著點不可思議的耀眼金光。


    雖然一閃而過,卻沒錯過在場三人的眼神。


    雲冬菱看向雲秋柏被劃得亂七八糟的臉,忽然開口:“憐憐姐,抽多幾管。”


    蔣憐憐有些猶豫,雲秋柏直接按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雲冬菱:“我的血有用,下次不還是要抽?一次抽了不用再紮一次針,好嘛哥哥?”


    雲秋柏抿著唇,蔣憐憐反抓住他的手拿開,“小菱說的話是對的,一次抽好過每天抽,當斷則斷。”


    她果斷拿起其它幾支試管,接換橡皮導管插針,看向雲冬菱:“雖然說一次性抽方便,但也不能抽多,我按實驗室最低標準……”


    雲冬菱感覺全身都在發熱,像擂鼓一樣的心髒跳動聲蓋住了周圍聲音。


    血液的急速抽走似乎讓她的身體防禦機製啟動,眼前無數畫麵閃現,她虛著眼神前一秒說沒事,後一秒就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雲冬菱做了個長長的夢。


    ……


    夢裏的她穿著中學製服,背著書包飛快奔跑回家。


    在她趕到家門口的那一刻,從裏頭恰好走出一個男人。


    男人身高腿長,麵容淡漠,穿著一件灰色棉質v領上衣,嘴裏咬著煙,正準備離開。


    看見她,他取下煙,微微點頭。


    雲冬菱喘著氣走進玄關,看了眼他身後跟著出來的雲秋柏,“閻勁哥,你要走了嗎?吃完晚飯再走吧,我今天……”


    話沒說完,男人的大手輕輕在她頭上一拍,淡淡煙草味道擦身而過,他走了出去,“下次吧,還有事。”


    雲冬菱回頭,見閻勁已經走到庭院,她咬了咬牙,回頭怒視雲秋柏,“哥你怎麽不開口把人留下?!”


    雲秋柏走上前把門關上,十分無辜,“我為什麽要留他?人家有事。”


    見他不開口不止,還直接把大門關了,雲冬菱十分鬱萃,她走進客廳,從落地窗目送閻勁上了車,很快消失在小徑轉角。


    雲秋柏看見她這樣,立刻酸溜溜道:“你對你閻勁哥可真好,也不見你關心親哥哥。”


    雲冬菱把書包放下,挽起袖子準備去煮飯,“閻勁哥在這邊又沒親人,多關心他應該的,他也是我哥哥,你說的,不是嗎?”


    “是是是,說不過你。”雲秋柏在沙發坐上,隨手拿起幾份報告看了起來,“哦對,明天買多點菜,晚上阿勁過來吃飯。”


    正要走進廚房的雲冬菱立刻轉身走回,趴在沙發背上,看向雲秋柏的眼睛閃閃發亮,“真的?那我買多點!”


    雲秋柏點頭,“買多點吧,算是踐行餐。”


    雲冬菱:“什麽?!”


    雲秋柏抬頭看她一眼,又低頭,“他內調到北區,職位保留,很快要離開了。”


    雲冬菱臉上有些茫然,“他要去北區?什麽時候回來?”


    雲秋柏沒覺察妹妹的失常,依然邊看著報告邊道:“不是普通任務,是調職,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


    雲冬菱感覺到晴天霹靂。


    吃完晚飯,雲冬菱早早回到房間,對著房間裏一個巨大的金色大熊玩偶發呆。


    怔愣了大半天,最後下定決心地坐到書桌前,拿出信紙,鋪平,深吸口氣,給自己作了個加油打氣的手勢,低頭開始寫信。


    第二天下午,她和老師請了假,早早去超市買了一大堆食材,回家開始煮飯。


    她認真地準備菜式,沒注意被她調了靜音的手機屏幕不斷閃爍。


    等她把所有菜式都端上桌,發現天色早已黑了,而早該回家的雲秋柏和閻勁卻遲遲沒回來,才急急去拿手機。


    上麵有數通未接電話,是雲秋柏打來的,估計是知道她沒看手機,後麵發來了信息。


    ——我和阿勁有應酬,不回去了,你煮自己的份就好。


    雲冬菱愣了好幾秒,看著滿滿一桌子菜,咬了咬唇。


    她打開電視,調到娛樂頻道,盛了三碗飯放在座位上,自己坐在其中一個位子,拿起筷子。


    “我不客氣啦。”


    閻勁喜歡吃魚,這裏九道菜有四道都是魚,清蒸紅燒悶燉高湯,什麽口味都有。


    她的筷子移來移去,最後夾了筷青菜,咬進嘴裏,咀嚼。


    悶悶說道:“……哥哥是笨蛋。”


    她又盛了碗魚湯,慢慢地喝,喝到一半停下,委屈地癟了癟嘴,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哥哥最討厭了。”


    吃完幾口飯,她不想吃了,把筷子一擱,飯桌也不想收拾,坐到沙發,開始看起無聊的電視節目。


    雲秋柏每一次去應酬,總要半夜三更才回來。


    雲冬菱抱著靠枕坐在沙發上,不住地瞄時間,不知道到時閻勁會不會跟著回來?


    她想著想著,軟靠在沙發上的身體開始有些發困。


    下午忙活了幾個小時,她累了。


    昏昏欲睡時,門鈴聲響起。


    雲冬菱一個激靈醒來。


    看了眼時間:9點12分。


    這麽早?


    她趕緊跑去開門,一眼看見閻勁站在門外,一手攙扶著醉得不醒人事的雲秋柏。


    雲冬菱吃了一驚,伸手就要去扶,“我哥怎麽了?”


    閻勁示意不用她,走進來,脫了鞋,穩穩把雲秋柏托進來,“你哥說他千杯不醉替我擋酒,然後他醉了。”


    把雲秋柏放到床上,他回頭看雲冬菱,“他現在醒不來,要醒怕是得明天,家裏有沒有醒酒藥?”


    雲冬菱幫哥哥把鞋子脫了,又蓋上被子,“有的,但吃藥不好,我明天煮醒酒湯給他。”


    閻勁點頭,向外走去,雲冬菱連忙跟上,“閻勁哥吃飯了嗎?”


    話一出口她就咬住唇。


    雲秋柏都說了他們去應酬,怎麽可能沒吃飯。


    閻勁停下腳步,偏頭看她一眼,“沒吃飽,麻煩小菱給我隨便煮碗麵?”


    “咦?”雲冬菱彎著眸笑了,“不煮麵,有菜,我把飯菜熱一熱。”


    說著向餐廳跑去。


    閻勁跟在她身後,走近餐廳,便看見滿滿一桌豐富菜式,他驚訝地頓下腳步,停在門口。


    雲冬菱忙著端盤子進微波爐加熱,又忙著去廚房加熱高湯。


    “閻勁哥你等我一會兒,很快有得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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