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拉過旁邊一個士兵,那士兵托著他,腳下生風,兩人緩緩降下。


    接下來,雲冬菱看到永生難忘的一幕。


    她以為閻巍要下去救人,然而對方落在喪屍和普通人之間,卻不對喪屍出手,反而引著喪屍注意到普通人。


    然後他開口了,他指著城牆說:“今天內區接收10個普通人,先到先得。”


    人群裏發出一聲“嘩!”,隨即動了,大部分人向著城牆跑去,他們跟喪屍正麵對上,雲冬菱以為會看到眾人齊心協力殺喪屍的畫麵,結果卻看見你推我擠,每個人都去推身邊人,等喪屍咬人一刻,自己飛快往裏衝。


    你推我,我推你,還有人從身上拿出武器弄傷別人,讓血腥味去吸引喪屍。


    原本這一處喪屍並不多,人群的數量更多,然而在這相互阻攔的時候,附近的喪屍全轉過來了,很快便壓過了人群數量。


    饒是這樣,還是有人瘋了一樣抓別人當擋箭牌,一心想往裏衝。


    瘋了,全瘋了。


    扶在城牆上的手驀地收緊,雲冬菱看著這些明明不是喪屍,卻為了一個先到先得的位置,殺得眼紅,簡直和喪屍沒兩樣。


    閻巍回來了,他還是笑眯眯的樣子,“你看,外麵的人活得多慘啊。”


    雲冬菱猛地看他,“這不是你逼的?”


    “什麽我逼的,別冤枉我,”他指指遠處隱約可見的原北區t市,“那裏,更遠的地方,都這樣,你以為現在的世界還跟以前一樣?”


    這就是閻巍所謂的外麵形勢?


    雲冬菱的聲音隱隱發抖,分不清是因為血液加速產生的刺激,還是因為別的,“你們是不是軍人?為什麽不接收他們?這裏麵還能容納很多人啊。”


    “憑什麽?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他說完,上一刻還麵帶微笑,下一刻卻神色一變,手用力扣住城牆上的磚塊,一陣激烈咳嗽,他咳得是這般用力,以致臉色發白,呼吸都開始不暢。


    旁邊有士兵想去扶他,卻不知他發什麽神經,突然抓住對方,那個士兵臉冒黑氣,倏然倒地。


    沒人去看那士兵,更沒人敢去扶他,連他帶來的親兵都原地不動。


    那倒下的士兵中毒了!雲冬菱驚疑不定地看著閻巍,下意識後退。


    閻巍捂著嘴,一邊咳一邊看她。


    好不容易喘過氣,他從口袋裏摸出什麽,丟進嘴裏,然後閉了閉眼,呼吸開始順暢。


    雲冬菱又退了一步。


    這時便看見他睜開眼睛,眼裏已經沒有之前看她的和氣,有些冷淡。


    “跟討人厭的閻勁在一起,你也學會了他那套?”


    雲冬菱全然沒聽懂他在說什麽,隻覺得他看人的眼神越發冰冷,像條冷血的蛇一樣,她忌憚地向後退。


    閻巍沒上前,上上下下看她,眯了眯眼,“你為什麽變成這樣?”


    “你莫名其妙。”


    這時城牆下方傳來喧囂聲,她往下看了眼,是有人衝到了城牆下,正在叫喊。


    竟然真的踩著同伴的身體衝進來了。


    雲冬菱心頭有些複雜,不太想看見這些人被救上來的畫麵,於是轉過身。


    沒想過閻巍忽然伸手過來,粗暴地扯了她一把,“走。”


    士兵們隨即上前。


    她被迫向前走,一直到她下了城牆,也沒見有人下去把那些人撈上來。


    雲冬菱上了車,車開出去一大段路,她還在回頭望。


    她一直以為,在末世前,北區已經是默認的聯盟頭領,在幾個區裏就屬北區兵力最強,經濟最好,各種意義上的繁榮強盛,可想這裏的情況應該是最穩定最好的,沒想到現在看來,竟然比中區還差。


    不過也不一定,她隻看見了這一點,不代表整個北區都是這種情況。


    或許這些事,是閻巍特地想讓她看的呢?


    沒見他故意驢人一把,說不定就是想嚇自己,以此要協讓她乖乖聽話。


    雲冬菱定了定神,轉頭麵向閻巍,這一轉,卻是一愣,閻巍竟然一直在看她。


    她抿了抿唇,“你就想讓我看這個?我看了,現在能不能帶我去見蔣憐憐?”


    閻巍看了她幾秒,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轉過頭跟司機說了個地址。


    一路安靜。


    汽車在一間看起來像醫院的地方停下。


    有不少穿著白大褂的人進進出出,還有人抬著擔架,不少受傷的士兵站在大廳。


    這裏真的是醫院!


    雲冬菱有些慌了,“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閻巍側頭看她,“不是你說想來看蔣憐憐,跟上。”


    雲冬菱跟著他進了電梯,來到了高層,穿過了走廊,最後停在一間病房外。


    剛好裏麵走出一位醫生,一見到閻巍便是一頓,以為他是來問情況的,立刻行了個軍禮。


    閻巍揮揮手,示意他離開,然後看向雲冬菱,聲線冷淡道:“快看,看完走了。”


    雲冬菱早從房間上方的透明窗看見,病房裏的蔣憐憐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手臂上插著管,連著儀器,旁邊一部心率監控儀,上麵線條緩慢起伏。


    怎麽可能?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天前蔣憐憐人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雲冬菱震驚極了,攔住想離開的閻巍,“她怎麽了?!”


    怎麽了?


    閻巍嘴角一撇。


    或許別人都以為閻鬆明那麽急著要找蔣憐憐回來是為了讓她抓緊時間研發解藥劑,畢竟她父親前醫療部部長蔣泰鴻失蹤,醫療部現在人手緊缺,更別說蔣憐憐這種精英人才,能找回來作用大。


    可惜大家都不知道,蔣憐憐對於閻鬆明來說,有更大的作用。


    他想起之前無意中聽見閻鬆明對蔣憐憐的命令:抽血,化驗血裏的成份。


    現在蔣憐憐這樣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怕是她的血有什麽問題吧。


    有什麽問題呢?總不會跟自己一樣。


    閻巍有些煩躁拿出小鋼刀,“想知道就自己去看。”


    雲冬菱聽見了,立刻打開門進去。


    旁邊士兵問他:“閻中校,這不合規矩吧?”


    閻巍更煩了,“我說能就能。”


    他看了眼關上的房門,“你們看著她。”


    說完匆匆走了。


    誰也不敢幹涉閻巍的決定,隻能看著他走了。


    房間裏的雲冬菱,慢慢走近病床。


    蔣憐憐臉色白得像紙,像是全身血液被人抽走了似的,她這個模樣,像極了當時在美人山被雲秋柏吸血過量的時候,雲冬菱一時恍惚。


    回神過來,她立刻上前,輕輕喚她,“憐憐姐?憐憐姐?”


    床上的蔣憐憐無知無覺。


    雲冬菱臉色白了一白。


    她和蔣憐憐兩人一同被抓來北區,閻勁和雲秋柏一定會過來救她們的,現在還沒等到他們,蔣憐憐怎麽可以先出事?


    她輕輕握住蔣憐憐的手,一陣冰涼徹底的感覺冷透她的心。


    蔣憐憐要是真出了事,她要怎麽向她哥交待?


    “憐憐姐,你醒一醒呀。”


    可是不管她怎麽叫,對方都不回應,像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而讓雲冬菱感到不安的,是那部心率監控儀的起伏線越來越平,越來越慢。


    “別嚇我啊,憐憐姐,你撐住啊!”


    眼看那條線忽然拉平,雲冬菱猛地起身就要出去喊人,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什麽,她迅速回身抓住對方的手,澎湃的治愈能量瞬間湧入蔣憐憐身體。


    門外的士兵忽然感覺到了什麽,向門上玻璃一側,看見雲冬菱隻是抓著蔣憐憐的手,便回過頭,繼續守著。


    房間內。


    病床上兩人交握的手,若是仔細看,能見到微微金光閃過。


    雲冬菱此刻陷入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替蔣憐憐治愈,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


    可是這一刻,眼前有無數記憶畫麵閃現,一晃卻又隨著體內能量的消去而消失,她整個人明明清醒著,眼神卻開始迷惘。


    如果現在有人能用儀器檢測兩人身體,可以看見雲冬菱體內生機,正在源源不斷渡入蔣憐憐體內。


    而因為兩人體內的同種氣息,雲冬菱甚至正在流逝團在心口的金色能量。


    她倒在蔣憐憐身上。


    過了一會兒,蔣憐憐醒了。


    她一醒來看見雲冬菱就猜到發生了什麽事,立刻將她搖醒。


    眼見雲冬菱迷迷糊糊醒來,蔣憐憐擔心房間外隨時有人進來,立刻拉著她壓低聲音,又急又氣道:“你太大膽了!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不要在這裏用你的能力。”


    雲冬菱卻看著她,然後揉了揉眼睛,“小菱有點困。”


    蔣憐憐一愣,“小菱你還好吧?”


    雲冬菱便慢慢抱住了頭,小臉皺起來,“小菱頭疼,你是誰呀?”


    “我?不會吧,你看著我小菱,”蔣憐憐意識到什麽,抓住她的手,“你又記憶混亂了是不是?你記得什麽?”


    見她呆呆的,蔣憐憐顧不上自己,立刻坐起來想替她檢查。


    這時房間門突然打開,蔣憐憐緊張地抓緊雲冬菱。


    閻巍看著坐在床上的蔣憐憐,隨即看了眼身後的醫生,“這不挺好的?哪裏情況不樂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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