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高興興奮,見到雲冬菱疑惑的眼神時,一腔冰水兜頭澆下,剩下苦澀。


    好不容易,她從失憶狀態恢複,兩人把心意攤開,眼看就要修成正果,她卻又忘記他了。


    閻勁想抱抱她,告訴她不用怕,他來了。


    又想親親她,跟她說聲對不起,他沒有保護好她。


    可是麵對小姑娘陌生清亮的眼神,他最終兩手握成拳頭,隻能低聲一句:“我來了。”


    蔣憐憐曾經私底下和他談過雲冬菱失憶的狀況。


    雲冬菱每一次失憶的契機和結果都不一樣,失憶時間有長有短,以第一次融合伴生晶石的影響最大,後來蔣憐憐用她的血做了不少實驗,得出推論——


    雲冬菱的失憶固然是使用治療能力的副作用,但若僅僅是副作用,那麽失憶時間和本人表現應該是有規律可循,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每一次的作用都長長短短,深深淺淺,表現不一,毫無規律。


    蔣憐憐大膽得出結論,雲冬菱確實沒能完好融合伴生晶石,所以沒法使臂如指地運用能力,但若是情況反過來呢,並非雲冬菱融合伴生晶石,而是伴生晶石在晶石化雲冬菱呢?


    蔣憐憐早發現雲冬菱的血裏,晶石化含量過高。


    現在的狀況看起來,更像是伴生晶石在雲冬菱體內奪取她的控製大權,每一次治療,就是伴生晶石反奪控製的時候,或者說是晶石化身體的時候,隻有這樣子,才能說明為什麽每一次動用能力,雲冬菱總是會失憶,而且還有頭疼等負麵狀況出現。


    因為每使用一次,意味著她的身體更惡化一次。


    雖然不知道這樣一直下去,會變成什麽樣,但蔣憐憐還是被自己這個推測嚇到了。


    她覺得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於是告訴了閻勁,讓他務必看好雲冬菱,最好別再使用伴生晶石的治愈能力,等有機會找幾部先進儀器,做進一步的檢查再說。


    閻勁沒來由地覺得蔣憐憐的推測非常有可能。


    他還記得當初在中區時,他帶雲冬菱去原l市殺喪屍,雲冬菱就是越殺越過癮的狀態,如果不是後來被他打斷,不是被人偷襲,她估計能一直殺下去。


    他一直不明白雲冬菱為什麽對殺喪屍這件事有一種莫名的狂熱。


    現在卻懂了。


    不是雲冬菱喜歡殺喪屍,而是她受體內晶石力量的影響,想消滅喪屍。


    伴生晶石在雲冬菱身體裏,每一次動用能力記憶就會被破壞一次,這個副作用的殺傷力太大。


    記憶真的經得起這樣一次次的折騰?


    萬一哪一次傷害不可逆,雲冬菱是不是就永遠想不起他了?


    這個設想太可怕,閻勁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它影響了雲冬菱的判斷和行動,傷害已經肉眼可見,閻勁知道這種能力一定要多多控製,絕不能讓雲冬菱過多使用,以免反噬。


    他是這麽想的,可是,人被擄走了,她又一次失憶了。


    他沒能保護她。


    幹擾彈的煙霧逐漸消散,不遠處的士兵正在揮動武器殺喪屍。


    雲冬菱看著這個自從來了後說了句話就一直看著她的男人,歪了歪頭。


    “你認識我?”


    閻勁心口一絞,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情緒已經控製好。


    “是,我認識你。”


    女孩子一雙杏兒眼在落日餘光裏漂亮得不可思議,他最終小心翼翼伸出手,像當初安撫失憶變成小孩子的雲冬菱時一般,在她頭上輕輕摸了摸。


    “我來接你了,跟我走吧。”


    -


    雲冬菱覺得這個叫閻勁的男人有些奇怪。


    強得過份,這樣的男人按理來說應該是強大自負,目中無人,或是冷漠不可一世,瞧他臉部線條冷硬,分明就是平時不言苟笑的人,可是對著她,神情卻很溫柔。


    他不怎麽搭理他那些手下,卻一直跟在她身邊,她不說話,他就沒話找話,還把她當小孩子似的,總是輕輕摸她的頭。


    拜托,她成年了好不好。


    她心裏不太願意被人當成小孩,但是抬眼看見他壓抑的眼神,不知為什麽又沒躲開。


    就這樣讓他摸頭。


    她覺得她應該記得很多事,可事實是她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兩天她和他在一起,到處去拆圍牆外四處埋伏的所謂幹擾彈,總有士兵不小心誤觸炸`彈,每當那彌漫著怪味的濃霧散開時,她的頭疼就會更重一分。


    她想去殺喪屍。


    雲冬菱站在篝火旁,看著士兵們殺喪屍。


    她看得十分認真,眼眸閃過紅光,閻勁忽然側身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小菱,別看了。”


    這個閻勁,就是蔣憐憐說會來找她的人,難怪第一眼見到他,她就對他有好感。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閻勁說讓她跟他走時,她毫不猶豫跟著走了。


    但是兩天了,一直壓著她不讓她殺喪屍是怎麽回事?


    她有點生氣了。


    她指著前方湧過來的一波喪屍,“我能對付他們。”


    閻勁看著她,耐心道:“我知道,但人手夠,讓士兵去就好。”


    雲冬菱抬頭看他,“加我一個不行嗎?”


    閻勁的口氣依然很溫和,“你現在失憶了,要多休息。”


    她是失憶,又不是生病,難道一天不恢複記憶一天就不能殺喪屍?


    再說失憶跟殺喪屍有什麽關係?


    她現在看到喪屍就全身不舒服,頭隱隱抽疼,胸口發悶,想發脾氣,多看幾眼他好看的臉也沒用,她就是想殺喪屍。


    現在,馬上!


    雲冬菱不想跟他說了,繞過他抽出小刀就要朝喪屍群走去。


    閻勁動作極快扣住她手,雲冬菱轉身就是一個側踢。


    閻勁揉了揉被踢中的手肘,無奈道:“小菱。”


    雲冬菱退後兩步拉開距離,“多謝閻先生來救我,但是我殺不殺喪屍是我的個人行為,請別幹涉我。”


    說著小跑起來,向喪屍群撲去。


    雲冬菱一闖進喪屍群,旁邊正在殺喪屍的士兵都看見了,本來想幫她一把,見她動作利落果斷,殺起喪屍來毫不手軟,都很是驚訝,一時看呆了。


    副官走過來問閻勁,“長官,要不要叫幾個兄弟去幫雲小姐?”


    閻勁看了一會兒,向前走,“不用,我來。”


    有閻勁出手,這一小波喪屍根本不夠看。


    他停下手時,正好看著雲冬菱持刀砍下喪屍頭顱,回眸的眼瀲灩,紅光隱隱,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閻勁心裏一咯噔,再也不管還有幾隻喪屍手尾,扣住雲冬菱不讓她動手,直接帶人離開這片戰區。


    “你做什麽?放手。”


    雲冬菱試圖掙開,可是閻勁扣得很緊,她掙了幾下未果,幹脆也不廢力氣,仍由他拉著自己,走進小樹林。


    兩人停在一棵茂盛的大樹下,從這裏隱約可見他們駐紮的篝火,明光跳躍,雲冬菱正看著,一隻溫熱的手捏住她下巴,將她的臉移向他。


    “兩天了,你想起了什麽?”


    雲冬菱眨了下眼睛,“什麽都沒有。”


    一點恢複記憶的跡象也沒有。


    閻勁這兩天,時常故意在她麵前提起以前的舊事,可是雲冬菱並沒有任何反應,正是她這種表現,閻勁越發覺得棘手。


    他隱隱感覺到,她這次失憶,性格跟前幾次失憶都不同。


    不像以前那麽乖巧溫和,多了幾分乖張。


    如果再不恢複記憶,他該怎麽辦?


    一開始他想帶她回他在北區的地盤,可是雲冬菱不願意離開,說想殺喪屍。


    閻勁想這片區埋了帶喪屍病毒的幹擾彈,拆掉或引爆這些幹擾彈本來就是他這次回來要辦的事情之一,可以一邊殺喪屍一邊拆彈,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現在看來,他就不應該讓她留下。


    都殺得眼紅了,果然她體內的伴生晶石有問題。


    怕嚇到她,閻勁壓抑著滿腔戾氣,放柔聲音道:“我帶你去見蔣憐憐好不?”


    雲冬菱想起了醫院那個女孩子,見麵倒是沒問題,但是她有些舍不得這裏的喪屍,“殺完喪屍再去見吧。”


    閻勁眼神深了深,聲音放得更輕,“喪屍殺不完的,先去見一麵,你難道不想恢複記憶?”


    雲冬菱看著他,男人的眼睛很黑,他的眼形是漂亮的內雙,兼之狹長,不知是不是異能是火的關係,眼尾奇異地帶了點隱晦的淺紅。


    奇怪,以前怎麽沒發現?


    她好奇地睜大眼睛,下意識開口:“你的眼睛紅了。”


    捏著她的手指在凝白如玉的下巴輕輕一按,緩緩鬆開,男人垂眸看他,“哪裏紅?”


    “就這裏。”雲冬菱指著自己眼尾的地方。


    突然又覺得他靠得有些近了,她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看他,“閻先生你靠得這麽近不好吧?”


    “怎麽不好了?”


    “男女授受不親。”


    雲冬菱伸手抵在他肩膀上,試圖推開他,沒想到對方紋絲不動。


    她抬眸,卻見對方不止不退,反而還向她低頭。


    雲冬菱嚇了一跳,向旁邊側頭,“你做什麽?”


    男人握住她肩膀,沒理會她的閃躲,下頜直接支在她發頂上,壓抑著聲線道:“蔣憐憐是不是沒告訴你。”


    “告、告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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