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就是配合沈客行拖延時間。


    向來不站隊的蘇知府是否會派人來營救苗家,其實文薑心裏並沒有底。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看著眼前的陣仗,文薑也清楚明白,章元修是要她的命, 要苗家人的命。隻要她和苗家人被帶離了苗家溝,就是死路一條。


    因為隻要給她喘息的時間,無論是秦誌遠還是萬常山知道了消息,都會第一時間來營救她。


    估計章元修從決定對她動手的那一刻起,便不會再給她苗文薑翻身的機會。


    沈客行走到紀良才麵前, 彎腰行了一禮, “大人, 這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也不通知下官一聲。”


    紀良才輕蔑的看了沈客行一眼,“你的轄下發生了命案,本官還沒有為你是問,你倒是挑起本官的理來了?”


    沈客行別有深意的看了紀良才一眼,“原來大人知道這苗家溝是本官的治轄範圍內呀,那麽這樁案子便交給下官處理吧。”


    “你.此案關係重大,本官已經接手,你退後。”紀良才惱怒的看了沈客行一眼。


    “大人,您這是覺得下官能力不夠,不配處理此案麽?那就更要請大人給下官個機會了。無論這件案子有多麽複雜,下官一定給您處理的明明白白。您在一旁旁聽就是了。”


    看著沈客行大言不慚的樣子,紀良才被氣笑了。


    “沈客行,你也是官場上的老人了。本官這次為何而來,苗家人是得罪了誰,你心裏也清楚。小心駛得萬年船,有些人是你下輩子都得罪不起的。”紀良才湊到沈客行耳邊威脅道。


    “啊,大人,您說什麽,您同意把這樁案子交給下官來審理了?”


    “你.”看著沈客行油鹽不進的樣子,紀良才懶得跟他廢話,招呼衙役把沈客行駕到一旁,就要強行帶著苗家人離開。


    圍在周邊的苗家溝村民,李家村還有大苗山裏的百姓當然不幹,把路堵得死死的。


    此時紀良才耐心已經耗盡,看著圍在周邊的這些百姓,想著看來不殺幾個以儆效尤,是走不出去了。


    雖然在萬家軍和蘇知府的府外都做了安排,但是夜長夢多,趁早把人帶走,離了苗家溝便把他們弄死,到時候直接賴給劫匪,才是上上策。


    紀良才正要吩咐衙役動手,文薑開口了,“諸位,你們對我苗家的情意我苗文薑心領了。但是不要因為我苗家,讓大家從此不得安寧。還請諸位給官差讓開一條路。”


    聽到文薑這樣說,大苗山裏的人都有點無措。他們知道文薑是為了他們好,若是他們今天膽敢跟官差動手,先不說是否打得過,改天朝廷可能就把他們全家世代劃為亂民。


    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官差把苗家帶走又是萬萬不能的。


    所以,怎麽辦呢。


    就這樣僵持著吧。


    圍觀的群眾是聽文薑的話給官差讓出了一條路,可也就容一人通過罷了,胖點的還要側著身子走。


    衙役在前麵開路,紀良才親自看著班頭押解著苗家人往山外一步步走去。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甚至沒有走出苗家大宅外幾百步。


    班頭有意對苗家人動手,可是看著周圍拿著砍刀虎視眈眈看著他們的鄉民,又隻能把鞭子重新係回腰間。


    及至晌午的時候,終於來到了苗家溝村口的大樹下。


    紀良才看著周圍的鄉民冷笑一聲,我讓你們跟。路上要經過一段陡峭的懸崖,到時候直接示意官差把苗家人推下去完事。


    即便萬常山回來追究,到時候就說他的屬下被這些拿刀的百姓嚇著了,失手讓罪犯掉落了懸崖。


    不過等他想好一切正要吩咐人繼續前行的時候,這時鳳陽蘇知府帶著人到了。


    “紀大人,別來無恙。”蘇知府在仆人的攙扶下,慢慢從馬上下來。


    一大早收到沈客行的信後,他來不及吃早飯,便帶著人趕了來。


    苗娘子於他蘇家有大恩,縱使他蘇辰坤在官場上不是喜歡站隊的人,縱使知道今天這次前來,便是徹底得罪了章元修,也顧不得許多了。


    若不是苗娘子,他蘇家現在即使說上不上家破人亡,也是妻離子散,都說不定。


    大丈夫行走世間,若一味趨利避害,連恩情都不報,還算什麽君子。


    官大一級壓死人,紀良才看著匆匆趕來的蘇知府,盡管氣得咬牙切齒,還是不得不彎腰行禮。


    隻要弄死苗家一家人,他便可以官升三級,去府城任職,將來說不定還能被調到京城。


    紀良才安慰自己,還不到最後時刻,不能輕易認輸。


    他也沒有轉彎抹角,直接開口問道,“不知道什麽風把蘇知府您老人家吹了來,可曾也是為了我轄下的一樁命案而來?”


    蘇知府摸摸胡須,笑著開口,“紀大人猜的沒錯。聽屬下來報,曾於我蘇府有大恩的苗娘子陷入危難中,蘇某雖不敢姑息養奸,但是卻總要來看看苗娘子到底是什麽犯了什麽罪,竟要勞煩紀大人親自來捉拿。”


    紀良才眯著眼看了看蘇知府一眼,若他官升三級,豈不是可以取代這姓蘇的?


    就讓他再得意一會兒。


    紀良才不信蘇知府不知道背後要對付苗家的人是誰,得罪了章巡撫,這姓蘇的能有什麽好下場。


    “蘇大人,想待如何。”想到這裏,紀良才對蘇知府也不客氣起來。


    “身為鳳陽府知府,我治理的範圍內竟然出現命案。蘇某有旁聽的權利,就請紀大人在這裏審理案子吧。”


    “這裏不是公堂,荒郊野外的,紀某人如何審理?”


    蘇知府抬頭看了看天空,“你看今天萬裏無雲,真是個好日子啊。”


    又看了看紀良才身後的一幹人等,“紀大人不是把衙門裏的人全帶來了麽,正方便了當場辦案。”


    也不等紀良才回答,蘇知府轉身衝著圍觀的百姓說道,“看來還需要一些桌椅啊,哪位鄉親家裏離這裏不遠,可否為紀大人搬一套桌椅前來?”


    人群裏立馬有好幾個人扭頭衝著村裏跑去。


    他們可算看出來了,來的這位蘇知府是向著苗家的。


    蘇知府又往四周看了看,“怎麽隻見這被綁著的苗家一家子,不見苦主呢?還不速速請來,紀大人要為他們伸冤。”


    是啊,圍觀的群眾們這才發現,從始至終,花家兩口子竟然沒有出現過!


    第101章 [vip]


    苗家溝的人很快搬來了桌椅板凳, 並整齊的擺在了村口的大樹下。


    這顆樹有些年紀了,枝繁葉茂,樹下好大一片陰涼,是村裏女人納鞋底的好去處。此時冬日的陽光從縫隙裏照過來, 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蘇知府指了指中間的桌椅, “紀大人, 請吧。你是主審, 老夫在一邊旁聽就好。”


    他轉頭看了看還被綁著的苗家眾人, 對身後的衙役吩咐道, “這還沒定罪呢,怎麽就把人綁了。來人把他們身上的枷鎖給本官卸下來。”


    蘇知府帶來的人和沈客行的人手立馬上前拆鎖的拆鎖, 解繩子的解繩子。


    紀良才帶來的衙役在一旁看著敢怒不敢言,隻能乖乖在一旁站著。


    文薑感激的衝蘇知府看了一眼。


    苗家爹娘歲數大了, 天殺的紀良才連老人也捆綁的緊緊的。


    這時候派去花家的衙役也帶著花家兩口子來了,隨後來的還有白家一家。


    文薑往白家人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苗金花。


    金花去了哪裏?


    她低聲衝身側的馬雲保說了幾句,馬雲保點點了頭,轉身向村子裏的方向奔去。


    這邊,紀良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坐到樹下開始審案。


    “好了, 花家夫婦上前來,把你們如何發現自己兒子死在苗家長孫苗金柱刀下的事情再給蘇大人重複一遍。”


    花家兩口子在大苗山裏眾多鄉親們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走了上前,


    “昨天我娘家那邊村裏鄉親給我們兩口子傳來信兒說我娘病了,我跟我男人便立刻回了我娘家。還好我娘生的不是什麽大病,讓大夫看過之後, 我們兩口在我娘家住了半宿。擔心家裏的雞鴨鵝, 天沒亮便往回趕。


    誰知道剛進家門, 便發現我兒子躺在地上, 渾身都是血。苗家的金柱拿著匕首站在我兒子身邊。我兒子不是他殺的,還能有誰?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給我家兒子做主啊。俺兩口子就這麽一個兒子,以後可讓我們怎麽活啊?”


    花家婆子好吃懶做,愛嚼舌頭根子,東家長西家短,哪裏都少不了她。


    死去的花二流子,平常更是沒少做那遭人唾棄的事兒,村裏女人老遠看到他都避開。


    也就是這半年,跟著他爹娘上山采黎檬,才少在村裏晃蕩。


    不過村裏人再怎麽不待見這一家子,也沒想著看到他們家去死啊。


    確實像花婆子說的,他們老兩口就這麽一個兒子。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以後可怎麽活呢?


    不過圍觀的群眾雖然同情花家一家子,但是不代表沒腦子。都是鄉裏鄉親,有什麽深仇大恨,金柱會對花家的小子下死手?


    殺完了人不跑還留在那兒?


    “本官問你,除了你夫婦二人之外,還有外人在場?”紀良才問。


    “有,當時我家的鄰居正好聽到了我和我老頭子的呼喊聲,立馬衝了過來。他們可以作證,就是金柱殺的我兒子。”


    “白家人何在?”


    白婆子從人群裏慢慢走了出來。


    “是你親眼看到是苗家小子苗金柱殺了花家的兒子花大虎,是也不是?”紀良才眯著眼睛問道。


    艸,這問法。文薑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她算是看明白了,這紀良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今天非得把他們一家子弄走不可。


    “婆子我早晨起床很早,聽到了隔壁花家大叫的聲音,過去便看到花家的兒子已經死了,苗家的小子手裏正拿著一把匕首。老婆子雖然沒親眼看到苗家的小子是如何弄死花家兒子的,不過.”


    白婆子故作恐懼的看了苗家方向一眼。


    紀良才拍了一把桌子,“有什麽話,你直說,不用害怕,一切有本官給你做主。”


    白婆子這才裝作鼓起勇氣的樣子,接著說道,“半夜的時候,老婆子聽到了隔壁的打鬥聲。聽著似乎就是苗家小子和花家兒子在爭吵,我也沒當回事便回去睡了。誰知道天亮的時候,便看到了花婆子抱著死去的兒子哭。哎,估計是年輕人火氣大,可再怎麽著也不能殺人啊。”


    聽了白婆子這話,金柱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氣得怒吼,“好你個白婆子,明明是你前來傳信說我妹妹金花生病了,讓我晚些時候過去看看。我去了你家,你又不開門。原來在這裏等著算計我呢!你個陰險狠辣的毒婦,我.”


    紀良才怒喝一聲,打斷了金柱的話,“住口,本官還在這裏,不容你咆哮公堂。你說是白婆子邀你去的她家,你可有人證?”


    “我.我沒有。但是我絕對沒有殺害花大虎,好好的我殺他幹什麽。我隻是去他家借個梯子,想從牆頭上進去白家,看看我妹妹怎麽樣。”


    金花已經被逐出了家門,白婆子又是趁人不注意來的,並沒有人看到他和白婆子說話。


    金柱也沒有跟別人提起,想著先悄悄去看看金花怎麽樣。


    “哼,你說你沒有殺害花大虎,可是人證物證都在。你敢說這把匕首不是你的?”紀良才讓衙役呈上了匕首。


    這把匕首好多人都認識,是苗金柱年前買的。當時還被苗家爹娘說了一頓,不許他拿著這玩意出來晃。


    苗金柱也是看著匕首上麵的花紋好看,看多了話本子,買不起刀劍,買了把匕首來湊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種田文裏的惡婆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貓貓要吃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貓貓要吃魚並收藏穿成種田文裏的惡婆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