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沂川眼眸愈亮,湊得更近一些:“那成親後……能不能給我一個孩子?”


    沈玉鸞動作微頓。


    半晌,她似笑非笑道:“這倒是要再看你表現。”


    他呼吸重了些,忽而抬掌滅了桌上的燭火,屋中霎時陷入無邊黑暗裏。


    隻有朦朧的月光從紗窗投進來,卻又照得不真切,隻能模模糊糊看出人影。


    屋外,珠兒把附近的人全部趕遠,最後自己也打著燈籠急匆匆地走了。


    第62章


    第二日,天一大早,官府門口送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褚沂川緊攥著繩子,隔了一夜,他已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毛賊無半分怨懟。官差出來查看時,他將繩索交給官兵,和氣地道:“剩下的勞官府處置,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好。”


    還未走兩步,其中一個官差忽然出聲:“李哥,你來看,這不是咱們抓了一個多月的毛賊嗎?!”


    那個叫李哥的官差連忙回去查看,仔細觀察兩眼,果然從鼻青臉腫的麵容裏看出了幾分眼熟。


    於是褚沂川走不了了。


    他沉著臉,滿臉不虞地被官差請到府衙裏,李哥和氣地對他道:“這飛賊作惡多端,蘭州城裏許多人家都遭了賊手,如今被小兄弟抓住,可真是幫了大忙。”


    “不知道小兄弟姓名?”


    褚沂川道:“我是沈家的。東街開了三家綢緞鋪的沈家。”


    李哥恍然大悟。沈家老板娘與他們知府千金交好,又生得美貌,府衙裏無人不知。


    他的態度更加熱切:“小兄弟稍等,餘大人很快就來了。”


    褚沂川隱隱不耐:“人已經送到府衙,由你們處置,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他一早出門,還想著趁沈玉鸞起來前回去。


    官差見他執意,也不好阻攔。


    人走沒多久,餘知府便匆匆忙忙趕了出來。他聽官差將事情說了一遍,便將毛賊關入牢中,又命人貼出告示,告知百姓近日令人心惶惶的毛賊抓住。


    因與沈家有關,回頭他還將此事說給了女兒聽。


    餘小姐一聽,飯也顧不上吃:“那毛賊去阿鸞那了?那阿鸞有事嗎?”


    “說是剛進去就被抓住了。應當沒什麽事。”


    “是誰抓住的?”


    “好像是個護院,有的又說是沈家的管事。”


    餘小姐立刻想到了褚沂川。


    她心中對這個新護院更加滿意,腦袋瓜一轉,立刻道:“爹,阿鸞幫你解決了這麽大的問題,你都不好好獎賞她嗎?”


    餘知府向來寵愛女兒,這等小事當即滿口應下,立刻吩咐人去做錦旗送去沈家。


    “爹,你讓官差送去多沒誠意?我看還是你這個知府大人親自去送。”


    餘知府麵露難色:“這……”


    “爹~”


    餘知府不再猶豫,滿口應下。


    被女兒催著,他命人加快做出錦旗,當天便送到了沈家。


    知府大人親自駕臨,即便沈玉鸞身子憊懶,也隻能從床上爬起來迎接。


    她接那個錦旗的時候,看見跟來的餘小姐在一旁衝自己擠眉弄眼,更是哭笑不得。


    餘小姐還在一旁幫腔:“爹,你不見見那個抓住飛賊的護院嗎?他可是立了大功。”


    餘知府道:“那就見見。”


    “……”沈玉鸞遲疑:“也許……不太方便。”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餘小姐悄悄推她,暗示道:“阿鸞。”


    沈玉鸞無法,隻好讓人去叫褚沂川。


    她見到褚沂川時,他就和餘知府走在一塊兒,身份定然瞞不住。不過也好,沈玉鸞也沒想瞞多久。


    在下人去通報的時候,餘小姐好不得意。


    她美滋滋地想:自己可當真立了個大功。


    若是讓外人知道阿鸞和一個護院在一塊兒,平日本來就看低阿鸞三分,往後還要更加瞧不起她。但若是那護院在她爹麵前露過麵,得過官府的嘉獎,還有她爹的誇讚,那可就不是一個普通護院,旁人看在她爹的麵上,肯定也不會再小瞧了。


    不多時,不遠處就出現了褚沂川的身影。


    餘小姐連忙打起精神,去拉她爹:“爹,你看,那個就是阿鸞的新……”


    她隻覺手上撈了個空,眼角看到一道影子一閃而過。


    餘知府已經冷汗津津地跪下:“下官參見信王殿下!”


    餘小姐剩下的話還來不及停下,脫口而出:“……護院。”


    餘小姐:“……”


    餘小姐:“……啊?”


    餘小姐:“爹?!”


    褚沂川已走到近前,淡淡掃了她一眼,應道:“起來吧。”


    “多謝殿下。”


    餘小姐還未回過神:“爹……”


    “這是信王殿下!”餘知府連忙拉她:“快給殿下行禮!”


    褚沂川擺手:“不必多禮。”


    他走到沈玉鸞身邊,見她一副看戲的模樣,眼底也露出無奈笑意。即便是身份暴露,他也仍舊是站到沈玉鸞身邊——盡職盡責地扮一個還沒上位的下仆。


    他不坐,餘知府就更不敢坐了。他誠惶誠恐地道:“下官不知,原來近日在城中做亂的飛賊竟是被殿下給抓住了。”


    “舉手之勞。”褚沂川看到旁邊的錦旗:“這是給我的?”


    “是……”餘知府頓了頓,又連忙說:“準備匆忙,讓王爺見笑了。”


    褚沂川頷首收下。


    珠兒將錦旗收好,眼見著旗幟飄遠了,餘知府又道:“那……那殿下若是沒什麽吩咐的,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倒是有一事。”


    “殿下請講。”


    褚沂川垂眸,見沈玉鸞並未阻攔,他唇角彎起,抬起頭對餘知府道:“還請餘大人為我的婚宴作做見證人。”


    “婚、婚宴?!”


    褚沂川摟住愛人的肩,迫不及待地向外人展示二人的親呢。沈玉鸞身上哪哪都不適,懶得趕人,白他一眼,由他去了。


    “七日後,沈宅要舉辦婚宴,我們二人都無父母親眷在旁,就拜托餘大人了。”


    餘知府瞠目結舌。


    他看看褚沂川,又低頭看看沈玉鸞,如今總算是認出來了。原來信王殿下那日要尋的女子,果真是這位沈姑娘。


    隻是……


    “這……皇上那兒……下官,下官……”


    褚沂川淡淡道:“他不會知道。”


    “但……”


    “餘大人不肯幫?”


    餘知府滿頭大汗,他抬頭看看信王,一咬牙,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褚沂川又看向餘小姐,“請餘小姐也務必賞臉。”


    餘小姐呆呆地點頭,還未回過神來。


    餘知府生怕她會出錯,見信王沒有再吩咐,忙不迭拉著女兒告辭。


    等人走了,沈玉鸞才問:“七日後?”


    “嗯。”


    “我何時與你商定過?”


    褚沂川摟著她,麵不改色地道:“你已經應了我。”


    “……”


    “我看過日子,最近的吉日就是七日後。再就是下個月,有些晚。”


    “……”


    “你不同意?”


    沈玉鸞深吸一口氣,她霍然站起,指著褚沂川怒氣衝衝地說:“你說七日就七日?不說首飾沒打新的,嫁衣也沒見到一塊布頭,旁的人出嫁都是風風光光,八抬大轎,輪到我竟半點準備也沒有?誰讓你這樣擅作主張?!”


    想她沈玉鸞自死裏複活以來,就沒做過委屈自己的事兒,首飾要最貴的,衣料要最好的,就是出宮之後也沒虧待自己,吃穿用度皆是上佳,哪曾在這方麵受過委屈?!


    要她倉促出嫁,豈不是讓全蘭州城的女人都看她的笑話?!


    她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瞬息就在心中將褚沂川罵了數遍,麵上更沒有好臉色:“這親你自己結去吧!”


    褚沂川連忙把人拉住:“我準備了。”


    “什麽?”


    “我已經去過首飾鋪與布莊。前些日子城東拍賣行那塊紅玉,你很想要最後沒拿到的那塊,其實是我拍下了,早就拿去給你做首飾。嫁衣請了繡娘在趕工,蘭州最好的那個,布料用得是最好的雲錦,城西那間大綢緞鋪鎮店的好貨。還有喜宴,我找了蘭州最好的酒樓,讓他們來置辦。”褚沂川一樣一樣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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