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依靠著山林而建的農莊並不大,屋前屋後的簸箕當中曬著都是曬著的茶葉。隻是此時前後左右不過十幾戶人家,家家戶戶的茅棚以及晾曬茶葉的架子全都被打翻,都是修士們打鬥出來的痕跡。


    其中一些人躺在其中,白玲瓏過去檢查,發現這些人已然斷氣了。其實作為修士,隻需要放出自己的神識就可搜查周圍的情況。白玲瓏並沒有修煉的習慣,青玉簡上的理論知識雖然也提到如何引氣入體,可是也同樣提到做這些需要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進行,否則極容易被打擾,從而岔氣,損害身體不說,還會走錯步驟,損害自身的靈根。


    白玲瓏看不清坍塌屋簷下的場景,這才想到自己能用神識搜索。一旦神識散發開來,白玲瓏發現她的神識像是一張網一般,可以覆蓋整個農莊。神識當中,便看到葉師叔已經返回,正和那叫蘇臻的女子說話。這樣的看,並非單純的感覺,而是宛如看電影一般,不單單能看到人,還能見到動作和神態,兩個人顯得非常的熟稔。蘇臻還拉過葉師叔的手,看起來很關切他。白玲瓏撇撇嘴,心下了然,這蘇臻模樣嬌好,葉師叔也極其年輕英俊,兩個人彼此之間有心思實在太正常了。她不樂意看這種八卦,這麽想著,便把神識收攏回來,集中開始搜索那些看不見的地方。神識和眼睛不一樣,是需要精神力做支撐的。白玲瓏沒必要把神識覆蓋在太遠的地方。


    不過白玲瓏的神識哪怕收得再快,這邊葉師叔卻已經在神識觸碰到身上的時候感應到她了,情不自禁就往這股方向看過來,按道理說練氣一層的神識範圍沒有這麽大,難道還有別人?葉師叔這麽想著,便飛快的往這邊奔過來。


    此時白玲瓏正在用神識搜尋張常青的下落,突然一陣陣的“救命救命”聲從村子後麵的山崖之下傳來。隻是這聲音太過微弱,似乎是從地底傳來的,在這滿是死人的寂靜村莊,顯得有那麽一絲的恐怖和陰森。


    白玲瓏走到這山崖邊上,說是山崖,並沒有多高的峭壁,隻不過是和下麵的草叢有一點兒距離而已,石頭突出,居高臨下,反倒看不到下麵的場景。白玲瓏看了四周,旁邊都種著許多帶刺的仙人掌,根本不好下腳。哪怕下去救人,也斷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人弄上來。


    葉師叔見白玲瓏在這崖邊張望,極快的趕了過來,問道:“你在找什麽?”


    “有聲音,下麵有人。”白玲瓏道。然而這麽說著,那叫救命的聲音卻戛然而止,風吹過來,並非給白玲瓏的幻覺似乎是剛才那兩聲隻是風的嗚咽聲而已。


    不等她想解釋什麽,葉師叔已經放出自己的神識。他給白玲瓏的結果是,下麵有個死人,似乎是本門的弟子。


    “啊?”白玲瓏第一反應是張常青,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和忐忑。


    不管下麵的人是誰,葉師叔還是得下去一趟。不一會兒,他便帶上來一隻血肉模糊的屍體。


    在屍體的身上,最為恐怖的便是他心口一個對穿的大洞。而這大洞的位置,便是人類心髒的地方。


    “這是哪個?”白玲瓏隻聽說妖會吃人,卻不知道原本被掏掉心髒的屍體這麽恐怖。葉師叔的眉頭皺得很深,看到這般慘無人道的掏心之舉,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反應過來。他蹲下身,將屍體放平,白玲瓏這才看清楚這具死屍的臉,不禁愣住了。竟然是李四春。


    李四春的臉上顯出極為驚訝的神色,他的眸光當中還帶著難以形容的光澤。他這般年輕,好不容易跨入了許多普通人都夢寐不到的仙門當中,又自身修煉到了這麽高的修為,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這麽容易死去。然而死亡依舊找到了他,還用這麽殘忍的手段。


    葉師叔說道:“他的血已經凝固很長時間了。”言外之意是他死得很早。


    白玲瓏從李四春屍體上回過神來,不禁問道:“除了他,下麵沒有人了嗎?”


    “裏麵還有一個洞,不過洞太深了,我並沒有進去。”


    “啊?”白玲瓏乍然一驚,突然想到什麽問葉師叔道,“剛才那邊前輩找到了什麽嗎?”


    “那隻放出幻術的妖是一隻蟲蜃,我趕去的時候它已經跑遠了,已經受了重傷,我擔心你們就沒有去追。被那人傷到的人,修為算是廢了,以後它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見到白玲瓏麵上有疑惑的神情,葉師叔解釋道,“蟲蜃是擅長幻術的妖,一般在西北沙漠一代,攻擊力不強,吐出的氣體生成海市蜃樓,並不常出現在森林裏,所以剛開始我也沒有想到。”


    “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下麵有聲音。”白玲瓏道。


    葉師叔點頭道:“你的確沒有聽錯,下麵的確是有東西引誘你下去。很有可能是傷我的那隻妖。”


    “啊?不是說蟲蜃在那邊嗎?”白玲瓏說著恍然大悟起來,“原來不止一隻。”


    “的確是大意。”葉師叔歎了一口氣,臉上出現一絲自責。“我之前還奇怪,為何有我們守到農莊四周,布下了陣法,還是有妖襲擊村莊,看來這石頭下的洞口是關鍵。”


    白玲瓏問道:“前輩是準備去打探一番嗎?”


    不等葉師叔點頭,這個時候蘇臻不知怎麽的就跑過來,問道:“你們在聊什麽?”話音未落,她側臉看到地上的樣子恐怖的李四春,不禁花顏失色,尖叫道:“是四春。”她直呼的是李四春的名字,可想和他關係非常的親密。隻是她臉上並沒有多少悲切。更多的是震驚。


    門派曆練修行失望是非常正常的,蘇臻算是司空見慣了。不單單是蘇臻,就連葉師叔臉上都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他們雖然為同門慘死感到難過,但是臉上都不會顯現多少情緒來。或者在修真向道過程當中,他人生和死都並非是太過於值得關注的事,最為重要是走好自己後來的路。


    “人都已經死了,咱們就先不要理會。”葉師叔道,“還是先等門派的人來了再說。”


    蘇臻道:“柳師叔不會這麽快過來,剛才在來的路上,萬重門的人為一名資質不錯的弟子和我們鬧了情緒,幾乎都要打起來了。我聽到傳信過來的時候,柳師叔正被對方名叫花鸞的萬重門築基修士糾纏著。也不知道這會兒怎麽樣了。”


    “...”葉師叔無奈的搖搖頭,“難道你鐵師叔沒有和柳師叔一起嗎?”


    “葉師叔還不知道嗎?鐵師兄早在三天前就和柳師叔鬧不和,直徑帶著他管轄的人回山了。”


    葉師兄微微蹙了眉頭:“若是鐵師兄在此,區區兩隻小妖的確不放在眼裏。”


    蘇臻瞥了白玲瓏一眼,不禁問道:“四春到底是被什麽妖怪所傷?”


    “掏心的妖並非多見。”葉師叔道,“現在還沒有確定。隻是之前聽村民說聽到貓的叫聲。”


    “貓妖?”蘇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葉師叔看她這樣子,微微一笑,道:“莫要擔心,也不一定是貓妖。”隻是他話音未落,突然之間,一聲類似貓叫的救命聲從底下山洞傳來,這一次聲音非常清晰。


    白玲瓏覺得有些耳熟,同時又覺得非常的恐怖。她忍不住放開神識,卻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站著一個仰著麵微笑的男子。


    明明隔了大概三四米多厚的石層,這人似乎能看到上頭站著的三人似的,雙眉之間含著少許微笑。


    蘇臻率先眼睛一亮,隻道:“是常青師弟。”不過她很快又皺眉起來,“常青師弟的樣子有些奇怪,他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傷,為何要向我們喊救命。並且你看他的臉...”她說到這裏露出驚駭之色,可能知道了什麽。


    葉師叔卻皺了眉頭,道:“恐怕是妖附在他身上。”又加了一句,“果然是貓妖。”


    這令白玲瓏想到剝小孩人皮這件事。葉師叔似是看到她所想的,說道:“他的神誌還在,隻是身體被那東西控製了。”


    似乎是確定已經引起著三人的注意,下麵的張常青微微勾唇一笑,抬腳往下麵的黑洞走去,很快就在黑暗當中消失了身形。


    白玲瓏沒有經曆過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有些不知所措。更何況這張常青是玉霞門的人,他的生死玉霞門的人應該更在乎才是。


    果然見到葉師叔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原本是極其淡漠的人,這一皺眉頭就顯得拒人於千裏之外,似乎是在生氣。也難怪他不生氣,他作為堂堂築基修士,卻被兩隻看不清楚來曆的妖給玩弄在手中,還折了這麽多同門弟子。


    蘇臻麵上同樣流露出為難之色,半晌才斟酌字眼,小心翼翼道:“葉師叔,這下麵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洞裏通向哪裏。想要救人之後再全身而退,恐怕不怎麽容易吧?”


    雖然是這麽說,眉宇之間卻帶著一股極其擔憂的神色。表明她並非不想救張常青,而是實在不願意讓大家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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