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說道:“今天一清早,小的看到和你長得像的一個女修被一隊馬車帶進霹靂堂,如果小的沒有看錯,那個說不定就是你的妹妹...”


    “霹靂堂?”白玲瓏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說過。她仔細想了一下,終於想到關於霹靂堂的記憶。


    在采青成為金丹修士的時候,她將調戲她的一個男人給殺了,將他身上的天然法寶雷靈珠拿到霹靂堂來轉手,卻被霹靂堂三個金丹後期高手圍攻差點自爆了內丹。後來她才知道她殺的那人便是天恒城霹靂堂的少主。也是因為得罪了霹靂堂,采青自那以後經過天恒城都繞彎走。若非是後來師父變了性格,將她強擄到之前他們共同居住的落英閣,她都不會再主動回到這裏。


    可是在采青煉氣期初到天恒城的三個月當中,並沒有和那霹靂堂有一絲聯係。難不成多少年之後才會發生的調戲公案提前了?


    果然聽到那少年繼續湊過來說道:“那霹靂堂的少主經常會將單身的女修請回去喝茶,仙子你也要小心!”


    “你確定那人和我模樣相似?”白玲瓏再三確定。


    少年點頭,肯定道:“雖然相似,但是那位姑娘比仙子的修為要低些,也不愛笑。左眼下的臉頰上還有一粒血紅淚痣。”


    白玲瓏從這些特征上確定他口中所說的的確是采青。或者天下有相似之人,但是在左眼下的淚痣卻並非人人都有。“她怎麽去了霹靂堂?”她不可思議的問道。


    “隻怕她也是被逼無奈。那少堂主如今已經是築基期的修為。”少年說道。


    “難道沒有人管嗎?”白玲瓏再傻也知道請過去不單單是喝茶這麽簡單,想到采青這般沉得住氣的人都要到用死亡懲罰那調戲者,可想那霹靂堂少主的確有惡心的地方。


    少年說道:“誰管?霹靂堂堂主的姐姐可是明輝派太上長老的夫人,有明輝派這座靠山,誰敢指責霹靂堂的不是?他們都不敢觸黴頭。”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白玲瓏知道門派家族勢力原本就是相輔相成,可是作為女子,一想到采青將要麵臨的是什麽遭遇,她就覺得心境肉跳。


    少年看了一眼白玲瓏麵容露出憤怒而焦急的神色,遲疑了一下,緩了表情勸說道:“以小的之見,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完全算是個壞事...”


    “怎麽說?”白玲瓏隻道他有解決之法。


    少年頓了頓,避開她的目光回答道:“那霹靂堂少主雖然手法不光明,但是他向來憐花惜玉,如果你妹妹配合,必然不會傷及你妹妹的性命。聽說有些女修之後也自願跟著他。想來其實也合理,他作為築基修士,加上霹靂堂少主的身份,絕對不會虧待身邊的人,你妹妹能夠跟隨在他身邊,結果也不算太差,如果她努力點討得那少主的歡心,說不定往後連明輝派分派的築基丹色也能得兩粒...”


    “住口!”白玲瓏氣得全身忍不住發抖。一瞬間放出的威壓令少年全身一晃,汗珠子從背脊上滑落下來,他很識時務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修真界的女子,尤其是沒有家族或者門派支持看中的資質略差的女子,的確要更艱難些。為了更好的活下去,許多女修會選擇附庸於強大的男修,圖得一時的安穩依靠。


    這種思想在采青還在家族的時候也曾經冒出來過。所以少年說的也不完全沒有道理。


    而單純就白玲瓏來此的目的來看,如果采青從了那霹靂堂少主,未來她和秋明若的交集也不會複雜,那算不算間接的完成了花鸞的願望?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白玲瓏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突然想到萬物競發的春天當中,鐵木真問她修真到底是修的什麽?她那個時候茫然,正如此時她的態度。


    無論長生與天長壽還是單純作為一個強者,對於百玲瓏來說都很有誘惑力。但是這些都隻是她追尋回家路上必須完成的。時空遙遠,若非堪破天道,如何知道茫茫虛空的某處藏著一個名叫地球的星球,那個星球正處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化時代。白玲瓏一直想,自己何時能達到一定的高度,能劃開虛空那道飄渺的麵紗,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再見見父母,再摸摸他們的臉,再抱抱他們。


    可是若是要在這個過程當中,在一步步回家路途當中,她逐漸丟掉原來世界帶過來的本心,那她的那些親人又如何知道這個就是她。一個不能證明自己是誰的人,她是誰,來自於哪裏,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未曾生我誰是我,生我之時我是誰。無論怎麽樣的我,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那麽這條回家之路會不會已然彎曲?


    一連串的疑問自她心裏發出來,白玲瓏陷入一種極為混淆而清晰的狀態。


    少年看她臉色微沉一動不動,周身卻隱隱有華光閃現,突然意識到這或者是白玲瓏極為關鍵的時候,他驚訝的看著她,很適時的不發出任何聲響。


    旁邊一個築基修士忍不住對他的同伴說道:“是頓悟,她竟然在大街上頓悟了!”那個同伴聞聲看過來,淡定的臉上看到白玲瓏所經曆的,同樣露出驚詫之色。


    一大清早的,因為靠近市集散攤,這裏的來往的人不算少。卻沒有哪個人過來驚擾她。這些沒有經曆過頓悟的路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白玲瓏,生怕錯過難得一見的時刻。


    頓悟原本就是修真當中玄之又玄的境界,它絕對不會提升多少修為,卻能令其心境有一定的提升。有前輩說天道有時候就在頓悟當中冥冥賦予,其中的機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堪破,至於能理解多少,也要看個人的造化,總之是一種難得的經曆。


    很快白玲瓏便從那種玄妙的狀態當中清醒過來。少年發覺她似乎不一樣了,至於哪裏不一樣卻是說不明白。“仙子...你頓悟了什麽?”哪怕知道這樣問有些冒昧,少年依舊忍不住問道。若是能抓到一絲天道本質,在心性上的修為也會精進更多,在修真路上也會走得更遠。


    “就是進了一種奇怪的狀態,至於什麽道理,那是一點兒也沒有悟出來。謝謝你剛剛在我身邊為我護法。”白玲瓏說道。她環顧四周,看到周遭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想來她頓悟的情景也落到這些人眼中。幸好並沒有人過來驚擾到她,若是他們有心搞破壞,身邊這練氣二級的少年有心護她也是不能攔住的。不管這些人心裏到底怎麽想的,對白玲瓏來說什麽都不做便值得感謝,想此白玲瓏向四周眾人施了一禮。


    眾人臉上神色不一,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平靜無波的。有幾個涵養好的還拱手回了了禮,而那不滿之意溢於言表的則幹脆冷哼一聲。天下之大,各色人都有,白玲瓏隻是淡然一笑而已。


    此時少年點點頭,也不知道他是信還是不信,又追問了一句:“仙子接下來去哪裏?可允許小的陪你一並去?小的發誓,絕對不要仙子的靈石!”


    “我要去霹靂堂。你去不去?”白玲瓏問道。


    少年愣了一下,咽咽口水道:“仙子要三思啊,那霹靂堂不是仙子這種孤身女修可以得罪的。保不準還羊入虎口...”


    “霹靂堂開門做生意的,我也隻是和他做一筆生意而已。”白玲瓏說道。


    “真是如此嗎?可是你妹妹還在那少堂主手中呢。”少年不確定的說道。


    “能跟著少主也是她的福氣。我怎麽好阻她的前程?這不是你說的嗎?”白玲瓏笑眯眯的說道。


    少年聞言,不知為何臉上黯淡下去,他抿了抿唇,也不好說什麽了。


    “霹靂堂在絕塵路上也有門麵,仙子直接過去便是。小的還有事,就不耽誤仙子了。”他說著扭頭走進人群當中,很快消失不見。


    白玲瓏微微一笑,也沒有在意這少年心裏的那些別扭,提腳往絕塵路上走去。


    霹靂堂門口裝潢華麗,進出的修士修為大部分都在築基期亦或者更高的等級。其實想想也明白,霹靂堂就是為了收集天下各色奇珍異寶為目的,在這裏能找其他店麵上難得一見的天才地寶。而隻有修為高的修士才有實力得到一些稀罕的材料,也是到了一定的修為的修士才能使用一些稀罕的材料。霹靂堂的顧客修為等級高些自然是非常正常的。


    這霹靂堂堂主姓張,他們張家便是天恒城的小霸王,本部在內城,占有一處靈氣充裕的絕佳地方。采青的記憶當中,一直到她生命結束,明輝派從輝煌到衰落,那霹靂堂的名頭卻依舊響亮。隻是霹靂堂的名聲太響,外頭卻忽略了內城張家的名號。隱約記得那張家似乎也屬於一個極為龐大的修仙家族。而在天恒城的這一支,隻是極其小的一個分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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