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下來。我要和你打!”突然之間一個尖銳的聲音穿破喧鬧,直奔白玲瓏的心房。


    她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殺了妹妹的那個修士,他的眼瞳當中帶著惡毒的目光,依舊像是一枚雪亮的釘子,似乎能釘進她的**當中。


    “我們在這裏生死肉搏,憑什麽你坐在妖獸堆裏看戲!你給我下來!”這男修揚了揚手中還帶著血光的兵器說道。他的手中拿著是個手杖,手杖那一頭鑲嵌著一種紫色的寶石,那寶石的光芒發射出來透過人體就能令人受傷。


    果然是門派當中的精英弟子,先是五行傀儡人,又是這樣的寶貝。


    其他妖獸也跟著起哄“打啊打啊”。


    金剛黑猿皺眉說道:“信不信我一拳揍死你!”


    一股殷紅的血自這男修口裏湧出來,他一咧嘴,像是猙獰的惡鬼一般。“來啊,到這地步我什麽都不怕,還怕死嗎?你下來,你過來,藏在它們身邊沒用,它們依舊會吃掉你,讓你陪我們一起下地獄!”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碩大的眼珠子鼓了出來,配上蓬亂的頭發和肆流的血痕,已然沒有修士的冷清。


    白玲瓏不知道什麽滋味,她站起來,拿出自己的琉璃劍走了過去。


    百花公主慵懶的聲音傳來道:“這位是我的貴客,是我女兒的朋友,可以暫時不用上場!”


    “你們妖獸不是向來和強者做朋友嗎?”男修不甘心的喝道。


    妖獸們亂糟糟的叫道:“強者,強者!”


    “嗬嗬,”百花公主卻是笑起來,“既然如此,那就比試一下吧!”


    也不由金剛黑猿護著她,紅狐輕盈的跳過來,將白玲瓏從它懷裏拽了出來,扔到了場中心。


    男修幸災樂禍的盯著她,吐了口血水過來道:“竟然和妖獸為伍,自甘下賤的東西!隻可惜,你現在被它們放棄了!”


    白玲瓏手一揮,那血水重新打到他的臉上,道:“莫名其妙!”世上總是有種人,總是認為自身的不幸是別人加注給他的,並且時時刻刻總想嘲弄別人以撫平自己那本寬敞的溝壑。


    她拿出琉璃劍出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修士冷笑一聲說道:“就算你天賦再高,也不過是僥幸邁入築基大門。竟敢在我麵前托大?”


    “試試不就知道了。”白玲瓏話雖然這麽說,心裏卻很沒有底氣。她的功法在前期攻擊力上並沒有多少出色的,全靠手上這把琉璃劍的鋒利。眼前這人雖然滿身鮮血,畢竟修為在她之上,身上說不定還有別的層出不窮的寶貝。如此仔細計較起來,她還真不一定是對手。自然得起十二萬個小心。


    這修士見她神色淡然,卻以為她是有所依仗,先是一愣,隨即獰笑一聲,反手拿出一粒土黃色的丹藥塞到嘴裏。


    丹藥剛一吞下去,原本他不過築基初期的靈力,竟然散發出大量的靈壓,哪怕在這群金丹期以及元嬰期妖獸的威壓下,他的品階開始增漲,突破了築基中期之後,靈力增長的速度並沒有立馬停下來,繼續衝擊築基後期,最後停到築基後期的圓滿期。這樣快的升級速度完全前所未聞,四周圍觀的妖獸們都大吃一驚。


    影妖看到此場景摸了摸下巴道:“人類的手段還是很奇妙的!”


    “可不是。這樣的手段,奴家看了也有幾分眼饞。”紅狐舔了舔豔麗的舌頭說道。百花公主倒是沒有說話,隻是悲憫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女孩兒坐在母親的膝蓋處,眼睛看著殿堂中間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唯獨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瞳當中,透露出幾分緊張。


    “這是?”白玲瓏一愣,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是一種可以短時間提高人修為的丹藥,這種丹藥有很強的後遺症,嚴重的話還能致使經脈萎縮。“你瘋了!”


    “看來你認得暴靈丹!嗬嗬,”男修冷笑道,“我今天隻想殺了你,隻要把你殺了,我瘋了又如何!”男修冷笑道,體內狂躁的靈氣幾乎都要令他爆體而亡,為了宣泄他多餘的力氣,他隻手一揮,一個靈刀向白玲瓏揮過去。


    白玲瓏連忙閃開,便看到原本光滑結實的地麵竟然出現一道一掌深的痕跡。要是這一掌是砸到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隻感覺一陣淒厲的風聲傳來,白玲瓏還沒有站穩,另一個靈刀往她麵門上砸過來。她隻來得及側了頭,即便如此,依舊感覺到耳邊刺痛,伸手一摸,耳尖已經被削掉,潺潺的流著鮮血。


    “怎麽樣?怎麽樣?你就隻有這能耐?”男修發出癲狂的笑意,手中的靈刀不要錢的向白玲瓏狂甩過來。


    白玲瓏暗暗叫苦,這人真是瘋了不成。


    這男修雖然破綻百出,但是他如今是築基後期的修為,近身和他肉搏完全討不到好處,可是離得遠遠的隻有被打的命。


    這樣不行,若是隻是在這一圈跑,遲早被打成靶子。金剛黑猿看著心驚肉跳,它有種感覺,再這麽下去,這人類女孩得死了。可是這一次有大哥和百花公主在,它斷不敢像之前那樣隨意插手。


    又是一個靈刀甩過來,白玲瓏險險的舉起翡翠劍,那靈刀和翡翠劍撞擊出無數個靈花,非常的好看。


    白玲瓏心裏一動,眼見一個靈刀甩過來,她趕緊閃到最近的一個妖獸身邊。靈刀一下甩到這妖獸的身上。妖獸笨拙的轉過頭,瞪了那男修一眼,它的肚子很大,像是一隻青蛙,它似乎喝得不少,顯得醉醺醺的,瞪著瞪著,兩隻眼睛倒是先迷離起來,也不管那男修嚇成什麽樣子,將白玲瓏從它旁邊拎起來丟到場中笑道:“小東西,對戰場在那邊。可不在這邊。”


    其他妖獸見此義憤填膺一起哄叫道:“可惡的小妖精,光明正大的打,不準躲,不準躲!”


    唯獨金剛黑猿見此眉開眼笑,咧嘴嚷道:“打不過不跑是傻子嗎?躲得好,躲得好!”


    “卑鄙!”男修口中喝道,手刀變成爪,直擊白玲瓏的麵門。


    甘露訣的功法以愈療為主,也能增加一定的閃避度。但是兩人此時的修為差在那裏,哪怕白玲瓏已經在身邊凝起一層水霧,也隻是稍微減緩對方的攻擊而已。她避恐不及,被在咽喉處刮出一塊傷痕,一大片肉被撕下來。


    男修舔著手指甲上的血氣,大笑起來,道:“純子之血果然甘醇!”


    “真惡心!”白玲瓏當即摔過一個水球符。


    男修以為是什麽高等符籙,連忙閃開,卻將那符籙爆開,隻噴射出威力不算很大的水球而已。下品水球符籙隻是在練氣中期時才會用的低等符籙,如今已經到築基期,這種攻擊完全已經不放在眼裏了。


    白玲瓏手中翻出一大把水球符,甩了過去,男修原本還有些忌憚,但是隨著符籙炸開,都是千遍一律的水球符時,他不禁冷笑道:“原來你手中隻有這些破爛東西。”他這才醒悟過來為何自己攻擊的時候這女修隻管躲,那是因為她身上並無任何拿得出手法器,而身上剩下的也隻是一些低等的破玩意而已。


    實力的暴漲和對方的弱勢令他心裏非常痛快,得意的一笑,伸手撕開空氣當中的水霧,隻取對方的咽喉。他連身上最珍貴的暴靈丹都用上了,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剛剛築基的女修?


    白玲瓏眼見他撲過來,連忙甩過去一張符籙,她還想再次閃開,可是這一次男修根本沒有把這張符籙放在心上,他勢在必得的準備最後一擊。


    男修還在想,待會兒要捏住她的脖子,要她在自己麵前哀求殘喘,他要她跪地求饒以發泄自己受到的屈辱。他一口氣憋在現在,現在就是他出氣的時候。


    然而正想到得意的時候,一股涼意突然彈射到他的脖頸,這是什麽?


    他下意識側了目,飛到身邊的符籙正在這時完全爆開,他頓時宛如置身在冬日冰雪覆蓋的雪山。原來這是...一張中階冰球符!


    他啞然的張大嘴巴,露出不甘心的神色。他終於知道為何這女修明知道不能傷害他還不斷的放出水球符籙,一來為了混淆他的判斷,二來以濕潤的環境增加冰球符的威力。


    可惜他此時此刻明白這些已經晚了。


    他感覺身體冰涼,原本由水球術打濕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結冰。他很快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連帶著身上的冰屑一起砸在地板上。有喝醉的妖獸拎起他,然後又受驚的將他甩了出去,大聲的叫道:“好燙,好燙!”


    冰球術的衝擊令他五髒六腑像是移位了一般,那種蝕骨的寒冷更是包裹他全身,開始瘋狂的吸收他周身的靈氣。他如今宛如破風箏一眼再次被扔了出去,整個人身上的靈氣像是個氣球迅速幹癟下去。這個模樣,十有**是暴靈丹開始失效了。


    男修仰在地上,兩隻眼睛珠子盯著白玲瓏,原本惡狠狠的神色全都變成本能的求生**:“求求你,饒了我吧!”


    白玲瓏原本就沒有打算殺他,因為即便她不殺他,隻要看到他不能動彈,那些妖獸就會撲上來將他吃掉。


    她收起手中翡翠劍就要走開,然而一股淩厲的危機感突然從背後升起來。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那男修因為她沒有動手而露出狂喜之色,這種狂喜立馬就被一股決斷代替,他在唯一一隻可以動的手中悄悄運作起一股靈力,猛然跳起來,這麽近的距離,這靈力打到身上,不死也會去半條命。他還在得意的想著這女修被自己一掌拍死的場景,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他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靈力隨著誰將他提起而頓時消散掉。他轉過頭來,看到一個麵無表情的女孩,那女孩宛如精靈一樣純潔美麗。


    “救我!”他忍不住喃喃說道。


    然而女孩卻是端詳著他,用那種看到什麽怎麽也看不懂的神色盯著他。


    豆大的汗珠從男修頭上密密麻麻的流了下來。他下意識想舔一下幹燥的嘴唇。


    然後這個時候女孩猛然將他扔起來,緊跟著她整個人也跟著高高的躍起來。一股穿心的疼痛傳了過來。


    白玲瓏感受到殺氣的時候轉過身來,隻見到女孩兒用腳跟從空中一腳男修搗到地板上。地板上被強大的力道砸了一個大坑。那個男修宛如炮彈一般,肚皮早已穿透,整個人軟噠噠的陷在裏頭,已然失去了生命氣息。一隻妖獸迅速躥上來,將他的破碎的血肉吃了個幹淨。


    女孩兒走過來牽了白玲瓏的手,白玲瓏以為她要自己站在她身邊,然而卻見到她把自己往門口的地方帶。


    兩個妖獸愣神之際竟然在小女孩的威壓之下糊裏糊塗打開宴會的大門。大門之外儼然已經是黑夜。


    門軸轉動的聲音驟然驚醒了眾人,不知道是哪個妖獸叫起來道:“不好,她們是要逃跑!”


    “對,對對,她們要逃跑!這還了得!宴會到現在,誰敢放走人類修士,就是和我們獸族作對!”


    白玲瓏聽到這聲音,腳步頓了頓。她疑惑的看著小女孩,為了自己,她背叛她的同類,這樣好嗎?


    女孩兒回過頭來,看了看她的母親。百花公主依舊是那副憂愁的模樣,一對綠色眼睛隻是看著自己的女兒,並沒有說話,隻是眼瞳當中是支持還是反對,白玲瓏著實看不來。


    女孩卻是果斷捏了白玲瓏的手,帶著她迅速穿行到黑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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